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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一场,论感情,岂有不许她回去的。”一面就叫了可卿公主来,告诉了可卿公主,命酌量去好好办理。
可卿公主点头答应了,回至房中,便命贴身侍婢水桃立即去转告蕙兰原故。又吩咐水桃记好:“再将跟着出门的侍婢传一个,你两个人,再带两个小家奴,跟了蕙兰一起去。到了大门外派三个年纪稍微大些同跟车的。在路上也好互相照应。顺便雇佣一辆大车,你们陪着坐,要一辆小车,给小家奴们坐。”水桃二话不说答应了,才要去,可卿公主又叮嘱道:“那蕙兰会有时照料不好自己,你告诉她说我的话:叫她穿多携带几件颜色艳丽的衣服,厚重大的袱衣裳也要拿着,包袱也要好好料理,暖手炉也要随身拿好的。临走时,叫她先来我瞧瞧。”水桃作揖答应去了。
不到一会的时辰,果见蕙兰穿戴整齐来了,两个家奴与水桃的拿着手炉与衣包。可卿公主看蕙兰头上戴着几枝簪缨光灿金钗略显华丽,又看着了一身深白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粉红的点点桃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
可卿公主笑道:“蕙兰姐姐这些衣裳都是姨娘做生意换来的好布料,赏给了你倒是挺合身的,但只这长裙太白净了些,如今这单调色泽穿着也感到冷,你该穿一件颜色大红棉袄裙的。”蕙兰腼腆笑道:“三姨娘就只给了这些了,还有一件青蓝的。说赶年下再给做更好的,还没有做好呢。”
浣溪沙(七十九)
四郊飞雪暗云端,惟此宫中落旋干
绿树碧帘相掩映,无人知道外边寒
可卿公主笑道:“我倒有一件颜色深红大毛的,我还嫌大毛太红耀眼夺目的,也许你穿得好看,颜色不适合我。正想换去。也罢,先给你穿去罢。等年下老太太给作的时节我再另作一件灰色的罢,只当我送你一样。”
众人都乐道:“可卿公主惯会说这好话,无论对何人都有菩萨心肠。真像三姨娘一样。成天大家大手大脚的替老太太不知背地里赔垫了多少东西,赔的乃敢吱声说出来,哪里又和太太算去?偏这会儿又说这小气话取笑儿。”
可卿公主笑道:“其然这些年头都害苦了全家,因受当今皇上严查连累了大伙儿。老太太哪里还会有心思放到这上面?究竟这又不是正经事,也没有多余的闲情照管,我知道大家为了体面而憋在心里不说。说实在我自己也吃些亏,把众人打扮体统了,年俸禄也少了兴许。宁可我自个儿受气也就罢了。一个一个像失了魂似的,没精打采。人先笑话我当家倒把人弄出个样子来。”
众人听后,都叹息说:“何人能像姐姐这样圣明呢!在上体贴太太的苦心,在下又疼顾下人。”一面说着,一面只见可卿公主命水桃将昨日那件浅淡长袭纱裙纬地;外套玫红锦缎小袄;边角缝制雪白色的兔子绒毛拿出来,与了蕙兰。又看包袱,只见一个墨绿花纹水胭绸里的夹包袱,里面只包着两件半旧棉袄与衣褂。可卿公主又吩咐水桃把一个绿玉色绸里的金丝缝制的包袱拿出来,又命包上一件白雪大披风。
水桃慢慢走去拿了出来,一件是半旧大红棉袄的,一件是散花水雾羽纱的。蕙兰柔声细语道:“一件就已心里知足了。”水桃笑道:“我和你是好姐妹,这衣物只代表姐妹们一点心意。你拿这穿得破落陈旧的大红棉袄,穿出去会让人说家里的人坏话。我把这件顺手拿去重新缝制改改,改好了叫人给紫鹃送去也好。昨儿深夜里掀起这么大的风,全家上下人人都备有一件御寒,不是厚厚的棉袄就是羽缎羽纱的,件件都是大红衣裳,在下雪一片万紫千红。就只穿着那件旧大红棉袍,越发显的老土俗气,好不可怜见的。如今把这件给你穿穿蛮喜气的。”
可卿公主笑道:“水桃妹妹说得是实话,我的东西大家姐妹也可以用,只要不嫌弃姐姐的就好。若说我私自就要给你的,恐怕一个人还花不够呢,蕙兰,再添上你提着的,更好了!”众人笑道:“这都是可卿妹妹素日孝敬老太太,疼爱下人。若是妹妹素日是小气的,只以利益为事,不顾亲情的,姑娘们哪里还敢这样了。”
可卿公主笑道:“所以知道我好心的,也就是他还知三分罢了。”说着,又嘱咐蕙兰道:“三姨娘对你很关心。她叫我转达说你母亲若好了就早日回来,若不情不得已,只管住下,打发人来回我,我再另打发人给你送些暖和的衣物棉被去。可别使人家的棉被和梳妆的家伙。”
又交代水桃的道:“水桃你自然也知道这里规矩,或多或少有些麻烦,也不用我嘱咐了。”水桃笑着回答:“可卿姐姐不必多少,我心里都明白。我们这去到那里,会好好对待他们的家人。若住下,必是另要一两间内房的。”说着,跟了蕙兰出去,又吩咐预备灯笼,遂坐车往柳孜墨家来。
这里可卿公主又将秋水山房的丫鬟唤了两个来,吩咐道:“蕙兰只怕不会这么快回来家,你们素日知道天佑对蕙兰情投意合,怕那别人把蕙兰回家的消息告诉他,让他整日为蕙兰牵挂不安心就不好了。派你俩在宝玉屋里转告他不要担心。你们也好生照管着,别由着天佑胡闹。”两个丫鬟前去了,一时来回说:“好像有紫鹃和香玉在屋里和天佑一起,我们两个人已把可卿公主的话转告给了紫鹃和香玉。”可卿公主听了,点头道:“晚上催天佑早睡,早上催他早起。”丫鬟们答应了,自回园去。一时果有水桃的带了信回可卿公主说:“蕙兰之母体病不适,不能回来。”可卿公主把实情回明了三姨娘,一面着人往桃花院去取她的铺盖妆奁。
天佑看着紫鹃香玉二人忙来忙去打点被褥装束妥当,送过去之后,紫鹃香玉便皆卸罢残妆,脱换过裙袄。两个人在熏笼上围坐喝茶谈天说地。紫鹃笑道拿起甜点:“你今儿又耍起大小姐的脾气了,我劝你拿些微重的被盖衣物也一动不动儿。”香玉用衣襟挡住嘴扑哧一笑道:“等你们都去尽了我再动也不迟嘛。有你们一日,我且受用一日。”紫鹃笑道:“我的好妹妹,我发现一件趣事,当我铺床之时,你把那穿衣铜镜的架子放下来,镜子上头的装饰放上,兴许你的身量比我高些。”
说完,香玉便去给天佑铺床。紫鹃了一声,笑道:“人家才刚坐暖和不久,你就来闹。”此时天佑正坐着纳闷,想蕙兰之母不知身体还好,忽听见紫鹃如此说,便自己起身过去,放下铜镜,放好镜子上的装饰,走到紫鹃香玉身旁假意笑道:“你们去用暖炉暖暖被子罢,都已经完了。”香玉笑道:“终久暖和不成的,我又想起来媛姬小丫头还没拿暖炉来呢。”紫鹃道:“这难为你想这想那的!他素日又用不着媛姬伺候,咱们那熏笼上比较暖和,比不得那其它屋里炕冷,今儿可以不用暖炉。”天佑笑了笑道:“瞧你们说的这个话,你们两个女子家都在那上头睡了,我这外边没个人,我怪怕冷清的,一夜也睡不着。”香玉道:“我是在这里隔间睡,紫鹃往你那里远些睡去。”说话之间,天已二更,紫鹃早已放下帘幔,移灯炷香,服侍天佑更衣卧下,二人方睡。
香玉换好了衣裳自在熏笼上转身轻轻闭上双眼睡去,紫鹃便在暖阁外边。至三更以后,天佑睡梦之中,便叫唤蕙兰的名字。叫了两声,无人答应,自己醒了,方想起蕙兰不在家,自己也好笑起来。
香玉已醒,因笑唤紫鹃道:“连我都被天佑梦话说醒了,他日有所念夜里所思,你在他暖阁之外还不知,真是个呆子不如呆子的。”紫鹃翻身打个哈气笑道:“他叫蕙兰,与我什么相干!”因问作为何惊醒。天佑想要吃茶,紫鹃忙起来,单穿红绸小棉袄儿。天佑搓暖了手道:“夜深凉,披上我的袄儿再去罢,太黑,小心点儿。”紫鹃听说,回手便把天佑披着起夜的一件貂皮绕满衣襟暖袄披上,下去点亮了烛火。向盆内洗手,先倒了一杯温水,拿了大漱盆,天佑漱了一口,然后才向茶格上取了茶碗,先用温水泡了一会儿,向暖壶中倒了半碗茶,递与天佑吃了。
紫鹃自己也漱了一漱,吃了半碗。香玉温柔笑道:“好妹子,也赏我一口儿尝尝味道。”紫鹃笑道:“越发闻到香气也按耐不住了!";香玉道:“好妹妹,明儿晚上你别煮茶吃,我也想试试服侍你一夜,如何?”紫鹃乐道:“难得香玉妹妹这样好心,假如你愿意就试试。”说完,香玉只得也服侍天佑漱了口,倒了半碗茶与他一同吃过。紫鹃笑道:“你们两个先别睡,说会话儿,我想出去走走透透气再回来。”香玉笑道:“你胆子挺大的,外头有个鬼等着你呢。”天佑道:“外头自然有大月亮的,我们说话,你只管去。”一面说,一面便嗽了两声。
浣溪沙(八十)
世态人情别离泪,人未憔悴柳絮飞
深知身在情长在,水烟残花春闺梦
紫鹃便缓缓开了屋子的后门,揭起布帘一看,果然是苍茫的月色。香玉等她出去过后,便欲要吓唬吓唬她。仗着素日比别人理直气壮,不畏惧刺骨的寒冷,也不披上衣裳,只穿着薄薄的小袄,便蹑手蹑脚的下了熏笼,随后出来。
天佑笑着劝道:“你穿这么少不怕被冻着,不是闹着顽的。”香玉不停劝告只摆手,随后走出了房门。只见月光如水,忽然一阵微风袭来,只觉侵肌透骨,不禁毛骨森然。心下暗想:常闻听人说身子热不可被风吹,这一冷果然透心凉。”一面正要唬紫鹃,只听天佑高声在内道:“香玉妹妹要出去了!”香玉忙回身进来,笑道:“天佑哥哥,你怕我把她吓晕了呀?偏你惯会这触目怕痛怕痒怕风怯雨的!”天佑笑道:“倒不担惊受怕唬坏了她,只是心有余悸你受冻着凉生病就不好了,还有假若她不防,不免一大叫,倘或唬醒了别人,不说咱们是假意闹着顽,倒反说蕙兰才去了一夜,你们就装神弄鬼的。你来帮我掖一掖被角;压一压被褥。”香玉听说,便上来轻轻整了整,伸手进去暖一暖时,天佑握住香玉冰冷的双手笑道:“好冷的手!我就说这么冰冷。”
一面又见香玉两腮如胭脂一般,用手摸了一摸,也觉冰凉。天佑道:“快进被来和我一起暖暖罢。”一语未了,只听咯噔的一声门响,紫鹃慌慌张张的笑了进来,说道:“唉,刚才太吓我一大跳了。有个飘浮不定的黑影来回移动,假山乱石丛后头,好似见一个人在那走来走去。我想要大声叫喊,原来是那个夜莺,见了人一飞,飞到亮处来,我才看出是只鸟。若冒冒失失一嚷,倒闹起近旁的人醒来。”一面说,一面洗手,又笑道:“香玉不是要出去我怎么不见?一定是要吓唬我去了。”
天佑笑道:“你看她不正在被窝里,和我一起取暖呢!我若不叫的快,可是倒会吓唬一跳。”香玉笑道:“也不用我再去吓唬,这小样儿已经庸人自扰的了。”一面说着,一面仍回自己被中去了。紫鹃有点生气道:“你应披着轻薄衣裳的打扮得轻轻快快的出去了不成?”天佑笑道:“屋外天寒地冻,可不就这么出去了。”紫鹃淡淡说道:“这点点冷风算不了什么!你出去站一站试试,不会把皮冻破了的呢。”说着,又闷闷不语地将火盆上的铜罩揭起,拿灰锹重将熟炭埋了一埋,拈了两块素香放上,仍旧罩好,至屏后重剔了灯,方才睡下。
香玉因方才一冷,如今又一暖,不觉打了两个喷嚏。天佑叹息道:“香玉妹妹,感觉如何?到底是不是刚才一下暖一下热,伤了风了。”紫鹃笑道:“香玉妹妹前些日子早些起不穿厚棉衣都还好好的,饭也没吃多少身体还很健朗。可是还是不会自己保养养生些,还想要捉弄人。明儿若真的病了,那不是自作自受。”天佑关切问:“紫鹃妹妹你就少说几句了,你可知道病起来会很难受的。香玉妹妹,你头上是否可热?”香玉轻嗽了两声,说道:“不碍事,哪里会这么娇嫩起来呢。”说着,只听外间房中锦绣格上的西洋钟当当两声,外间值宿的丫头们嗽了两声,因说道:“现很晚了,大家都睡罢,明儿再说了。”
天佑方悄悄的笑道:“咱们别再说了,又惹别的妹妹们说话。”说着,方大家睡了。至次日起来,香玉果觉有些鼻塞声重,懒怠动弹。浑身没劲无力。天佑道:“这件事不要声张虚势!老祖宗知道,又叫香玉妹妹搬离此处到姨娘家去养息。家去虽好,又不知道妹妹喜欢还是厌否,不如在这里。我想就在里间屋里安心静躺着,我去叫家奴请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