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这个人人都自以为是主人翁的时代没有人会去特别注意他人的存在和行踪。他们又不知道他以后会是凶手,怎么会去观察水野的一举一动?但我敢保证,他不是打正道回来的。”
鹈饲试着回忆:“我在路上见到了数学老师,他记性可不差吧?他说什么‘就剩你们俩了’下节是他的课,这说明他没再遇见第三个人,就算有也只是其他班的,跟他数学课有关的本班学生可是一个也没有。”
丁戈赞许说:“对啦,数学老师那个王八蛋,记性是出了名的好,平日里总记着你犯过的错,等你得罪他时他就将其作为佐证搬出来压你。水野君是另辟捷径的。”
水野吼道:“胡说八道,难道你还会飞么?”
“小点儿声,你真不怕被人发现?”丁戈说,“水野君的心可真细致,计划周密,他如果单纯为了制造恐慌,在哪儿也可以,怎么偏偏在你们那儿出现?原因就是,他并不是专程来吓你们的,而是他在干某些事时正值你们来了,于是吓跑你们。”
丁戈又拿出一瓶红体,瓶子和上一个一样是他租房内实验台的特别器皿,“这是第二天早上发现的,神尾也见到了,挺恶心的吧?”
“可这能说明什么吗?”
“笨,这还不明白。不过单单靠说效果可能的确不太好,大家一起去参观现场,加深理解。”
神尾、菊代和鹈饲光明正大地走出去,丁戈则拉着水野左避右闪,五个人在女生宿舍厕所连结的小巷中会合。
“这是个死胡同,墙有七米多高,而且没落却处,除非携带器械,否则人是爬不过去的。”丁戈又笑着说,“这么讲话比较狭隘——只不过是你们爬不过去而已。但人聪明到一定时候,不是连月球也上得去吗?”
神尾轻轻地问:“丁……丁戈同学,那天早晨你在收集……这里的红体对吗?”
丁戈点点头:“你们也知道,古代攻城掠池时,强攻不成,往往就挖地道。”
“嘿嘿,什么?”水野怒极反笑,针锋相对地反驳,“这也算理由?多牵强?你想象力倒丰富!”
菊代帮腔道:“是啊,水野君怎么来得及一夜之间就挖了一个地道?再说挖地道也得有很响的声音啊,神尾你是住宿生,你听见了吗?为什么学校一点儿挖掘的声音都没有呢?为什么谁也没察觉到呢?”
“他不是用人力挖的,而是这个。”丁戈掏出其中一个瓶子,旋开盖,向墙上轻轻洒了少许,手在空中划了个圈。
“嗞嗞──”一阵细微的怪声,神尾吓得直发抖,她忆起昨天晚上的确听到过这种声音。
丁戈说:“你们看,表面上没有多大变化,可是已经渗入了红体具有极强的腐蚀性,看……”他轻推了一下墙,墙壁就像面粉一样坍开了一个圆洞。
“我那天在墙边按来按去,发现有一块与其它地方质地不同,跟橡皮泥似的,柔韧得很。”丁戈在另一个地方一推,果然又呈现出一个洞,和刚才的一模一样。“你们没兴趣进去吧?其实这里面只能勉强进两个人,不过对于一个高大的男子来说,算1。5个人吧,也足够了。”
“这地道通向哪里呢?”
“我曾经在化学实验室私自做了个实验,一来为了证实这的确是来自外太空的红体,二来就是看看是否有地道。”
大家跟着丁戈悄悄潜到化学实验室,墙角果然有一滩凝固了的暗红色液浆!
丁戈搓搓手总结道:“剩下的就不用我多说了。你们再进一步想想,化学实验室的隔壁又是什么地方?”
神尾在学校住宿,自然清楚得很,嗫嚅着说:“是……是器材室……”
“就是这个原因,比你们的速度快了2…3倍,温柔地诱导杀人后,从容地化身为一个旁观者。”丁戈对水野说:“对吧?还有话讲?”
“器材室给你烧光了,”水野进行着最后的狡辩,“你说这些都空口无凭了!”
“是我烧的没错,可我烧的只是没用的东西,你想看看有用的?”
五人回到仓库,丁戈拿出一只黑木匣子,“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猜个死人头!”水野按捺不住愤怒。
“猜对了。”丁戈“啪”地打开,是胡佩佩老师的头颅,双目烧得焦烂,可鼻子和嘴还能分辨出来。
菊代和神尾吓得直流眼泪,鹈饲则流出了鼻涕。
“这人是我杀的,留着他只能危害社会,”丁戈说着拿出一把精制的刀,“好啦,意志力不够坚强的同志们请出去,我要进行开颅手术了。”
菊代忍不住,“哇”地吐出一大滩西餐。
丁戈抚着胡佩佩的颈骨,“先来介绍一下他是怎么死的,我扭断了他的脖子,而情急之下用力大了些,好久没练习了所以手法有些生疏,直接把颈骨全捏碎了,于是乎他的头就掉了。”
他又用刀使劲地割颅骨,但太结实了,刀都坏了却只是多了几条浅痕。丁戈有些不耐烦,扔了刀,一巴掌下来,颅骨炸了开来,暗红色的液体四下飞溅。
“这下好了,本来我就想详细介绍红体入侵脑部的每一个步骤。”丁戈弹着死者的脑壳,“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了,这头骨里面有红体,那就只能是你干的了,水野。我看老师没救了,……杀了。”
“可老师是被红体诱发了邪念,若不是红体,他也不会这样啊!”菊代此时此刻仍向着水野。
丁戈打断她:“体育老师死不足惜。红体就像是毒品,你们都不知道邪念虽然是任何人都有,但有的人立场坚定决不受红体控制,下场虽然是因不适合红体寄生而致死,可这也比这种以红体入侵为借口而不负责任地发泄隐藏已久的邪恶本性要强得多。这种虚伪的人还是任他去死好了。而且我可以再透露一些,红体是一种活着的流体生物,呈半液半固态。世上没有一种生物能完全永久地征服另一种生物,不是这样么?”
的确如此,千百年来的各民族之间的战争也足以证实这一点。
“当天晚上,”丁戈说,“我跟踪地理老师和生物老师,他显然被红体传染,并且被诱导催眠,然后才进入器材室。我也不想毁灭证据,但怕红体再扩散下去,就把尸体连同器材室一起烧掉。”
“我们为什么不被传染,而且我们也不信邪教……”鹈饲问道。
“因为红体对选择的寄生对象有一定的条件限制。”
“跟智力有关吗?”
“不能只看表面。当然这些老师和奥村贵子的知识水平都挺高,但这并不是纯粹的巧合。比方说我还知道一个邪教徒桐绘纪秀,大家都认识吧?她的智商难道就低了?他们的潜意识告诉他们内心深处的邪念只有一层人类道德的透明隔膜,只需冲破它,就可以干自己想干的事,随心所欲,这符合人类的自由主义观。”
“这人类道德的隔膜未免也太脆弱了。”
“不是每一个人都这样,”丁戈对神尾说,“你,如果我对你说你可以随便杀人,不受法律制裁,那你杀么?”
“不,当然不!”神尾直摇头。
丁戈满意地说:“是了,你认为杀人这种行为本身就是不对的,而且你怕伤害别人。因此阻止你杀人的隔膜不仅仅是法律制裁这条线,而是人类的是非观点主导地位,所以完全可以控制住理智。可以说,你根本就不存在杀人的欲望。”
“我呢?”鹈饲忙问,“我也肯定不杀呀。”
“你不杀人的理由又另当别论。你认为杀人不对和要受法律制裁这两点仅占一小部分,最主要的是你胆小,你害怕见血。你对死亡,不论是自己还是他人都充满恐惧感。我伤你自尊心啦?不过事实就是这样。红体不选择无能的寄主。”
“说来说去,”水野说,“你并没有更充分的证据。”
丁戈付之一笑说:“老师有强烈的职业道德和师道尊严,他们是一帮和平年代的压迫者,一帮新人类时代的旧塾先生。比方说历史老师,他的几届毕业班学生都说他有神经质,总是体罚学生,讲课时有意无意透露出对战争的狂热崇拜,还直夸希特勒有本事,了不起。我看照这么个发展趋势,他的结局也不会太好。生物老师也许解剖过很多东西,但解剖得越多,就越想不开,常常觉得没解剖人真是他的遗憾。其实这家伙想不开可以劝他嘛,他没解剖过的东西多了,恐龙、外星人、鬼、耶稣他连见都没见过,那他还能全给剖了才满足?水野,是你促使他真的解剖了人。”
水野指着他不断退后:“我并没有直接杀人!而真正杀人的是你!”
丁戈不慌不忙地走到他跟前,把他的手拔开:“你这是在诡辩。我是个真正崇尚科学的人,有个诺贝尔奖获得者叫约什瓦莱德伯格,他曾说过,对于一种病毒来说,彻底消灭它的寄主是一场以重大牺牲换得的胜利,所以我杀了他们。二战时日本天皇还没直接杀人呢,可他是不是真正的东亚第一战犯?”
水野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菊代没见他这么疯狂,只见他撕心裂肺地吼道:“我就是要报复!我要杀光你们所有的人,为了我弟弟水野忠诚……”
“要我最后彻底拆穿你么?”丁戈的眼神直如一把利刃,“水野忠诚?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么个人!”
“什么?”大家都大惊失色。
“你乱捏了一个家伙,就想蒙混过关么?”丁戈戏谑地说:“日本人的名字很好起,男的叫这个那个太郎,女的叫什么什么子,你随口一编我就信?你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你的吗?从你刚进教室!水野先生你没忘我怎么盯着你看吧?”
水野被他的厉声质问震慑住,不敢正视他。
“我不知道你还是不服。”丁戈缓缓地说道,“三个老师加两个学生的死,使学校上下相当恐慌,我成了通缉犯。然而凶手是你,救世主还是你,你一个人扮演两个角色不觉得累么?你够格去奥斯卡提名了,好莱坞怎么不颁个金球奖给你?”
“不,这不是在演戏!”水野抱头痛哭,“我真的,真的爱菊代!”
虽然听了种种骇人听闻的事实真相,但菊代还是因这句话而热泪盈眶,泪水扑籁籁流下面颊,颤颤地问:“你说的是真心的么?”
水野沉重地点点头:“我作了三年的戏,只有这次假戏真做,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盈子……你能原谅我吗?”
丁戈上前一步:“故意携带红体这种极度危险品本就是死罪,用它作案更是罪上加罪,让我把这一切都结束吧。”
“不!”菊代居然跪了下来,“我不许你杀他!你杀我好了!……求求你……”
丁戈又转向水野:“我绝不是单枪匹马,在这个世界上我有绝对的权力。我的人彻查过你的背景,很不错的家境。祖父是二战时的军人,你父亲是他最小的儿子,父母都是普通公司职员,只有你一个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妺。三年前九月中旬的北海道山溪佐道发生特大交通事故,你一家八口全部丧生,只有你一个获救。辗转流离,后来加入了邪教‘众神之戒’,像你这样的有成千上万人,众神之戒将之散派到世界各地,以红体做案,可你们知道这红体的真正面目是什么吗?……你们会为此付出永远无法挽回的惨痛代价。”
水野低头不语。
“水野你没有兄弟,却杜撰出一个水野忠诚,心理疾病够严重。你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于是养成了这种奇特的性格,只有自己跟自己说话来排解寂寞。自言自语但不是把自己心里的痛苦讲给自己听,而是告诉一个不存在的人。然而世态炎凉人情冷漠也在你心中刻下了无法磨灭的创伤,造就了你强烈的罪恶感。于是你用红体制造了山溪校园血案然后被邪教组织派来东京继续作案。所以我不能把你留在这个世上。”
菊代恳求道:“丁戈同学,你住在我家的日子也不短,我们也算朋友吧?你就不能往开一面?”
丁戈悠悠地答道:“我们只是同学,就像同在一辆巴士上的乘客和司机,谁也不必认识谁。我们只是同学,在同一所学校里念书的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他看着水野:“其实你完全可以说出来。我从未对这个世界抱有任何希望,可我也从没绝望过。因为不论绝大多数人如何冷漠,世上毕竟还有一些不为邪念诱惑的人:神尾、菊代、鹈饲,他们都会帮助你。”
门“砰”地砸开了,十几名防暴警察举枪瞄准了丁戈。
水野喊道:“住手!都住手!这全是我干的!全是我干的……”神尾、菊代和鹈饲走上前,纷纷向警察说明情况,但关于丁戈的私事却绝口不谈。
丁戈戴着锃亮的手铐,无精打采地走出门,中条警部讪笑道:“怎么样?还不是被我抓住了?”
丁戈也冲他笑了笑:“你这就叫‘抓住’我了?看后面。”
中条诧异地转过身,看到一辆黑亮的豪华雷萨克斯开了过来,车上走下四名西装格履的男子,一齐向丁戈鞠躬,为首的中条出示证件。丁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