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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房子肯定是他的坟了。
第二天,我没跟姥姥说昨晚的梦境,只是说,突然想去姥爷的坟上看看。因为,从小到大,我只给姥爷上过一次坟。那是在我很小的时候,我跟着妈妈、舅舅和姨妈们给姥爷上坟。那时的我不谙世事,长辈们趴在坟边大哭,我竟然用一根树枝挑块油质袋,当做小旗迎风高举着、嬉笑着跑来跑去。
我去买了些烧纸,在姥姥的指引下,找到了姥爷的坟头,坟上长满了青草。
烧完了纸,我仔细看了下。在坟堆的下方,有个拳头大小的洞,这是野地里常见的“地羊子”(鼹鼠的俗称)的洞穴。
我仔细看了看,洞里没有新土翻动的痕迹,应该是一个旧穴,我刨了一些松土堆进洞中,用脚踩实了。
回家的路上,我和姥姥边走边说这话,姥姥年纪大了,走路不方便,我也就陪着她,慢慢地走着,仔细的听着她讲过去的事情。
因为姥爷的坟,姥姥又跟我说起了她公公的坟,姥姥的公公竟然也有一件震动全村的事情。
这件事情并不是发生在姥姥公公生前,而是在他死后,而且是在死了十年之后。
姥姥说,因为营养不良和繁重的体力劳动,那时候的农村人普遍都是比较矮小瘦弱的。但她的公公生前是一个非常高大粗壮的人,虽然身体强壮,但是他晚年时得了一种病,犯起病来就恶心呕吐,但是过一阵就好了,那时候也不像现在,有点毛病就去医院。
姥姥说,记得有一次,她公公在院子里咳嗽得厉害,她上前帮他捶背。她老公公只是慢慢地说:“别锤了,别把你身上弄脏了”。
在那个经济状况和医疗条件都非常有限的年代里,姥姥的公公就一直那样耗着,病轻些的时候就力所能及干点活,病重了就一个人靠在墙边或者蹲下休息会。
有一年风调雨顺,玉米的收成不错,大队里给姥姥家分了一些玉米。
老人家非常高兴,有天下午,老人家带着一些玉米,去邻村的磨坊磨成了玉米糊。回家后,支起鏊子、点起麦秧摊起了煎饼。
煎饼,可是难得奢侈的美味。焦黄劲道的煎饼,扯一张,卷一根大葱,就是一顿绝佳的美味。
人逢喜事精神爽,月到中秋分外明。老人家非常高兴,摊完煎饼后,还把屋子院子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
然而乐极生悲,老人家在吃完几张煎饼后开始肚子痛。当时家里恰好就我妈妈一个小孩子在家,妈妈急急忙忙跑去地里喊大人。但是大人听了以后并不以为然,以为老人家是吃煎饼吃多了导致的腹痛。
结果当天晚上,老人家像往常一样睡下后,第二天就再也没有醒来。
发现出事后,大家很悲伤,只能张罗着准备后事。姥姥说,由于老人家死得比较急,不是那种常年久病卧床死的,所以没有“掉膘”,死的时候身体还是很胖的。
照例在家中停尸三日。姥姥说,那时候是夏末,她亲眼看见老人家的肚子在慢慢往上涨,似乎要撑爆炸了肚皮一样。家人担心有什么意外,就在他肚子上压上一块大铁板。但是这并不奏效,肚子仍然顶着沉重的铁板往上走。
年幼的妈妈看见这异象,不禁问姥姥。姥姥说,死人内脏腐烂,产生了气体撑涨了肚子。
听到姥姥这么说,我心里暗暗佩服姥姥,不识一丁的她,竟然能做出如此科学的解释。
家人提心吊胆地熬过了三天,之后掘坟、下葬。以后每逢清明和忌日,照例上坟。
那是一个搞大寨田的时代。大寨田就是此前大集体时代衍生出来的一个名词,大寨田时代只要有活,全村人要一齐上阵,场面蔚为壮观。
老人家去世后的第十年,集体决定要新修一条路,现在有种说法叫“金桥银路”,意思是说,修路花的钱如同在地上铺上一层银子,修桥则如同铺金子。当年修路的标准虽然没有现在这么高,但那时候的工程也是巨大的。修路选好路线后,接下来要遇沟填沟,遇坡扒坡,遇林砍树。
修这条路要经过一片坟地,因此这片坟地需要搬迁。
当时,这片坟地中有新坟,也有一些几十年的老坟,新坟的家里人自然而然都把坟挖开然后迁走了,但是也有一些老坟的家里人,嫌迁坟麻烦,就把任由大家把坟头铲平了,地下的尸骨就永远放在了原处。
这其中就有我姥姥公公的坟。当时老人家虽说已经去世了十年,但家人都觉得老人家的墓地被修成了公路,如果不迁坟,坟头虽然没了,但棺木和遗骨还在地下,头顶则是马路,天天被人踩着十分不吉利,家人于是就商量着迁坟。在人们根深蒂固的观念里,坟墓是最忌处在马路下的,这被称作“万人踩”。
择日,迁坟。一行人拿着铁锨和䦆头费了半天力,挖开祖坟后,发现棺木十分完好,几乎没有**。这里说句题外话,古时的棺木都是用厚厚的松木制成的,非常耐腐蚀,当然价格也不菲。我们村后有座大坟,其内的松木棺材先后被盗两次。松木棺材拆卸后,木板仍有使用价值,因此依然可以卖出。
打开棺木的一刹那,出现了令人不解的一幕。原以为棺木里仅剩一具遗骸,但大家发现老人家竟然丝毫没有腐烂,跟刚死时没有任何区别,身体皮肤吹弹可破。
大家立刻议论纷纷,七嘴八舌。大舅,是现场的最早目击者。后来不少村民闻讯赶去,都看见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那时候人们还没有现在人的意识,遇到这种情况会通知考古人员或者电视台。发现了这稀奇事,惊叹归惊叹,还是要把遗体挪到新坟里去,但是就在大家动手抬老人家的时候据我大舅的原话是:“手刚刚碰到死尸,死尸就瞬间瘪了,马上腐烂化成一堆烂肉”。
这时大家更加惊异不已,尸体埋在地下十年丝毫没有腐烂,但是开棺被人体碰到却又瞬间腐烂,实在神奇。对于此事,我姥姥村里公认的一种说法是因为棺材密不透风,所以人体不腐。可是,为何在开棺见日后,尸体却瞬间灰飞烟灭了呢!
我是相信这件事的,不仅是因为它发生我的亲人身上。我记起了
此前看的一本史书,据记载,早些年,军人孙殿英手下炸开慈禧陵地宫、掀开棺椁后,刚才慈禧还带粉红色的脸庞很快变成紫黑,微合的双目大睁,额骨突现,整个尸体立马瘪了。长有白毛的双手猛地收缩起来,紧闭的嘴唇在一下子张开来,露出了两排牙齿……
第八章 “白凶”曹大爷
村民们都说,姥姥的公公是葬在了一块风水宝地,是龙脉穴气,家族中必定要大富大贵、飞黄腾达。还有人说,姥姥的公公是葬在了大凶的“养尸地”,是丧葬风水中最为恐怖、危险和忌讳的墓地,尸体误葬在“养尸地”后,**不仅不会腐烂,而且毛发、牙齿、指甲还会继续生长。尸体在“养尸地”中无外界干扰,汲取天地山川精华。再遇机缘,便会转为僵尸、祸害人畜……
不管是龙脉宝地还是养尸地,我是深深相信着它的存在的。至于是吉是凶,我只需要告诉我自己:且行善事,莫问前程。因为,我的亲眼所见,更加让我坚信了这个看法。
爸爸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刚刚忙完一天的稿子。周六,终于可以休息了。
但听到爸爸告诉我这个消息,我激动得双手发抖,有眼泪似乎要掉下来。
曹大爷是我们邻村人,他的尸体前几天刚刚被发现,他已经失踪一年多了。他的尸体被找到时,没有一丝腐烂,脸上长出了浓厚的白毛!
曹大爷60岁左右,他个头不高,佝偻着脊梁,头发花白,黝黑的脸上刻满了皱纹。
我认识他是在高三那一年。那时,叛逆的我十分厌学,成天沉迷于上网吧、交笔友,被班主任赶回了家。
回家后,爸妈也是对我极度失望。看着别人家的孩子在忙碌着准备高考,憧憬着考上理想的大学,而妈妈看着我在家里晃晃荡荡、不务正业,多少次,妈妈在我面前哭得泣不成声。
爸爸逼迫我跟着包工头干起了建筑小工。
农村的包工头承接的都是一些平房的土建工程,工程量小,结构简单,质量要求不高只要房子塌不了就算合格。
每天早上,我就蹬个自行车,捎着一张铁锨,到附近的各个村里去干活。和泥、搬砖,最脏最累最没有技术含量的,都是我这样的小工来干。
工友们都是周边村里的村民,虽然朴实,但大多爱占便宜小心眼。没办法,这是中国农民的劣根性。
曹大爷,就是我的工友之一。他话不多,从不像别人一样爱讲荤笑话;他干活扎实卖力,从不像别人一样偷奸耍滑;他心底善良,他常从自家地里摘来时令瓜果,分给我们这帮馋嘴的工友。
我一共干了2个月的建筑小工,体验了最基层最劳累的生活。“上学还是退学”,我终于做出了选择。
好几次放假回家的时候,我在路上遇见了曹大爷。他笑呵呵的,打听我的学习情况。他告诉我,身体不太好了,平时种点菜赶集卖,很少干建筑了。
听到曹大爷去世的消息后,第二天我回了老家。进了曹大爷村后,打听到了他家。他的家里来了一些亲戚,人们不断走出走进,忙碌着后事。
似乎没有人注意到我,我走进了他家院子。看见了躺在堂屋里的曹大爷。
他穿着寿衣,鲜艳的色彩很扎眼…这可能是他穿过的最体面的衣服了,印象中,他总是穿一条破旧的裤腿短一截的保安服,脚上蹬一双黄球鞋。
他的脸上是白茫茫一片,我没忍心细看。他生前,脸庞是黝黑刻满皱纹的。
关于曹大爷的死,回家后,爸爸告诉我了一些详情。
爸爸说,他老伴很早就去世了,他独自一人住在家里的南厢房里,儿子儿媳住在北面的正屋里。
儿媳对曹大爷,已经不能用“刻薄”两字来形容。他身体不好,种点蔬菜赶集卖菜,赶集回来刚进家门,口袋就会被儿媳妇翻个干净;寒冬腊月里,厢房里没有生炉子,寒风从窗户缝里往里灌,曹大爷裹紧被子蜷缩在炕上,儿媳妇这时会提一桶凉水倒在他的炕上;除夕夜,儿子儿媳不叫他一起吃饭,曹大爷独自一人在厢房里包了几个饺子,儿媳妇看见后把他大骂了一通:“你个老不死的还自己包饺子”,随即把这几个可怜的饺子摔在地上……
大家不要怀疑,这些事不是发生在旧社会,更不是发生在文学作品里,它真真实实就发生在现在,发生在我老家的邻村,发生在曹大爷身上。
儿媳妇的种种不孝,儿子的无能纵容,曹大爷隐忍着,他太老实了,老实的有委屈只会自己往肚里咽。
曹大爷的儿子儿媳种了花生和大姜。去年春天,有一天气温很高,曹大爷担心地里刚出的花生苗被太阳烤坏,就好心来到儿子的花生地里,帮忙把地膜抠出小洞散热。抠完洞后他又去姜田里帮儿子捉姜虫了。
一会,儿媳妇来到姜田地头上对他说,今天天热,你去花生地把地膜抠开。
曹大爷听了后回答说,我已经抠完了。
儿媳妇听到曹大爷这样回答,不仅没有觉得意外和表达感谢。反而鸡蛋里挑骨头地讥讽他说,**个x,你还没去你就弄完了?
当时地里有不少干活的村民,儿媳妇这样当众辱骂曹大爷,村民们都听不下去了,纷纷为曹大爷鸣不平,指责这个媳妇太过分。曹大爷也是十分生气委屈,但他没有给儿媳妇对骂,他甚至没有反驳,他太善良太老实了。他只是低下了头,羞红了脸,默默的不再说话。
事后没多久,曹大爷跟一位村民闲聊时说,活着真没有意思。
去年夏天,曹大爷失踪了,一年来,虽然他那不孝的儿子也在寻找打听,但是却一直没有消息。
然而就在前几天,有一位村民意外地在村旁一个废弃的姜井里发现了曹大爷。
姜井,需要解释一下,我们当地盛产大姜,是中国最大的生姜产区。我们当地农村近年来早已不再种植玉米、小麦、等经济效益低的作物,农民们一年四季主要种植两种作物:大姜和大葱。大姜出土以后,有些农民就在地头上出售,大部分农民则挖一个或者多个窖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