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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了不气死才怪。
三名僧人收拾停当,拍拍身上的尘土,便道:“小姑娘,可不兴瞎说,我们在这里坐坐而已,哪来的什么羊肉,这里可是佛门清净地!”
“你才瞎说,我都看到了,你那包包里藏的不就是羊肉么?”李宝菱扯着嗓子道。
“智圆,你好歹也修行多年,怎地还改不了你那脾气,和一个小姑娘置什么气啊!”油光满面的和尚大声道。
“是,智行师兄,我不该妄动嗔念!”智圆恭敬的低头道。
智圆夹起那个小布包儿随着智行向观澜堂外走去,智行身体较为肥胖,走起路来一步三摇极为缓慢,智圆和另一名和尚智通似是对这师兄极为忌惮,恭敬的跟在后头,不敢越他半步。
李宝菱狡黠的盯着那肚子滚圆的大胖和尚智圆看着,当几人经过她的身旁时,她更是做了个鬼脸,智圆和尚倒是不怒,反倒笑嘻嘻的打量着这个可爱粉嫩的小女孩道:“小姑娘长的倒是玲珑剔透,只是太调皮了一些,家中的父母应该多多管教才对!”
李宝菱一听和尚说起她的父母,不由悲从中来,她的父亲是个恶赌棍,为了赌当街卖女,而她的母亲现在应该还在东京城内卖唱,他的父母根本就为曾管过她,想起这些一时间已是泪光涟涟。
李宝菱一笑一哭都落在这智圆和尚眼里,这小女孩儿笑时宛若云彩霞光,两个浅浅酒窝令人心神荡漾,哭时犹如梨花带雨让人生怜,智圆暗暗的赞了一声好一个小小美娇娘。
智圆和尚的话让李宝菱勾起了伤心事,一番安稳入睡之后她竟做起了梦,口中时不时的喊着母亲,赵子凡小心为他盖上了被子,才出门去,此时乌兰卓雅却不见了踪影,还不见她回来睡觉,赵子凡轻轻合上房门转身出去,厢房内老元已经呼呼大睡,那震天的打鼾声让赵子凡也毫无睡意,只得又转身出了房门,到寺里闲逛。
白日里诵经声朗朗的大雄宝殿此时安静而庄严,绕过山腰的七峰亭,妙高亭,穿过几个回廊,赵子凡来到一处独山而立的禅堂,乘着月色可以看到那禅堂之上赫然写着“方丈堂”。赵子凡可不懂什么佛法,这了元禅师虽然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但他却不感兴趣。
赵子凡见天色不早,便要转身回去,方丈堂中却传来阵阵女子的笑声,赵子凡不由大吃一惊,心道,难道这北宋皇帝都极为尊敬的了空禅师竟也是个花和尚么?联想起白天那三个酒肉和尚,赵子凡竟真的有些相信起来。
“大师,佛法究竟在何处?”堂中一名男子朗声的道。
“佛法?我本是一世间人,却想脱世而去,是非佛之本意,佛法在行住坐卧处,着衣吃饭处,屙屎撒尿处,没理没会处,死活不得处,子瞻以为如何?”
“哈哈哈,人都说了元大师佛法高深,想不到说起话来竟比我等凡夫俗子更为放荡不羁,子瞻自认狂放,如此也不得不对大师甘拜下风!”
室中男子皱了皱眉又道:“了元大师,那我再来问你,你看我坐着像什么啊?”
“我看你像尊佛!”
男子大笑道:“你看我像尊佛,不过此时听了大师一番话,在我看来大师坐着犹如一坨牛粪!哈哈哈!”
了空面不改色,只是微笑不语,对面的女子黛眉深锁,随后便拉了了男子的外袍道:“哥哥,就你这悟性还参禅呢,你知道参禅的人最讲究的是什么?是见心见性,你心中有眼中便有,大师说你像佛,那是因为他心中有佛,你说大师像牛粪,想想你心里有什么吧?”
男子一拍额头大笑道:“哈哈哈,大师我果然又着了你的道!”
赵子凡在门外听的入神,那男子自称子瞻,更让赵子凡惊讶,这里边坐着与了元谈佛的男子竟是大才子苏东坡,而那声音清脆的女子称他为哥哥,那就应该是他的妹妹苏小妹了,赵子凡连道惭愧,方才竟将这了元大师想象成了花和尚,实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了元大师与苏轼的确乃是至交,由他过往的经历来看,令人不期而然就会联想到其特异的佛教观,他虽继承开先善的法统,可是其行动与思考却具有强烈的世俗意识,史书中记载他经常参加酒宴而高谈阔论,所结交的朋友,僧人方面反而比较少,倒是与士大夫官僚之辈经常往来。宋代笔记小说中,常有了空轶事之记载,可见他是当时士林中走所周知的高僧,其与苏东坡之交谊,也就不足为怪了。
赵子凡站在门外听着这屋中两位宋代最知名的人物高谈阔论,他本以为二人的说话会是深奥不可为一般人所理解,却没想到二人谈吐如此洒脱却又出人意表,有些话听来粗俗却蕴含至理,且幽默机智,令人大开眼界。
驻足门外赵子凡竟忘了时间。
石阶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乌兰卓雅神色焦急的从下面飞奔而来。
“宝菱呢?你没有带她一起出来吗?”乌兰卓雅气喘吁吁的道。
“没有,我喂她吃了药,她便早早睡下了啊!”
“那怎么回事,宝菱不见了!”
赵子凡急忙赶回厢房,床榻之上只剩下一叠棉被,赵子凡大惊失色,李宝菱身世可怜,他一直将这个小丫头当做亲妹妹看待,此时她却不见了踪影,饶是赵子凡天生沉着冷静,一时间竟也大失方寸。赵子凡跌撞着冲向空空如也的床榻,疯狂的掀开被子,上下翻找,哪里有李宝菱的影子。
乌兰卓雅也慌了神,赵子凡在床榻下寻到了李宝菱的一只绣花鞋,便呆呆的坐定在床前一言不。
………【第十五章】………
“她被人掳走了!”赵子凡双目如电,眉头紧锁,紧紧的攥着这只小小的绣花鞋道,心向下沉了下去。
“什么?被人掳走?她一个小姑娘,又没有什么仇家?掳走她做什么?”乌兰卓雅似是不信赵子凡的话。
赵子凡将手上的绣花鞋递给她,若是李宝菱自己出去,她又怎么会只穿一只鞋子,而且出去之间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何况此时是夜间,她又身上有病,乌兰卓雅盯着这只绣花鞋看了一会,相信了赵子凡说的话。
赵子凡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突然又腾的冲出门外,乌兰卓雅眼里的赵子凡一向沉稳而安静,此时的他却失去了一贯的冷静。
“你去哪里?”乌兰卓雅跟在身后喊道。
“找人帮忙!”赵子凡风风火火的冲向山去,他每日晨起长跑锻炼,就连乌兰卓雅这个身手不凡的高手都跟不上,顺着石阶,赵子凡原路返回,向方丈堂疾奔而去。
方丈堂里苏轼、了元和苏小妹谈笑正欢,砰的一声赵子凡推开了禅门,喘着粗气站在门外,大声吼道:“大师,救命!”
此时赵子凡哪里顾得上什么苏东坡、苏小妹,他们再赫赫有名,再才华无双也没有李宝菱来的重要,了元是金山寺的主持,人是在金山寺丢的,他自然要找了元算账。
了元微微一愣,回头向坐在两边的苏轼兄妹俩看了一眼,二人却示意不认识此人,了元不慌不忙的道:“施主,你莫不是在说笑,我看你生龙活虎的,何须我来救你啊!”
苏轼生性豁达,饶有趣味的与了元对视一眼微微一笑。
赵子凡现在就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心急如焚,哪有心思与他们说笑,他也顾不得礼数,便走进方丈堂,将绣花鞋丢到了元怀中。
“大师,我的小妹李宝菱与我一起住在观澜堂的厢房之中,她身体有恙便在房中歇息,等我回去时屋内却不见她的人影,只留下这一只绣花鞋!”
此时乌兰卓雅也终于到了方丈堂。
“大和尚,快救人哪,我家小妹不见了!”
了元大师年纪不大只有三十余岁,也不像一般的佛家大师那么故作深沉,近看他还是十分亲近的一个面容英俊的男子,听这二人异口同声的说起这事,他也收起了笑容。
润州境内近年来,屡有生贩卖人口的事件,官府也查办了几次,但这些人口贩子行踪不定,实在难以轻易抓捕。
了元生性平和宽容,却也是个嫉恶如仇的人,金山寺在他的主持下香火旺盛,前来问佛之人络绎不绝,这是他最为得意之事,如今在他的寺院中竟然生了人口失踪这样的事,他自然也十分恼火,这是在败坏他了元的名声,败坏金山寺的名声。现在这些人贩子竟然将手伸到了这里,真是胆大包天。
“两位施主,你们先不要着急,寺中各处你们可找寻过了,你家妹子年纪多大,身穿什么衣服,你一一与我道来!”
赵子凡将李宝菱的情况详细向了元描述了一遍,他见桌上放着笔墨纸砚,便亲自动手勾勒了一幅李宝菱的画像递给了元,了元见他笔墨功夫了得,不由对他也有些刮目相看,只是现在不是研究书画的好时候,不然他还真想泡上一壶清茶,与这年轻人好好交流一番。
“唔,有了这个,查找起来要方便许多!”也是了元出自佛堂,所以说起话来不紧不慢,其实他却是故意这么说,好让赵子凡安心,此时他心中还抱有一丝侥幸,寺院中还没有查找过,若是能在寺院中找到这个图画上的小丫头,哪怕是金山寺名誉受些损失他也是不在乎的,毕竟人命关天。
了元吩咐一个小沙弥找来院中主要的僧众,片刻方丈堂中便来了五个大和尚,了空也在其中,几人得了方丈吩咐立即返身而去,差遣手下的和尚在寺院中搜寻。经过半夜的搜寻,寺院中并没有找到李宝菱,赵子凡半夜未睡,着急的在方丈堂内等待消息,等来的却是失望。
“了元大师,我想起一事,可能与小妹走失有关!”赵子凡虽然对李宝菱关切的很,但言语之中却没有责怪,只说走失而非在寺院中失踪,这也让了元心中对他暗暗称赞,至亲之人失踪,他却慌而不乱,不擅加罪名给金山寺,若是换成了常人,早就在他面前大叫大嚷着赔人了!
“施主请说!”
“昨日傍晚,我与小妹几人在观澜堂后山之中撞见几名和尚,他们躲在山坳里偷吃羊肉,被我家小妹说破,金山寺的僧人想必是规矩极严的,我看这几人定是乘着法会,混迹在寺中,并非是什么正经修佛之人,小妹的走失是否会和这几人有关?”
了元凝思不语,赵子凡的担忧不无道理,他的言下之意是要金山寺派人查找这几个外来僧人,可是此次法会前来参加的僧人有一千五百人之众,他们都是慕名而来,就算能找到这几人,这么明目张胆的责问可是极为容易得罪人的,搜寻金山寺没有问题,那都是他自家的后院,可是要搜寻这些外人的僧人可就实在有些难为他了,更何况有许多僧人并不是住在寺中的,而是分散在金山寺山下附近,这要如何查找法?
“大师,性命攸关啊!”赵子凡加重了语气道。
了元双目平静的看着手中的画像,画像上的小女孩儿调皮可爱,粉嘟嘟就连他这个出家人都不舍得让这样的小丫头受半分委屈,她长大了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那两个小酒窝仿佛两个迅转动的漩涡,加剧了了元内心的挣扎。
“了空师弟,你差遣金山寺所有僧众,立即查找这位公子说的那三位酒肉和尚!”
“这~师兄,这合适嘛?”了空迟疑道。
“立刻去办,不得有误!”
了元说的斩钉截铁,方才一瞬间的犹豫已经让他心生愧意,作为年轻而富有盛名的得道僧,他一向自诩心界开阔,只是刚才脑中却被声名所累,这样的行为又与那些沽名钓誉之辈有何异?了元在心中默念几声阿弥陀佛便做出了决定,他虽为佛门中人,却并不妨碍他成为一个性情中人,从他与苏轼的对话中便可见一斑,他是个不拘泥于俗尘的人。
苏轼方才与了元对话,大谈禅机,却处处落了下风,若是了元拒绝了赵子凡的请求,他一定会借故讥讽这和尚几句,找回面子,但此刻了元却不顾金山寺和个人声誉,做出毅然决定,这也让坐在一旁的苏轼微微动容,好一个了元大师,果然不愧是我的知交。
了空正要出去,赵子凡却在身后大声道:“了空大师,烦请你告知大家一声,若是有人找到我妹妹李宝菱,我愿出赏钱三百贯,若是有人能提供线索,我也愿出五十贯!”
乌兰卓雅吃惊的看着赵子凡,在她看来赵子凡当着这些人的面称李宝菱为妹妹,是为了让他们着力寻找,而不因为她的丫鬟身份而有所松懈。三百贯那几乎是赵子凡带来的所有本钱,为了一个下人,他竟然连自己开设店铺的钱全都搭进去了,乌兰卓雅仿佛有些看不透眼前的男人。赵子凡心急如焚,这钱对他来说至关重要,但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