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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我心中永远放不下那青梅竹马的如意郎君。如何忍受繁琐的约束。
娘亲日夜叮嘱的话语常伴耳边,要学会自力更生。跟随师傅学艺演戏。走南闯北,一副好脸蛋儿加上纤细的身姿,人品才学样样俱全。本以为能常伴雪芹左右,比翼双飞,结成连理,白头到老一辈子,平平淡淡的生活才是我心中梦想追求。
何耐造化弄人,皇帝一国之君,坐拥天下。想要何物必是何物,早已大婚,也宠妃数不尽。我只是一冒名顶替的小戏子,何等能耐在群芳中显露一角,如落选也不知会不会丢了曹家的脸面。心情不是滋味。
我无意间瞅了瞅站在我身边耐心等待的其余女子,不尽发现薄施粉黛,无合着规矩裁制的样式宫装,普通的打扮,也不知刻意去掩饰何意。轻易小觑,挽一支金色碧透的玉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含蓄微笑,以显还未见过世面的小闭月羞花。
之前初选晋级因是皇帝亲自钦点获准,背后有曹家身世的撑腰才会顺利通过严酷的选拔。现焦急万分等待最后的海选,含情脉脉看着近处的殿匾,红得通亮的三个大字“长春宫”。片刻,几位害羞默语的窈窕秀女被太监带进了东配殿,名曰益寿斋。还未入殿,就听说传闻长春宫为后妃居住的宫殿,但不知熟为真熟为假,难免人心恍惚。引进选看的秀女也不得而知结果如何,是否被选中乃是命中注定,我哀叹一声,静静伫立在这无喧嚣的世间。然而,心中无他人,默念只有雪芹一个乖巧郞儿,情谊天地可鉴,从小在一起生活多年,始终忘却不掉。
万分百般无奈下,独自前来面对,兴许孤僻。出奇的是,我被几名宫女扶上了轿子,不然而至感到意外,往西行,不多远,三间殿门。转角游廊,来来回回穿过与长春宫相对的回廊,轿夫放下轿子,几名身穿单调宫装的侍婢上前打起轿帘,我从轿里走出,眼前浮现一临时搭建的小戏台,顿然惊乎。
一名身着华丽的凤凰飞舞,云纹斑斓朝服的女子远远看见我露出亲切温馨的笑容,走过来的执我的手,面含喜色关切道:“让哀家仔细瞧瞧,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不愧为曹家的好闺女。”
我心知面前的这位仪态端祥的女子便是孝敬宪皇后,她母仪天下,在深宫六院中的地位是赫赫有名的。我依依起身,行礼后娇滴滴慢慢抬起了头,娇怯怯垂首谢道:“臣妾感激皇后娘娘的好心关怀,出身寒微,但今日之见,没齿难忘,也乃是曹家莫大的福分,有劳皇后娘娘费心,民女无大碍。”
“唉,说起你的家世,哀家心里有数,不过总算挨过去。选秀之事难免伤及牵动曹家上上下下,事关前途命运,你既然入选顺利,必定上天保佑,但有一事想请教贵人,听闻你会唱戏,不知是何方之戏曲?”皇后一语深长地问道。
我的笑意越发浓,语气温和:“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会一点昆曲。”
皇后点点头,细细看我两眼,微笑说:“昆曲唱腔华丽、念白儒雅、演艺细腻、舞姿飘逸,是民间流传的戏曲,好,熟乎唱一曲在这小戏台?”
我脸上飞红,害羞道:“既是皇后娘娘的赏赐,臣妾也无需推辞,如有不对之地,还望皇后娘娘多多赐教。”
皇后含笑不语,用手轻轻触摸我脸颊。我这才仔细看她,上身牡丹黄千瓣菊纹上裳,一袭金色广绣百仙石榴裙,点点迷离繁花,朵朵祥色祥云。内着丹红纱衣,描金九凤活现欲飞。三千青丝如瀑直下,以皇凤御钗衬托,以碎珠流苏点缀,迷乱显贵。臂上挽迤柔色金纱,银丝依稀,做工精细,贵不可言。眉见稍印牡丹印记,些许粉黛,佳人容颜。
我自知失言,便不再说话,只心中默念等会儿要唱的曲目。
皇后语带笑音,吩咐守候在旁的司礼内监:“快去传齐妃和敦肃皇贵妃前来观戏。”
我暗自紧张,心想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何事,也许是我多想罢了。
如梦令(二)
戏如人生悲欢乐,孤芳自赏随风舞
忆思归去听千古,尽在幕起幕落间
我情不自禁走上了戏台,清冽的芙蓉香似乎要把人的骨髓都要化到一片冰清玉洁。与皇后娘娘一番慷慨陈词后,淡定自若许多。稍呼吸片刻,很快回廊外便陆陆续续来了穿着戏服的宫廷戏子前来捧场,还有一些为我吹拉弹唱的乐师,就等着皇后和两位妃子入座就绪。
四周万籁俱静,只闻得风吹打枝上的簌簌轻声,半晌无一人相应。
“为何两位贵妃迟迟还未到,小允子,你熟乎把话带到?”皇后低声询问。
话音刚落,远远花树之后忽然响起细柔的女声:“望皇后见谅,尔等让你久等实为抱歉,久闻一妹妹唱戏甚好,今得到皇后的通知,便不远而来听赏。不知是哪位妹妹如此有才,能否给臣妾开开眼?”
“你这位妹妹小巧玲珑,怜香惜玉,刚入宫难免有害羞之态,眼前站在戏台的就是你朝思暮想的妹妹。”皇后微微一笑。
我屏住呼吸,慢慢地落脚抬步,小心翼翼地下了戏台,以免失态。
我立住不动,双手蜷握,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向眼前的两位貌美如花的贵妃行礼后,微笑说道:“臣妾见过两位贵妃娘娘,祝两位娘娘安和常乐,万福康安。”
“瞧你两人人,还未见面,都已寒暄了几句,都是一家人,不必过于拘束。既人都到齐了,就坐下听香玉妹妹唱戏吧。”敦肃皇贵妃携着皇后和齐妃的手从我眼前离去。
齐妃身材柔弱,很有几分姿色,尤其是嘴唇,长得很是美丽。只是她眉宇间神色寂寥黯然,想来在宫中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对我却甚是客气,甚至,还有点讨好的意味。
我从齐妃的眼神领略到冷落与无解,心里颤动几分。迷离深邃,多了几许宽慰与理解,拖着不安的念头上了戏台。
皇后偕同两位贵妃坐下。我慢慢迈步,打量周围,只见北面五间正房有廊檐,正中挂着金字楷书竖匾“太极殿”并排三个满文。院子里空空落落,并没有听戏的人,只在东游廊拐角和东边门罩子下以及南廊檐下站着些人。都穿着袍褂戴着官帽,有的顶翎,有的无翎,也有无顶的。这些人大概是内务府的官,有些是太监。西厢房窗户里有几位穿着官衣,坐着看戏的,据说那是被赏入座听戏的王公大臣们。
“臣妾就先献丑了,为在座的献上一段耳熟能详的《牡丹亭》。”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笑了一阵,便静下来听曲了。
我深吸一口气,启动樱唇:
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炷尽沉烟,抛残绣线
恁今春关情似去年。晓来望断梅关,宿妆残。你侧着宜春髻子恰凭栏。剪不断,理还乱,闷无端。已吩咐催花莺燕借春看。
云髻罢梳还对镜,罗衣欲换更添香。
唱得莺啼燕啭,余音缭绕。一曲缠绵落泪的曲调回转众人心中。唱着唱着,我神情变得忧郁愁闷。一曲道情,字字表心音。可惜
远在他方的知心人未能听到。
愿与雪芹两情相悦,立下终生相依为伴的誓言,可最终被外祖母
推三阻四残忍剥夺了相守的自由,遗留下是无限的悔恨和伤痛。自幼
养成心高气盛,自尊心受尽了挫折,从曲中的卑微伤痕累累中感到看
破红尘的悲凉。
在座上的齐妃忍不住拿起手绢不停擦拭凝结眼眶中的泪珠,抽泣
听着哀哉的幽怜悲曲,那清脆宛如流水的戏声荡漾每一位内心,音韵
越发清越,轻抚波动,就连皇后也默唱滴泪。像一只白鹤从云端直冲
而下又猛然跃上九霄,留下声声厉鸣;像高山流水跌入深潭沁入心脾,
清凉的水珠四溅叮咚声不绝,随后是缓缓地萦回于山涧之中。我感觉
自己幻化成了那只白鹤,在云帆浪影之间追逐,在枯黄落叶之间徘徊,
顾盼蜘蹰,寻寻觅觅,迷失在自我。悠悠的戏声中融入了杜丽娘对未
来的希望与美好的憧憬。何时才能与意中人长相厮守。
唱者有心,听着沉寂。敦肃皇贵妃也不能自拔。我那带露莲花般
的姿容、端庄的举止和娴熟的戏功,实在令众人木然叹止。而那戏声
流露的对儿女私情的忠贞与向往感染在座的每一个人。
一曲随着泪水流尽终了。在座的恭敬起身不断叫好,掌声络绎不
绝。
“实为完美的演绎,哀家头一回领略到如此佳作,香玉贵人,不
知你是如何理会曲中的含义?”皇后喜上眉梢,上前问道。
我明知曲中隐含对佳人的思念,不敢提起与雪芹的事,只好装无
其事,恭敬回道:“臣妾用心去唱,也许自幼功底稳固,才会听到今日的极佳之作。其然一般,不能与宫廷戏子相提并论。还望皇后娘娘见笑。”
“香玉贵人谦虚之心让哀家受教,难得今日有大雅之兴,不如这样,你先归家几日,打理好一切,等宫中安排妥当你再入宫居住,两位贵妃你已初次见面应有好的印象,下次入宫之时不明的地方你都可以向她们请教,哀家也为你准备一件见面礼,一点心意而已,还望香玉贵人收下。”皇后笑逐颜开地对我说。命身后的小内监抬上一大盒礼物,并当众人之面打开了礼盒。
我上前一看,原来是是一对刻着鲤鱼跳龙门的金钗。皇后随后慢慢解释道:“这对金钗何意哀家不想再多说,想必你内心已有打算,顺道替哀家为你家人稍上一句安好,在离开之时,容哀家多看你两眼,虽是几日离别,还是有些不舍。”
在旁两位贵妃被感动落泪不止,我无话可说,上前跪在地上,流泪说道:“如不是皇后娘娘的赏识,也许今日就难以见到皇后娘娘的真容,何况皇后待臣妾不薄,有劳费心,岂敢舍下皇后娘娘而自我离去?”
皇后难过扶起我,笑了笑,说:“傻孩子,你有此等孝敬之心哀家已是欢喜,若不嫌弃,你可以把哀家当成亲皇额娘看待,初入宫中,多个照应会对自己有很大的帮助。”
我淡淡盈起恬静的微笑,那笑意亦像树荫下漏下的几缕阳光,自生碧翠凉意:“臣妾有天大的福分让皇后娘娘看得起,感激不尽。臣妾愿意作为皇后娘娘的女儿,以后如有做不对的地方,还望皇额娘海纳。”
皇后眸中颇有赞赏之意,眉心舒展而笑:“乖女儿,在朝中哀家与你是皇后与妃子的关系,私下里就是母女的关系,无论发生何事,哀家都会尽义务去保护你,尽管放心去做。哀家对你有很大的期望,不要辜负哀家和众姐妹对你一切的厚望。”
我心里涌出一股暖意,心里放开了许多。
齐妃和敦肃皇贵妃上前携着我的手,面容亲和,笑着说:“妹妹不用太过于担心,凡事看开些,皇宫也不是可怕之地,你心里时刻想着姐妹们,姐妹们也会惦记着你。”
我笑着不语。心中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哀愁凝蓄在里头瞬间化作一缕青烟散在尘埃。天色渐渐黯淡,此刻是短暂的告别之时,依依不舍中我倍感欣慰,但不知未来之路是何方,人世间飘缈不定,归家的心情也很难说出口,皇后的真心备觉亲切,倍感欣慰。人在陌生之地,无依无靠也不知会不会一直孤独下去。
看她们各自回了寝宫,我也离开了我人生中第一次转折。淡淡对自己说道:“以后的路还很长。”
如梦令(三)
月色冷紫禁,薄暮空潭曲
夜雨若残梦,离别愁更寒
长春宫门外等候的马车只剩下零星几辆,马车前悬挂的琉璃风灯在风里一摇一晃,像是随风残弱的老者。近处,等候在车上的是我的近身侍婢春儿和冬儿。远远见我来了,赶紧携了披风跳下马车过来迎接。冬儿扶住我手臂,柔声说:“夜深了,风大,小姐披上吧。”春儿把锦缎披风搭在我身上系好。
寒风、抚落了树梢上飘摇欲坠的枯叶,寒瑟、吹散了红尘中似曾斑斓的繁华。皑皑的晶莹紧裹着凝冻的素妆,也许冬悄然来了。
驾着马车年长的宫女提着风灯准备引我们出宫。宫女面上堆满笑容,向我福了一福说:“恭喜香玉小主得选宫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