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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着急,不是说黑雾泉能治吗?只要到了那里,幽儿就再也不用受苦了。”
“嗯!我们要尽快启程。”经历了这一夜,斩风恨不得立即就飞到岛上去。
“就这么放过戟布和皇帝吗?”砚冰一句话便刺中了要害。
斩风沉默了,血仇就像影子一样挥之不去,流千雪的安危更是时刻牵动着心神,这些都不是随意就能放弃的,沉吟了半晌,他忽然喃喃地道:“如果阿雪在就好了,她一定会有办法治疗幽儿的伤。”
“也许吧!”砚冰知道思念是无法抑制的,越是压抑,感觉越是强烈。
幽儿醒来已是正午,睁开眼睛现斩风盘膝坐在身边,虽然脑海中记不清这一夜是怎么过来,但身躯的感觉最直接,以前病完了,身子连动都不能动,需要在床上躺一天才能下地,现在的感觉舒适多了,而且还有些力气,可见昨夜经历了许多事情。
斩风感觉到身边的动静,连忙睁开眼睛,见幽儿已经醒了,心中大喜。
幽儿握住他的手嫣然一笑,俏声道:“谢谢风哥哥,昨夜一定很辛苦。”
斩风欣慰地道:“你没事就好。”
幽儿亲匿地把头枕在斩风的大腿上,露出一副天真烂漫的神态,娇笑道:“又有一个月可以玩了,真好。风哥哥,我们还要到哪里去?”
乐天的性格也感染了斩风,面对笑容灿烂的幽儿,他的心里也开始透入一丝阳光。
“幽儿小妹没事吧?”砚冰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坐在床边亲切地问候幽儿。
“冰姐姐!”幽儿娇笑着也扑了上去,搂着砚冰的脖子,笑道:“冰姐姐昨夜也辛苦了吧?幽儿给你捶捶!”
她的天真无邪,让一向冷若冰霜的砚冰也被逗乐了,嫣然笑道:“快躺下吧,再有什么事可不好了。”
幽儿摇了摇头,笑道:“不怕,得了这病后百病不生,只要过了这一天,之后的一个月都平安无事,所以我要尽情地玩。”
“嗯!你再休息一天,我们一定陪你玩。”砚冰扶着她又躺回被中。
“太好了。”幽儿一手抓着斩风的手,一手抓着砚冰的手,笑道:“以后我就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嘻嘻,真好!”
砚冰问道:“幽儿小妹,你到底得了什么怪病?怎么这么厉害?”
幽儿噘着嘴道:“不知道,哥哥也不清楚,只说天漩岛黑雾泉能治。”
“我一定会带你去黑雾泉。”斩风坚定地承诺道。
“嘻嘻,风哥哥对我最好。”幽儿娇态十足,抓着他的手亲了一下。
“盟主!”外面突然传来了藏剑的呼唤声。
斩风走出屋子,现藏剑和张宽两人都在,问道:“什么事?”
张宽抢先禀道:“上官请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不留痕迹。”
藏剑道:“我们两个演了场戏,让外人以为孜木已经离府了,应该不会有人怀疑这里。”
张宽得意地笑道:“即使他们把整个城翻转,也不可能找到尸体。”
自从孜木被杀,张宽就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了。其实他对道官也是又怕又恨,孜木一死,进入道官的愿望彻底落空,如果东窗事,倒楣的一定是他,而出身的秘密要是泄漏,又会被道官诛杀满门,因此只能尽全力掩盖消息。
“知道了。”斩风打心眼儿里讨厌这个反覆小人,如果不是藏剑要利用他的官位,早就下手铲除他。
“下官以后就是您的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张宽还不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依然尽力献媚。
“嗯!我知道了,你去吧。”
“是,下官告辞。”
待张宽走后,藏剑劝道:“虽然张宽不敢把事情传出去,但留在这里危险度太大,幽儿既然好了,我们应该立即离开,免得再惹是非。”
“我早有决定,你们四个带着幽儿绕路去宁州城,我还有事要办,办好后去宁州城找你们会合。”
藏剑惊讶地问道:“盟主,你要独自行动?”
“我的实力你应该清楚,不会有事。”
藏剑思索了片刻,小声问道:“你要去找雪姑娘?”
斩风沉声道:“天漩岛黑雾泉还要花很多时间寻找,但幽儿的病每个月作一次,伤害太大,阿雪擅长治疗术,即使不能治愈,也能减缓痛楚。”
“我明白了,我会尽全力守护他们。”
“谢谢你。”斩风拍了拍藏剑的肩头,这位兄长一样的同伴虽然说话不多,但总是能从实际处入手,而且对于自己的决定从不置疑,尽属下最大的本分。
用罢午餐,斩风以出游为名,带着一行人离开武阳城,一直送到城南的韵河桥边。
“好了,你们先走吧!”斩风勒住马缰,挥手告别。
幽儿坐在砚冰的怀里,正感兴奋,听了这话竟像是孩童似的撒娇,道:“我不要!风哥哥去哪里,幽儿也去哪里。”
“幽儿,跟冰姐姐在一起不好吗?”
“不好!你答应今天带我去玩,说话不算话!”幽儿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说什么也不肯放手,俏丽的小嘴高高噘起,眼神也满是埋怨之色。
斩风实在拿她没办法,但刺杀朱雀皇帝的行动十分凶险,不能把她带去,只好求救似的望向砚冰。
砚冰在幽儿耳边柔声劝道:“他去找雪姑娘,你总不会希望你的风哥哥不开心吧?”
“去找雪姐姐吗?”幽儿瞪大眼睛看着斩风,嘻嘻一笑,两只手刮着面颊,娇笑道:“原来风哥哥要去找心上人,嘻嘻!”
“我会去宁州城找你们。”斩风终于松了口气,再次挥手作别。
“盟主保重!”
“老大小心!”
道别声中,一行人渐渐消失在斩风的视线中,他拨转马头,往朱雀皇帝必经的大道奔去。
通往官道的道路都被封锁了,斩风往北走了二里,就遇上了重兵把守的关口,所有的人都被如狼似虎的士兵拦下,盘问搜查一番才肯放行。
他没有自讨没趣,绕了十几个路口查看,情况都一样,别说人,就连飞鸟也难闯入,而麻烦的是,每一处都有道官协防,虽然等级都不高,然而道官一旦施展遁术,他无法追截,因此不能硬闯。
巡视了半天,斩风觉得一动不如一静,朱雀皇帝迟早会到武阳北面的行宫留宿,只要在这里等着,就一定能等到最好的机会,而且可以从张宽嘴里得到消息,于是他又回到张宽的府第。
张宽正忙着打点孜木被杀的事,见他一个人回来,心里纳闷,好奇地问道:“上官,您的家眷呢?”
“走了。”斩风淡淡地道。
“啊!走了?”张宽大吃一惊,惶恐地问道:“是不是下官招待不周?他们住得不习惯?”
“我刚接到左大人的命令,要我沿途查看皇上的巡视,他们留下来不方便,所以送走了。”
张宽恍然大悟,陪笑道:“原来如此,皇上很快就到,我早已设好行宫,迎接皇上,到时候还望上官前去坐镇。”
“嗯,我知道了。”斩风点点头,又吩咐道:“我在清兰苑,只许你一个人去见我。”
“下官遵命!”
斩风没有再说什么,一个人回到清兰苑的房间,虽然有行刺的想法,但戟布随驾,想一战成功绝不是容易的事情,他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因此全力修炼,希望在皇帝出现之前,掌握更强大的力量。
由次修炼的经历,他意识到力量种子之间的竞争和战斗,才是提升的最佳方法,因此他又把两颗种子放回灰色虚空,然而没有了诱因,两者之间并不存在竞争关系,却像最初那样结伴而游。
无奈之下,他只有放任两颗力量种子,把精力放在元神分修之上,加强心神力才是重点中之重点。
匆匆又过数日,斩风不吃不喝、不休不眠,将元神修炼了无数次,虽然进展有限,但也使他达到最佳的状态,随时可以应战。
这日清晨,张宽匆匆来到清兰苑。
“上官,皇上快要到了。”语气中充满了兴奋。
斩风同样感到兴奋,但表面上还是冷冰冰的,淡淡地问道:“什么时候到?”
张宽含笑道:“大约黄昏时分到行宫,下官正想赶往行宫做最后的检查,不知上官是想现在去,还是黄昏时分再去?”
斩风留下来只想知道确切的时间,根本没打算主动出面,淡淡地道:“你去吧!我自己去。”
张宽作梦也没有想到,“左明的亲信”正打算行刺皇帝,含笑道:“既然如此,下官先行一步,上官只要拿着金牌去,卫兵就会放行。”
“知道了。”斩风摆了摆手。
待张宽离去,他也开始准备一切,所备的东西不过三样,一是黑布面罩,一是精钢短匕,还有就是那柄惯用的长刀,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拿。
行宫在大道北面,依山而建,规模宏大,里面亭台楼阁无一不全,原本是武阳城一名富商的庄园,由于皇帝巡视,因此被张宽强行借来做了行宫。
为了想给皇帝留下一个好印象,张宽更是煞费思量,行宫经过无数次清洗打扫,已是焕然一新,大道上遍插旌旗,准备迎接朱雀皇帝。
武阳城所有驻军全部被调到行宫周围,共有五千人,其中一千骑兵,四千步军,这五千人把行宫围得严严实实,里三层、外三层,任何人进入都要过十关,否则连行宫的大门都进不去。
斩风并没有硬闯行宫,而是来到行宫背后的羊角山山顶,这里居高临下,行宫和大道上的动静一目了然,周围渺无人烟,张宽的士兵根本上不来,不必担心有人前来骚扰。
他今日换上了一身白色衣裤,披着一件另制的紫色披风,头上戴着草笠,脸上绑着一块黑布,长刀斜背在身后。
望着东面,他的心情异常激荡,虽然知道这一战凶险万分,但他还是来了,因为血仇的阴影无时无刻不在刺激他的心神。
“爹娘、风家的亲人们,你们在天之灵,请保祐我一举诛杀戟布和皇帝,为你们报血海深仇。”
行宫内外都十分热闹,张宽片刻也不敢放松,吆喝着手下检查一切事宜,确保没有一丝错漏,皇帝一刻不到,他就一刻不得安宁。
“上官怎么还没来?不会是找错地方了吧?”张宽心里犯起了嘀咕,斩风不到,他的心里也不踏实,想了半天,还是觉得不妥,于是回头指着一名军官唤道:“回府里去官出来了没有,如果没有,请他快来,皇上的龙辇很快就到了。”
军官应了一声,跳上马背就往武阳城奔去。
不到片刻,东面有一匹快马扬尘奔来,马上士兵冲到张宽面前,跪地禀道:“大人,皇上的龙辇离此还有五里。”
“真的!”张宽欣喜若狂,匆忙冲出行宫。
行宫外,士兵整齐地排列在黄土大道两侧,一直向东伸延出一里,每名士兵手里都拿着一杆彩旗,迎风招展,远远望去如同一条旗帜的波浪,十分气派。
着这么隆重的场面,张宽极为得意,笑着自言自语地道:“皇上要是看到这么隆重的安排,一定很高兴。”
随同他一起的,还有武阳城大大小小的官员,这些人陪了一天,终于等到这一刻,心里像涂了蜜水似的,笑得合不拢嘴。
山下一片喧嚣,山上的斩风更是洞若观火,虽然日渐西沉,天色已经昏暗,但视线还算清晰,站在山头眺望更是清楚,黄土大道上有一支庞大的队伍,正由东向西浩浩荡荡走来,如同一条舞动的长蛇,蜿蜒十数里,一眼望去,竟然看不到尾巴。
“这么多人!”斩风倒吸了一声凉气,心里嘀咕,眼前这景象,说明朱雀皇帝带着大军随行,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虽然普通士兵没有任何威胁,却能从中看出朱雀皇帝的谨慎小心,可以想像他的身边一定还有更强的保护,其中自然也包括朱雀第一人戟布。
“狗皇帝,居然这么怕死!要想杀他只怕不容易。”
斩风居高临下,下面的动静一目了然,看着龙辇在一万禁卫军的包围下来到行宫门外,仇恨如烈火烹油般,当年刑场上皇帝狰狞的面孔依然历历在目,裂刑的痛苦也开始侵蚀着神经,杀气四溢。
他唯一担心的是,除了戟布以外,还有其他道仙随同出行,于是又开始琢磨更合理的行刺计画。
他转头望着西方,铜盆大的落日只留得半个在地平线上,颜色恰似初开的淡红西瓜一般,与此同时,银月渐渐升上主位,烟雨般的月华,为大地披上了一件银色披风。
再往下看,行宫被一处伸出的山崖遮住残晖,一片昏暗,因此士兵已经开始点灯,灯火如天上的繁星一样,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