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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光光-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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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盛着牙膏的小罐。看到里面存货不多,他不由得叹了口气,用手指小心的挑了那么一点。

——往年到了这个时候,唯尊的运输队早就到了,而今年不知道为什么,夏天都过了一半,那运输队却如石沉大海般渺无音讯;包光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也许流晶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之后,打算变卦了?

他掀帘子出去找水,却发现乌吉娜此刻正趴在外屋的桌案上睡得香甜。也许是梦见了什么美味佳肴吧,她的口水顺着嘴角一直流到了胳膊上,亮晶晶的反射着阳光。

风从正门吹进来,撩动着她颈部柔软的绒毛,让小姑娘觉得痒痒。她“嗯”了一声缩了缩脖子,可爱的瑶鼻也皱了起来。

看着小姑娘酣睡的样子,包光光不由得心头一暖:是啊,从今往后,这就是自己的女人了!

婚姻是神圣的字眼,带着一种悲哀的沉重。就像誓言里面说的,要爱她、关怀她、为了她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而自己,做得到吗?

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而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让她睡得舒服。虽然冰原人身体强悍,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不会感冒——不然还要巫医干什么?可等包光光收拾心情,俯身要抱起小姑娘的时候,人却自己醒了。

她看到包光光好像做贼被抓住一样的表情,笑了。

“药罐子你醒啦!”乌吉娜道,“你不知道,昨晚上你老好玩了。”

包光光闻言老脸一红,心想瞧这话说的,哪有用“好玩”这种字眼形容……哎?不对啊,昨天好像咱也没禽兽啊!难道说这辈子的第一次,就这么不知不觉的交出去了?真失败!

这时候就听乌吉娜说:“对了,昨天还有个大叔给你送了张熊皮,搁架子上了,喏。”

包光光随口应了一声,目光顺着那葱白一样细嫩的手指望去,紧接着他的脸色就变了。

因为货架上的熊皮,比小姑娘的手指还白。

这是冬熊!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冬熊都算得上是这片冰原的王者。巨大的体型,厚厚的熊皮,锋利的前爪,以及能撼动大地的力量,这一切保证了它没有任何天敌存在,连冰原的战士想要动它,都要唤齐了人手,一点点的将它磨死,就这样还经常要付出人命的代价。

可昨天,所有的人手都留在村子里参加婚礼啊!

最离谱的是,眼前这张熊皮上虽然有血,但却找不到明显的伤痕。这说明了这头熊不是死于刀剑,不是死于魔法,由于冬熊绝不吃死物更不可能是死于中毒,那只剩下一个可能,它是被人给活活摔死的!

乌鲁!

“嗯哪!”乌吉娜回忆道:“块头很大,说起话来就跟咬了舌头一样。”紧接着她又吐了吐舌头,继续说道,“样子咱没敢瞅,满脸是血的老吓人了……”

“血?”包光光心头一凛,熊皮没有破,那血又是谁的?

……

……

一路上不少人笑嘻嘻的打着招呼,可是包光光完全没有在意。此时在他的心里,正一遍又一遍的浮现着当年乌鲁与他相处的情景。他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可又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直到一口气跑到地头,才勉强把那些不好念头抛到脑后。

乌鲁的小屋门窗紧闭,让包光光再一次担起心来。他突然想到,对方没参加他的婚礼,却傻呵呵的一个人跑去跟那种怪物单挑,难道仅仅是想送他礼物这么简单?

用手推了两把紧闭的大门,没有推动,包光光只好在门外大叫道:“叔啊!你在不?俺给你送酒来啦!”

他当然没有带酒,只不过想骗乌鲁把门打开而已。可喊了几声,屋里还没有反应。倒是周围有不少过路的被他这两嗓子吸引过来,正围成圈子指指点点的看着热闹。

包光光发现围观的人群中有个红十字会的兄弟,背后插了一把双手阔剑,赶紧跑过去把人揪了出来,指着乌鲁的大门道:“还好你带了家伙。帮我个忙,把这玩意砍了。”

那红十字会的老哥为难道:“这不好吧……”

“少废话!”包光光怒道,“赶紧动手!现在是救人呢!”

粗糙的木门哪能抵御阔剑的斩击,几剑下去就变得支离破碎,于是一股浓烈的酒臭味就从里面透了出来。险些没把众人熏一跟头。包光光踢碎门口的断茬跳了进去,可等他看见角落里缩成一团的乌鲁,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叔啊,你又偷喝酒了。”这话连包光光自己都觉得傻。

“你来啦。”乌鲁抬起头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在这一刻,包光光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一是屋里光线较暗,另一方面,却是因为那张脸上的血已经结成了血痂,与战纹混在一起,像个厚实但画工拙劣的面具,挡住了他探询的目光。

正文 第六十七章 “斧”卫者

乌鲁将后背靠在墙上,伸直了双腿,用一种空洞的声音说,“叔没能耐啊……你,不会恨叔吧?”

包光光听到这话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道:“叔你说的这都啥话啊!”

“拉倒吧,”乌鲁摇头道:“在叔跟前还装。其实叔都知道,你早就想出去见见世面了,就是一直没腾出工夫;俺也知道你不得意这门亲事……嘿嘿,你以为赫巴图那老东西,真瞧不出远山那帮人的心思?他就是想借这事把你给绑死喽。”

说到这里他禁不住放声大骂:“老犊子!你可真豁上你那张老脸了!你拖了崽儿七年,难不成还想绑住他一辈子?你不记得七年前,你自个是咋说的了?俺记得!”

一番话说得包光光是目瞪口呆——如果不是乌鲁亲口所说,他怎么也不能相信,在他看来好像亲人一样的族长老头,会联合木灵开一起来算计他!于是他傻了,懵了。他想发火,却发现自已并不如何愤怒,更多的则是一种哀伤,淡淡的,却让你无论如何都不会忽视它的存在。

那感觉,叫刻骨铭心。

其实按包光光的机灵劲儿,估计事后也能猜出个八九分来;只是他一直拒绝自己往那个方向去想罢了。

“别说了。”包光光面无表情的说,“有外人在呢,别让人看了笑话。”

乌鲁点点头,顺手抓过扔在一边的巨斧,抡了两圈猛地砸在地上,“嘭”的一声,尘土飞扬。

“滚!”乌鲁暴喝道,“再瞅把你们眼珠子抠出来!都滚!”

猛汉发火,果然是非同小可。本来还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呼啦”一下子跑了个踪影不见。乌鲁扔掉斧头,对包光光说:“走吧!和你的那些兄弟们一起走。等你玩累了,玩够了;再回来看看叔,啊。”他缓缓的说着,语调并没有明显的波动,但包光光却有种感觉。

乌鲁在哭。

“叔你喝糊涂了吧。”包光光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俺的家在这,你让俺上哪去啊?还是说,你怕俺跟你抢老头的位子?”

“好,咱不走。”乌鲁也笑了,“你就待在村里,远山的事你不用管他们,有叔在!哈哈……你那个叫斯诺的大哥跟俺说,俺这辈子都成不了那劳什子盾卫者,因为俺少了啥‘守护之心’。俺就是要让他瞅瞅,俺到底护不护得了你!”

包光光用手在脸上搓了两下,笑道:“拉倒吧。人家盾卫者都是用盾牌的!”

“盾牌?有!”乌鲁用脚将斧柄踢了过来,一把抄起斧头,指着那平滑的斧面说,“这不就是了?”

包光光翻着白眼道:“晕了,这样的盾牌你会使啊!”

“笨,谁动咱就削他,把敢炸刺的都砍翻了,不就安全了?”

……

……

那天他们聊到很晚,说了很多话。到后来包光光自己都不记得说了些什么,只记得俩人说到后来,又抱头哭了一场。

回到他自己的小屋,太阳已经在远方的断崖上搭窝了。具体几点包光光本人也不知道,反正六月的冰原上又没有黑夜。

他看到小姑娘靠在老狗身上,正饶有兴趣的用茅草编着绳子。只见她神情专注,嘴角却透着一丝满足的笑;披肩的长发在晚风的吹拂下,缓缓抚过她的脸庞,带走了那些细密而又晶莹的汗珠。而那头老狗,则一动不动的望着夕阳,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多么美好的一幅画面啊!可惜它背景上搭配了那些肮脏的阴影。包光光自嘲的笑了笑,却不知是否走上前去搭话。

歌声响起来了——以光之名!光耀吾身。月精灵们,敌人就要突破防线了……

唱歌的人是乌吉娜,而那首歌,正是他昨天听过的《月精灵的挽歌》!同样的旋律、同样的歌词,如今在小姑娘的嘴里唱出来,偏偏没了那种绝望与凄婉的味道,而多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欣喜。仿佛月精灵们,又重新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包光光突然间想到一个问题。在传说中,月精灵的文明已经到了一个相当的高度:有能穿梭位面的超级战舰、无坚不摧的魔动炮,他们每个人都是神射手,手中的弓甚至不需要箭矢,单靠魔法的力量就能射穿几公里之外的目标。

但是月精灵真如传说中强大,能把他们逼到如此地步的对手,那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它最后收尾的旋律并不和谐,这在大陆的惯例中是相当少见的。最大的可能,就是这首歌还没有唱完,如果事实真如他猜测的那样,那么月精灵们最后的命运呢?又该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

……

更晚些的时候,来了几个红十字会的兄弟。他们是自愿过来替包光光守夜的,因为如今他们大当家的结婚了,拖家带口的人,总不能再跟他们一群光棍子挤在一起。

包光光同意了。

虽然在他看来,有一头接近怪兽级别的老狗,足以担任警戒的任务了——估计木灵开现在更紧张他的小命;派这条狗来,与其说保护他的孙女,还不如说是保护他包光光的。

但他还是不能信任那个叫“莫日根”的驯兽师。

最后红十字会的兄弟两两一组,守在半“公”室门外,作为第一道屏障;而那头老狗则趴在里屋和外屋之间,作为第二条防线;最后一道,自然是睡在他身边的乌吉娜。

谁知道没过多久,那头趴在地上的老狗,竟然跳上了床,在他和乌吉娜之间愣拱出一个地方。包光光本来睡得迷迷糊糊,这一下被它拱醒了,正要喝骂,却听见外面隐隐约约的有声音传了进来。

“暗号!地振高冈,一派溪山千古秀!”

能说出这句的,肯定是红十字会的兄弟无疑。

“喊啥?俺你都不认识?”声音粗豪,但咬字却含糊不清。只听那个声音继续说道,“你们睡吧,俺在这旮搭看着……”渐渐的,外面的交谈声越来越弱,终不可闻。

乌吉娜这时候也醒了,她揉着眼睛,将老狗挤到一边,用脸颊贴着包光光的脖颈。“药罐子,你咋哭了?”

“嘘!”包光光解释道,“说啥呢,俺刚才去喝水了!”

正文 第六十八章 乌鸦与熊

生活还在继续,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从前。

乌鲁还是大大咧咧的满村溜达,只不过他现在的凶名更著——凡是脑容量大过一个都纳尔的生物都清楚,能赤手空拳摔死一头冬熊意味着什么。于是每当他光着膀子横晃的时候,街道上便会出现一小段诡异的真空。

红十字会的兄弟依然是来了去,去了来;只因为夏天已经过了一半的关系,朝圣的人少了许多,大屋也渐渐的空了起来。

这样一来包光光与瓦丽芝小姐的通信便成了问题——虽然他很想从对方那里,旁敲侧击的了解下流晶的近况,但来的人,基本都是家住在浮冰港以北的,离凯奥凯中间隔了个海峡不说,还要穿过大片众神殿与紫金联盟的属地。

值得一提的是,包光光的婚礼刚过,里昂便离开了。

人是晚上偷偷摸摸走的,和他一起的,还有会里几个处得不错的兄弟,其中就包括那个小个子治疗师。这时候老包才意识到,他甚至连那几个兄弟的名字都说不出来,也算是“史上最不称职”的领导了。

如今乌吉娜对他的态度也颇为奇妙。说是夫妻,倒更像关系比较亲密的朋友;撑死了发脾气的时候能少些,其他方面,包光光倒没觉着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要说起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进展,除了包光光自身的心里障碍之外;外界最大的阻力,便是那条秃了毛的老狗。

也许是那家伙在养伤的时候,对包光光的大床产生了感情,以至于它没事就窝在床上,一趴几个小时甚至都不待挪窝的。最让包光光无法忍受的是,本来养狗都是指望它看家护院,谁知道出了这么一个怪胎,每天晚上睡的贼死不说,还哼哼唧唧的打着呼噜。

包光光恨得牙根都痒痒:你说这家伙到底有没有身为“高狗”的觉悟,咋这懒劲跟猫都有一拼呢?

……

……

这一天过了中午,寇拉拉才姗姗来迟——平时人都是一大清早便挂着眼屎来他这里报道的。

和他同来的还有几个,没敢进屋,只远远地瞧着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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