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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
他像一只甫自蛹内要挣扎而出的小蛾,奋力自毛毯里挤出一颗脑袋,然后伸长了脖子,四下扭望。
当他看不到第二只起早的鸟儿,他索性又躺了回去,打算补个回笼觉。
谁知——“哎唷!”
“哇!”
小混奋力抽出右手,揉着后脑勺,同时半撑着身子,侧过头去寻找那个虽然发出惨叫,却仍然留连在梦中的人。
一入眼,就是一张毛茸茸的大胡子。
原来,昨夜帖纳罕和他正好头顶着头睡下,方才小混重新躺下身时,恰好将自己的后脑勺敲在帖纳罕的额头上,无怪乎,两人同时大叫。
只是帖纳罕叫了一声之后,侧个身咕哝几句小混听不懂的话,又兀自沉沉的睡去。
小混苦笑地揉揉后脑,一瞥眼,瞧见小刀在他右侧三步的地方,正舒适地窝在毛毯中,对他眨眼直笑。
小刀是被刚才两声惨叫吵醒的。
正待坐起来伸个懒腰,小混突然发觉胸腹间沉甸甸的似有重物。
他低头一看,喝!竟是小妮子那张千娇百媚的娇靥,瞧她气息平稳,双颊红嫩,敢情小混这个枕头让她睡得挺舒服。
难怪,一大早小刀脸上就有那种不怀好意的暧昧笑容!
小混对着小发刀龇牙假笑一番,正想来个软玉温馨抱满怀,却听见赤焰清悦的嘶鸣。想到昨天整晚没见着这个宝贝干儿子,不知道它是不是找到地方过夜?饿着没有?小混再也没心情对怀里的小佳人毛手毛脚。
他小心翼翼地移开小妮子的螓首,顺手扯下裹在身上的毯子,塞在小妮子头下取代自己暖呼呼的胸膛。
当他七手八脚安顿好小妮子,犹不忘低头“滋!”的吃上一记睡豆腐,这才忙不迭翻身而起。
小刀早已优雅地起身,对着冷冽清新的空气伸展着壮硕有力的四肢。
小混“噗哧!”一声,低低讪笑道:“这里又不卖肉,你忙着推销自己这身肉相做什么?”
小刀顺势横腿扫了他一记,啐笑道:“他奶奶的,屁蛋,你放什么狗屎乌拉屁!”
小混吃吃一哂,拉着小刀匆匆漱洗之后,精神抖擞地掠向远处那团红色雾影……“小混!”
小妮子自梦魇中惊叫着推开毛毯,猛然弹坐而起!
余悸犹存中,小妮子还分不清是梦是真,只觉得半晌无人回答。
于是,她惊惶地扭身四下搜寻着小混,空旷的草原上,除了三两个已醒的牧人正收拾着昨夜的烤火场,哪有小混的影子,就是小刀也不见人影啊!
“小混!”小妮子忙乱地翻身爬出毛毯里,顾不得自己钗横鬓散,一副我见犹怜的旖旎模样,再度对着茫茫四野,放声大吼。
“小混……小刀哥哥,你们在哪里嘛!”
小妮子惊急哽咽的声音,引起周围牧人的注意,帖纳罕在旁人的推叫下,揉着眼睛咕哝地醒来。
小妮子茫然地向前奔出老远,却又怔怔地停了脚步,再一次呜咽地大喊:“小混……小刀哥哥……”
她娇嫩惊惶的哽咽喊声,随着晨风向四面飘散开去……忽地——远处响起一阵急骤迅捷的蹄音,那蹄音是恁般的熟悉,一响一响地敲进了小妮子的心坎里。
她抹着泪朝蹄声起处迎去,口中犹自颤抖地呼唤:“赤焰……”
赤焰火红的身影穿过薄冷的晨雾,出现在小妮子的眼前。
马背上,小混一眼就瞥见小妮子梨花带泪的凄切神情,他心头悚然一惊,暗骂自己胡涂,怎么将小妮子一人独自留下。
离着小妮子约有七、八丈远,小混忽然自赤焰背上飞身而起凌空一个空翻,比赤焰还快的冲向小妮子,张臂拥住扑身入怀的伊人。
小混轻轻抚掠着心上人乌柔散乱的云鬓,惊问道:“怎么啦?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小妮子死命将脸埋在小混胸膛,哽哽咽咽,无限凄苦委屈地模糊道:“人家做恶梦,起来……看不到你……也看不到……小刀哥哥,以为……你真的……真的死了!”
迷迷糊糊听了半天,小混可听清楚最后一句,他连忙“呸呸呸!”故作诙谐,怪声道:“童言无忌,大风吹去!你瞧我不是好好的吗?”
小刀也关心地上前问道:“怎么回事?”
小混搂着佳人,对他翻个白眼,轻声道:“做恶梦,大概梦见我死了,起来又看不到人,就哇啦哇啦的哭啦!”
小刀无奈地摇头苦笑,暗自忖道:“娘们!带她们出门就是一大堆麻烦,也亏小混受得了。”
小混轻轻拍着小妮子,抚慰道:“好了,没事啦!别哭了,下次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独自跑开,好不好?现在我有事告诉你,不准哭!”
小混皱着眉托起小妮子泪眼婆娑的脸庞,举袖抹去她颊上的泪痕,坚定地盯着小妮子的泪光盈盈的眸子,一字一顿,彷佛要将这些话深深刻进小妮子脑海般,沉声开口道:“小妮子,我要你牢牢地记住一件事。”
这是他第一次规规矩矩,不带戏谑地称呼这小妮子,小妮子似乎感受到小混语声中的严肃,不自觉地点点头,聚精会神地凝视着他。
小混微微一笑,接着道:“我要你永远记住,除非有朝一日,你看见我被人当着你的面前剁成肉泥,否则绝对不要相信我死了,懂不懂?”
他的话说的那么坚定,那么自信,彷佛一句句都是经由铜浇铁铸,无可颓倾,绝不毁灭的铿锵金言,令人毫不怀疑地接受它,相信它。
于是,小妮子又不自觉地点点头,只是这次她的脸上多了一抹肯定的笑容。
小混的话,彷佛给了她一座山的保证,使得她对小混的信心,就像一座山一般的牢不可撼!
小混这才满意地换个轻松的口吻,笑谑道:“嗯!这才对嘛,如果我老婆对我都没信心,我曾能混,他奶奶的还混个屁!你要知道,你老公不是随便死得了的人吶!”
雨过天晴,骄阳又现。
小妮子带着一脸比阳光还耀目的娇笑,轻啐道:“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什么屁呀屁的,难……难闻死啦!咯咯……”
忧虑一去,小妮子又回复成一只精灵刁钻的小鹂鸟,撒着一串串的悦耳动听,声若银铃的娇笑。
她自小混怀里挣开了去,活泼地跳跃在草原上。
小混拋个得意地眼神给小刀,他戏谑地怪叫道:“耶!小妮子嗳,你说什么难闻,我又没有口臭,怎么会难闻,不信咱们亲个嘴儿,证明一下!”
他怪模怪样,张牙舞爪地朝小妮子扑去,小妮子尖叫一声,咯咯笑着逃开,完全忘了刚才的梦魇和恐惧。
小刀含笑地看着他们两人追逐嬉戏,连赤焰都闲来无事轧上一脚,和他们追成一团。
小刀不禁有些纳闷地忖道:“问世间情为何物?难道真的能够让人如此神魂颠倒,悲喜失常?真是奇怪。”
他不解地径自耸耸肩,不再想它。
蓦地——一阵号角呜呜吹响。
随之,歌舞乐曲之声再起,那达慕第二天的节目,就此揭开序幕。
“小刀哥哥,快来啊!我们看跳舞去……”
小妮子又在那里兴奋地跳脚了,她对小刀拚命地招了招手,就忙不迭拉着小混飞也似的往人群钻去。
小刀轻笑一声,双肩微晃,就在他长衫衣摆拂动的剎那,他的人也逸出老远,追在小混他们身后,紧跟着投向人潮。
赤焰略略犹豫地跟着小混他们乱挤,它还是首次接触到如此众多的人类,不免有些惊慌,始终想和人群保持距离,但是,小混他们却偏往人多的地方钻挤,使得赤焰实在难以避开一波又一波令它惊心的人潮。
不过这么一拐两转之后,赤焰就失去小混等人的踪影。
忽然,出于动物的本能,赤焰直觉到人群之中有股令它不安的情绪,它机伶地抖动双耳,甩头溜望四周,却察觉不出这股不安从何而来。
于是它索性放蹄他去,独处躲向草原另一头人群稀落的地方。
它拋开骚动的不安感后,悠闲地低头啃嚼着牧草,静静地等候着小混的招唤。
小混他们随着小妮子滑溜有术的钻动,没有几下子就挤过层层的人墙,坐到距离表演现场最近的第一线上,专心地欣赏表演。
只见表演场中,此时正由一群穿着传统服饰的蒙古女孩们尽兴地舞着,她们个个身材婀娜,数人一组,或站或蹲,舞姿曼妙却又似有含意。
小混他们都是第一次欣赏这种传统的蒙古舞蹈,连小妮子这个自幼在关外大草原上土生土长的妞儿,都不了解舞曲中的含意,更别提小混和小刀二人。
他们二人简直是高山滚鼓——噗通!噗通!不懂呀不懂!
突然,一只厚实的手掌拍在小混肩头。
小混直觉地出手如电,反扣对方腕脉,只听“啊!”的一声,一个恍如闷雷的大嗓门叫道:“小娃儿,是老汉,帖纳罕啊!”
小混连忙松手笑道:“帖老兄,是你呀!怎么闷声不响从背后来,吓了我一跳!”
帖纳罕搓着微微泛红的手腕,一屁股跌坐在小混身旁,龇牙咧嘴道:“哇!小娃儿,你好大手劲,我老汉的手腕骨,差点给你捏碎了呢!”
小混岔开话题,指着场中舞蹈问:“老兄,这些妞儿们在跳个啥捞子?”
帖纳罕虽然精通汉语,却也对小混这口十足方言瞠目无言以对,他搔搔大胡子,不解问:“小娃儿,你在说什么?怎么我老汉一句也听不懂?”
小混呵呵笑道:“我是在问你,这些女孩子她们跳的舞是什么意思?有没有什么名堂?”
帖纳罕拍着腿大笑道:“有名堂!有名堂!这是那达慕最具代表性的舞蹈之一,叫做挤乳舞,你们瞧,那个半蹲半跪的女孩子手一握一放,上下摆动,有没有……”
小混他们随着帖那罕的指点看去,看到他所说的女孩,忙不迭连连点头。
帖那罕咧嘴一笑,继续地说道:“她就是在模仿平常时,女孩子们为牛羊挤奶的动作。”
“喔!”小混等人,恍然大悟地睁大眼睛仔细瞧着。
随着帖那罕的精彩比划解说,小混他们三人看这场舞蹈,倒也舞得津津有味,趣意盎然,不由得像旁边人一样,跟着舞曲摇头晃脑的打起拍子来。
直到一曲舞罢,小混他们三人跟着周遭所有的群众一起热烈地为表演者鼓掌称好,他们兴高采烈的情绪,不下任何蒙古牧民。
他们三人也都全神贯注地融入那达慕盛会,这种欢愉无比的气氛当中。
看完跳舞,帖那罕带着他们挤出人群,往另一片叫喧更盛的人墙走去。
而比人声更响的竟是一阵震天憾动的雷蹄巨响,以及一片灰蒙蒙的黄尘滚荡。
帖纳罕故作神秘道:“猜猜看,咱们为什么去?”
小混轻轻嗤笑道:“废话,当然是赛马。”
帖那罕豁然大笑,眨眼道:“还有比赛马更刺激的事吶!”
小混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赌马?”
帖那罕以心照不宣的表情拍拍小混肩头,一行人就往跑马场中走去。
所谓的跑马场,其实也不过是一段长约十丈有余的空地。
空地的四周也没有圈设什么标志,大伙儿都颇为自动地让出足够的距离做为比赛场,只有在空地两头的起点和终点处有人拉起细强,做为赛程长短的指示。
赛马分成许多组,有的是成人骑成马的竟跑,也有小孩骑幼马的比赛,其中最刺激精彩的该算是骑无鞍马的比赛。
小混他们看了一下,就各自挑出碎银去下注。
别看小妮子是个娘们,看到比赛激烈处,她一样抡起拳头又吼又叫,比大男人还来劲,站在她身旁那些高头大马的蒙古莽汉,一个个呵呵笑着不住摇头,自叹不如啊!
小混灵光一闪,他附在小妮子耳边问:“亲亲小妮子,想不想在那达慕上出出风头?”
小妮子回眸一笑:“怎么出风头?”
她因为兴奋和激吼,此时双颊酡红如榴,白里透红的肌肤,宛似吹弹得破,显得恁般娇艳诱人。
而她眸中更是眼波流转,光彩闪耀,明媚动人不在话下。
小混原本就和她站得相近,如今,小妮子一回头,恰好和小混来个鼻对鼻,嘴对嘴,贴面而立。
小混陶然的深吸口气,沉醉的呢喃:“好香!”
小混“耶”了一声,定定地瞅着小妮子,他不待小妮子羞臊地低下头,他已闪电般的“滋滋!”在小妮子左右脸颊上各偷得一个香吻。
众目睽睽下,小混健臂一收,将小妮子拥进怀中,重重的,响响的,给了她一记惊天响吻!
小妮子在众人哈哈笑声中,一个头钻进小混怀里,再不也肯抬起来,小混得意地对在场观礼的人群挥手致意。
哄闹了半天,小混这才搂着小妮子挤出人群,迎面而来的帖纳罕和小刀对他们二人,不住的啧啧赞叹。
帖纳罕呵呵笑道:“小子,你可不能算是娃儿!”
小混眨眼笑道:“混吃混喝还骗得过去就是啦!”
接着,他目光一转,若有所思地问道:“帖老兄,你们这里的马赛,可不可以临时报名参加?”
帖纳罕搓着脸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