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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香玉传-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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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雨落桥,立即有宦官宫女迎上来,接过弘历,送他去秋水山房安歇。

    然弘历转身对天佑和梅氏笑着说:“夜已深,你们也深感疲惫,都回去好好歇息吧!”

    两人行礼告退。弘历刚进秋水山房厢房内,就看到了坐在厢房顶木梁上的我。

    弘历好奇仰头问:“你怎么还未歇息?刚刚不是说好回房歇下。”

    “睡不着,出来散心之时正好想着你吹的曲子呢!经在路上打听你在这里,我就想找你说说话儿,不知是否叨饶宝亲王了呢?”

    “既然有话想说,快下来,我也有话想和你说呢。”

    “好,不如你上来和我一起边看星辰,今夜灿若繁星,何不如来看看。”我手支下巴,专注地看着那流动的夜幕。

    弘历看向内侍陆安,陆安领会了弘历的意思后,大惊失色,结结巴巴地问:“王爷想上房顶?这似乎不妥,伤着王爷奴才如何担当得起!”磨蹭着不肯去拿。

    “这小小的高度何以见得能伤着本王,你依照我的意思办就好,不必这么多话,快去!”弘历口吻语重地说。

    陆安向四周看了看,悄悄指了指侧墙根靠着的梯子,“王爷,那里靠近墙角之地正好有一架梯子,小的就去拿来。”

    陆安缓缓走去拿了梯子,弘历小心翼翼攀梯而上,陆安紧张得气都不敢喘,看到弘历歪歪斜斜张开双手走到我身侧,挨着我坐下,才吐了口气,回头对着两眼脸皮一歪调皮作了一个令人发笑的鬼脸。

    “为何失眠,心里是不是又胡思乱想?唉,睡前喝了些酒本应很快入睡,竟没想到还是睡得不好,你是不是在想我刚吹起的玉笛很悦耳动听?”弘历洋溢着沁人肺腑的笑容对我说道。

    “王爷是否说的是霓裳羽衣舞曲?小女很久没有这样的习惯去用笛声形容自己的心情,冷冷的月光、贴着冷冷的床榻;身体上再大的痛苦也不如失眠的夜这样难过;而失眠的痛苦又远不如害怕失眠来临悲凉恐惧那样莫名的痛苦。也许心里压抑着一丝无奈,小女有很多心事从来都不敢和别人倾诉,不过今夜小女能与当今德才兼备的宝亲王闻笛起舞心情已不再暗自神伤,确实也是上好佳曲。”我满脸通红,可爱的微笑如同一朵打开的芬芳百合;简直倾国倾城。

    “你喜欢就好,我也有自己的心事藏在内心里,也不好与他人述说,默默放在心里憋着也会很难受,这些我都知道,但是假若你能说出来也许心里会轻松很多,要不我把我心中的苦说给你听听?”弘历温柔细语说道。

    我露出一个很温馨的笑,连嘴角的弧度,都那么完美到位,充满关爱的眼神,静静地看着弘历微微憔悴的脸色,也想知道他这一路怎么过来的,为了让他不有太多伤感,只好笑萦绕在面容,无法抹去。

    弘历强颜欢笑,淡定一下心情,说道:“实然你也从我吹的笛子声里听到一丝丝感怀,牵动着我的心是因为我从小不感到悠闲自在,皇阿玛对我要求颇为严格,不仅要学八旗子弟礼仪,琴棋书画也要学会,别家的小孩子在院外玩耍,我只能在写字的时候偷偷看着他们在玩什么,所有的一切都由着皇阿玛皇额娘的安排,对不是富家子弟的孩子不能多交谈,吃穿也由宫里的嬷嬷照料,外面的世界也很少接触,刚在宴会摆出那副冷淡凶狠模样也许因为我生活环境的缘故,平时自己一个人久了。但我心里依然喜欢一个女孩,她是我见过最完美的女孩子了,知书达理,对人也热心温柔,如果我能纳入她为我的嫡福晋就好了,只可惜她心里有喜欢的人了,可当笛声旋律再次在脑海里由远及近回旋的时候,她和我在书院一起同窗苦读的日子还是那么清晰。岁月模糊的思念描摹和渲染,那些构成记忆的线条却日久弥深,清晰如斧刻刀削过。世上唯独爱最易摧人老,话说回来对你说这些只想分享一些人生常态,还是希望你好好的不要想太多,顺其自然放平心态就好。”

    “宝亲王你说的这些小女我心中感悟了你一路也不易,人生何尝不是。把哀伤悲痛默默挂在心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自己的苦累。活着不是为了怀念昨天,而是要等待希望。小时候已成为了过去,宝亲王,如今你不是往昔的弘历了,而是一个担当得起为百姓造福的王爷,为江山社稷着想的好王爷。这些都是你现在要顾及的,我能理解你所有心中的痛与苦,忘掉你会活得很快乐自在,对于爱你也可以尝试去追求,难得的机遇,我相信王爷你能很快明白我说的话语。”我望着那一轮闪着银色清辉的月牙儿细声细语说道。

    弘历笑意渐深,“罢了,这一切伤感泄气的过去不提便好,我也不想往事旧梦,我最佩服妹妹你的舞姿矫若游龙,变幻莫测,在宫廷里都没有见过如此甚好的舞蹈,有时日定会请教妹妹。”弘历看着我轻轻摇起头来,“来日方长,何时何日再能在一起缓歌缦舞都还是未知,最主要舞美是因你的笛子吹得悠扬动听,我呢只是牵强附会罢了,但感到我俩有缘相会已经很好,你说呢。”

    弘历会心一笑:“虚心竹有低头叶;傲骨梅无仰面花。你说的言过其实,说真的,妹妹你跳得可好看了。”

    “好,只要王爷开心就好了。”我淡淡地笑了笑。

    “好看?那你怎么不把她留下来看个够?”我回心意转,假心假意问道。

    弘历去握住我的手:“我正想和你商量这件事情,如果妹妹愿意的话,我即刻去和皇阿玛说。”

    我听后猛地想站起,却差点从房顶木梁掉落下去,弘历倒是有先见之明,早早握住了我的手,扶住了我。

    我的介意本是五分真五分假,就那五分真,也是因为和弘历之间由来已久的芥蒂,心中的表露并非只冲今夜而来。

    我冷静了一会,寒着脸害羞说:“不可以,这事儿没有商量的余地。我不管什么瞒天过海、缓兵之策,什么虚情假意、真心相对,都不可能在一起。就是有一万条理由,这样做还是不对,你想都不要想!”

    “唉,我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这些都不重要,况且只是嘴上一说,不要放在心里。我真的很想知道现在我在你心中真的却连假意的也不行了吗?”弘历装作很委屈的样子试探看着我。

    我有些感到羞恼,“彼一时,此一时。何况,你已经有了一个人见人爱的马氏妹妹了,不能再害别的妹妹一生。我虽不能和你在一起,可我也是女子,也有心爱的男子。今夜说的话当作没有说,我也当作没有听见!”
赠花卿(八十八)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冷月残照东风泪,深知身在情长在

    弘历脸上的笑意渐缓淡去,“香玉妹妹,不要这么快就生气。我和你商量的不是此事。如你所说,我已经误了马氏妹妹,绝不能再误另一个女子。”

    原来弘历先前都只是在逗我玩,开心于我的介意。我双颊微红,低头嘟囔:“若你皇阿玛真的许诺在一起,只能误我的。”

    弘历笑了笑,“恩,我还记得从你非要送我牡丹荷包时起,就注定我要误你一生。”

    我心慌意急,“我没有!明明是你一直盯着人家细腰看,我以为你喜欢我的花纹白玉丝绸腰带。”

    “好,我承认是你的细腰曲线玲珑。”弘历脸红辩解道。

    我低着头,抿唇而笑,“你想要找我不是商量这些的吧?”

    “看来你此去进宫也不知何时再能归家。一入宫门深似海这句话你会慢慢深有体会,估计皇阿玛会领百官谏议是否广纳新的妃嫔,恐怕依我之见首选自然是德容出众的你。如果妹妹再以才人之尊,也许没有任何嫔妃能与你一争高低。”弘历轻叹,“到时候,我怕我拗不过悠悠众口,祖宗典仪,要想从众人之面把你挽救就很难了。”

    “这兴许是你片面之词!你们满人不是号称‘以德服人’吗?况且这两人婚姻之事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同时,竟然会百官要求商议我是否选为嫔妃共侍一夫?”

    弘历淡淡笑道:“也许在你眼里荒唐奇谈,皇帝的皇后还是自己的亲侄女,这就是一脉继承一脉。”

    我茫然若失,“弘历哥哥,你说入宫以后一个人会孤苦伶仃生活?”

    “实然看到你入宫孤单的身影也会让我感到心碎,但这不是我能一人能决定。”弘历泛起惆怅脸色。

    “可以告诉小女是何人安排入宫当值之事?”我迫切想知晓为何入宫当值。

    弘历情非得已淡淡说道:“皇阿玛。”

    “真的想不到还是当今皇上对我有所眷恋,他毕竟一国之君,身后的嫔妃,只是一群寂寞而黯淡的影子。而我会不会也成为他最后湮没烟尘的后宫女子。”我黯然神伤不敢再往前想。

    弘历叹息,“我也不知道。”

    交谈之余,从指尖划过还来不及感受,将所有的一切化为绕指柔。木然回首,头上似霜雪,脸上似山川。我轻轻靠在弘历的身旁,望着那一轮苍白的明月,辉映花间,和风微来,天云四皎。

    第二日一大早,天色微微蒙亮,喧嚣的尘埃拨开沉醉迷雾;在瞬间化作虚无,一片黑暗寂静之后;心中曙光盛放开来。迷离的眼神;离开了那些未知的梦境;缓缓地张开;视线回落到了温柔的晨光之中。那些昨日余留的景象;一下子飞散开去;与梦境一起消失了。早晨清澈的风掠过容颜;昭示着又回到真实的彼岸。双眸中都是异彩的流动,苏醒在流逝的虚幻之后。

    春儿和冬儿服侍梳洗后,简易喝了一碗桂圆红枣粥。然漫步来到后花园,独坐在弥月山畔,对着几朵桃花垂泪。心中想到人生在世,不能长相厮守,即将入宫,仅与那些后宫中那群如花的女子勾心斗角,光阴易过,则与草木同朽。

    即如草木开了花,人人看得可爱,便折了下来,或插在瓶中,或簪于鬓上,一日半日间,便已枯萎,虽说是爱花,其实是害花了。譬如这一朵朵桃花种在此处,你偎我倚,如同胞手足一样,有个自然的机趣,即有风吹雨打之时,不过一时磨折,究无损于根本。

    倘若强行将它移动了根本,就养在金盆玉盎中,总失其本性。还有那些造作的,剪枝摘叶,绳拴线缚,拔草剥苔,蒙蔽了人的眼睛,淡却花的颜色,何异将人拘禁束缚,叫她笑不敢笑,哭不敢哭。

    再仔细思量,人还有不如花处,今年开过了明年还开,若人则一年不似一年。即如我之落在风尘,凭人作践,受尽了矫揉造作,尝尽了辛苦酸甜,到将来被人厌恶的时候,就如花之落溷飘茵,沾泥带水,无所归结,想至此岂不痛遁入空门,恨自己不能挣脱纠缠。

    一面想,一面滴下泪来。再想到自己虽然有曹家袒护,但我从前一直孤父孤母漂泊不定,若红颜知己知我近日的光景,他不仅伤感累累,我也会泪流满面在他面前,只怕我旧病又要发了。

    那时再来叫我与之结为连理,恐怕也不能再去。思前想后,终日凄凄楚楚的。一日一日的挨去,光阴最快,转眼已一月有余,只见丹桂芬芳,香盈庭院。

    此日是宝亲王重逢曹家,天佑忽然想起前一段日子说好在郑王府观剧,说凉风气爽了平郡王纳尔苏一家子请过来。因想这几日是家宴之辰,不便请客,即定于往后几日,请孙文成、富察氏、李氏等一家,在西园中铺设了几处,并有灯戏。为他们是远道而来的江南之人,日间断不能尽兴,于下贴时说明了夜宴。

    然宝亲王与李祖母商议道:“今日祖母邀本王作通宵之饮,且闻赏灯,想必今日必有一番热闹局面,并闻五大名班合唱,真是闻所未闻。”宝亲王即传家人分派跟班,特赏赐衣服什物,零星珍宝赏需等类。总管预备好了,交与家人点过,免得临时短少。

    到了夕阳西下,几家人共同相聚在此,满天红云映照下,这西园景致奇妙,虽不及江南林苑,然而精工华丽,却亦相埒。不过美中不足之处在于窄小,只得原有江南织造府邸三分之一。园中有十二春夏秋冬游廊,从前宝亲王所到之桂花厅,尚是进园第一处。从前康熙爷一个好友叫作焦秉贞,是个画画好手,与他布置了十二年,却是浓淡相宜,疏密得体。到焦秉贞长成,心爱繁华,康熙爷喜爱专研笔墨画,亲自又把焦秉贞手笔改了许多。如今是一味雕琢绚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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