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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脚步声,尤牙有些惊讶,低头望了一眼下方,火光虽然猛,但一时间也看清楚斩风的面貌,轻轻一笑道∶“原来还有一个,正好捉个活人回去。”说著,他竟然跳下了纸鹤,想正面击败这个不起眼的人。
他太大意了,如果稳坐在纸鹤之上,几乎立於不败之地,因为斩风虽然大的缺陷就是不能飞,然而他却舍长求短,将自己暴露在斩风近似疯狂的攻击之下,命运如何可想而知。
何况,斩风真的动怒了,因此展现出来的并不只是花月或是烟雨,而是两道如同紫电一般妖异的光芒,深深地插中了尤牙的心灵。
刀光悄然无息地没入了他的身躯,仿佛刺中的不是人,只是溅出的血光才让人意识生了甚麽事情。
尤牙忽然笑了,笑得很安祥,脸上居然没有丝毫的痛苦,仿佛身躯已不在属於他,仿佛正在享受著极度的快乐,仿佛是在告诉对方“来吧,请杀我”。
石屋的大火霹啪乱响,在呼呼在山风下,越烧越旺,映衬著满身血流如注的尤牙。
怒潮中的斩风突然呆住了,一动不动地看著尤牙出乎意料的反应,即使在掌山上的时候,紫月之瞳也似乎没有出现过这种威力,刚才的一击仿佛是被甚麽力量刺激了似的,挥出奇效。
这是怎麽回事?反应太奇怪了!
忽然,脑子里浮现出冥皇的警告,紫月之瞳是一种极其强大的诱心力,虽然没有前人使用过的记录,然而那种诱人寻死的幻觉残酷而惨烈,後果可大可小,甚至无法控制,虽然他没有使用过冥月的力量,但凭著对力量的感觉,紫月之瞳力量阴险之极,无论使用者或是被使用者都是一种极大的逃战。
“太古怪了,实在太古怪了。”
尤牙软软地垂著脑袋,丝毫不敢再看对方,因为那刚才的那道紫光竟然引了他求死的心,仿佛死才是一切的解脱,也是最美好的事情,因此他竟然一动不动,硬生生地承受了所有的攻击。
那是幻觉吗?为甚麽我会有这麽奇怪的感觉?
回忆似乎有所缺陷,如梦似幻的紫色光芒就像天上划过的流星,一闪而逝,只能留下蒙胧的回忆。
就在此时,斩风的眼中再次闪烁著杀气腾腾的目光。
刀又动了。
突然,一声清脆的鹤鸣在山崖上响起,如同仙乐般清鸣悦耳,使人听了心旷神怡。
火光之中,一只洁白如雪的仙鹤掠过崖面,在两人的上空停了下来。
难道是……
斩风脸色大变,右手不由自主地捂著胸口,心脏急促的跳动感,一下一下地传到掌心。
这声鹤鸣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与郭真的那只仙鹤一模一样。
“仙人!”
尤牙沙哑无力的惊呼声证实他的猜测,心念急转,忽然横刀在前,左手抹著刀上的鲜血涂在脸上,然而缓缓地抬起了头。
明月之下果然是一只神骏的仙鹤,而仙鹤上坐著一名男子,因为月光从他背後照来,所以只看到身形,却看不清真面貌,只觉男子年纪不大,但气势不凡,缕缕白色的仙气正绕著他的坐骑和身子,唯一特别的是他手上的一杆银灿灿的长戟,戟身上盘著一只火红色的盘龙,小戟画枝上却是一条火红色的凤凰,戟尖则如同喷出的火焰。
斩风第一次见到这种形象的仙人,与外表文雅的郭真和申豹差别极大,仿佛是一名仙界战士,心中颇为诧异。
鹤背上的仙人看了一眼大火熊熊的石屋,又看了看满身鲜血的尤牙,眼光中多了一层不悦,而对象自然是拿著兵器的斩风。
“可恶的贼子,被我撞上,算你运气不好。”仙人手持长戟,一脸正气,指著斩风怒骂。
斩风不想解释,也不愿意解释。
鹤背的仙人见他不理不睬,勃然震怒,驾著仙鹤浮到了接近地面的位置。
斩风这才看到这位仙人竟是一个看似年龄与他相若的青年,修长身影,面若冠玉,眉若横剑,一头清爽的短,再加上飘在身边的仙气,让人看上去英朗不凡,令人见之难忘,春日般的儒雅,夏日般的夺目,秋日般的清爽,冬日般的英朗,让人只看一眼就不由自地记下了他的容貌和气度。
好出众的人品啊!
面对如此出类拔萃的外表,斩风微微感到吃惊,心里似乎有点明白,为甚麽仙人在人界会有如此崇高的地位,不只是当年拯救人界的恩惠,仙人高雅而又亲切的气质似乎也成为他们成功的因素之一,至少面前的这位仙人就是代表性的人物。
青年仙人并不像郭真那样飞扬跋扈,也不像申豹目中无人,而是满脸正气,目不邪视,虽然微微有一丝傲气,却并不令人讨厌,反而平空添了一丝豪气。
尤牙惊喜地看著他,然而血流的太多,脑子一晕,栽倒。
青年仙人看著倒地尤牙,脸色因为怒气而渐渐变红,明亮的眼睛中射出一丝厉色,扫视著斩风被血染的脸,质问道∶“是你干的?”
事到如今,斩风也无所畏惧,提著刀迳直往尤牙走去,丝毫没有理会青年仙人的存在。
“站住!”青年仙人脸色更沉,手中的长戟轻轻一挥,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是仙人,不会不知道四界和议吧!”
“四界和议!”斩风声音不大,语气也很平淡,然而青年仙人听在耳中却像一阵烈风,将他的怒火压了下去,脸上露出愤愤不平却又无可奈何的神色。
斩风见他拼命地压抑著自己的怒火,知道自己这一步走对了,四界和议是仙界自己定的,如何也不可能自打嘴巴,否则也不会出现道士和道官这些新的势力代替他们影响人界。
他提刀拨开长戟,而刀尖刚触到戟尖时,整把刀仿佛遇到了炼炉,突然间熔化成铁水,浇铸在地面。
青年仙人忽然颤了颤手中长戟,戟尖的火色凤凰竟然化成一团火光飞了出来,舞动在夜空之下,意态万象,份外耀眼,炽热感将夜的清冷一扫而空,仿佛太阳一般,照射著整个山崖。
斩风虽然四国和议封堵他出的理由,却从未大意,见火凤突生,神情立时紧绷了起来,准备随时应战,他知道自己绝不能先动手,否则只会给了对手堂而皇之的攻击理由。
青年仙人没丝毫没有战斗的打算,火凤在他的操纵下向著鹰嘴崖中段的平地上俯冲而下。
轰隆
霎时间山崩地裂,坚若磐石的鹰嘴崖突然消失,因为鹰嘴的部份被火凤的一击之力从中断开,沿著山壁坠落在山脚之下。
这就是仙术真正的力量吗?望著犬牙形的断崖,斩风不能为之动容,这种气势磅礴的威力正如仙界一般夺目耀眼,令人望而生畏。
“即使是四界和议,也不能阻止我救人!”青年仙人甩出一道白气卷住昏迷中的尤牙送上鹤背,接著也跳了上去,冷冷地看了斩风一眼,扬风而去。
“仙人……果然不凡,不过我绝不能输给你们!”斩风望著消失在黑夜中的仙鹤,心中忽然燃起强盛的斗志。
断崖处又传来一阵山石滚落的声音,在黑夜中份外响亮。
他走到断崖边,低头望著漆黑的深渊,心中开始衡量著自己的力量,他所擅长的是对人的攻击,无论是所学的冥武技还是冥术,攻击点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人。
然而看著火凤造成结果,他深深的意识到自己对敌人身躯的攻击力虽然不弱,但面对可以用仙术做远程攻击的仙人时,攻击力就会受到限制,甚至无法施展,正如在迎仙崖对战申豹一样,距离过远使紫月之瞳和冥神之瞳都无法形成有效的攻击。
来要学的还很多!仙人的确不容小视,只可惜冥术的典籍只剩下冥神之眼和冥引术,否则也不会捉襟见肘。
微凉的山风拂动衣角,也带动了斩风的沉思,刚才月光的尝试失败了,因为它没有隐藏的能量,身边也有许多能量。
“要是能随心所欲地使用外面的力量就好了,可惜心神只在体内。”他抬起右手,感受到风从手上掠动,不由自主地出了一丝感叹。
“斩风!”
斩风倏的一愣,回头望去,赫然现鸣一和泰裕等人的身影,不禁又惊又喜,连忙迎了上去。
“你没事吧?”鸣一一把拉住他上下打量了一眼,惊奇地现除了脸部有血渍以外,几乎毫无伤。
“没事,你怎麽会……”
“我们几个睡不著,肚子又饿,所以想进林子打点野兽,刚才见你一个坐在崖边,像是在练功,所以没有打扰你,没想到刚走不久,就听到一声巨响,回头再看,石屋已经烧著了,後来又是一阵山崩似的震动,我们不敢回来,就在山间的林子里躲了一阵。”泰裕望著火势渐弱的石屋依然心有馀悸。
山间又响起清脆的马蹄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转头望去,只见藏剑领著一群飞奔上山,突然出了一阵哗然之声。
“这是怎麽回事?”藏剑满脸怒气的冲到斩风等人的面前,指著倒塌的石屋大声问道。
泰裕一脸无辜地道∶“我们受到攻击,幸好命大。”
“攻击?”藏剑脸色极沉,跃下马背静静走到石屋前。
“啊--这鹰嘴崖怎麽会变这样?”鸣一忽然惊叫了起来。
众人甩头望去,赫然现鹰嘴崖的鹰嘴已经不存在了,只留下断崖,不禁大为震惊,一起涌到了崖侧。
望著深渊,藏剑等人都意识到刚才生了大事,因为这山崖似乎不可能自已断开,一定是受了外力的作用,然而击断山崖需要何等的力量,想到此处,众人都有些茫然。
“阁主,这里太奇怪了!”
藏剑脸色异常的凝重,扫视了泰裕等人,喝问道∶“刚才生了甚麽事?”
泰裕和鸣一不约而同的望向斩风,只有他一直留在崖上,自然看到了整个事件的经过。
“仙人。”斩风淡淡地应了一句。
“仙……仙人!”两个字恍若雷鸣一般炸响在其他人的耳边,所有的人都惊得面如土色,仿佛被电击似的,从一对对闪动的眼光可以看到他们心神的波荡和颤动。
斩风见了他们的表情有些感慨,仙界的威摄力何等强大,单看这一副副又敬又畏的表情就足以明白,连藏剑这种与道官做殊死抵抗的人尚且如此,何况其他人。
想不到仙界的威信竟然如此之重,看著这些敬畏的目光,斩风可以想像到如果有一天仙界出面要他们与道官和解,只怕这里所有的人都会乖乖地放下兵器,做个乖乖地顺民。
想到此处,他不禁为日後的计划感到有些担心,即使推翻了道官,也可能因为仙界的一句话而功亏一篑,所以冥界自身的强大才是让仙界和人界接受的最要关键。
藏剑深深地吸了口气,慨叹道∶“想不到连仙人也惊动了。”
“仙人怎麽会突然击断山崖呢?难道是有人触怒了仙人?”
霎时间目光又聚焦在斩风的身上,邢古看了一眼石屋,沉声问道∶“难道是你毁屋杀人,因而引起仙人大雷霆,劈断了山崖?”
言即出,所有的目光都变得一致,就连泰裕等人也有所怀疑。
面对无缘无故的指责和怀疑,斩风冷漠以对,冷雪似的眼光扫视著众人,反问道∶“为甚麽不认为是仙人干的?”
“仙人?仙人怎麽会做这种事?绝对不可能。”藏剑不犹分说,竟然一口否绝了他的想法,而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犹豫,仿佛这种思想已经埋藏在内心很久了。
其馀的人神色之中都有赞许之色,似乎都有同感。
斩风感到十分惊讶,藏剑如此坚决,说明这种思想已经根深蒂固,并不是因为事件而产生的想法。
个会毫不犹豫对抗道官的人却对於道官背後的仙界毕躬毕敬,不敢有丝毫亵渎,对斩风而言几乎难以想像,然而眼前的现实就是如此,不容他怀疑。
难道他们不知道道官就是仙界势力的延伸?还是……
他突然感到一阵迷惘。
“把事情推到仙人的身上,亏你想得出来,再不说实话,别怪我不讲情面。”邢古却没有放过他,继续向他难,满脸怒气地大声喝斥著。
斩风本已是耐著性子解释,依他的性格,这种不关己事的解释毫无必要,此刻见他还不依不饶喋喋不休,心中的怒火再难按纳,眼角微微一抬,冰冷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扫视了片刻,突然伸出指著他的鼻子喝道∶“信不信由你,仙人我都不惧,何况是你。”
邢古怒色满面地回应道∶“大言不惭,我劝你乖乖地说出实情,不然”
泰裕连忙走出来打圆场,朝著邢古拱手含笑道∶“副阁主别生气,他不是那种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