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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听后深知要暂且回避,本告辞欲走,皇后娘娘急着说道:“皇儿,无须避让,汝不是外人,只是家常事,听了也罢,但最好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好,儿臣知道,请皇额娘放心,儿臣守口如瓶。”弘历拱手说道。
皇后娘娘淡淡咳道:“香玉才人出自名门,仆慕芳名,如雷贯耳,不瞒之说,在位的妃子无论身姿容貌,修养才华都不及于汝,果称红润绝色,实堪于众美中特拔一鼎,只可惜选秀落选,反而中举,这一切不知你有所知与汝家有牵连?”
我环视四周,点头笑道:“妾身自是出自声望之家,家世有恩情于皇亲,也知吾曹家祖上原是汉人,后大清入关,曹氏父子已拔归正白旗固山贝勒多尔衮,成为其属下的汉人包衣佐领,难道皇后娘娘熟乎深知吾家世与落寞有关联?”
皇后意示兰桂儿请我和弘历坐下,吩咐备好可口的茶点送上,然笑吟吟道:“此茶是“雪顶六安”,雪水取之皇室的冰窖,听闻汝家乡来自江南府浙一带,也深知香玉才人精通茶艺,不如尝尝熟否入口?”
我喝了一口茶,并无半分特别欢喜的神色,不过是平平如常的样子,又因皇后凤体抱恙,不敢多说,只道:“六安茶确来自吾家乡,口感浸泡在雪水之中乃是当地习俗,不知皇后娘娘从何得知,可否细说?”
皇后看出我神色已是心中有数,笑着道:“哀家只是从端柔格格口中得知,话说回来,汝家乡不与哀家今日所谈之事有任何瓜葛,有很多秘密兴许汝有所不知,天聪八年前,曹锡远父子确切已成为多尔衮的包衣。”
话语中的包衣让我不得理会,反问道:“包衣是何意,为何称为包衣?”
弘历冷冷一笑,说道:“包衣为满语,直译为家里的。汉人称为家奴之意。”
“皇儿深有体会,的确意为家奴,曹振彦身为旗鼓佐领,跟随多尔衮转战沙场。也就是十月清世祖顺治帝登上皇位,作为多尔衮的部下,曾多次救过主子,立下汗马功劳。也就从那刻起,曹家的命运彻底被改变,深受皇恩,一直到了今日。”皇后娘娘感叹说道。
我深不知原曹家受到皇恩待遇,也无从想过踏进皇宫,若无此机缘,兴许一切都是淡然。
皇后缓了一口气,继而沉吟道:“曹振彦被委任山西平阳府吉州知州,很快调任山西阳和府,三年后升任两浙都转运盐司运使。最终时为三品高级文官,实然升任官职之快若无后台撑腰,难上青天。”
世难容(二十二)
胭脂鲜艳何相类,花之颜色人之泪
若将人泪比桃花,泪自长流花自媚
听闻往昔哀叹家世,频频感叹。我不知觉挥泪而下,便轻轻问道:“妾身置身曹家多年,还未闻如此颇深迷离之事,但一事不明,斗胆一问,皇后娘娘不可胜数从何得知家世?而坦诚相待说给妾身听。”
“香玉才人莫急,且听哀家慢慢道来,汝家兴盛之期从定居江南,那年半面不忘,康熙帝二年,特允诺监督理江宁织造,监制宫廷丝织帛用品,不仅如此,供奉古玩名作、山珍海味。随时向康熙帝禀告江南官场、南方风情,促成满汉名族友好感情,笼络南方汉族知识分子为巩固统治吾大清功不可没,效忠朝廷,兢兢业业,正加一品,赐匾蟒服,而后风光另众宫上下馋涎欲滴,汝家曾祖母孙氏乃系康熙帝的乳娘,至今汝家父曾为己任职御前侍卫不闻不问,以保全家业平安,而康熙太祖皇帝往日曾六余南巡居于汝家,兴许汝幼小,世事难以深透,哀家今日告知难免触及安危,可话点到为此,说出甚多对汝有好处,心悟神会,往日必会锦上添花。”皇后一言寸草心如额娘细语道来。
弘历静聆倒觉清心悦目,默语良久,却无心再听。“皇额娘,儿臣无心再续听,熟否先行告退?”
“此事难为,既欲不续听,不勉强。哀家再和香玉才人细说一时辰便可作罢。吾儿离走之时切记勿忘今日所说之事,如告知他人,祸及其命,孤注一掷,便适得其反,汝已长大,何事该做,何事不该,想必已知。”皇后娘娘唇边绽出一丝意味深长都笑意,沉声道。
弘历满面含泪道:“儿臣无以回报,深受皇额娘恩惠,待茹亲娘,谨遵教诲,取一番建功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行礼起身后转身复出殿门。
等弘历走后,皇后都眼眸中蕴着清冷的笑意,幽幽落在我身上,似披了一层秋霜般生出凉意来,口中却无比亲切:“哀家身在宫中,大事小事繁乱杂多,今已老去,无清闲之日可享用,不知香玉才人对后宫权利执掌有何见解?”
“皇后娘娘冰雪聪明,仪容俊美,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妾身岂能与之相比,就凭此鲜嫩得一掐出水又纤细无比,宛若无骨的手心掌权于三宫六苑,何能乱来。平心看待,正身清心,赏花观画,逍遥快活,兴许减轻心里不解的纠结,今日听闻皇后娘娘说了一番家世话语,让妾身开阔眼界,增长不少见识,乃为一大幸事。”我感恩怀德叩谢在地,泪湿凤昆。
犹日薄西山,天色渐晚。与皇后娘娘聚谈良久,乏困。便不打扰皇后娘娘歇着,遂唤五肩轿儿,穿街达巷,往慧芳书院回。
一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暮色苍茫,细雨晦暝。紫禁城闪烁着微弱异彩,几首昆乐与京腔混杂着,分辨不清,捉摸不透。无端欢乐的人群拥挤着,一切被覆于虚无的表面下。路边零散的小摊,杂乱的摆放着,并不宽阔的路显得更加狭窄。吆喝声伴随音乐声淹没了人群的欢笑,嘈杂吞噬了夜的宁静。
回归慧芳,时已近晚。桃红接进,姐妹恭候。四人各叙一番倾慕的话说。遂偕进玉翠园中,联袂而行。游目骋怀,实足以幽情畅叙。四人信步寻芳,绕遍花台月榭,穿残石磴云楼。端柔命侍儿排酒园中醉花轩宴集,款众位美人樽饮。
端柔举杯,唇角扬起一抹凄微的笑容,喜悦道:“吾闻令姊从霞城而回,定不负相思意。为人要好,抑且忠厚为怀,敢违搅饶之心,小妹有一不知进退的话,欲与爱姊一谈,未识爱姊肯俯允否?”
我兴致未然,笑道:“有言不妨请教,妹无不从之理。”
端柔淡缓杯中月光凝结的桃花女儿红,定了定说道:“吾欲与姐姐结一花前姊妹,恐鸦入凤群,是以未敢启齿。”
和硕和惠公主目光清澈如一潭清泉,笑道:“妙哉!但吾凤雏牡丹,恐不足与香玉姐同类,惹有之嫌,外人会否见笑,话说回来,贵贱不分高低,养尊处优只是俗人之见。”
淑慎公主抿了一口酒,淡淡笑道:“此意甚好,不如现就交拜,那举荐香玉才人为大姐,各姊妹意下如何?”
我神情益发爽朗,笑着说:“好,就听各位姐姐的。”
随命侍儿排了香案,四位美人俱拜跪案侧,对天立誓毕,以龄长为序。淑慎公主最长,其次和硕和惠公主,又次端柔格格,最幼乃为吾。以姊妹定其称呼,始撤去香案。
我先各敬一杯,余不善饮。俗话说得好,“穷愁千万端,美酒三百杯”一口甘露而下,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溶化的酒水让我落日般的忧伤就像惆怅的飞鸟,惆怅的飞鸟飞成我落日般的忧伤。心情放佛也随着雨声淅淅又沥沥,刚从热壶出炉。酒气热量,升腾冒烟,如烟雨朦胧中美丽的往事如丁香花絮飘飞,如约而来的是憔悴的容颜和悄然呢喃。
烟花霏霏,朦胧中仿佛看到粹白的梨花凋落在玉杯中轻轻摇曳,热气在漫空中淅淅吟咏,如烟似雾,凄婉净美。
暖意温心,各姐妹饮下百年珍藏的女儿红。脸蛋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似的娇羞。
而后又将相继劝酒,互相推让。我醉意悻然,昏沉摇晃说道:“姐,妹,少喝点,饮者自律,劝者适度。以免伤身,要不以划拳分胜负?”
端柔格格悻悻欲昏,乐呵说道:“好,不就划拳,本格格先来,每位三拳两胜。”
和硕和惠公主如醉如狂,说道:“好。”
四人轮流划指,至淑慎公主,淑慎公主疾快伸出三指道:“桂花香。”
端柔格格一怔,笑了笑道:“罚酒。居然伸出三指。”淑慎公主只得罚酒,重新再比划。
我静默片刻,瞬间一出六指道:“六根净。”
和硕和惠公主心中不服,轻叫一声,道:“全家福。”豁毕,挨次顺流。至一会合,输赢显而易见。
各疲倦劳累,端柔格格半晌,凄然道:“来来去去,都是香玉才人一人百战不殆,要不作诗词?”
我掩唇而笑:“作诗也好,但不知此等何人能胜出还是轻易看得出,熟乎换成其余?”
和硕和惠公主闻言急道:“汝动不动就以诗词论英雄,何诗词能感天动地,以此为豪?”
淑慎公主笑着对和硕和惠公主道:“本公主是半生诗酒琴棋客,一个风花雪月身。”
我亦笑道:“汝既要作诗,快些出题限韵。”
端柔格格含笑如迎风花蕊,颔首道:“现共有四人在此,可赋美人四咏,都要摹写古代四大美人情态。”遂写了“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七个诗阄,说道:“汝各拈一阄为题。”
我信手取一阄,却是“羞花”,即吟云:
虢国潜行韩国随,宜春深院映花枝。
金舆远幸无人见,偷把邠王小管吹。
吟讫,姐妹赞道:“暗用典故,妙在流丽自然。”淑慎公主拈得“闭月”想了片刻,也吟云:
昭阳宫里洞庭春,惊鸿宛转莲步稳。
好花风袅一枝新,画堂香暖不胜春。
吟毕,端柔格格大赞:“妙极!淑慎姐果然诗才新隽,生面别开。如今就剩吾与和硕和惠公主,我先来拈。”
端柔格格拈了一个“落雁”,略为构思,大有伤雅。正念之余,忽闻远处传来哀怨迷惘的曲子,笛声幽幽缕缕,却无幽咽哀怨之情。
听着乐曲,端柔格格沉思一会,情思悠悠,却不凄凄吟云:
画图省识春风面,环佩空归夜月魂。
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
和硕和惠公主听后泪水模糊了双眼,叹道:“细腻熨贴,香艳动人,不愧有大墨客之风范,可惜太伤感。”其余美人道:“如今只剩汝一人。”
和硕和惠公主一凝神,闭目唱道:
一代倾城花,吴宫空自忆儿家。
效颦莫笑东村女,头白溪边尚浣纱。
和硕和惠公主吟罢,我笑道:“汝这人唱得痛切心扉,蹊跷婉转,真看不出。”
“人情人理,方谓香奁。”于尔等四人畅饮一回,众美告辞。
世难容(二十三)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于往者数日内,俄而风雨俱停,乌云四起。星月无光,我至花前寻梦,果见花阴之侧,四顾寂然,兴致寥落。小觑几杯,俱觉酩酊。
因醉入内,本想屏退侍儿,且无睡意,独坐亭中,将玉箫吹动,音韵凄凉。月暗云移,星横斗转,忽觉微风拂体,香气依人,我朦朧谛视之,见一垂鬓女子,淡妆靓服,且却且前,在花阴之下。
我喜溢眉宇,忙上前深深一揖道:“寂寞园亭,忽蒙仙子降临,实为万幸。但不知谁家仙女,何由深夜至此?”
只见那女子低鬟微笑,半启朱唇,呖呖莺声说道:“才人不问妾,妾亦不敢言,妾实非人,乃潇湘妃子,也可称谓芙蓉仙子也。感才人心念感怀,作诗吟酒,不胜钟情,故特轻造以鸣谢耳。”
“心里不快,适欲与契友对花小饮,偶尔闲来无事成吟以解闷,惊动芳卿,竟辱临云谢,仆何敢当。”我低低的语气如温柔明亮的光线。
一面说,一面在淡白月光之下偷觑那彩绣并蒂莲的清秀女子,袅袅如风扶嫩柳,轻盈如不胜其衣,芳气袭人,不觉扉然心醉。
乃逼近一步,笑道:“既蒙芳卿赐顾,必然慰我岑寂,何竟一无所言耶?”
潇湘妃子容色微漾起波澜,怔怔地似乎出神,缓缓道:“非妾吝言,第恐耳目较近,不敢隧言。今寂夜静,谅必不妨,妾当以实相告。妾为爱才如命,方才闻才人佳句中有解语之词,虽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