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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消了疑虑的苦哈哈眉头大展,方才还在夸赞结鬼章乃力士的声音,立刻都变成了赵书生加油的口号……
江大少吁了口气,终于放下心来,回头对着何昊远道:“何兄,喝茶喝茶,看来过几天,你我便有喜酒可喝了!”
乌兰卓雅正要上去劝赵子凡就此作罢,现在却是劝也没用了,因为他那莽撞的弟弟结鬼章,已经气快要疯掉了,他右肩竟然一次抗了三个盐袋,可是越忙却越乱,走到一半那盐袋便因为码放不整齐,掉了下来,这一来二去反而比原先慢了。
码头上的呼喊声越来越大,船工们竟然用号子喊起了加油,因为此时,比试真的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
结鬼章总结了经验,每次都只抗四包,但一刻钟后,他的度已经开始慢了下来。反观赵子凡这边,他从来就没快过,也就不存在快不快的问题了,他依然保持着原来的频率,但即便是这样,孙志何赵子凡也是满身大汗。
又过了一刻钟,码头上的人已经在肆无忌惮的嘲笑结鬼章,烈日下,他的嘴唇已经被烤得快要干裂,他虽然不懂汉语,但也知道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家伙们一定是在说他的坏话,直气得脸红脖子粗,但他又不得不停下来,因为他实在太口渴了,于是连喝了三碗凉水,才又继续开始,可是他却现自己的脚步已经开始没那么稳了。
尽管赵子凡被晒的头晕脑胀,但他依然保持着不急不缓的频率,现在结鬼章仍比他们多搬了十个盐袋。
乌兰卓雅看了看赵子凡那晒得通红汗流雨下的上半身,这个稍显瘦弱的身体与以前的那个他根本不能比,却让她生出同样的情愫。
最后的一刻钟,结鬼章已经筋疲力尽,他使劲了全身力气将身上的一个盐袋丢进船舱,返回岸上时,已经累得快要坐倒,烈日下站着不动对人都是一种考验,何况是半个时辰连续不停的消耗极限体力。
赵子凡却也是累的动弹不得了,这时他才现,地上的盐袋已经一包都不剩了……
码头上的苦哈哈们可急坏了,这到底是谁胜了啊。
老元刚想报数,却被结鬼章冲上来一把将那计数的纸给撕烂了,苦哈哈们顿时哈哈大笑,几个腿脚利索的已经站在船舱上,不用点数也知道,两边堆叠的盐袋,明显是赵子凡这一边要稍高一些。
结鬼章气得嗷嗷直叫,挥舞着双手将众人驱赶得作鸟兽散。
结鬼章双手抱拳,对着赵子凡举了举。
“怎么样,你姐嫁我不冤枉吧!”赵子凡又热又累,炙热的阳光晒昏了头,这话便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乌兰卓雅端来两碗凉茶,听着赵子凡说着浑话,又听结鬼章对着她与赵子凡指指点点,叽里呱啦说了一通,不由大窘。
“他说什么?”赵子凡道。
“他说,他可以安心返回草原了,你是第一个可以胜过他的人!”
把我的姐姐,草原上最美丽的明珠交给你,我放心了!这一句话乌兰卓雅却是没敢说出口。
………【第四十一章兄弟君臣】………
东京城大相国寺的吴子巷,民信局的大门敞开,米芾正提笔挥毫,奋笔疾书,自从赵子凡离开东京以后,他便成了这儿的主笔,他本也是个有些懒散的人,但却对于书法绘画一途颇为痴迷,赵子凡对他有点拨之恩,更加令他沾沾自喜的是,现在他已经在东京城内小有名气,人人都知道他写了一手旁人难以模仿的好字,这字还有一个非常贴切的名字叫瘦金体,原本说话结结巴巴有些自卑的米芾,如今可是东京城里多少千金小姐眼中的香饽饽。
赵子凡为他打开了一扇窗户,透过这扇窗户他变得自信,也收获了春妮的芳心。所以赵子凡不在的日子,米芾干的格外卖力,仿佛这民信局是他家的祖产一般。赵青则负责与通达车马行的一应杂事,加上心灵手巧的铁兰,在三人的合力之下,倒将整个明信局打理的井井有条,许多尚未中举的读书人,都愿意来这里寻个差事,因为从这里走出去的人,都能在米芾的指导下写得一手好字,而好的字无论对于他们今后的谋生,还是继续走科举一途,都有着莫大的帮助。
八月三十的东京难得的没有出太阳,本已被晒的蔫了的芭蕉在一阵大雨后又恢复了生机,汴河边的垂杨柳也似乎又变得郁郁葱葱起来。吴子巷里的男女老少也纷纷出门,享受这难得的凉意,青石板路上一座小轿儿停在路边,轿边一名白面精瘦的侍者亦步亦趋的跟着。
“千岁,这里便是民信局了!”侍者身着青布对襟袍,年约三十上下,却无一根胡须。
“到了这里,便改改口吧,我现在叫王页,你便称我为王公子吧!”轿上的少年轻步跨下,只见他浓眉剑目,面带倦容,英俊富有轮廓的脸上带着一丝忧虑,头戴貂蝉冠,用藤丝织成,表右用细藤丝编成蝉翼形状二片,前有银花,上缀玳瑁蝉,左右各有三只小蝉,左插貂尾,貂取其内劲而外温之意,蝉取其居高食洁之意。而身上却是一袭青衣,看起来质朴却不失儒雅,端的是一个风流倜傥的贵公子。
“前面引路!”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民信局,此时快近傍晚,这里却依然有不少人进进出出。米芾已经空出手来,此时他正想着他的春妮儿出神。
王页走到跟前,笃笃敲了敲柜堂木桌。
“这位公子,可需要小生为您做些什么?”米芾习惯性的道。
王页无奈的笑道:“竟连我也不认识得了?”
米芾这才看清了来人,他脸色一变大惊道:“太…怎么是你!”
话还未说完,王页便道:“不许声张,里边去说!”
王页见到米芾,积蓄心中的烦恼似乎也暂时烟消云散,来到侧厢房,他便大刺刺的坐在梨木雕花椅中,翘起二郎腿道:“我听你父亲说,最近天天蹲在这民信局里,连家都不爱回了,我以为他在与我说笑,没想到却是真的!”
“太子千岁,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米芾关上房门,就要行大礼。
“呃!你怎么也变得如此无趣,我现在叫王页,你不要再叫我太子了!”
“王页…哦…”米芾一拍脑袋顿时想起太子名顼,拆开不就是王页么。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也有烦心事,就不能偷偷溜出来找自家兄弟聊聊天嘛?想想十多年前,咱们还经常在一起读书写字,那时候你可不是这个鸟样,也没现在这么胖…。还记得有一次父皇在集英殿里大宴群臣,咱们俩却因为一个马球大打出手,一直打到集英殿里,结果被父皇着人各打了十个大板,在床上躺了好几日,那时候你的胆子可真够大,现在却是耸了…见到我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真是无趣的紧!”
在被英宗册封为太子前,他俩可是一对形影不离的狐朋狗友,米芾就连王页啥时候偷偷临幸了第一个宫女都一清二楚,可是自从他成了太子,两人已经快有小半年没见过面了。米芾也是个会来事的主,加之孩提时最要好的玩伴就在眼前,又动情的在他面前说起孩提时的往事,不由眼眶微红,心中激荡不已。
“嗳嗳嗳…。你可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就是想你,来看看你而已…。”王页侧过脸去,其实他也十分想念米芾。
“太…。王公子…还记得米芾…米芾感动…”米芾结结巴巴的道。
“你这结巴的毛病倒是好了不少,不过米芾啊你整日只知道舞文弄墨,习字绘画,我就不明白,你太祖父到你父亲三代英烈,乃是大宋开国功勋,怎么到了你便不思进取,沉溺于书画之中呢?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将来等我继承了大统,你难道就不准备为我出一把力吗?”
米芾的哥哥出世时刚巧王页出世,所以王页乃是吃着米芾母亲的奶长大,他二人便是一对奶兄弟。
米芾一脸苦相的道:“公子指望芾为您开疆拓土,恐怕是不成了,我没啥大志向,就喜欢寄情山水间,作作画,写写字,吟吟诗,这便是我人生最大的追求了!”
“哈哈哈,你少跟我装出一幅苦大仇深的模样,你以为我真会指望你,得了吧,我要是指望你,大宋还不都被你败完了?”王页一脚踢在凳角上,心中开怀了不少,他最喜欢看米芾结结巴巴,受委屈的小媳妇模样。
王页这才站起身来,四处转了转,又道:“你喜欢字画,喜欢舞文弄墨,我都知道,但是我搞不懂的是,你怎么就跑这儿来了,害我一阵好找,以后若是要见你,难道我还非得跑到这个鬼地方?!”
“王公子,你有所不知,这儿乃是我要好兄弟的店面儿,他现在正在润州筹办分局,这儿缺人,我当然得来帮忙了!”米芾领着王页穿过了中院,来到堂前的后廊,几名年轻书生正按照百姓的口述挥笔疾书。
“米芾,人家都说有了媳妇忘了娘,你是有了弟弟忘了我哥,你会这么好心?一定还有别的原因吧?”王页目中显出一丝异色,这里的百姓人来人往,就算是傍晚依然如此繁忙,那一天至少也得有近千人前来投递书信吧?他在宫中也听人说起过这民信局的事儿,太监宫女经常托人送信出宫,叫外面的熟人来民信局转递,因为这里既快又安全信件几乎从不丢失,不仅宫女太监们会私下议论,就连参知政事欧阳修也多次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今天却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却比他想象的还要生意兴隆。
米芾的话却再一次打断了他:“嘿嘿,王公子果然了解兄弟我,这民信局的东家赵子凡不仅与我是好兄弟,而且他还写的一好字,这名闻东京的瘦金体,便是他所独创的!”聊了片刻,二人便恢复了往日的熟络,仿佛又变成了童年那对无话不谈的开裤裆赤卵兄弟。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这这写的是什劳子东西……!!”王页接过米芾递上的宣纸,泰戈尔最著名的诗句已经被吴小环当做最大的资本,她为了绑住江大少的心,到处吹嘘炫耀,宣扬江大少当初为了追求他花了多少心思,这诗便是她最为得意的证明,如今因为吴小环的过分高调,这诗已经成为东京城万千待字闺中的少女和感情空虚寂寞的人妇们,每日清晨深夜必须吟唱的诗句,人人皆知,人人倒背如流。
王页啧了一声,皱了皱眉道:“这字果然挺秀峻拔,别具风格,说实话,这字是写的太过飞扬跋扈…他顿了一顿又道:“却依然能让人赏心悦目,的确是一绝了!”
“多谢公子夸奖,这字正是我写的!”米芾得意的大笑,这太子兄弟与他感情甚笃,但二人的喜好性格却是截然不同,米芾沉醉书画,而王页则身在帝皇家,从小对治世理国颇为用心,在他看来书画只能舆情,这还是他破天荒头一次称赞米芾。
王页拿着宣纸细细品了品诗中的味道,片刻便又道:“这诗虽然露骨了一些,但不得不说却是勾搭良家女子的绝好之作,你竟会喜欢跟着这样的人,让我有些失望啊!”
王页脸色一沉,米芾立即道:“王公子,您手中那字,便是我说的瘦金体,我只得了其中七八的神韵,赵子凡为人仗义,有些本事,这民信局也是他的杰作,您知道么有些官驿的递信度,甚至都不如这民信局快,所以许多百姓才会趋之若鹜,您可不能一概而论!”
王页笑盈盈的道:“你如此理直气壮替人辩驳,倒是少见,这人有机会我倒是想见一见…”
“王公子走好!”米芾将太子送到吴子巷口,才对着小轿恭敬的一揖,返**信局,米芾心中觉得有些沉重压抑,他太了解太子赵顼了,他自幼好学请问,至日晏忘食素,自从被册封为太子后更是日夜废寝忘食,今日他却有闲心出来寻自己聊天,必然是遇上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儿,而太子刚进门时的表情满脸忧郁,眉头紧蹙,他是找自己来诉说心事来了,可能是民信局人多嘴杂,他才没有开口。
米芾自言自语道:“太子老哥,米芾乃是一闲云野鹤,终究是帮不了你,老弟只能祈盼你一生平平安安,至于你那千古圣君的志向,米芾是无法帮你达到了!”
说着米芾已是流泪满面,他知道赵顼一旦册封为太子,日后登基为皇帝,像今天这样敞开心扉畅谈欢笑的日子便越来越少了,昔日同穿一条开档裤的小兄弟,将会成为他顶礼膜拜的对象。
“少了一个好兄弟,大宋多了一个贤明圣君,是百姓之福,却非我米芾所愿!”米芾抹干了泪,低声的说道。
与此同时汴河的小拱桥下,一个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