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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艰苦的环境下，驻扎在乌关内的将士们，正在点将台下，借着落日的余晖做今日最后一段时间的训练，每个人头上都是大汗淋漓，却都咬着牙，一招一式都做得无比到位，整齐划一，呼喝声似能将大地震的动一动一般。
而封漠然和庄如水以及其余几位一直驻扎在乌关的将军们站在台上，正在指点些什么。月微岚带着白晓凡落在训练场外的一个角落处，暂时寻了个掩护的地儿。白晓凡看向台上正紧抿着薄唇，面无表情的封漠然，再看了看一边正和另一位将军聊的谈笑风生的庄如水，想等会儿应该怎样跟封漠然说这件事。他又会相信自己么？
“月微岚，先带我去封漠然的营帐。”白晓凡侧首对一边悠然立着的月微岚说道。但看他满脸自在懒散的样子，她心里又忽生不爽，他就不打算解释一下了么？临别时那个爱怜的抚摸？白晓凡但觉心里堵得慌，像是憋了口气，找不到地方发泄。可仔细想来，最多也就是个嫉妒，她嫉妒什么呢？真是好笑了，人家可以万岁万岁万万岁，永远在一起，自己在妖的世界，无非是个过客。
月微岚见她脸上的嘲讽笑意，似是犹豫了一下后，才轻声说道：“她只是妹妹。”
“哦？”白晓凡歪头看他，“她可说你们不是兄妹。”
“你还记得那片蔷薇花田吧？”月微岚拉着她的手，施展了隐身术后，便带着她缓缓往不远处的营区走去。
白晓凡一时有些发怔，那片蔷薇花田么？有些记忆的片段不自觉地涌了上来，让她缓缓垂下了头。
月微岚对她发愣仿佛也不甚在意，继续讲下去：“她是那片蔷薇花田里的一朵，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幻化成人形，可是也因为过于急躁，身体里有不知多少年才能弥补的缺陷，而她，也是我的希望。”
希望？白晓凡心中一紧，再次看向月微岚，他唇边竟然带了如清风般祥和的笑意。这种笑，一时竟刺伤了白晓凡的眼，这笑，代表了什么？
月微岚似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低头看向她：“她是蔷薇族的希望。”
白晓凡想甩手说她不想再听了，但手被牢牢握在月微岚手中，微微一动，两人之间的牵连就扯的她浑身僵住，再动一分也不愿。
“晓凡，我不愿意以后的他们再走我的路，我正在借小蔷研究，如果不用人血，该怎样修炼。”而他也不愿，在他没落后，蔷薇一族，会因为他以前轻狂时欠下的债，而受人欺凌。
“这样么？那你？”白晓凡看向他，那他是不是也很久没有用以前的法子修炼了？
“从跟你在一起就没有了。”月微岚笑了笑，说道。
白晓凡心里像是松了一块，暖流涌了上来，让她从头到脚都似是一下子软了下来，脸颊上竟飞上了一些不自然的红晕。可她却故意一撇嘴，侧过头，切了一声：“我们现在又没有在一起。”
月微岚笑了，这下，才是百媚顿生的笑意，他举起了两人交握着的手，细长的眼角，微微挑起：“没有在一起？”
白晓凡顿了顿，狡辩：“这个又不算。”
“那什么时候算？”月微岚停下脚步走到她面前，扶着她肩问道。
白晓凡感觉到他的认真，却垂下了头，不敢面对。
“晓凡，我是认真问你的，如果可以，你可以原谅我以前做的，然后跟我一起么？”月微岚缓缓说道，微微有些低沉的声音，响在广袤的沙漠中，似乎瞬间就被吹散。不远处，一望无际的白色营帐，被染成了一片橘黄。
白晓凡很久以后也没有忘掉，就在这样一个大漠日落的壮丽景象中，他被橙色的光线，晕染的特别温和，薄唇边带着不确定的笑意，问她，可以原谅他么？
无数声音梗在喉头，其中就有一句，好啊。可最后，勉强挤出口的却是那模糊不清的三个字：“试试吧。”
月微岚唇边的笑意，并没有随着倏然沉到地平线以下的太阳般马上落下去，却可以看出有一些失意。但，至少，她愿意试试。
“走吧，”月微岚重新牵着她往前走去，“将这边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白晓凡心里也如一团乱麻，纷纷扰扰，解也解不开。但月微岚的话，却使她明白，她现在最该烦恼的事情是什么。
第四章 边塞风波
到了傍晚时分，封漠然终于回帐了，坐在角落里昏昏欲睡的白晓凡立马精神抖擞，立马从月微岚设的结界中冲了出去，这时才发现后面跟着进来的不是庄如水是谁？两人见到白晓凡俱是一愣，而白晓凡也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三人面面相觑，半晌后，白晓凡干笑两下道：“嘿嘿，好久不见。”
封漠然唇边也出现了些笑意，让他那紧绷着的脸看上去松和了许多，可脸上显然还是对白晓凡的出现有着惊异。
倒是庄如水，先收起惊异，笑着问了出来：“是好久没见，上次荷香宴我看到你了，可是你好像没有看到我。不过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嗯，突然想来看看，就来了。”白晓凡眼珠转了转，决定既然庄如水在一边，不如侧着敲击一下好了。
“外面的侍卫放你进来的？”封漠然坐在案边，用手按了一下眉心，估计是有些疲倦，可口中关心的显然与白晓凡想的不大一样。
白晓凡有些尴尬，确实，自己出现在紫玉就算能解释为一时心血来潮，可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进了营区，守卫的人大概说不大过去，嘿嘿了两声：“哎呀，做了元帅的人不一样了，心里就想着训下属，也不为了久别重逢而开心？”
封漠然听了没说什么，庄如水在旁边又笑着解释：“不紧张不行啊，要是有奸细也像你这样就混进来了，我们怎么办？”
白晓凡听得想冷笑，那个奸细不是你么？可是这一年在宫里生活的本领早锻炼的她一张脸已是不受心情控制了。她吐了吐舌头，道：“我有皇上的信物，吩咐他们不许告诉你们的，不就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么？结果还要接受你们的盘查。”
“什么信物？”庄如水眼睛一眯，就做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
白晓凡哪里有什么信物，无非想糊弄过去罢了，而她看庄如水透着精光的眸子，就知道他一定对自己突然出现的目的产生了怀疑，便笑了笑道：“莫非庄将军那么想对我下跪？要知道，我拿出了皇帝陛下的信物，可是见者如见君啊，而我不想这样，还是免了吧。”
庄如水脸上一时有些涩涩的，笑了笑，又道：“哈哈，白姑娘还是如当初在紫玉国的时候一般伶牙俐齿。”
“好了，如水，我们是来讨论明天的作战计划的，舒、宁两位将军的意见你怎么看？”封漠然轻哼一声，打断了两人的针锋相对，正经地谈论起了作战的事宜。
庄如水以手抱拳，走上前，将手上拿着的地图摊在了案上，指着标了朱砂的地方道：“我估计，明日紫玉进攻，因为领兵的是灵紫公主，一般女人考虑的比较细，应该会兵分三路，相互补给，中路大军……”
“等等，你说带兵的是灵紫公主？”白晓凡想起了那张纸条上的话，再想到在紫玉国灵紫公主对自己讲起自己的身世的时候，也曾提到过义母，当时自己看到纸条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现下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娘身为大历的太后，却做了灵紫公主的义母。真的是可笑至极。
庄如水也没有被打断的不悦感，只是对白晓凡点了点头。
白晓凡看着他，眼神渐渐变得有些锋利，果然如此，事情前后都串起来了，那日在台上比试时，曾有片刻，庄如水失神看向灵紫公主的方向，他当时掩饰过了，现在想来却分外可疑，难道说是这庄如水一直喜欢灵紫公主？
“咳，这灵紫公主那么漂亮，庄将军打仗的时候不会下不了手吧？”白晓凡轻咳一声，微微垂眼，掩饰住其中的锋芒，带着笑意问道。
“公事公办，大义面前，如水就算有怜香惜玉之心，也懂得大是大非。这点请白姑娘放心。”庄如水轻笑了一下，可眸底却多了几分深意。
“公事公办？莫非灵紫公主跟庄将军之间还有什么私情不成？”白晓凡
“白姑娘，”封漠然在一边冷冷插口，“我和庄将军还有正事要说。”
白晓凡顿了顿，又满脸是笑地挥了挥手道：“你们聊你们聊，我在旁边听着就是了。”她肯定要在旁边站着啊，只要庄如水提出什么建议，她唱反调不就是了。反正坚决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
“我看夜已深了，这样吧，我找人给你安排个住处，你还是先去休息吧。对了，明天你也好好呆在这里，不要乱走，知道么？”封漠然击了下掌，便进来一个兵士，对封漠然恭敬地抱了下拳。
“哎哎哎，不用了，”白晓凡忙摇手，“我就在这，哪也不去，坚决不去。”她没有办法，只有装作娇蛮与不讲道理地坚持了。
封漠然认真地看了她一眼后，然后挥手让那兵士出去了，白晓凡松了口气，继续站在一边等着听庄如水的献策。
“如水，继续吧。”封漠然继续看着地图，“兵分三路的话，一般会以中路军作为主力，如若我们出城迎战的话，两边的军队会包抄上来。而我们却因为城楼关系无法包抄他们，但如果我们一直不出去，一直防守下去也不能长久。”
“是，所以属下认为，这么多日来的防守也是足够了，而这样防守下去，始终伤不了紫玉军队的元气。不如明日先防守，然后就主动出击，城楼上还是设弓箭手，配合着将紫玉大军逼退。如若再拖，怕关内将士思乡之情一起，这样的防守战又是没有效果，将士气大失。何况，王爷也知道，皇上那边也是困难，这拖下去，粮饷怕是会出现供应不济的情况……”
庄如水凝神，一一分析而来，白晓凡听得却是怒火中烧，他是要逼得封漠然急进么？她忙插话道：“我觉得庄将军的计谋不怎么能行得通，在城墙上往下放箭，哪能分得清楚谁是谁呢……”
“报！”一声短促的报声，打断了白晓凡在心里策划的滔滔不绝。
“说。”封漠然和庄如水都看向帐外。
“紫玉大军已临近关下。”那声音中带着一些急促，似是赶得很急。
封漠然和庄如水起身，显然都是震惊不已，但是庄如水的表情，在白晓凡看来明显就是故作的。
“准备迎战。”封漠然披上战甲，就和庄如水一道走出营帐。原本已是寂静的军营中，突然亮如白昼，穿甲胄的声音，拿兵器的声音，不绝于耳。外面人影来往不绝，很多已经穿戴整齐，准备集合。而这与得到消息，也不过片刻时间。可见作战效率，用枕戈待旦形容也是毫不为过。
白晓凡却一把拉住封漠然，凑到他耳边道：“庄如水通敌，你什么事，千万不要听他的。我建议你现在最好把他换下来。”
封漠然狐疑地看了白晓凡一眼，压低声音道：“阵前不易将，否则军心不稳。”说完就径直走掉了。
白晓凡看的着急，跺了跺脚。又看向一边还没走的庄如水道：“若是你敢做出什么，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庄如水笑了下：“我能做出什么？”说完就往前面大步而去。
白晓凡紧跑两步跟上：“我其实不愿意相信，这样一个才华卓绝的人，怎么会因为私情而背叛国家呢？”
庄如水顿住脚步，看向白晓凡，眼角略微挑起，似是有些不屑：“你懂？”
“爱情怎么能跟大义相比呢？即使你爱灵紫公主，也不能助纣为虐！”白晓凡狠狠地盯着他道。
庄如水冷懈声：“你一个小丫头，也跟我谈论大义，若真是大义，也是大历不义在先，欺压紫玉这么多年，这些怎么说的清楚？”
“你你你，你承认了？”白晓凡捂住嘴，然后扯住他袖子道，“我今天说什么也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的！”
庄如水没有正面回答，可他的表情却仍是说明了一切，“你就当我自私好了，不过我相信，如果你真爱上了，纵是那人十恶不赦，你也难以用一句大义来敷衍自己对他的感情吧？除非真的不爱。”
听到这句话，白晓凡一个失神，她的确没有资格来劝庄如水，如果是她面临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