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笑自己就这么给人当做三岁小儿却毫不自知……啊,就连……就连做新衣裳的想头,那也是自己送上门去的。正是那日带她骑马,送了两套新衣给她,她才说什么勾起来做新衣裳的瘾,要自己亲手做一件!
从头到尾,从容不迫,自然无比,没半点破绽。
贺兰芽,贺兰芽!
真金此刻看着兰芽目光闪烁、怯生生看着自己的样子,不由一阵胆寒:你看她是胆怯,谁知究竟是什么?
“我还有几处不明白的地方,要请教你。”真金缓缓开口:“你只说‘举火为号’,不太简略?为何不说明白些?”
兰芽咬了半日唇,低声道:“那个字,小了写不来,只能,只能写这么多了……”
“镣铐的钥匙,你是怎样得来?”
“那日请他们饮酒,事先……和了一小块面,取走看守的钥匙,印了个模子……后来到了市镇上……”
真金打断问道:
“你与文天祥见过面没有?”
“没有。”
“为何?”
“一来不敢,二来不必。我为师傅做到这些,已庶几可以安枕。”兰芽轻声回答
“火是何人所放?九歌?还是冬雪?”
兰芽急忙否认:“不,都不是。那日月晕,我知必然起风。因此一到客栈便送了店家娘子一对金镯子,要他们在马厩中放火。”
真金把两手攥得格格直响:
“那么,那么如今你大功告成,为何却不逃走?你想随我进宫,刺杀我的父亲忽必烈?”
“不是!”兰芽迅速抬起头:“不是!我……我……”她眼中泪水滚来滚去,终于淌了下来。
真金问完了话,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兰芽颤声唤道:“王爷……”
真金一回头,见她目光中满是凄楚,当真铁石心肠之人看了也要生怜。他胸中的怒火“腾”地一下又复高涨——
这个女子,自己自相识起便敬如天人,怕她过不了心中蒙汉的关口,又可怜她刚刚死了丈夫,从不逼她,天长地久都愿意等她。等她放下心结,千情万愿、欢欢喜喜地做燕王妃……可最后等来了什么?
和自己相比,她胜得太过容易——本就是仗着这副相貌、这个身子,最后竟还能清清白白地全身而退!
真金一言不发,转身走回兰芽身前,双手拉住她的连襟小袄粗暴已极地向两旁一扯——
地下铺着毡布,扣子落在地上半点声息也无。
真金拦腰将兰芽抱起,重重摔在地上。她胸口雪白粉红——白色的软缎抹胸上绣着红梅。真金毫不犹豫将抹胸扯下,见里头亦是雪白粉红,在烛光映照下温润生辉。
真金随手再一扯,扯下了兰芽的亵裤!兰芽身子抖了一下,蜷起了双腿。真金把手按到了她大腿根处,向她脸上扫了一眼。
只见她双目紧闭,泪水将鬓边的头发都浸得透了,但始终一声不出,亦不怎样挣扎。
真金忽然发疯一般地埋下头去,像饿狼吞食猎物一般撕咬起她的乳|房。兰芽疼得弓起了身子,但才弓起一半,他两只大手又掐到了她腰间,向下一拉,又将身子拉平,牢牢压在地上。
他在她身上肆虐□,却又不准她动一下,兰芽转眼间便熬不下去,不由自主地哭出了声。
真金置若罔闻,动作愈加蛮横。兰芽忽然抓住他一只手,低低求道:“王爷,求你,到床上去,行吗?”
帐篷里虽铺着毡布,但底下的小碎石子几乎已将兰芽的后背硌出了血。真金重重地压下一次,兰芽便死去活来地疼上一次。她也辨不出来是哪里疼,只好哀求他不要在这里。
真金正是要她疼痛受苦,又怎肯依她?兰芽求了两次,知道无望,只得咬牙拼命忍耐,心中模模糊糊地想:我要死了么?
外头风吹草动,悉索有声。也不知过了多久,真金终于放开了她。
他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此刻仍不说话,认认真真穿好了衣衫,便要扔下兰芽出去。不想临起身时无意中在地上扫了一眼,忽然一颤,目光徐徐转到了兰芽脸上。
兰芽给他看得一个激灵,正怕他又要怎样,却听他笑了一声,极轻蔑地说了一句:“真是神通广大,这东西也能作假!”
说完挑起毡门,扬长而去。
兰芽顺着他适才的眼光看去,只见毡布上樱红点点,正是处子的落英……
61第六十一章(有大改动)
草合离宫转夕晖,孤云飘泊复何依。
山河风景元无异;城郭人民半已非。
满地芦花和我老;旧家燕子傍谁飞?
从今别却江南路,化作啼鹃带血归。
这是文天祥被真金羁押北上,途中经过金陵时所作的律诗——“金陵驿”。
“从今别却江南路;化作啼鹃带血归”,那是说:这是我文天祥最后一次踏上锦绣江南的土地了,再往后;只有像望帝杜宇一般,口角啼血;魂魄来归!
就连文天祥自己也绝想不到;身陷囹圄数月,眼看敌国都城就在眼前,竟然还能有脱难的一天!
他从江北逃出元人桎梏,一路南下,经真州、扬州、高邮、通州而入闽,最后在南剑州安定下来。
彼时正是德祐二年年末,这一年的五月初一,6秀夫、张世杰等人已拥立益王在福州登位,改元景炎。而文天祥脱难一事传开,许多有气节的文臣武将、地方名士、以及他勤王的旧部得知丞相在闽,亦都纷纷前来投效。数月之间,文天祥便组成了一支声势浩大的督府军。
几支军队遥相呼应、齐心抗敌,凭着一股亡国哀兵的气血刚骨,在赵宋江山如此风雨飘摇之际,交战之中竟然数次挫伤了元军的精锐,令蒙古人惊呼“赵宋不死”!
真金此次出京,以亲王之尊微服巡抚数千里:亲眼目睹了汉人在蒙元治下的生活情形;见识了自家下头的许多积弊;又平复了周察之叛、招纳了卢处道等一批江南名士,更在寄回宫中的书信中提出了不少有用的建议,因此忽必烈很是高兴,加上近些年许多大臣皆提议建储、愿国本早固,是以近日朝会之时,忽必烈已流露出立燕王为太子的口风。
然则一月之前,薛禅汗忽必烈接到真金飞鸽传书,得知文天祥竟然得而复失!这一怒非同小可,教他登时将建储一事搁在一旁,若非察必皇后求情,盛怒之下几乎便要另选他人。
先时忽必烈深感身边无得力的辅佐之臣,曾下诏求贤。诏书一下,群臣众口一词,奏称:“北人无如耶律楚材,南人无如文天祥”。因此时耶律楚材已死了将近四十年,忽必烈自然而然便对文天祥报了更大的希望——而如今此人竟在真金手中走脱,他的失望与愤怒可想而知。
数日前,宋地又有奏报:称文天祥在南剑州筹建城墙时,远近百姓闻风而动,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夜以继日地跟着官兵一道修筑工事,三天三夜之间竟然就筑起了十里厚厚的城墙!
这么一来,“鬼城墙”一说不胫而走,民间到处皆传文丞相忠义之气上感天地,竟引来了鬼神相助!
而除“金陵驿”一诗之外,文天祥另有一首逃亡途中所做的“过如皋”也流传到了大都:
雄狐假虎之林皋,河水腥风接海涛。行客不知身世险,一窗春梦送轻舠。
追捕的小舟近在咫尺,他却从容酣睡,在舟中做起了逍遥美梦!这诗将元人鄙夷轻视到了极点,便城府再深的人看了,也断断咽不下去这口气去……
这些七七八八的事攒到一块,原本对真金极为宠爱器重的忽必烈头一回板起脸来,把儿子重重数说一顿,命他三月不得出东宫一步。
真金咎由自取,无话可说,只匆匆见了母亲一面,便老老实实遵从父亲旨意,回宫去闭门思过。
闭门虽闭门,在东宫他仍是说一不二的主子。回宫三日,一道燕王令旨送到了兰芽手中:
册汉女贺兰芽为燕王夫人,赐居披香苑。
蒙元后宫人数虽远较汉室皇宫为多,但位号却极简单朴素,只设后、妃、嫔三等。只汉宫皇后为一人,元宫中则有数人。
成吉思汗时,后宫置四个宫帐分处群妻,即“斡耳朵”。“斡耳朵”是大汗私产,凡臣下或异国使者携带礼品奉献给大汗时,当天大汗住在哪个“斡耳朵”中,这些财物便归这个“斡耳朵”所有。四个“斡耳朵”各有一正妻,就是皇后,但以“大斡耳朵”的皇后居首,统率后宫。
到忽必烈时,虽早以宫室代替帐篷居住,但“斡耳朵”的称谓制度仍然保留了下来。察必皇后,即是忽必烈的“大斡耳朵”。
而在太子与亲王那里,妻妾名号更为简单:除正妃外,皆称夫人,连封号也没有,只以姓氏缀在前头加以区分。
如此,轻飘飘的一道令旨,贺兰芽便成了贺夫人。
自从那日真金拂袖而去,两人再没说过一句话。到大都之前,连九歌与冬雪真金都不许跟兰芽在一处,是从许敏那里拨了两个丫鬟过去服侍。
如今进了东宫,不知是放松了警惕,还是消减了怒气,真金在兰芽住进披香苑之前,就命人将两个丫头送了过去。内府“怯薛”又依例拨了一批宫女太监,转眼之间,东宫极偏处一个冷落了数年的披香苑便热闹了起来。
拨来的人由一个老总管太监领着,依次来拜见“贺夫人”。中有一人九歌与冬雪皆识得,是临安王府中带来的厨子。两个丫头见了他,几乎掉下眼泪——心想王爷还能理会到兰芽的饮食,想来便有消气的那一天。
时已入冬,虽宫内烧着地龙、火炕,但主仆三人乍从水暖山温的江南来到这里,仍是觉得寒冷无比。
兰芽坐在炕上一句话也不说。众宫女太监不知她情性癖好,又晓得她初来乍到,未必有钱,倒也不望着多厚的赏赐,只想着磕个头便下去各自收拾。
谁知头是磕了,但迟迟无人叫起。众人疑惑着抬头看,只见新主子垂头坐在那里,瑟瑟发抖、眼泪汪汪,一条大大的手绢在手里攥成了麻花——连看也没向下头看一眼,似乎全不知底下跪了一地的人。
九歌和冬雪对视一眼,陪着笑将跪在前头的几个人扶了起来。后头的人见状,也都纷纷站起,虽面上不敢稍有怨怼,可想而知心中都有些不快。
冬雪此时身上还有些银钱,她不知蒙古习俗,亦不知后宫规矩,但想赏钱的道理走遍天下也不会错,便想拿些钱出来打发了这些人。但手伸到怀里,立刻又打消了主意——拢共几两碎银子,赏了这个不赏那个,立时便生是非,因此趁人不注意,又悄悄将手放了下来。
众人见兰芽始终无话,为首的讪讪说了几句“恭祝夫人安好”,便领人慢慢退了出去。
九歌从包袱中取出一领厚厚的斗篷,给兰芽披在身上。兰芽看见那斗篷正是在临安王府时,一日郊外驰马,回来时真金恐她着凉,从自家身上解下来的那件——心中难过,眼泪更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淌。
九歌见她伤心,也不解劝,轻轻叹了口气,在炕沿上坐了。
冬雪掀起炕上的褥子,摸了摸底下道:“这想来就是北方的火炕了——这些日子,九歌也学会了叹气……”
九歌道:“姑娘,当初文先生给咱们上课,总夸你聪慧。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如今才算见识。那些日子,我一直猜你要想法子救先生,只不知是明是暗。暗地里也曾留神——没想到,终归是半点用也没有。王爷还疑我帮你的忙,真是冤枉……”
冬雪不由问道:“若你事先知道,会不会去告诉王爷,拦住姑娘?”
九歌苦笑不答,半响,转头向兰芽道:“姑娘,当时在周察那里,我曾要寻死,记得你说,即便文先生在,也必不以男儿大义苛责我等女流——这句话我始终记得,可你为何……”
兰芽轻轻抚摸斗篷上雪白的风毛,摇头道:“我救师傅,不为大义,不过是为我自己……”
九歌、冬雪齐齐一愣。
文天祥逃走的内情,因真金曾严令泄露者死,因此除当日跟去酒店的几个人之外,再无人知道。
后来兰芽与九歌、冬雪被隔离开来严加看管,众多护卫、兵丁、侍女虽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