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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再说什么,火车已经离开市区了,潘子安顿好全部行李,从梯子上下来坐在过道边的小凳上,胖子开始打盹,张起灵返身躺回自己的铺位,听见吴邪说:“三叔你睡会儿吧。”然后看见他脱掉湿外套,踩着梯子爬上中铺………自己的对面,脸朝里躺下了。
张起灵默默地看着吴邪的后背,发现他瘦了很多,回想他们在一起的日子,那时,他是个多么生龙活虎的小伙子啊,张起灵觉得肋骨之间闷闷地痛起来。
深夜,车厢里熄了灯,只剩过道上隐约一行微弱的光线。所有的人都在沉睡,此起彼伏的鼾声在车厢里滚来滚去。张起灵忽然醒了,他下意识朝对面望了一眼,空的,吴邪不知哪里去了。
他轻轻下床,站在过道中间向两头看了看,然后朝着一个出口走去。
在两个车厢的衔接通道上,一个人影站在那里,张起灵不用细看也能认出来,他慢慢走过去和他并排靠在墙上。
沉默了一会儿,吴邪缓缓地说:“我知道你对我不在乎,你心里装的东西太多了,要做的事情也太多了,实在是没有必要在我身上,浪费过多的感情和时间。”
张起灵苦笑了一下,轻道:“如果不在乎,这次我也不会来了。”
吴邪扭过头,目光突然紧紧锁住他,某种复杂的情绪在眼内游移不定。
“为什么说走就走了?”
“那天胖子搞‘突然袭击’让我觉得,再这样下去,我会毁了你的生活……”
“从你第一次救了我,一切就开始不同了,只不过那时候我们可能还不自知,后来,你来看我,后来,我们第一次……在一起,事情已经不可收拾了。什么叫毁了我的生活?动了感情就叫毁了我吗?”
“可是吴邪,你和我不一样,你有父母亲戚,有朋友圈子,有自己的生意,你的生活原本应该是平静安逸的,而我给不了你这些,你和我在一起只有危险……”
“可你以为你一走了之,一切就都可以重新回到轨道上了吗?”
吴邪上前几步用双臂一下抱住了张起灵,力量很大,好像生怕松开手他就会瞬间消失一样:
“我爱你,别再离开我,好吗?没有你我不知道该怎么活……”
张起灵慢慢地一手抚上吴邪的脸,轻舔他的耳廓,转而激烈地吮吻,吴邪立刻与他的唇齿猛力纠缠,两个人都不自禁地响应对方。
这里随时会有人经过,他们都知道,就好像只是为了把这段时间以来的情绪在这一刻尽数渲泄出来……
8、
第二天早上,阳光暖暖地洒进车厢,晒得人浑身软绵绵的,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懒床,到快十点了才慢慢地起来洗漱,胖子和潘子各坐在一只小凳上吃方便面,吴三省和张起灵吃过早餐,各占一张床,都斜靠在窗边看书,只有吴邪还蒙着被子大睡不起。
胖子大声叫道:“小吴,太阳晒屁股了,该起了啊!这都几点了,还睡。”
没动静。
胖子见状笑着小声对其他三人说:“我发现这小子跟着我们几个斗倒下来,别的本事不好说,挺尸的本事倒是见长。”
潘子踢他一脚:“什么挺尸?你个狗嘴里就吐不出象牙来!”
众人笑了一回,见吴邪还是一动不动,张起灵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他站起来伸手去拉吴邪的被子,碰到他的脸颊,竟热得烫手,再去试前额,回头对大家说:“不好,他在发烧!”
大家一听都慌了,纷纷行动起来,胖子取过一瓶矿泉水倒在毛巾上,潘子则匆匆往另一个车厢跑了出去,张起灵双腿各站到一张床沿上,把吴邪抱下来,吴三省忙整顿好自己的铺位,和张起灵一起把他轻轻放下,胖子把冷毛巾覆盖在他的额上。
潘子跑回来了,把一瓶老白干递给张起灵:“拿这个擦身,给他降降温。”
打开被子,张起灵轻轻解开吴邪的上衣,露出了那明显消瘦的身体,吴三省皱起眉头嘀咕了一句:“哟,怎么瘦成这样?”胖子和潘子对视了一眼,没说话,张起灵的心脏像是被谁揪了一下似的,又隐隐地痛起来。
他把酒倒在手心里,双手大力地搓了两下,就在吴邪的太阳穴、腋下、臂弯、手腕等处擦拭起来,之后,他快速为他扣好衣服,再用被子将他裹住。
过了一会儿,吴邪神智清醒了些,慢慢睁开了眼睛。
张起灵非常温柔地在他耳边轻声说:“你在发烧,我刚才用白酒给你擦了身,你别动,一会儿到了站,咱们就去医院。”
吴邪直觉得头晕、胸闷、气短,想坐起来,一抬头就天旋地转,打不起精神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就着张起灵的手吃了药,闭目养神。
火车一到昆明站,四个人就自动分了工,张起灵打车送吴邪去医院,其他人找好住处先安顿下来。
昆明的大街上车水马龙,这会儿似乎正是下班高峰,车堵得厉害。那出租车司机见吴邪病得很重的样子,不由把车子开得飞快,饶是如此,最后还是被困在拥堵的长龙里。
吴邪被张起灵用棉衣裹着,抱在怀里,车子里似乎打着暖气,他觉得闷热无比,昏沉中奋力挣出手来,难受地皱了眉头,说:“好闷。”
张起灵虽然心急如焚,却又不能去催促司机,他握住吴邪的手轻声低语:“忍耐一下,马上就到医院了。”
吴邪轻轻地点头,他烧得迷迷糊糊的,浑身的骨头似乎都在疼,被张起灵凉凉的手一握,觉得特别舒服,一下子清醒了好多。
张起灵把裹着的棉衣松了松,让吴邪能舒服一点儿,他的身子火热,张起灵只觉得几乎要烫伤自己的肌肤。看着他苍白的脸,被自己握着的手也软弱无力,不由得问:“你这是怎么了,昨天还好好的,一下就病了?”
吴邪软软地窝在张起灵怀里,灼热的脸颊贴着他的胸口,轻笑道:“可能是急着赶路又淋了雨。”见张起灵仍然紧锁双眉,又故作轻松地说:“呵,我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张起灵见他反而安慰自己,心里更疼,将怀中人搂得更紧了。
医院的夜,特别安静。
观察室里,吴邪沉沉昏睡。医生说他只是外感风寒,但是近段时间似乎心情抑郁且劳累过度,加重了病情,需要输液观察一下,过了今夜,应该没什么大碍。张起灵松了口气,转告了吴三省等人,大家都放了心。
昆明的夜色很清朗,张起灵凭窗而立,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和吴邪的第一个晚上,真是惊心动魄又缠绵悱恻,从此以后,他那波澜不惊的生活就不再平淡了,他那如废旧冰窖般的内心也不再满满枯凉。
张起灵慢慢走到吴邪的病床边坐了下来,握住那只没有插针头的手,细细抚摸。有谁知道在离开吴邪的这段日子里他忍受过怎样的煎熬,那是漫漫长夜里灭顶的寂寞,他几乎被窒息在那样的寂寞里。孤独了几辈子,如今竟然感到寂寞,有一首歌词写得真好:“我一个人不孤单,想一个人才孤单!”
从鲁王宫开始,张起灵发现自己竟然无可救药地迷恋上了与这帮人为伍,吴三省、潘子、王胖子、阿宁,看到这些人,就预示着那个人的出现,他的心里就会升出期待和向往。开路殿后,挡挡虫子啊粽子啊什么的,都可以离那个人近一点,甚至……可以触碰到他。他从来没想到,在这个世上尚有一个人,会是自己心之所向!
认识了吴邪,张起灵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改变了,以前他的世界里只有自己和自己纠缠不清的那些困扰,其他的事都进不了他的视线,而现在,他感知到了刀光剑影之外的………风景、故事、美酒、佳肴,吴邪带给他全新的生活视角让他享受到了无比的轻松,这几个世纪没有过的感觉,这两年一下子涌上来这么多,让他第一次觉得总算没有白活一场,活着的感觉真的实在太好!
天快亮的时候,吴邪睡醒了,第一眼就看见张起灵静静伏在床边的睡态,毛衣的袖子稍稍挽上去,露出修长的手臂,他像一尊完美的雕像,清俊的脸上无悲无喜,好像无论什么,都不会在他心底留下痕迹。
然而此刻的吴邪心里一片清朗,自己,是他和这个喧嚣的世界,唯一的羁绊。
“如果我不在乎,这次我也不会来了。”这句话重复在吴邪的脑子里回响,像磁盘卡带,更像安神的咒语。
那些曾压在他心头化解不开的忧伤和失落,怨念与绝望,全部都化作纤尘,随风飘散在清晨的空气里,消失不见了。
晨曦把他的发梢染成金色,吴邪闻到空气中一抹淡淡的香。
他伸出手来极轻柔地抚摸张起灵的脸,食指轻轻划过额前的几缕乱发,感受着脸颊、鼻梁、嘴唇、下颌的线条。张起灵静静地睁开眼睛,看向他,眼中漾起愉快的笑意日光倾城。
吴邪嘴角向上一扬,也笑了。
张起灵用手探他前额,干燥而微热,烧已经退了。
9、
虽然退了烧出了院,吴邪还不算痊愈,从酒店大门口到房间短短几十步的路程,他脚步虚浮得如同踩着大浪,几乎是被张起灵半扶半抱着进的屋。
他抱歉地对来看自己的各位说:“我真是对不起大家!要不你们先别管我,按原计划走吧,我好了就去追你们。”
三叔第一个反对:“那不行!你要是丢了我回去没法儿交代!”
胖子说:“哎,你也不是什么大病,养两天吧,你就在这儿好好将息着,这云南天儿不错,我们出去转转,兹当观光旅行。”
等到其他人退出了房间,张起灵又摸了摸吴邪的额,说:“你别太心急,很快就会好的。”
吴邪愉快地点点头:“你在这儿,我就不急了。”
病中的吴邪不像往日那么精神,看上去特别柔弱,张起灵心疼地盯着他看了好半晌,才轻声问:“睡会儿吗?还是吃点东西?”
吴邪在枕上歪了歪头:“生病真好,能享受你这样的待遇,都舍不得好了。”
张起灵拧了一下他的鼻子,笑道:“美死你!”忽然眼神一转,大有深意地打量着他,又道,“不过你现在这个样子,挺有味道的。”
“什么味道啊?臭死了吧!快!我要洗澡!浑身都快长虱子了。”
“有我在虱子不敢找你。”张起灵一边说着一边过来扶他,吴邪摆手表示自己来。
等他走进浴室,张起灵已经放好了热水:“要帮忙吗?”
“不用。”吴邪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张起灵笑着把浴巾搭在浴缸边上:“有事叫我。”说着走了出去,顺手带上门。
吴邪脱了衣服,一点一点将自己浸进热水里,温暖的水立刻从四面八方围住了他,舒适的感觉直浸进骨头里,想着张起灵对自己的体贴入微,以及凡事亲力亲为,心里充满了无比的喜悦。
他享受地闭起了眼睛。
再睁眼时,发现张起灵正双手撑在浴缸边上,静静端详着自己。
“干嘛?”吴邪吓了一跳。
“这么久不出来,我还以为你淹死了呢。”张起灵调侃道。
沉默的对视,湿润的空气中片刻起了微妙的变化,呼吸声渐渐沉重,周围的温度骤然上升。
张起灵的唇情不自禁覆上吴邪的,温柔辗转,吴邪手臂勾着他的脖子,动情回应,失控的行为瞬间挑起了彼此的欲望。
吴邪似乎忘了自己还泡在水里,往后一仰,张起灵被他勾着脖子,一下失了平衡,身子一歪跌进了浴缸,被水一浸,两个人都像如梦初醒。
吴邪呛了一口水,咳嗽不止,张起灵一边轻拍他的背,一边自责:“都怪我都怪我,对不起!”
吴邪停止了咳嗽,却一把抱住张起灵,手探进湿了的衣服里。
张起灵忙握住他的手:“别,你还没好完呢。”
吴邪知道他这是爱惜自己,心里很甜,便停了手,扶着他的肩慢慢站起来,拿过莲蓬头冲了冲身上,围上浴巾走了出去。
等张起灵沐浴后出来,吴邪已经睡着了,他现在是恢复期,睡眠是最有效的良剂。
10、
在吴三省的房间里,四个人重新修定了倒斗计划,因为吴邪突然生病,他们不得不在昆明逗留直到他康复。然后,又翻出地图仔细推敲那座古墓的大致方位,这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潘子去开门,只见吴邪靠在门边的墙上,精神看上去又比刚回来时好了许多。
他径直走进来,向着所有人说:“我饿了,你们吃了没?”
胖子其实一直都在吃饼干,这会儿哎呀一声,立刻响应:“我早饿了,刚才说起明器来就给忘了,快快快,吃饭去!”走过吴邪身边时,看了看他的气色,又说:“小吴你好啦?那咱们今天晚上去整顿好的!”
潘子指着胖子嘴角一点饼干屑:“你不是一直都在吃吗?还饿?”
“有么?”胖子抹了抹嘴,不以为然,“民以食为天嘛!”
两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