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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君尘一路狂奔,说话间已经来到卧龙潭附近,路上不少逃命的民众阻挡他前进的路,他也毫不客气避让,一路快马加鞭。
他此刻心急如焚,他刚才已经快行至洛阳城东门,忽然看见北方天气突变,风卷残云,隐约能看见一头麒麟腾挪吼叫,怕是我这面出了什么危险,怎能稍作停留。
至于现在的我,虽然佝偻着背站在高台之上,只是我左边的身体已经完全枯焦,血还来不及流,就被紫雷所带的炙热温度烧干蒸发,我的眼睛已经瞎了,眼神也变得飘忽恍然起来,血肉进入麻木的状态,丝毫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我已经感觉不到我自己还活着了。
“滴。”有什么液体打在我脸上,难道是下雨了吗,不可能是,然后液体顺着我的脸颊滑落进嘴里,我勉强用嘴唇抿了抿,味道辛辣,是酒,却不是洛阳的酒。
洛阳的酒没有我这个纨绔没喝过的,洛阳的酒绵长细润,不可能有这么辛辣,是北平的酒!
我二哥回来了!
我贪婪的吸着洒落在面上的酒水,这便是我人生中的最后一次喝酒了,韩君尘十丈外,含泪举杯,高喊一句:“四弟,二哥敬你!”
我没能听见他的话,却鬼使神差的回了一句:“二哥,四弟敬你!”
话音刚落,就看天空之上乌云翻涌,万千电光汇聚至一处,天地变色,绚丽无匹,雷光照耀之下,黑天宛已经如晴空白日。
忽然,狂风炸响,一道惊雷化做异兽麒麟之形,一路所过,天地激荡,只留声声洪钟咆哮。
“轰隆”,雷形麒麟正中我所在的位置,高台之上,飞沙走石,所有人都被强烈聚光刺得睁不开眼,待雷光散去,天地恢复一片清明,举目望去,这等声势之下,高台竟然完好无损,只是高台之上,已经少了那道独对苍天的身影,徒留一顶绣蟒黑冠而已。
天地浩荡一击,我已然灰飞烟灭。
第 012 章 劫后,余生(上)
第 012 章 章劫后余生
我死了吗?
原来人死了之后,这么安静。
现在我的脑海里面就只剩下没有一片原始的黑,空无一物,就剩下黑暗,无边无际,黑色笼罩着一切,苍凉孤寂。
忽然这片孤寂的黑色海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道细小裂缝,光,一缕发丝般大小的光照射进来,瞬间光芒开始吞噬黑暗,无数道黑色裂缝,无数道耀眼光明,互相碰撞,冲击。
好长,好长,好长。
终于,所有的亮光将黑色燃烧殆尽,这次换成是白光充斥在我脑海里,不同的是这次我能到感受气息,感觉到血液,温度,不再是之前无边无际的压抑空洞。
咦?我的手指怎么还能动,我的脚为什么也能动。
难道我还活着吗?
这里的光好刺眼啊,刺眼?
我不是瞎了吗,怎么还能感觉到光亮。
外面的为什么有这么烦人的鸟叫声,鸟叫?
我不是聋了吗,怎可能听见声音?
我还活着,还是已经去了佛家所说的地狱?
不管怎么样,还是睁眼看看吧。
我很努力的控制着才将自己的上下眼皮分开,“啊”我惊叫一声,久违的阳光却瞬间将我的双眼再度刺痛合上,这一刻我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在颤抖着,闭气凝神,在这安静的空间里我很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我还活着!
我半虚着眼一点一点开始熟悉阳光的亮度,半天时间才勉强的能睁开眼,我现在躺在一张竹木做的单床上,穿着破裂的紫衣,身上盖着一袭灰色带着无数补丁的破被,入目的也只不过是一间室内装饰简单的普通竹屋,没有熟悉的楠木桌椅,没有熟悉的锦被大床,床底也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更没有那尊娘留给我的青铜小鼎。
我不在韩家,我在哪?
“吱”一双老手推开门扉,一黑发白眉白须白袍的老头满脸笑容的出现在我眼里,我一看见他,登时叹道:“我果然还是死了,竟然下地狱也碰上也你这老流/氓。”
可能是久未说话的缘故,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生涩沙哑,墨老头嘿嘿的笑着,冲我扔出一杯水,我想要伸手接住,杯子却从我手里无力滑下,溅得一身是水,老头笑得更乐意了。
“我就知道你这老东西是故意的,妈的,做鬼都碰见你,老混蛋。”我笑骂道。
墨老头也不恼,继续满脸得意的笑着:“嘿嘿,臭小子就是臭小子,都睡了三个月,一醒过来,嘴就臭不可耐,满嘴喷粪。”
“小**,你可没死,你这条小命倒是顽强,常言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果然非虚。”
三个月,十八年零三个月。
施尚石的天命测算,算无遗策,极准,准到我十八年来从未怀疑过,及冠时雷劫所遭之难,如今还历历在目一般,难不能是这神秘莫测的墨老头从惊麟劫之下救了我。
听见墨老头的话,我此刻心中大骇震动,面色却依旧不变:“老流/氓;莫不是你救了我?”
“不是。”墨老头收起笑容,只是缓缓的摇了摇头,却没有了下文,我只是淡定的“哦”了一声,然后双臂做枕,打个哈欠,盖好被子;再度躺在床上。
良久,老眼对睡眼,我和墨老头半天什么话也没说。
“你这小兔崽子就没什么要问的吗?”墨老头终于忍不住了,率先打破宁静。
我悠哉悠哉的躺在床上,左手挖着鼻孔,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您老这不是就要说吗,说吧。”
“小流/氓,你这副样子很欠揍,你知道么?”墨老头看见我这样吹胡子瞪眼,继续说道:“你就不想知道,是谁救了你?”
“刚才想,现在不想了。”我这次弹了弹左手,继续用右手挖鼻孔。
“好!好!你够厉害。”墨老头冲我伸出大拇指,然后面色正经的说道:“那你不想知道,你家人怎么样了,求求我,我就告诉你。”
“想,但我不想求你。”
“好,那就告诉你,洛阳上至皇帝天子,下至贩夫走卒都以为你死了,雷击至死,灰飞烟灭,无不感叹老天爷有眼啊,这全城百姓举城欢庆啊,可惜,害怕你韩家势大,前一个月只敢偷偷摸摸的欢庆,没人敢大张旗鼓来庆贺。”
我脸上并无悲伤,只是淡淡一笑:“从我打定注意要做一个纨绔的时候,这种事就已经注定好了。”然后下床起身冲着墨老头鞠了一躬然后坐在床上:“老先生,我的家人怎么样。”
老头明显一愣,实在是没能想到我这般反应,略为沉吟:“韩家一片愁云惨淡之色,全家上下皆是一片缟素,你的葬礼办的并不隆重,只有寥寥数人来参加,所有想来祭拜的人也被你爹回绝在外,只剩下几个与你亲近些人而已。”
“你爹,你姐姐,韩子枫,还有那几个悦来小店的小孩子而已。”
“他们也去了啊;衣冠冢吗?”我声音苦涩无奈,就似有人用劲的掐着我的脖子,艰难万分才说完这话。
“恩,你的体内气息运转刚恢复正常,还是别说话了。”墨老头伸手轻轻的拍在我的背上,看到我的情况才有些好转,才继续说道:“那几个孩子倒是仁义,为你韩君笑披麻戴孝。”
“披麻戴孝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认你作父,他们是拿你当父亲了,他们几个孩子在你的灵前不吃不喝,整整跪了三天,最后晕倒在你棺前被人抬走的。”
“你爹,在你惊麟劫过后,下令全城内外搜捕你的踪影,甚至你二哥竟然敢带着自己亲信搜到皇帝**,三日遍寻无果,你爹悲愤之极,与你二哥彻谈一夜过后,第二日竟然一夜白头。”
“而你二哥甚至连你的葬礼都没有参加,直接带着众人回他的北平先锋营去了,只是走的那一天,他一身白衣带着一大壶桑落酒和俩个杯子,独自一人在你的南苑小屋内,待了足足有半天的光景,吩咐的还是与你一样几道小菜,俩双碗筷。”
“等他离开的时候酒壶已经空了,他好像还从你屋内拿走了一尊青铜小鼎,当时我离得太远看的并不真切。”
“韩子枫,在寻你的那三日里,夜夜豪饮,酩酊大醉,每次都醉成一滩烂泥,痛哭流涕啊,嘴里还含糊着什么,他欠他兄弟,一杯酒,永远欠一杯。”
“你三姐自从目见你遭遇惊麟劫昏厥之后,就一病不起,那等花容月貌的清丽女子,竟然面容枯槁,光彩黯淡,每日以泪洗面,可谓闻着伤心见者流泪,遍寻不到你过后,骤然听见你的死讯,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竟然昏迷不醒,水米不能进食,只能靠外人玄气传输才能勉强维持性命罢了。”
“什么!”
我双拳紧握,手指尖扎进肉里也觉不出疼,全身像抖动的筛子一般剧烈摇晃颤抖,喉咙一甜,一口鲜血仰面喷出,墨老头的话句句如刀,捅进我的心里最深处,此时听见我三姐命悬一线,比我遭遇千百个雷劫还来的痛苦难受。
俩行清泪,顺着我的眼角缓慢滑下。
“我要回家!”
我站起身再度冲着墨老头鞠了一躬,墨老头扭过身子冲我摆了摆手,我勉强的撑着脚步,跌跌撞撞的朝着门外走着,“噗通”,膝盖一软,竟然脚上全然无力,重重的载落。
我咬着牙,手脚并用拉着自己的身子,向前爬行,在满是灰尘地上留下一道丑陋的痕迹,没爬出半丈远,就气喘嘘嘘,浑身气力散尽,就只能像条死狗一样瘫在地上。
墨老头回过头古井无波的看着,趴在地上的我还不停地向前蠕动我的身体,随手一抬,一阵清风又将我拖回床上,我大喊:“墨老头,你敢,放老子走!”
墨老头身上的白袍无风激荡,一股慑人心魄的压力从他身体四周不断的扩散开来,我在床上大口的喘着粗气缓解这股气势,就见墨老头单手轻抬,所有的门窗受不住力,纷纷飞出去,刹那间,无数道阳光一同照射进来,刺目的让我连忙有双手遮住双眼。我透过手指间缝隙,看见墨老头身后有俩条路,一条布满荆棘倒刺,奇石陡峭嶙峋,动辄有跌落山崖粉身碎骨的危险,另一条宽敞笔直,台台石阶,排列工整,俩边还富有无数我叫不上名字的娇艳野花。
墨老头转身冲着我沉声说道:“现在,我们在一座高山之上,这里俩条路,其中只有一条能让你回洛阳,令一条不知去向,二者选一,你若选中了。回洛阳那一路,,我亲自便送你回去。”
“我选它。”我指着其中的一条路毫不犹豫的说道。
第 013 章 劫后,余生(下)
第 013 章 劫后,余生(下)
墨老头看看着我手指的方向,那是一条笔直平坦的大路,路面干净整洁,层层台阶工整完好,墨老头面色安定,沉声道:“你错了,那并不是回洛阳的路。”
“哦,谢谢。”我脸上并没有沮丧的神情,我刚才本来就是随手所指,只是想知道这俩条迥然不同的条,哪一条路正确才是回去的路,此时知道了,心里反倒是踏实多了,就算没任何人帮我有如何,我一定要回去。
“唉!”墨老头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绣袍翻卷,一阵清风刮过,窗口门扉再度合实,墨老头迈步走出,现在屋里只留下了一个没有力气移动的我,躺在床上睁大着眼,看屋顶。
其实,我明白老头用这俩条路想告诉我什么,一条路平坦舒适,是说如果我回到韩家,便能继续做回我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四少爷,但怕是经过此事过后,我接下来余生残年只能徒留在洛阳繁华的都城,所有仇敌留不下一个惊艳采采的韩家四少爷。
所以我要做一个纨绔,一个纵马狂歌的纨绔,不光是知道会遭遇此劫,还是要将所有刺客的目光转移到我的身上,保证我姐姐在洛阳的绝对安全。
还当年我二哥为什么远走军营,是为了将韩家死敌的刀抗在自己的身上,当年我二哥到达北平大营一路之上,所遇刺杀何止千起,抵达最后一站的时候,突遇敌袭,所有的随从,侍卫,全部接连忠心战死,最后只剩下满身是伤的二哥,爬到北平帅字旗前,靠着十万甲胄精兵才护得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