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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对了,三师兄刚刚跟我说什么呢?我是真的没有听清楚。”又一起走了一路后,晓凡终于从刚刚的激动中忆起了这件事。
蓝衫男子淡淡笑了笑,又低头,看向晓凡,眸如星辰:“晓凡会好好保存簪子吧?”
“那是当然的……”白晓凡忙不迭地点头,三师兄送的东西,怎么可能不珍视呢?何况,是那么贵重……
“那就好。”蓝衫男子转过头,安心地笑了笑。
两人手牵手,在蜿蜒的山道上慢慢上行,笑声和谈话声间歇透过树荫传来,再散入千绝山缭绕的云雾之中。
千绝山,不简单。
第二章 师兄兰璟
“找到晓凡了吧?”清音道人睁开眼,看向刚刚进屋后一直垂首立于身边的三徒弟兰璟,缓缓开口问道。
“是的,师父,晓凡她说她去桃花峰看桃花开没有了。”兰璟恭声道,对于眼前仙风道骨的师父,他从不会失了半分礼数。哪怕世间公认他的法术已经远胜师父,甚至直逼开山祖师,他也是永远尊敬师父的。
在他看来,师父的成就不只是在于一些收妖术,是那种真正淡泊的心境,那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态度。还有那真正的慧眼,因为有着不惹尘埃宛如明镜的心,师父能提早看透天下走势,这些都是他永远需要学习的。一日为师,终身为师。
何况,清音道人对他有不光有授业之恩,还有再世为人之恩。
“是没有开吧……”清音道人叹了口气,见兰璟点了点头,他继续缓缓言道,“这蔷薇花妖,是越发放肆了。”
“师父,徒儿请求立马下山,追寻妖孽的踪迹。”兰璟恭声道。这事,他不是第一次向师父请命了,可是师父总是婉言拦阻。自己下山办其他事,收其他妖怪时,会暗自打听蔷薇花妖的行踪。可是师命难违,他不能放手去做。就算偶有察觉蔷薇花妖的行踪,也是不敢妄行。
“妖的踪迹不难寻,不说你自己的感觉,光是神器也可以助你一二,只是这蔷薇花妖狡猾万分,你大致找到他的踪迹,他却也能感觉到你的接近。在你找到他以前,他便早已躲开了,要收服是不可能的。”清音道人似也是担忧万分,却又显得毫不急迫。
“可是也不能就这样任这妖怪为非作歹下去……”兰璟垂眸,这事是真的难办。他现在承受了收妖界的全部希望,可是却不能做出半点作为来。硬是让蔷薇在这世间多做了近一年的孽。
不光是人间的祸难,草木界自身也受到了无穷的威胁。许多草木都有了违反季节和生命周期的异常行为。今年桃花不绽,怕也是因桃花灵感受到了蔷薇花妖君的强大,为了自保而做出的举动。毕竟开花耗神,且桃花夺目,蔷薇花妖君是绝对容不下别人抢去自身风头的。
哪怕,只是可能的存在的威胁。
“不是师父阻拦,师父见到这世间混乱,心里何尝好过,”清音道人起身,整了整袍子的下摆,“可是万物之间相生相克,璟儿啊,你和他是一宗的,而你制不住他。”
“师傅是想说我身上的血统?”兰璟皱眉,难道这才是师父一直不让自己去的原因。不是因为找不到准确的地方,而是自己制不住那妖么?
“不,璟儿,这事关键不在你身上,此事快了,你且再忍耐些许时刻。回山路途中一定辛苦了,早些去休息吧。”清音道人不愿意在此事上多透露了,一切,天已经注定了。
“是,师父。”兰璟似是还想再问些什么,可嘴皮掀了掀,最终还是忍住了。
“对了,璟儿,师父想再问一次,这千绝一派的衣钵,你是真不肯承了么?”清音道人见他离去的身影,再次忍不住问道。兰璟,是他最为器重的弟子,就算他的血统有问题,他也是再三询问,在这一点上,他也是犯了执念。
他其实知道兰璟为何不愿意承继衣钵,千绝一派收弟子虽无特别要求,俗家弟子或是愿意入道者均一视同仁,但是掌门则必须入道,遵守清规,终身不能婚娶。
“师父,徒儿还是倾向于出师,去外面闯一闯的。”兰璟转过身来,随是恭敬地回答,但是没有半点犹疑的态度,让人无从劝说。
清音道人不再多言。其实以兰璟的水平,早已可以通过出师前的所有考验,可是他却从未提出申请,大致便是因为他在等待。
“晓凡她身上的封印,不知何时才能解开,在此之前,以她的法术,按规定是不能出师的,你是要这般一直等着她么?”清音道人再次长叹一口气,晓凡的封印不是不知何时能解,恰恰相反,他知道,这个机缘已经到了,可封印解开的时候,却不是她和兰璟能走到一起的时候……
而是万世纠葛,千年擦肩的卷土重来。是世之浩劫的真正开始。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徒弟迈上这样的道路,却劝说不回,而除了劝说,他也对他们看似已经明确的命运,再不能做出丝毫干涉。
这个世界的规矩,便是自己的路是自己走的,自己的命运,也是自身决定的产物。
“她不能下山,徒弟便一直在山上陪着她便是。”兰璟似是毫不介怀,微微笑开,直言不讳,“师父要是没其余事的话,徒儿先告退了。”
一勾弯月,不知何时,从层层夜幕中钻出了头。稀薄的清辉,洒在庭院中,夜色,却便借着如水般澄净清澈了起来。
兰璟为了那蔷薇的事情睡不着,干脆在院中迈着步子,当抬头看那月牙时,不自觉地想起了白晓凡笑时成相同形状的眼睛,心中顿时一松。
他永远记得,自己刚入门的时候,去拜见师父。在门口看到她,那个当时只有两岁的小丫头,被门槛绊住摔倒之后嗷嗷大哭,还将她的鼻涕眼泪悉数蹭到了他身上,可刚蹭完,就止住了哭泣,愣愣地抬头,乌黑纯净的眼睛看向他道:“你身上的香气好好闻啊,是兰花么?”
他那个时候不像现在一样,随时带着温和的笑意,他也不是一个随和善良的人,他恶狠狠地将她推开,厌恶地看着她,然后将被她弄脏的外袍直直脱下,扔到了她面前。原本以为她会再次大哭,可是他走了好远都没有听到。
而当他因此事受到师父责罚而被关禁闭的时候,她却捧着一盆兰花来了,笑眯眯献宝似的放在他面前:“哥哥,你身上的味道真的和这兰花一模一样,你告诉我怎么把花香弄到身上吧。”
他轻轻哼了一声,根本不愿与这害自己被罚的丫头多说一句话,没有用法力将她扔出去,已经是克制住脾气了。
可她却不减笑意,继续道:“哥哥是因为被罚生气了么?清音伯伯说只有徒弟才能受罚,所以才罚你的,我还不是他的徒弟。不过快了,哥哥运气不好,要是我已经是伯伯的徒弟了,罚的人一定是我了。哥哥,衣服我洗不动,不过张大娘帮我拿去洗了,我下次给你,你不要生气了。”
那时的他虽然犹自不屑,甚至嫌她过于聒噪,却不自觉地想这丫头很聪明,才两岁多,说话便如此清楚,大道理还一堆一堆的,也想着她一定是个善良的孩子,才肯不顾他冷颜相向,甚至对她如此恶劣的情况下,还来接近他,找他说话,甚至安慰他。
那时,心防便开始卸下了吧。
虽然,后来知道,那个丫头,只是为了得她清音伯伯一句表扬,也是为了在大师兄和二师兄面前显摆她有办法和他接近,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虽然古灵精怪,看似心机多,可是他看的清楚那黑白分明的眼睛中,全是良善。最多做点小的恶作剧似的“坏事”,大的,一样都做不出来。
而也是从那以后,仿佛他的每次改变,每次磨练成长都由她陪伴在旁。
他知道他变了个性子,也是因为她,他变得爱笑,变得随和,是因为在她的身边多了,习惯了那样的脾气与笑意,觉得世间其他事情也不会是那般难以忍受。而他也渐渐强大了,他与生俱来的法术与适合修炼的体质,哪怕是改炼收妖术,也是事半功倍。别人也不会再瞧不起他了,虽然还是虚假的面孔,但是至少是好看的虚假了。
而她,也是真的对他越发依赖。他更是享受着这种在点滴岁月中逐渐累积的信任与温暖。
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一件是不辜负天下的期望,收服蔷薇花妖,另一个,就是等白晓凡真正长大,两人永远在一起,不会分离。
白晓凡身上奇怪的封印,师父不肯说成因,何时能解,也说不知道。但是他无所谓,他隐约感觉到,这会是不小的波折,但他绝不会因为任何困难而退缩。
他要永远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纯真的笑颜,一世……
因为他知道,他没有下一世可以完成任何遗憾了……
这次,借着及笄,他将母亲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送给了她,那支兰花簪,他希望能在她发间再次见到。
兰璟没有意识到自己在院中站了多久,也没有意识到,他的笑意虽然都是温和,却仍然有着区别,有时,那种温和仍会让人心生疏离与推拒,有时,却是真正的动容与温暖。在此刻,他的笑意绝对是属于后一种的。
而也是同时,白晓凡点着灯,也是兀自失眠。
她对着橙黄色的灯,仔细地看着那簪子,唇边也有着甜蜜的笑意:“簪子,及笄,兰花,兰花,兰……是三师兄的姓,这会是在暗示什么么?”
碎碎念完,她趴在桌上,继续看着,烛火摇曳下,她的脸,绯红。
第三章 美人出场
大历朝国都玉京近郊,一夜之间,突然多了一所巨大的庄园。屋檐重重,依山而建,占据了半面山坡。外部看来灰顶白墙,大气简朴,内部却是雕梁画栋,精致异常;假山水榭,设置精巧;珍禽异兽,随处可见。
这时,庄内,隐约传来悠扬的笛声,精湛的技巧,流畅婉转,可惜却不甚有着能打动人的情感。大约吹这曲子的人,只是无聊时吹着打发时间,而非有感而发,甚至觉得,此人并非有心之人。如此哀怨的曲子也能被吹得这般平白无味。
这时,院中,款款走着一个淡粉宫装女子,循着那声音而去。观其背面,那身材气质,已是让人遐想连篇,而视其正面,芙蓉如面柳如眉,美貌几乎能让人窒息。她眉间似是带着七分倾慕,三分无奈,走到那吹笛人所在的亭子前,缓缓止住脚下凌波微步,抬头看向那亭中白色纱幔中斜卧在贵妃榻上的吹笛人。
隔着纱幔,那人长相难以辨清,只依稀见得那人一头垂地的乌发,及翠绿色的笛子横执在唇边。大约是听到了女子到来的声响,笛子离口,他缓缓启唇,声音明明波澜不惊,偏偏让闻者如沐春风,浑身舒爽:“蓉,这次给我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杜家三小姐,二八年华,生辰八字,正和你此时胃口。花容月貌,求亲者众,也是符你要求……”说到末尾,女子幽幽望向纱幔中,不知有何哀怨之思。
“谢谢蓉。”可帐内的人却不甚明晓,淡淡说完,他又将笛子送递唇边,缓缓奏响,这次却只短短一曲,便是尾音。
他轻轻一笑,将笛子放在修长指尖微微一转:“这人间的笛子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半天,便已学的完全,怕是这大历也没人能比。”
“蓉以前听过,说吹这笛子必要融入情感,薇你刚刚那一曲,技巧上毫无瑕疵,可半点感情皆无,并不能打动人。”被唤作蓉的粉衫女子轻轻一笑,不以为然。
“情感?呵呵,我没有,也不需要用这劳什子来打动人……”帐内男子说着,将笛子置于拇指食指之间,那翠□滴的玉笛竟生生从中间融断,直至在男子手中消失了踪迹。
粉衫女子怕自己一时鲁莽,说错了什么,涩涩一笑,弥补道:“是啊,薇你只需要一笑,那些人谁能抗住你的魅力?”
“哦?不,蓉你错了。”男子缓缓从榻上起身,声音中带上了一点笑意。
女子听到说自己错了,浑身上下瑟瑟一颤,在外人看来自是非常引人怜惜,却不知帐内男子有无这个想法。
“蓉,你紧张什么?我的意思是我有你啊,有你这么得力的助手在,我何须花丝毫工夫?蓉,我是在夸你。”男子声音中的笑意越发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