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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劫演义-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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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储了不少油,万一烧起来就麻烦了。”弹间宙起身取出把钥匙,打开一间储藏室似的门,里面竟是个嘴里塞着破碎布团,捆得像个粽子一般的胖老头。“这是这个月挣的钱,我们拿应得的部分,”弹间宙分出一沓扔给他,“剩余的给你。我可记住你的长相了,报警的话,小心你全家!”

浅川一凛,叫道:“我就知道你们是歹徒!”

片山不由瞄瞄阿雪,说:“你┅┅也,也是?”

阿雪感到脸上一红,把头偏向别处。

“雨一停我们就都离开,你们也别乱说。”弹间宙把枪口对准浅川,“听见了吗?”

浅川不屑地说:“你这档子破事还值得我们说?”

弹间宙不知道他们曾经历重大变故,见浅川面对枪口并不十分惊惶,疑心又起,喝道:“你到底是谁?”又转向阿雪喊道:“你过来!他们有问题!”

“我说你这个人是不是神经过敏?”浅川苦笑着说,“我们还能把你怎么样?”

弹间宙问片山:“丑八怪!你叫什么名字?”

“片┅┅片山┅┅满。”

“哪里人?”

“东京银座!”浅川替他答道。

“没问你!”弹间宙走过去,枪口把浅川脸腮的肉压了进去。

“我和他是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的,他的事我全知道。他讲话有些困难。你不要为难他!”

弹间宙情绪波动很大,似乎稍微消了些气,把枪撤下,问道:“要吃些什么?”

浅川摇头:“用不着。”

谁都不曾注意到,房檐有些漏水,血滴般的红液从顶部淌流而下,正好落在被捆着的站长脸上,胖老头大叫一声,那东西已经溶入肌肤了。

“你喊什么!”弹间宙舞着枪叫道,“你想出去洗个澡么?”

站长像受伤的野兽般狂嗥了一声,只听“扑哧扑哧”几声响,身上的粗麻绳撑开了,全身似乎正在灼烧,冒着香浓的烟气。

“房子好象漏水。”浅川激动得声音都变了。

“嗯,漏水┅┅”弹间宙“砰”地开了一枪,正击中胸口。

浅川想去夺枪,“你为什么打他要害?”但很快停住了,那站长并没有停下脚步,越走越近,而身材也愈发显得高大起来,面部已经不呈人形,胸部竟也裂开了,剧烈颤动的内脏暴露无遗,全身骨骼噼叭暴响,青色的筋脉和红色的血管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肌肉不停地大幅度蠕动,简直像全身爬满了大大小小的鼻涕虫。嘴时发出低沉的嘶吼,顺着雨声远远地传送出去。

弹间宙侧身跳过,抓起门后的背包,拉开后拿出一杆大口径的猎枪,“轰”地放了一枪,那怪人连左肩带头部都炸得筋肉乱飞,但还是制止不住移动的步伐。

弹间宙面色越来越难看,砰砰地放着枪,杀伤力极强的霰弹把那怪人的四肢都炸断了,这才停止了活动,可内脏仍在强有力的搏动着。

弹间宙扔掉没弹了的枪,长吁一口气,“差点儿就没命了。”

浅川和片山看着这惊世骇俗的一幕,久久不能言语。半晌,片山打破沉寂说:“雨好象小了,咱们收拾一下快离开吧。”

“不能出去!这里什么时候论到你┅┅”弹间宙一怔,随即暴怒道:“好哇!你们两个骗子,真是强盗遇上贼爷爷,差点栽了!你说话现在倒流利了?”

阿雪固然吃惊,浅川更是不敢相信,片山和他交往这么久,按其智商之低,强装结巴是装不来的。

片山比他们谁都害怕,摇摇头说:“我┅┅我现在怎么┅┅”

弹间宙毫不留情地举枪命令道:“你张开嘴!”

“张开嘴干什么?”片山不解,但习惯了被人命令,于是张开了嘴,这里浅川、弹间宙和阿雪都惊呆了,片山嘴里上下四颗锯齿般的尖牙,与此同时片山的眼也变绿了,仿佛蛇的眼睛。这一切决不是虚幻,因为在闪电白昼般的照耀下,谁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弹间宙叫骂着就要开枪:“就知道你不是人!”

浅川喊道:“别杀他!”

这时门被撞开了,近十几个被红雨侵蚀了的丧尸缓缓走进来,弹间宙的枪口被迫改了方向,但根本不能打退这样一群毫无疼感的行尸走肉。房子在红雨和尸体的合攻下,摇摇欲塌。

也正与此同时,片山突然大声嘶吼,声音几乎将身体内的每一根神经都炸裂开来,背也似乎越来越驼,一股肉在拼命隆起,浅川这才想起这些日子片山的驼背好象的确越来越严重了,但他当时并没有想这么多。

肉全部涌出,将衣服撑破,展成带着体浆的两只巨翼。片山的头顶也有肉隆起,却是两根黝黑锋锐的尖角。耳朵变得又尖又长,裤子后面,一条鳄鱼般的尾巴四下乱摆,像极了古代欧洲传说中的飞龙。

片山再度大吼起来,弹间宙示意阿雪,一起阻住耳朵,浅川也跟着模仿,而如潮水般涌入的怪人们似乎承受不了这股刺激,脑骨纷纷炸裂,响声阵阵,惨像不可言状。

片山忽地尽数张开两张臣翼,几乎有六米多长,像活物般揽过浅川,弹间宙和阿雪,脚一蹬,身体就像火箭一般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力,将房屋彻底震塌。

浅川挣扎地睁开眼,雷鸣电闪,狂风暴雨之中,伴着撕裂黑夜肉体的白色闪光,一只巨龙般的身形在空中不断攀升。

三个人渐渐感到呼吸有些困难,最后几乎透不过气来,片山已经到了云端,雨再也淋不着了,片山向远处飞去,再度降下,已经来到另一座陌生的城市,这里没有雨。

安全落地的片山奇迹般迅速恢复了原状,趴到地上呼呼地喘气。

“你没事吧?”浅川紧张地扶住他。

“他不过是第一次基因突变,不太习惯而已。”弹间宙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不管怎么说,得谢谢你们的命。”阿雪恳切地说。

“不用。你们不也收留我们避雨吗?大家扯平了。”浅川刚要扶片山离开,弹间宙的枪却已对准他。

“你又要干什么?”浅川有些愤怒,淡淡地问:“你以为枪能解决所有问题么?”

“你误解了。”弹间宙和气地说,“我不能任由你们离开,那个丑东西还没有遇到同类,暂时不会对我们的生命造成威胁,从刚才的行为还能看出来他隐约保留了点儿人类的良知。”

“他到底是谁,难道你知道?”浅川的疑问像珊瑚虫的尸体一代一代地堆积,终于浮出水面。

“这我不能告诉你,但好在偶然间获得这样的力量,要好好为我们所用。”弹间宙收起枪,“跟我们走吧,不会令你们失望的。”

瘟      疫

中国东汉末年有记载:“或合门而殪,或半族而丧”,说的就是历代的大型瘟疫。南宋朱翌云:“汇有病疫之象,往往至亲皆绝迹不敢回疾,恐相染也,药饵饮食无人主张,往往不得活。”

公元542年,罗马帝国皇帝贾斯廷纳野心勃勃地占领了西西里和部分的西班牙。这时邪恶之源黑死病爆发了,它从埃及开始出发,在拜占庭首都君士坦丁堡疯狂地传播开来,向西扩散到欧洲。在它达到巅峰时,每天有一万人死去。直到公元590年左右它还不时地发作,三四年一次间歇性地卷土重来。公元610年它蔓延到了中国,在这之前的十年中,有人估计它已使一半的欧洲人丧生。而公元14世纪,“黑色死亡”又毁灭了欧洲三分之一人口。

这是神的惩罚,希腊历史学家修昔底德这样描写公元前430年毁灭雅典的那场瘟疫:“至于神,似乎都是同样的东西。无论人是否崇拜他们,当你看到好人和坏人都不分青红皂白地死去。”

导致罗马帝国衰亡的罪魁祸首是天花,在公元165年袭击了这座城市,城中两百万余居民,平均每天有2000人死去,在以后的14年间它席卷了整个罗马帝国,欧洲死亡了四百万到七百万人。

13世纪40年代末期,瘟疫再度光临欧洲,到1351年消退之时,有三千万欧洲人死亡,伦敦的居民损失了三万五千人,莫斯科南部的斯摩棱斯克,仅存了五人。

14世纪荷兰教徒鞭苔自己以求赎罪,他们相信是自己的罪孽给人类带来了瘟疫。

15世纪梅毒的出现,被视为天罚的标志。此后的意大利也饱受黑死病的煎熬,人类普遍喜欢掩耳盗铃,公元1630年米兰西北的一个小城,有位医师宣布发现黑死病病例,遭受到所谓群众共同的制裁——给活活打死了。

16世纪亚洲向欧洲的贸易带来了随着丝绸香料一起的新疾病。而地理大发现之后,西班牙等殖民帝国将欧洲的天花带到了美洲,毫无免疫力的印弟安人大批死亡。

启示录中描述的四骑士:战争、饥荒、死亡与瘟疫,而其中的瘟疫则永远是人类乃至所有生灵最最可怕的敌人。

———《苍劫辞典》

                           '中' 程科

第八章 人间地狱 第一话 吸血的种族

丁戈在卧室的电脑旁冷眼观看屏幕中瞬息万变的资讯。蓦地他怔了怔,手指在键上迟疑了片刻,“叭叭”地按了几下。

罗吉尔打开门,端过两杯咖啡,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像是獾鼠似地边吹气边说:“看清楚那不是钢琴。”

丁戈神情恍惚地拿起杯啜了一小口,指着屏幕上的照片说:“程科的资料显示,他与这个法国人过从甚密,关系非同一般。”

罗吉尔凑过去一瞧,模模糊糊地看出是一个年纪已经不小的绅士。

丁戈说:“与其他照片不同之处在于:这个人没有大头照,总是半身或全身,所以几乎看不清相貌,而且照相者也不是专业摄影师,拍得挺糟糕,还不如你画得好。不过这样一来倒是添加了一条线索:从那人背后的景色来看,似乎是一片水面,风平浪静,自然不可能在江河中,所以不是湖便是海。”

“他的资料非常少,而且介绍得很隐晦。唯一清楚的是,程科曾交给女儿程夙诺一件十分重要的珍贵物品,而就在程科死前的两个月,他在英伦女王厅的演讲仍旧因遭受世人唾弃而失败。如果说那物品相对于作为史前生物学家的程科来讲真的弥足珍贵的话,那它必定是有助于证明其观点正确的有力物证。可他却为什么忍住不拿出来让大家心悦诚服?可信的原因只有一个:他只是在死前不久才得到它,而且可能连他自己也未必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我觉得那东西跟这个法国人有关。”

罗吉尔试探问:“那┅┅你应该知道那物品是什么吧?”

丁戈盯了他几秒钟,悠然道:“当然,否则我也不能这么急。”

“什么?那个中国老疯子的理论难道还真是正确的吗?”

“可以这么说。但他选错了时候,这样一公布,使某一群体的危机感空前加强,苍之浩劫也要迫近了。”丁戈撇开听得没头没脑的罗吉尔,径自走出房间,头也不回地说:“你帮我准备一下,我要去一趟法国。”

“喂!”罗吉尔这才看清屏幕上的红色“DEAD”,大声喊道:“你没看见上面说他已经死了吗?”

“看见了。”丁戈在门口顿了顿,“我要去他的家看一看。在这之前,我先到街上逛逛。”

“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罗吉尔在他身后幸灾乐祸地低声提醒,生怕他听清楚。

丁戈穿着印着美国国旗的大裤衩子,一路刷着牙走在仅有几丝微弱灯光的豪华街道上,这个时候唯一有人的地方便是地下的夜总会,前卫的都市男女都在强劲有力的迪士高音乐节奏下疯狂地甩着头,黑社会分子也在此进行不为人知的罪恶交易。

丁戈逛到一条小巷,那里停了辆警车,乍一看吓人一跳,事实上已经废弃了好久,上面铺满了废品和污物。垃圾筒盖不停地被掀开,衣衫褴褛地小贼们和野猫野狗抢着发了霉的黑面包屑。这里距地下舞厅不远,从地面隐隐传来的曲声更显得此处寂寥无人,飒飒的冷风将过时的旧报纸吹得满天飞。

丁戈吹着下流小调。

猛地“砰”一声,对面的咖啡厅玻璃被砸得粉碎,里面窜出一个人,一袭黑风衣,在夜里熠熠闪光。接着又追出两个着黑制服的人,手里执着类似枪械的怪东西。被追的黑风衣见势不妙,以一种难以形容的速度迅速无伦地向丁戈这边奔来,追踪者也提枪跟上去。

等“黑风衣”跑到眼前,丁戈才看清,这是一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头发却修饰得油光发亮,脸孔苍白,映着灯光发出惨绿色,双眼饱含樱红,仿佛要滴出血来。他扑到丁戈面前,得意地尖啸一声,似乎是在笑,纤长的手指疾抓过去,抵在丁戈的喉结上,追踪的二人都是一凛,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其中一个喝斥道:“放了他!”

黑衣少年磔磔怪笑道:“我饿了。”他张开嘴,竟露出两颗尖如刀锋的犬齿,似乎就要扎到丁戈的脖子上。

“住手!”对方中的一个又惊又急,“好,你走吧!”另一人不满地说,“队长,我们好容易才逮住他,一旦他搬救兵来,我们谁也跑不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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