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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奇怪,”神尾自言自语地说:“这个流氓在这里做什么呢?”她悄悄地跟过去,躲在一处凸出的墙壁后,通过小孔向里窥伺。
丁戈正在用手拨弄着地上的土,又时不时地把手放在鼻子底下嗅嗅,然后使劲皱了皱眉头。神尾仔细瞧着他站的位置,地面上有一小滩暗红色的粘液。她立即捂住嘴,胃里一阵翻腾。
“谁呀?”丁戈的顺风耳马上捕捉到这个细微的动作,但他的语气丝毫也不惊慌,甚至有些悠闲,而且更没有回头。
神尾定了定神,扭头就跑。
丁戈鬼魅般“倏”地闪到她前面,手刚要触到神尾的脖子,却停住了。在这一刹那神尾感到一股迫人的热浪。
“你好像是……我的同班同学吧?来干什么?”
“我怎么就不能来?”神尾很不服气,不过对丁戈的恐惧感还是使她讲话不得不客气些,“那你……你又在干什么?”
丁戈不耐烦地挥挥手:“跟你没关系,滚。”
“你跑到女生宿舍旁,跟我没关系?”神尾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昨天有个流氓深更半夜在这里偷窥,你知道么?”
“昨天夜里?在这里?”丁戈急忙问她,“你看清这人的长相了吗?”
“怎么,你自己做的事还要问别人吗?”
丁戈不发火,依旧笑嘻嘻地,可在跟神尾讲第一句话前右拳已经在暗暗攥紧,就在这一瞬间,富野等女舍友们喊道:“神尾!吃早饭了!”
丁戈的右手松开,说:“去吃饭吧。”
神尾愈来愈害怕这个人,她慌恐地退了几步,转身跑开了。
丁戈在她身后意味深长地笑着。
丁戈蹑手蹑脚地来到化学实验室门前,门是被紧锁着的。他大概这门手艺练到家了,根本不以为然,乃从身上掏出一枚细铁丝,在门把手里来回拨弄,大约过了二十秒钟,门被完美地撬开了。
他按原样闭上门,然后再把窗帘都拉上。做完这一切准备工作后,他把一只小塑料瓶掏出来,往试管里倒了小许,像一个真正的化学家那样装模作样地晃了一番,再加入一点儿硫酸。
硫酸刚与粘液接触,试管就剧烈地颤动起来,混合液体发出一股奇异的味道。
丁戈眼疾手快,立即把手里的试管迅速地甩了出去,然后往桌子底下一钻,试管在空中炸裂,玻璃片四处飞溅。
抬起头时丁戈脸上没有成功的喜悦。他忙打开酒精灯,把剩下的粘液烧掉。这时他却发现墙角也有一滩类似的粘液。
门把手忽然动了起来。
“坏了!”丁戈盖上酒精灯,藏匿到桌子下面。
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只听到两个女声在对话:
“门怎么打开了?”
“还冒着烟呢,什么东西烧着了。我刚才听见很大的响声。”
“你出去吧,我收拾收拾这里,看看有没有什么仪器被盗。”
一个人出去了,另一个则把门关好,缓缓地挪动着步子,等走到丁戈藏身的桌子前便停住了。丁戈看到一条齐膝的百慕大短裤下有两只带着酒精灯烤炙味的猪蹄。
“出来!我知道你在这儿!”
丁戈只有爬出来,顺便看看这是谁。
“恐龙!”丁戈脱口而出,但随即改口:“孔武老师好!”
化学老师孔武大约四十岁左右,由于长年在实验室里经受考验,看上去比实际岁数要老得多。她对待学生以严厉淳泽著称。
“你在这里干什么?”化学老师倒没在意他刚才对自己的称谓,那双中世纪巫婆般的利目死死地咬住丁戈。
“我……”丁戈把事先准备好的化学笔记在她眼前晃了晃,“我上次做化学实验时,把笔记本忘在这里了。”
化学老师不声不响地夺下他的笔记,翻了翻:“嗯,记得挺全面,字迹美观也比较认真。”
丁戈脸上泛起得意之色,其实字是谁写的他也不知道。
“不过,”化学老师又恢复了以往的表情,“这烟和这股烧灼味又是怎么回事?”
“我不小心又把装白磷那个瓶子弄洒了,我找了个试管去盛,谁知已经烧起来了。好在我反应快,甩掉了,否则我的手就给炸了。”
“你……有没有点儿基本常识?”恐龙嗔怪道,“现在知道上课不认真听讲的坏处了吧?会对你造成伤害的!”
“对不起,老师,”丁戈信誓旦旦地说,“我再也不会蠢到上课睡觉了。”
“嗯,”恐龙满意地说,“你走吧。”
丁戈快步向门外冲刺,忽然又被叫住:“你等一下!”他以为自己做的事被曝光了。
“你的笔记,拿去。”恐龙把本子递还给他,“丢三落四。”
“谢谢老师!”丁戈如蒙大赦,飞跑出去。
化学老师深情地目送到彻底看不见他为止,然后细细地察看起实验室的每一个角落。
鬼头的头脑简单是在当时,由于成天无所事事,有的是闲功夫,不由自主地静下心来想了一想,觉得桐绘近来的举动的确是非常奇怪。他趁桐绘不时,不止一次地对她的书包和其他用品疑神疑鬼地进行彻查,非常盼望又非常不愿看到求爱信之类的东西,可最终什么也没有,仅仅是几本课外书而已,于是大大松了口气。他了解桐绘,黄书她是不看的,况且黄书里的基本奥义他俩又不是没尝试过,单调的文字已经远不够刺激了。他顺手翻开,以为会看到一些愁天怨地的伤感散文,谁知映入眼帘的却是些古怪的符号,还画着各种动作的人像,俨然一本地道的古代武功秘笈。他不由看了看睡得正香的桐绘,悄悄拿起书,不声不响地移出门外。
两人为满足人类基本生理需求合租的这套房子仅仅有两个房间,倒不是鬼头没钱,而是合欢只需一张隐蔽的床便可,这个房子的作用就是使床隐蔽。另一间洗手间仅有一个坐盆。鬼头一屁股坐上去钻研武学,接着就不由自主地跟着学起书上的动作,舞弄了几下,越发觉得好玩,一个不小心,撞到了门把手,疼得直呲牙,强忍住才没叫嚷出来。书掉到地板上,这才看清封面上的四个大字:“众神之戒”。
鬼头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平日不大看新闻,却也听街头巷议饭后谈资,无一不以此为热门话题。他对“众神之戒”不算了解,但人人皆知的最浅薄的常识还是有的:这是一个源于中美洲的神秘邪教,逾今已有三千多年历史,信奉嗜血之神,常在墨西哥举行挖心脏一类的血祭活动。十四年前曾在北京制造了骇人听闻的杀婴惨案与瓦斯爆炸案。传入日本以后,竟迷惑了相当数量的一批民众,连大学教授也不乏其中。由此惨案不断,不是谁把自己一家三口乱刀分尸,就是一批批争先恐后跑到公共场所引火自焚,凡是信教的教徒都变得疯疯癫癫,行为举止大异于常人,各级政府教委都下达了“培养青少年正确世界观”的指示,学校依此开展“校园拒绝邪教”活动。想到这里他不禁毛骨悚然,一阵剧颤,突然一只手挂到他臂膀上,令这个出了名的莽汉也吓得大叫起来。他看到身后桐绘的那张人类审美观看来艳丽绝伦的脸上泛起极其怪异的笑容,忍不住倒退几步。
桐绘笑容依旧,伸开两只春葱般的纤纤玉手,抚上鬼头的脸。可鬼头却感到一阵冰凉仿佛脸上爬着一只毛茸茸的蜘蛛。
“桑助,”桐绘拍拍脑袋,森然问:“谁允许你擅动我的私物?”
“我是关心你……”
“哦……谢谢你啊。”桐绘似乎漫不经心,眼珠四下里乱转,“怎么样,觉得好看吗?”
“你是买来看着玩的?”鬼头长释了口气,他知道桐绘非常调皮,古灵精怪,买这书来看看也不稀奇。
桐绘恢复了庄重的眼神,凝视了他一会儿,突然格格笑起来。
“你笑什么?”鬼头摸不着头脑,他甚至有夺路而逃的打算。这个女人在自己怀里发嗲时简直被自己当作世界上最最珍贵的宝物,可如今该宝物已把门窗反锁上,珠宝商出不去了。
“我笑你呀,真是个傻子,大难临头了都不知道。”桐绘一本正经地附到他耳边,轻声说:“我可是看在你是我男朋友的份上,这才告诉你。否则到世界末日那一天,你就会万劫不复了!”
“不会有世界末日的,”鬼头张开粗壮的双臂揽过桐绘,“就算真的有那么一天,我还是会保护你到最后一刻的,我们天上地下永不分离。纪秀,你说好吗?”
桐绘妩媚的眼骤然睁圆,粗暴地推开他,拼命摇头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讨厌你吗?因为你根本就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你他妈就是个死人!你不是优秀的人种,在审判日那天真神的选择下,你将被淘汰,你不配活下去!”
“纪秀,说什么呢?”鬼头此刻觉得自己要疯了才是真的。
“在不久的将来,邪恶的魔鬼将诞生于大地之上,杀光所有的人类,把地球焚烧成宇宙里的尘埃。只有真神维拉科查才能够在黑暗里指给我们光明的道路,使我们不致迷茫,失足于深渊之中。你们这些不相信真理的庸人,是低劣的民族。可你是我男朋友,我不能看着你死,加入我们吧!”
鬼头心乱如麻,桐绘一下子扑到他身上,温柔地把脸贴倒他结实的胸膛间,像只猫一样娇声说:“桑助,他们都把我当疯子,其实他们自己才够可怜,成日只沉醉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里的那些庸俗透顶的人哪,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科学,他们的人生毫无价值,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你一定得相信我,我没骗你,这不是妖言惑众,终有一天会发生的,到时候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你相信我,相信我吧!真的!”说着呜呜地哭起来。
鬼头听到她的哭声,心一下子就软了,可还是明白得很,桐绘沉湎于这邪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一时间很难跟她说清楚,更别提改造她。所以他决定暂时缓和气氛,然后伺机打电话报警,帮他恢复过来。于是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我相信,我的阿秀从来不骗人,我当然相信。原来如此,那些俗人可真够可怜的,死到临头竟然还不觉悟!那就让他们完蛋吧。阿秀,很晚了,你看咱们是不是该睡觉了?”
桐绘嗫嚅着点点头,重新回到床上。
鬼头等了好一会儿,见她没动静了,这才悄悄拿起了电话,拨了几个号码,可听筒里却连一点声音也没有。他顺着电话向下一瞧,电话线不知什么时候被弄断了。他忙转身去拿手机,忽然眼前白光一晃,“扑哧”一声,腹部血如泉涌。
桐绘双手紧紧地捏着鬼头的脸,太过用力以致完全走形,似怒非怒地嗔道:“桑助哥你真坏!你无可救药啦。”说罢,用力地将嘴粘到对方的唇上,将他有限的几丝微弱的气息完全堵住了。
一连几天午休时间,水野都约菊代出来吃饭散步,她发现水野不仅才思敏捷,人品高尚,而且很会博取她的欢心。两个人已经形影不离。她已深深喜欢上了水野。
“菊代,电话!”母亲喊道。
菊代草草地把头发拨弄了一下,霎到耳边。
“是我,水野。”
“水野君……忠信,谢谢,……你送的玫瑰花好漂亮!”菊代欢欣地问,“你在哪儿?”
“在楼下。我想请你去吃西餐,有空吗?”
“我有的是时间,等着我,别走开啊!”菊代连忙跑到梳妆台前起劲地打扮起来,然后再选一件自己最喜欢的衣服穿上。菊代虽然不如桐绘漂亮,却也是同龄人当中出类拔萃的,经过这一打扮,更显风姿绰约。
丁戈死人一样仰在沙发上看恐怖片,边吃着炸薯片,打了个哈欠问:“你去死么?骚样儿。”
菊代没好气地说:“去把你的狗屋收拾收拾!一股腐烂的味道,中国人都像你这样吗?“
丁戈的眼里忽然精光大盛,拦在她面前:“谁允许你去我的卧室的?”
菊代吓了跳,说:“我……去了,那,那又怎么样?这是我们家的房子!”
丁戈冷冷说:“你既然租给我,就得尊重我的隐私。”
“我再也不了,可以吧……”菊代吱唔着,“还有你别老是弄这些恐怖片回家,怪吓人的……为这我家上个月多交了四千日元的电费。”
丁戈不理会这些,继续问:“你看见什么了?”
“没,没有啊,”菊代有些慌恐,“什么也没看见。”
丁戈返身回到沙发上,喝了口水,说:“我说……我本来不想说,虽然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那个水野,我觉得他……”
“他怎么啦?”菊代不悦,“你别背后说三道四,中国人都这样吗?”
丁戈百无聊赖地摆摆手:“行了行了,下楼去交配吧,反正我也没义务帮你。”
“久等了!”菊代忙不迭地跑下楼来。
“你……”水野有些诧异地说:“今天晚上真漂亮。”
菊代尽力作出一副淑女的表情,上齿咬下唇,用细若蚊足的声音回答:“是,是吗?……谢谢。”
“我们走吧。”
走在路上时,菊代几乎要粘到水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