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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过了中午,寇拉拉才姗姗来迟——平时人都是一大清早便挂着眼屎来他这里报道的。
和他同来的还有几个,没敢进屋,只远远地瞧着热闹。当时老包正倒腾那些炼金材料呢,结果被踹门声吓了一跳,差点没失手把装满火油的药瓶扔炭炉里去。
“消停点!”包光光气急败坏的大吼,“老子不说了做实验的时候不接客吗?”
“这回你不接不行!”寇拉拉急冲冲的掀帘进来,“几个外来者被冬熊伤了,人正躺在大屋里哼哼呢!”
包光光心里一惊:“出人命没有?”
这时候寇拉拉反倒不急了,也不答话,只两眼望天的吸着鼻涕。“我日!”包光光骂了一句,转身就往外跑,这时候才听见寇拉拉在身后说:“跑啥啊,小辫儿在那边盯着哪!”
大屋门口的人更多,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观望。问题是大门关得严严实实,也不知道这帮人到底能瞧出个什么鸟来。
“我是巫医!都闪开!”包光光一边喊一边往人群里挤,但效果并不理想。就他那小身板,在那经验丰富的冒险者面前实在不值一哂,于是他只好故技重施的大吼“开水”。
可惜就像漫画上说的:同样的招式对圣斗士(勇士的进阶版)绝不能使用两次。在这里也是如此。包光光一发狠,毅然决然的动用了他最后的武器。
“这可是你们逼我的!既然你们无情,那就别怪我不义了!”他咬牙切齿的说。刚说完突然想起了那一世一句流传很广的俗语:戏子无情、那什么才无义,不由得又是一阵恼火。
一股强烈的恶臭飘散出来,仿佛霎那间便充斥了整个天地。众人间有经历过的,发一声喊便往外冲;大部分人却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当时就懵了,捂着鼻子在原地团团乱转,最后连眼泪都下来了。
“卧倒!”人群中一个白净面皮的家伙大叫:“这是臭云术!”
于是还站在中间的人如梦方醒,赶紧有了动作。人趴在地上,眼睛还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周围穿法师长袍的家伙。
“谁放的?”
“对面的家伙,别装啦,刚才都看到你持咒了!”
“你放屁!宗师也放不出这么臭的!这肯定是叠加了几个一起扔出来……喂!那个戴兜帽的,你从刚才就一直没动,是不是你?”
包光光暗叫一声侥幸:好在婚礼时法师长袍被他污了,刚洗过,所以这几天都没有穿。他赶紧把手中的清醒药剂丢到一边,一只手捏着鼻子,从趴在地上的众人身上踩了过去。而周围红十字会的兄弟也跟着有样学样,于是大屋门口开始“哀鸿遍街”,那绝对是听者动容,闻者……恶心。
没错,臭成这样还不恶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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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屋里伤者有四个,其中一个伤得最重,几乎全身都涂满了那种绿色的药膏,脸上也没能幸免。包光光只好估计着眼睛的位置,用手翻动了两下眼皮,发现瞳孔并没有扩散,这才算松了口气——命保住了,不过身上的骨头断了不少,能不能接好还两说。
“怎么回事?”他盯着墙角那个绿色头发的弓箭手问。之所以选择这个人,一方面是因为他伤得最轻,只是手臂上有些瘀痕,大概是撞了什么东西才留下的。
另一方面他看起来也最镇定。
但出人意料的是,那弓箭手仿佛没听到一样,也不说话,只两眼无神的盯着天棚;包光光又问了两句,那人还是不理他,包光光急了:“我靠,你哑巴了?”
就这样,那人依然没什么反应。
倒是旁边凄惨程度仅次于那个小绿人的盾卫者搭腔了。“你问他也没用,”他说,“人都吓傻了。其实我们是撞上了冬熊!”
“冬熊?”包光光不禁皱起了眉头,在他看来冬熊的脾气虽暴,但性子却懒得出奇,一般不大可能主动袭击人类,除非这几个家伙像乌鲁一样揪着它练摔跤。“不要命了!没事惹它干啥?”
那盾卫者叫起了撞天屈:“哪敢啊!远远地看到它,我们正打算避开,谁知道那头熊奔着我们几个就过来了!”
“哦,你们几个是一起的?”
“是啊!”盾卫者道,“血乌鸦小队,你听过没?”
包光光翻了翻白眼,心说你瞅瞅这破名字:一身血倒是真的,人整不好还得残废;至于乌鸦……那玩意是告死鸟,生人勿近的东西,还有比它更晦气的么?
正文 第六十九章 暗夜的邀请
“后来呢?”
一个声音插了进来:“还是让我来说吧!”包光光抬头一看,原来是那个给他主持过婚礼的圣武士。(那老哥斟酌着语气说道:“后来会里的兄弟们正巧路过,把人救了。嗯,就这样。”
包光光追问道:“啥就这样啊?你们动手没?”
圣武士摇了摇头,道:“当时算我一共六个人,还有两个跟在后面。那熊大概是见我们人多,转头跑了;我们急着救人也就没追。”
“没道理呀!”这时候乌吉娜洗净了手,正靠在在包光光怀里,一边用湿漉漉的手在他脖子上来回蹭着,一边出声反驳道。老包好不容易才抓住她那双作怪的小手,正色道:“别闹!你说咋没道理了?”
乌吉娜抽出手比划道:“爷爷说过,如果见到冬熊,跑不了就躺下装死,它如果不饿就不会管你。可你瞅那个伤最重那个。骨头却是让冬熊给压断的。”
想到那倒霉蛋被一个硕大的屁股压在身下,老包不由得为之一汗。他赶紧摇晃着脑袋驱逐掉那荒谬的画面,沉吟道:“除非……”
“因为仇恨!”圣武士替他说了下面的话,“不会错的。那只熊临走曾朝这边看过一眼,当时我就感受到了。”
“它长啥样?”
“很大。”圣武士回忆道,“比一般冬熊要大得多。对了,它一只眼睛应该是瞎的。”说着话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左眼,“在这里,有一道很明显的疤。”
……
……
没多久事情便传开了。大家都知道了有一只瞎了左眼的冬熊,在村子附近的旷野中游荡;这头熊体型巨大,并且对人类怀有深深地敌意。
对此,村里是众说纷纭:有人猜测它是因为被伤了眼睛才如此愤怒;也有人猜测是不是那群倒霉的冒险者抓走了它的孩子,但更多的人,还是将它与乌鲁摔死的那头冬熊联系起来,并且编出了无数二熊之间不可不说的故事。
一时间闹得是人心惶惶,民不安枕。到后来人们出村,为了安全都要成群结队的行动。
村民们还好说,顶多是采集狩猎的工作受点影响;最麻烦的就是那些桀骜不驯的冒险者们,被老包生生的捏在一起,又互相看不顺眼,两句话不对付就能打起来。把个包光光愁的是头大如斗,可又想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
他也曾派出过搜索队,由乌鲁亲自领着,在村子附近四处寻觅。可冰原实在是太大了,而他们的对手又狡猾异常;再加上这个季节降雨频繁,地面上水道密布;结果一群人闹哄哄的折腾了几次,到最后却连根熊毛都没有找到。
于是包光光忍不住开始怀念起里昂的好来,毕竟他的“鹰眼”不是浪得虚名;作为一个精英斥候,追踪方面就算再菜,也比村里的这帮半吊子强。
不是他没想过动用那只懒得像猫一样的“高狗”,问题他不是驯兽师,完全没办法让对方明白,他要抓的是另一只熊,而不是让它在嗅过了乌鲁送过来的熊皮之后,便对着那粉嘟嘟的熊皮帘子使劲……
到了第五天,情况又都发生了变化。派出去搜索“熊”踪的队伍熊没抓着,却带回来整整一个车队!
车队进村的时候,引来了不少好奇的冒险者驻足观望,于是打头那辆车上的车夫挥了两下马鞭,高呼一声“暗夜——”紧接着一群伙计便扯开了嗓子大吼道:“回避!”
声音整齐划一,犹如半空中突然炸起了一个闷雷,再配上阴沉沉的天气,果然有那么几分秋风肃杀的味道。
虽然这时候夏天才过了一半。
“看到了?”包光光对自己说,“这就是排场,这就是‘势’!”
他知道早晚会和暗夜的人有所接触,而自己作为滚石的长老,总不能一见面就被人压下去。于是赶紧安排了一下,挑了几个人在他后面站班。
村里的,自然少不了因达达与寇拉拉这一对父子,毕竟人家是名正言顺的保镖;还有一个人选,就是秃眉毛的贡阿东。至于乌鲁,包光光当然知道单凭他那块头就足够吓人,问题是人家还要带着队伍去抓熊呢。
而红十字会中,由于里昂和那个治疗师都不在了,现在主事的,是那个替他主持过婚礼的圣武士老哥。
那老哥什么都好,就是人有点死心眼,完全没办法领会包光光的意图;他挑的人实力虽然够强,但那长相却一个比一个磕碜——要知道现在可不是跟人家开片儿,够称头才是最重要的啊。你没见卖水果的,还知道把个儿大卖相好的放前面么?
“别挑啦!就你吧。”包光光无奈的说。
平心而论,对方虽然落魄,但就凭他那忧郁的眼神、唏嘘的胡茬、再配上那一副内外双层的DIY半身甲,还是很有几分师奶杀手的味道的,尤其在仪态方面,人家那可是下过死功夫,绝对的无可挑剔。
可最后那俩丑哥们还是留下了——圣武士这种生物要是拗起来,那是绝对的六亲不认。
……
……
一共六个猛汉围成个圈,把包光光护在当中,而他本人就叉开了双腿坐在在案台前的椅子上,等着暗夜派来的人求见。结果人是来了,却是请他赴宴的。
原本包光光还拿架子不想去,可又禁不住后面那一对父子撺掇——要是他再不答应,两道口水都要滴进他后领子里去了!
没办法,几人只好跟着那人一起来到村里晒干草用的空地,包光光突然发现,不过才短短的十几分钟,这里就完全变了个样子。
几辆四轮马车围成个圈,只留了个缺口供人进出。马车上靠圈子内侧的挡箭板全都拆了下来,遮住了马车之间的空隙;有长矛从车厢的孔洞穿出来,将整个营地装扮得好像一个巨大的刺猬。
所有的人都显得很忙碌。有几个在搭建中央的帐篷,有几个给安置在营地一角的马匹喂草料,还有几个,正在营地的周围撒着什么东西,估计是用来预警的。
除了没有拒马,这简直就是一个标准的军营了。包光光暗暗咂舌:果然不愧是大陆十大佣兵团之一,就连一个小小的分团都这般专业。
其实他不知道,暗夜和一般的佣兵团不同,它就是由一个个分团组成的,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总团”。只是弄了一个规格与纲领,不断的吸收一些中小佣兵团加入它的行列。说起来,这有点像他记忆中连锁加盟店的性质,不过是卖的东西比较特殊罢了。
正文 第七十章 有故事的人
正当包光光探头谈脑的观察整个营地的时候,只听“嘭”的一声,他身边那辆马车的车门打开了,紧接着,一个年龄在三四十岁左右的绅士出现在他面前。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眼前这个人不管从穿着打扮,还是那沉稳的风度,与先前的“帕夫先生”完全是两个概念;他长了一副瘦长脸,颧骨很高,上面还淡淡的涂了些白垩,胡子上似乎也打了油,正一闪一闪的反着阳光。
他脸上的表情并不倨傲,但这种和蔼,在包光光看来却是一种客客气气的拒绝。而那双淡定的眼睛中,却透出极度的自信,仿佛只要他甫一出现,就应该成为场中的焦点一般。
包光光不爽了。
因为他发现对方站的位置让他必须仰视——这绝对是故意的!于是包光光也不说话,昂着头与人对视起来。
但那人的目光,并没有在他身上多做逗留,转了几转之后,便投向了那个引路人,大概是想从他那里获得些提示;谁知道一个野蛮人偏偏在这个时候,有意无意的挪了一步,用身躯挡住了他的视线。
包光光并不知道对方的想法,此时的他,只是为自己的打扮没有第一时间震慑住对方而感到伤心。
要知道方才他可是下狠力气收拾过的:
魔法长袍板正到连个褶子都找不出来,肩膀上还搭配了两条雪狐的尾巴——他可没傻冒到跟木灵开似的,大热天的还把整张兽皮挂在身上;至于头发那就更不用说,“头可断,发型不能乱”的论调早已经被他奉为经典。
他还特意敲碎了一只鸟蛋,把蛋清抹在上面,让他那头短短的碎发一撮一撮直立着。顺着摸压不倒;逆着摸,它弹回来!很有那么几分超级赛亚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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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番精心打扮的形象落在对方眼里,只得了一个“古怪”的评语。那人摸不到深浅,也不好决定下一步行动,但这时候总不好冷场啊,于是他弯下腰,优雅的向老包行了一个贵族礼,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