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卖过一盘与蛇有关的菜。”
沙祖缓和了一下语气:“也许那老板娘有怪癖,讨厌蛇?还是她天生有骂人的嗜好?”
马修斯也试着说:“这会不会跟中国传统文化有关?中国人对龙、鹤、蛇、龟、狐狸这些动物都是很敬重的,认为它们有灵性,寿命很长很长,得罪了它们会遭到天遣,也就是上帝的惩罚。”
司科特对玻利意味深长地说:“无论你隐瞒了什么都无所谓,所有的事必然会进行到结果。希望到时候你敢坦然面对。”他回头对沙祖说:“我想去找弹间雪谈谈。”
“她现在应该在学校上课了。”马修斯看了看表。
车在校门口停下。
司科特走出车,昂头看着破旧的校舍。它是镇上唯一跟二十年前相同的地方,而自己总被惩罚站在这里,忍受着教师们的冷嘲热讽和同龄孩子们无情与尖刻的讥笑。
沙祖担心他又会触景生情,忙说:“镇长先生,我们该往哪里走?”
司科特轻轻地说:“跟我走吧,这里每一条路我都记得。”他将双手驻进衣袋里,慢悠悠地走在林荫路上,沙祖和马修斯一前一后心事重重地跟着。
“她教授什么课?”
“中文课。”马修斯回答道。
“那应该是文科办公室。”司科特向右面的一间宽敞的房屋望了望,“不必打扰她上课,我们在这里等她回来就行。”
大约十五分钟后,一位俏丽而又柔弱的年轻女教师夹着备课本走进来。她见到镇长的马脸与两张陌生的面孔,手中的书竟差点没拿稳。司科特敏锐犀利的目光已经迅速捕捉到这个细致入微的动作,他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是弹间雪小姐?”
弹间雪把书本往桌上一放,说:“是。……是我。”
司科特一伸手点点椅子:“坐。”
弹间雪摇摇头,声音跟本人一样弱质纤纤:“我犯了什么罪吗?”
“也许吧。”司科特双手交叉,“今天中午你到玻利家去做什么呢?”
“我?”弹间雪咬着下唇,半晌才说:“难道不可以去别人家吗?”
“那当然可以。不过你为什么看见我们的时候要跑呢?据我所知,离下午上课的时间还早,就是回你自己家里吃饭,路程也不远,时间应该很充裕。”
“我……”
“可以先撇开作为教师的职业道德不谈,单说你本身也不是适合撒谎的人。”司科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说实话吧。你的眼睛里隐藏着整件事情的真相。你什么都知道,对吧?”
“别再说了!”弹间雪心慌意乱,捂住胸口,一只手按在桌角,“这件事不是我干的。……就算我知道过程,作不作证也是我个人的权利,你们不可以强人所难。”
司科特“嚯”地站起来,把沙祖、马修斯和弹间雪全都吓了一跳。沙祖以为他不动手也要动怒,谁知司科特却说:“我不喜欢纠缠不清,我们走。”
他不理会沙祖和马修斯是否能跟上,大踏步离开办公室。
沙祖刚要喊司科特,弹间雪却抢先喊出:“先生,请等一等!”
司科特回过头,冷冷地说:“你是不会告诉我真相的,我也同样不会听你的忠告。”
“先生……我的确不能把事实告诉你,而且也请你保密,别让其他人知道我了解真相。”弹间雪顿了顿,继续说:“总之,我希望你们不要调查这案子了,不是我低估了你们的能力……我向你保证,它是你无法想象的,就算你调查清楚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也毫无用处,因为这不是你们能办到的……”
司科持莞尔一笑,说:“我在十四年的政治生涯中曾接触过几十宗最高机密的案件。我完全听得懂你是什么意思。孩子你很善良,我知道你也无能为力。那我也给你一句忠告:在我们来调查案件的同时,你多了一份难得的机会,请你把握好它,逃离这个镇子吧,越远越好。”
弹间雪凄苦地笑了笑,低下头说:“可能我还会逃回来的。”她转身离开了。沙祖和马修斯听得一头雾水。
第一章 致命母亲 第三话 暗夜的幽灵
弹间雪洗完了一大摞盘子,摆放好。刚一转头,就看到了母亲,两人相近得几乎重合。
“妈妈。”弹间雪没有一丝惊惶的表情,“你来啦。”
母亲似笑非笑地说:“你累啦。那今天就别去了。”她拿起几卷黄纸,要去丈夫墓前拜祭。
弹间雪摇摇头说:“我必须去,那是我爸爸。”
母亲神情恍惚,喃喃地回答:“好吧。”
两个人刚打开门,就看到了司科特和沙祖。八目相对,都有些不知所措。
司科特先开了口:“弹间太太,我是专程来向你道歉的,为我的司机那天莽撞的行为。”
弹间太太慈祥地笑笑,跟上次唾沫横飞的泼妇简直判若两人,“那都是过去的事,不必再提。”
“过去的事有时候也必须要提,比如刚发生不久的两宗杀人案。”司科特直注视着她的眼睛。
弹间太太淡淡地回道:“你们认为我是杀人凶手?”
“你曲解我的意思了。”司科特指指她手中的冥纸,“再比如您要拜祭已故三年的丈夫。有些事情不论过去多久,如果有必要的话就都得提一提。我开门见山,第一个死者马鲁洛先生跟您之间有过多次争执,是吗?”
弹间太太抬起表看看,用商量的口气问:“我们可以边走边说吗?”
司科特点点头。
“老实说我的脾气的确不太好,动辄就张口伤人,但对待马鲁洛这种游手好闲之徒,成天只会骗吃骗喝的二流子,我怎么骂他都一点儿也不过分。”
“他总是白吃不给钱?”
“那倒不是。他如果赌赢了,可以在我店里花掉几千澳元,而且这种情况下通常他很高兴,说不定还会给服务员小费。不过一般来讲他的手气不是很好,总是一文不名,来我的店里吃一些便宜的菜,然后死皮赖脸地赊帐。我已经对他很宽容了,对其他的顾客我都是当场要他们把帐付清。但话又说回来,他会在连续赊帐很久以后突然发迹——估计是偷摸来的,然后一次付清以前的欠款,最长的间隔也不会超过两个月,天知道他的钱是打哪儿弄来的,反正最终要消费在我的店里。”
“到他死为止,赊了多久的帐了?”
“也就两三个星期吧。”
“他多久来你们店一趟?”
“三天之内最少来两趟。”
“他死的那天来过吗?”
“来过。是在下午四五点钟左右。”
“那么,”司科特睥睨着弹间太太的眼睛,“你们俩还像往常那样吵了一架?”
“正是这样。”弹间太太毫不避讳他咄咄的目光,“但我认为他这种无赖脸皮比地球还厚,能承受同类任何形式的攻击,不会因为我骂了两句就想不开跑去死。”
“当然,他不是自杀的。”司科特信步走到前面,“他是被蛇一类的动物咬死的。这一带没有蛇,而玻利家着着蛇。”
弹间太太不以为然地提示道:“但玻利家也死了人。”
“这不能作为玻利家没杀人的证据。”司科特还要说下去,弹间太太忽地停住了,她在一处中国式的坟墓前跪了下来,浑浊的眼神中涌出一股莫名的忿懑与怨怼之情。
司科特仔细地观察和思考这一切。
弹间宙跪下很东方化地磕了三个头,又点燃了带来的纸钱。弹间太太打开随身带着的食盒,端出几盘热气尚存的菜放到死者的碑下。
司科特忽然问:“弹间太太的厨艺是祖传的吗?”
“不是。”弹间太太略带伤感的口气里掩饰不住骄傲,“每个中国人都做得一手好菜,跟京剧、武术一样,这是国粹。来到一个饮食文化不发达的国度,自然而然地就成了名厨,其实真的不算什么。”
司科特说:“弹间太太谦虚了。那么……有用蛇为原料做的中国菜吗?”
弹间太太瞥了他一眼,冰冷地回答:“那当然,中国人什么都吃。”
“可是我在你店里的菜谱中找不到一丁点关于蛇肉的记载,这又是为什么?”
弹间宙蓦地扬起头说:“先生,蛇肉我妈妈会做,但做得不好,端不上桌面,可这并不代表中国人不吃蛇。而且我妈妈也代表不了整个中国。”
“这话说得好。”司科特敛起笑容,向孤儿寡母深深鞠了一躬,拉着沙祖离开了。
沙祖在司科特身后直追问:先生,先生!就这样放走她?她可是最大的嫌疑人呀!
“今天晚上,”司科特心情沉重地说道:“我们再来一趟。”
小镇的夤夜恬静极了,只有偶尔的几声凄厉的鸹鸣,凉风吹打着树枝发出微弱的摇曳声,仿佛是还未达到爆炸极限的原始宇宙一般,正在紧张地收缩,迎接即将面临的巨响。司科特和沙祖矮着身,悄悄来到坟场旁。
沙祖低声问司科特:“您……这是要干什么?不会是……掘墓吧?”
“对。”司科特神色凝重,“我们要检查一下弹间大造的尸骨。这事不能正大光明的干,只好夜里来偷偷地行动。”
“您为什么不早说呢?”沙祖抱怨道,“我们至少该带两把铁铲吧?”
“不用。我们只是负责检查,挖尸体叫别人来干。”司科特摇摇手,拉过沙祖躲到一棵老树后,“先等一会儿。”
大约七八分钟过后,一条鬼鬼祟祟的影子轻捷地跑来,在坟墓之间东张西望,接着一束暗淡的幽蓝色光晕发出,原来是他带了一支调暗的手电筒。光隐隐映出了那张贪婪的脸——是扬奇。
“您怎么知道他会来呢?”沙祖佩服得五体投地,“简直神了!”
“我说的不是他。”司科特也感到十分费解,“奇怪,他来干什么?”
“这个家伙跟马鲁洛一样偷鸡摸狗,估计是来盗墓的。”沙祖压低了声音,“如果这不影响破案而且您也同意的话,我这就去把他抓住。”
“准备好你的枪,”司科特严肃的说,“我们不能让命案再度发生了,保护好扬奇。”
没等沙祖听明白是什么回事,另一条黑影已鬼魅般闪过来,速度快得无法形容,比夜更黑的长衣在风中猎猎作响。扬奇抬起手电筒一照,惊得‘啊’一声,随即 笑道:“老板娘,你也来啦?”
沙祖和司科特这才确认那真的是弹间太太。沙祖朝司科特望望,明白他刚才所说要等的挖掘尸体的人就是她。
弹间太太淡然地问:“你做什么来了?”
扬奇嬉皮笑脸地吐吐舌头:“出来散步。”
“来坟场散步?”
“那么你又来干什么?”
弹间太太冰冷地笑着,走到一个墓前。司科特从远处细细瞧着,看出这个位置正是他丈夫的。弹间太太低下身子,用手抚着墓碑,又环绕四周认真察看了一通,似乎这才放下心。沙祖也松了口气,刚才自己若去挖墓,就算不被当场抓住,她也这么心细入微,被动过的坟也会很明显给她瞧出来。
扬奇好奇地问:“你干什么呢?放心吧,用你们中国人的话来说,我是‘盗亦有道,’只盗富人家的墓。虽然你家也不穷,但是没有什么古董或其他值钱的东西陪葬,你请我偷我还不屑一顾呢。”
“那我请你偷,你偷不偷?”弹间太太以一种怪异之极的目光瞪着他。扬奇心里打了个突,退了两步,颤声问:“什么?……你说什么?”
沙祖和司科特虽然看不清弹间太太的面孔,但从扬奇的反应来看,她此刻的表情一定是狰狞可怖。
“你说……”扬奇笨拙地重复,“你说让我去盗……盗你丈夫的墓?”他见弹间太太依旧是那副神色,想了一会儿,脸上渐渐露出笑容:“嗯,对啦。你丈夫生前有过私人的小金库或者什么宝贝,一直不肯给你,连临死前都不告诉你藏在哪儿,所以你想……嘿嘿,你又不便亲手掘了丈夫的墓招人非议。……那好吧,要是出了事我可不负责。假如真掘出什么宝贝,就得平分,我要一半!”
“全都给你。”
“你说什么?”扬奇又糊涂了,“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丈夫的墓里没什么宝贝,就只有一副他的骷髅骨架。”弹间太太一字一顿地说,“请你把它挖出来,我会付给你钱的。”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扬奇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妥,他暗暗料想到弹间大造的死跟眼前这个女人大概有关连,却又不敢多想以免招致不必要的麻烦,于是说:“好吧,你肯给多少钱?”
“按照你平常的食量,每天都可以来我店里白吃。”
“哦,这倒很不错呀。”扬奇狡黠地眨眨眼,“不过……不过镇上这一连两起凶杀案闹得人心惶惶,警察局和那个美国总统的狗腿子一直在调查,我这么厚的案底未必能在这里呆长久,不如就给我几张跑路钱吧?”
“行啊。”弹间太太毫无表情地问:“那么,你要多少,开个价吧。”
扬奇似乎狠了狠了心,一咬牙说:“一万美元,不能再低了!”
沉寂了几秒钟后,弹间太太七弦琴般的声音再度响起:“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