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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刀建议道:“何不过去看看再说。”
于是三人脚点树梢,穿掠密林径朝白色巨宅而去。
一阵狂笑吆喝和短促的闷哼几乎同时响起,看清眼前惨状的小混等人,不禁怒火中烧,热血沸腾。
方才他们所见的隐然空地实为大约十丈方圆的广场,此时空地上赫然躺着七、八具下人打扮的尸体。
而这些尸体竟无一具完整,看得出死者生前全都被人以凌迟或分尸的手法处死。
小混三人悄悄自树梢飘落,立于密林尽处的阴影底下,小妮子忍不住倒抽口气,撇过头去,不忍再瞧眼前的景象。
此时——一群身着同式黑色劲衣,背绣龙形图案的江湖匪类,狞笑四处奔走,有人正从巨宅中搜刮出无数金银财宝丢入二口大木箱内,有人手举火把四下放火。
一名蓄着一大把黑胡子,额上有一块紫疤的中年大汉,神情漠然地负手立于大木箱旁,在他脚边另外有一口较小的樟木箱搁着。
小刀愤怒低声道:“是西淀的猛龙会!他们怎么会出现在京里作案?”
小混无言,他的目光正落在巨宅门内不远处,卧于血泊之中的两具尸体上。
那是一对有着褐红赤发,服式特殊的男女。
女的仰躺而亡,胸前像被火药爆开般,留有一个拳大的血滴,男的则是头外脚内俯趴于地,他的手中抓着一把黑黝黝的不知名兵器。
忽然,自着火的屋中传出一个尚带童音的孩童叫嚷声,声音之中充满着哀绝、悲愤和略略打颤的恐惧。
两名猛龙会的手下,正从屋内拖着一名长着满头红发的奇怪小孩。
那小孩看来不过十四、五岁左右,和小妮子差不多年龄,他口中叫嚷着众人都听不懂的奇怪语言,在两名大汉的挟持下,无助地挣扎扭吼。
当这二名猛龙会属下拖着他经过门口那对异装的男女死尸时,红发小孩蓦地凄声尖叫,猛然挣脱两只如钳的手臂,扑倒在红发女尸之上,伏身嚎啕痛哭。
猛龙会一干人各自得意地忙碌着,一时之间,竟无人注意到小混他们正冷着脸,自林边缓缓逼近向火场。
负手而立的那名猛龙会头领,不耐烦地对门内属下命令道:“杀了。”
那二名猛龙会属下,应声扬刀,忽的“当啷!”双响,他们二人手中钢刀莫名其妙跌落地上,而二人却见鬼般甩着手大呼大叫。
原来,这两个猛龙会属下的右手,俱被三只金针所贯穿!
猛龙会那名大胡子蓦然回身,喝问:“谁?”
小混冷嗤一声,闪身扬手,大剌剌道:“你爹来了还不知道。”
这名头领骤然惊退,他只觉得眼前人影移闪,“劈啪!”脆响,自己脸上已经吃了火辣辣两记大锅贴。
他愤怒地猛推双掌,砰地击中小混前胸,登时将小混击飞三丈,吐着血跌落地面上。
小刀和小妮子急忙扶起小混,担心道:“小混,你没事吧!”
小混抹去嘴角血渍,苦笑道:“他奶奶的!估计错误,没想到这小子反应这么快。”
此时,猛龙会人马立刻包围过来,将小混他们三人团团围住。
小刀瞥眼道:“小混,咱们今晚可有乐子耍,如果我没猜错,这位带头的老兄应该是猛龙会中,坐第二把交椅的副会首绝命掌杜虎头。”
小混俊脸泛白的伸出手,揉着左胸心脏部位,微喘地瘪笑道:“老哥,你猜得没错,那家伙刚才虽然一掌击中我右肋,可是掌劲却朝左直钻心脏,差点震断我的心脉,这种游劲截脉的手法,正是绝命掌的特色。”
小妮子闻言慌乱道:“小混,那你伤的重不重,赶快坐下来休息。”她急忙拉着小混右臂,想将小混扶坐在地上。
小混轻拍她的小手,安慰道:“亲亲小妮子,你别担心,这么点小伤,还不需要休息的。”
他嘴里是这么说,可是右手却探入怀中,抓出一把药丸,一股脑儿地塞进嘴里吞下肚去。
小刀亦是关心道:“如何?没问题吧!听说绝命掌中者无救!”
小混帅气道:“没问题!你们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我曾能混最厉害的本事,除了跑得快,逃起命来很容易之外,就是老皮够厚,挨得起揍,若是没这两样本钱,你们以为我凭什么出来和人家玩命。”
此时,杜虎头在手下的拥簇里,横眉竖目地走向小混等人。
猛龙会圈住小混三人的喽啰,见自家副会首走过来,连忙让出位置,恭谨地躬身请安。
杜虎头站定之后,冷冷地打量着小混他们。
良久——他方才开口粗声道:“小子,你是谁?竟敢多管闲事,瞧你身中大爷的绝命掌,居然没有立即毙命,应该不是无名之辈才对!”
小混嘿笑谑道:“你说对了,怎么连老子曾能混你都不认识,你真是有眼不识老爹呀!
儿子!“
杜虎头脸上倏然变色,酷厉道:“黄口小子,不知死活,做了他们。”
猛龙会所属齐声轰喏,挥刀朝小混他们杀去。
小混怪叫地嘲谑道:“哎唷!不要脸,这么多人欺负三个小孩子,没水准!”
他拉着小妮子闪开二把鬼头刀的攻击,巧妙地将小妮子推出包围之外,眨眼道:“小妮子,你到红毛小鬼那里休息。”
小妮子会意地娇笑道:“好吧!你自己小心。”她身形曼妙地脱开纠缠,朝白色大屋门口奔去。
二名猛龙会属下见状,立刻持刀分别向小妮子追去。
蓦地——小妮子身子猛然半旋,腰间血玉龙筋鞭顺势飞扬,“劈啪!”暴响,那二名猛龙会喽啰,已经抚着脸倒在地上乱滚,小妮子安然到达红发小孩身边。
杜虎头冷哼一声,正待移步追去,忽然,小混嘿笑扑到,逗弄道:“喂!儿子,你爹在这里,你不过来侍候,要到哪儿去。”
话声中,小混一口气攻出十八掌七腿,将杜老虎头逼退半步。
杜虎头不愧为出名人物,反应迅速无比,他略退倏进,抖手拍出二十掌,迎上小混。
一阵“砰砰!”闷响,小混退出七步之外,口角再次挂血,杜虎头却只是脚下踉跄一步,前襟破开一道三寸长的裂口。
杜虎头低头瞥过裂开的衣襟,森冷道:“我道你有何本事,说话竟敢如此张狂,原来只是狗掀门帘,全凭一张嘴,手底下稀松平常的很。”
小混吸口气压住翻涌的血气,吃吃笑道:“手底下稀松平常没关系,只要能刮人的巴掌就够用啦!”
杜虎头被小混挑明故意忽视的糗事,登时双目怒嗔,眼中射出骇人的血光,狂喝地舞掌扑向小混,彷佛恨不得将小混打成肉饼。
另一边,小刀清啸一声,一抹青冷的光华,随着他的低啸起身虚无,光华曳空,一名猛龙会属下被小刀开膛剖腹,死的莫名其妙。
小刀扬声急道:“小混,你还好吧!要不要换换对手?”
小混施展大幻挪移,勉强穿梭在杜虎头的掌势之中,戏谑道:“他奶奶的!这种小鱼小虾何必劳动老哥你动手,光是我就可以吃得他死死!”
杜虎头经小混一再撩拨刺激,顿时气昏头狂怒地暴吼道:“他妈的!我就看你如何吃法!”
说罢,他不顾一切冲向小混。
小混轻笑地拔空而起,嘲笑道:“如何吃?我用筷子夹着吃,用手捏着吃。”
说完,他蓦地闪到杜虎头背后,右手猝拋“砰!”的闷响,一掌击中杜虎头左肩胛,震地杜虎头连连颠扑,差点跌成狗吃屎。
小混落下地,呵呵谑道:“我看你也是稀松平常,不怎么样嘛!”
杜虎头气昏的理智,被小混这一掌打醒,他立即稳下身盯住小混,咬牙切齿道:“小鬼,我差点着了你的道!”
小混心中暗自叫苦道:“他奶奶的!好不容易才将这只大狗熊气疯,干嘛又把他打醒,笨!真是笨到姥姥家啦!”
他脸上仍是嬉皮笑脸道:“不是差一点,大狗熊,而是已经着了我的道,别忘了你的左肩胛还在叫痛吶!”
杜虎头不自觉地耸耸左肩,可不是,左肩胛正火辣辣地抽搐着。
忽然——他们二人对峙的右方,蓦的光华大盛,一阵兵器交接的叮当声密急传来,杜虎头斜眼一瞥,怔然惊叫道:“至尊刀法?你是至尊少君邓小刀?”
几声惨号在杜虎头的叫声中,同时响起。
小混伺机扑击道:“大狗熊,算你有眼光,他正是小刀。你家那些小兵兵,只怕这回撞见阎王喽!”
杜虎头急忙闪避小混的攻击,怒叱道:“放屁!”
再一次,小混和杜虎头二人正面接触,砰然肉掌对击之声不断传出,小混又被狼狈地震飞,跌得灰头土脸。
小刀和小妮子不约而同大叫道:“小混,小心!”
杜虎头嘿嘿冷笑,毫不放松地直追而上,双掌全力狂然怒扫。
登时——方圆三丈的范围内,劲风排空涌荡,锐啸咻咻,四处满是飞沙走石,尘烟漫天,小混无可避免地陷入绝命掌凌厉索魂的攻击中,情况岌岌可危。
小妮子的惊心,小刀急欲相援的怒叱,以及杜虎头得意的狂笑,同声响起。
小混蓦地长啸入云,双脚猛然蹬地镖射,身形不退反进,自投罗网地朝掌劲中心冲过去。
杜虎头笑声更烈,最后预留的二分功力见机加劲催发,急拍而出。
忽地——小混冲投的身形陡然拔空而起,双掌同时猝扬拋斩,自半空中罩向杜虎头。
剎那之间,一溜溜、一片片、一团团隐含凄啸的蒙蒙血红掌影布满天地,自绝命掌的包围间,迸然飞洒,似要将杜虎头全力以发的掌劲,切割碎片。
“血刃掌!”
杜虎头猛地噎住笑声,忍不住惊惧地骇然脱口高呼!
随着他的惊呼,双方掌劲倏然地接实,轰然一声巨响,小混被狂若飓风的互击掌力扫中,再次喷高八丈,口中鲜血吐溅如雨。
杜虎头的情形也不见稍强,此时,他已是披头散发,衣衫尽裂,上身布满整齐若刀割的平滑伤口,半身浴血,宛如醉汉般,涨红着脸,摇摇晃晃地往后踉跄直退。
半空之中,小混勉强抑住无力的晕眩感,奋力扭翻成为头上脚下的姿势,身形急晃,倏地失去踪影。
杜虎头方自站定,忽然,小混有如鬼魅般,突兀的出现在他面前不及五步之处,杜虎头愕然暗惊,尚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小混已经飘身上前,对他龇牙一笑,血刃掌毫不留情地全力猝然飞拋狠斩!
杜虎头不得已,在匆促间挥掌应付小混的攻击。
“轰隆!”一声撼人心弦的沉闷掌击声,蓦地暴响而起,紧接着一阵凄绝恐怖的惨号声同时高亢入空,尖锐地直刺人心。
两条人影,同样曳着一路血痕,向左右两侧分别连连滚翻而出。
小刀狂喝地一紧手中凝魂刀,奋起神威杀开血路,纵声扑掠,适时一把托住口吐鲜血的小混,使他免去撞上树林之虞。
另一边,杜虎头在狂号惨叫之后,在地上连滚数滚,方始停在白屋前的阶梯旁,此时他已是浑身染血。
屋内护着红发小孩的小妮子瞥见他脸朝下的俯卧在地上微微抽搐,这才赫然发现他的一条右臂已遭小混齐肩斩断。
猛龙会残余众喽啰都被这场惊变,震慑地怔在原地。
忽然——不知那个悚粟叫道:“扯活呀!”
如此堂堂一个江湖帮会组织,竟然惊叫的各做鸟兽散,四下奔突逃亡,不一刻,便逃得不留一个活人。
小混不住地猛烈呛咳,他仍然强吸口气,哑声地失望道:“他奶奶的!咳咳……这样就玩完啦?”
小刀扶着他放下宝刀伸手连点,迅速封闭小混前胸几处重穴,小混顿感轻松地喘口气,微笑道:“谢了,老哥!”
说着,他随即不得安分地挣扎着站起身来。
忽然——“少爷,你们在哪里?”密林之外的胡同里,传出哈赤有如霹雳的惊天大吼。
小混垮下脸,摇着头无奈道:“完了,又打雷了,只要打雷,就表示离着阵雨时间不远啦!”
小刀捉狎笑道:“这是天意,在你口干舌燥之际,特地普降甘霖,滋润你脱水的头脸。”
“去他的狗屁天意!”小混嗤笑道:“你自己去承恩雨露,享受此等甘霖,我是恕不奉陪。”
他头也不回地径往着着火的白洋房走去,同时运起大喉咙神功吼道:“哈赤,快来喔!
这里有好事等着你。“
突然“砰!”然一阵摇天撼地的倾颓声在密林响起,好象有人撞垮林外的砖墙。
小混等人不由得纳罕地扭头,往声音起处瞧去,只见哈赤正灰头土脸,气喘吁吁地奔出密林。
他定眼看见小混,立即哇啦吼道:“不得了啦!少爷,有好多官兵正朝失火这里包转过来。”
小刀蹙眉道:“禁军来得如此慢,我还觉得奇怪,咱们得快点离开这里,否则等禁军包围这附近之后,要走就不容易。”
此时,失火的屋子已经开始崩塌,小妮子着急地拉着红发小孩的手臂,想将他拖出门外,偏偏那红发小孩别扭的很,他猛力挣脱小妮子的拉扯,死命地抱着他父母的尸首。
小混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