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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的族人们,若娃娃没抢回来,那意味着什么?她不敢想。
没心思再待下去,与老妇人辞别后程依匆匆走了出来,没有回屋子,而是站在阿蛮他们回来的必经之路焦急地等待起来。
在附近徘徊的女人不在少数,都是等男人回来的,其中有淼。
“别担心,他们会平安回来的。”淼来到程依面前打气道。
程依望向淼,心不在焉地笑了笑:“你很勇敢,居然能率人抢回一个女人来,若是换成我就无能为力了。”
淼爽朗一笑:“我只是空有一身蛮力而已,不像你拥有一身会治病的本事,我有什么了不起的,当初还不是快死了最后被你救活了?”
被淼一调侃,程依紧张的情绪平缓了不少,冲她感激一笑,拉住淼的手道:“我们一起等他们回来。”
“嗯。”淼用力点头,她也在等阿泰回来。
等了一会儿,程依突然想到,阿蛮他们回来后肯定很多人受伤,她要提前做些准备才行,想完后立刻拉住淼的手往回奔,对疑惑中的淼说:“我们去烧水。”
程依回房后开始忙活烧水的事,她将烧水的事宜交给淼,然后将医药箱里会用到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准备消毒。
一干事宜都忙活完了时间又过去了很久,大冷的天两人愣是忙了个满头大汗,一切都准备就绪,程依因不放心又与淼一道出去等消息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阿蛮他们还没回来,这下不只程依了,留在族里的人全都担忧起来,纷纷来到程依所在的地方向远处遥望,嘴里一直嘟哝着希望他们平安回来的话。
因为担心,众人连晚饭都没怎么吃,个别饿极了的草草吃点东西了事,以程依为首的一部分人都没吃晚饭,没心情。
又等了很久,就在族人们开始人心惶惶之时远处终于传来了动静。
“安静。”族长严肃地命令完后大步走上前认真倾听,在听到熟悉的吆喝声后方放下心来,率领族人们过去迎接。
程依奔过去,大叫着阿蛮。
“我在。”阿蛮大声回应道。
听到阿蛮的声音程依放心了,只是她听出他的声音不算洪亮,心一揪,跑到他身边就着淡淡的月光望去,当看到阿蛮满身的血时吓得她脸色大变,惊呼:“你怎么了?”
阿蛮伤得很重,站立不稳,由两个受伤较轻的族人搀扶着,望向程依时眼神有些涣散,有气无力地道:“受了点伤。”
“什么叫受了点,明明是受了很重的伤!”程依要哭了,抖着手不敢碰虚弱的阿蛮。
族长皱眉向回来的人扫视了一圈,大多人受了伤,人数明显少了不少,心中了然,强忍难过招呼着众人回去。
不少人一直在唤着家人的名字,有些得到回应的不再唤了,有些唤了好几声都没人应的都不放弃,一直唤着,唤到后来嗓子哑了、哽咽了、嚎啕大哭了……
回去途中有人将情形说了,那些没回来的人已经牺牲,女人没抢回来还牺牲了二十多个族人,包括阿蛮在内有近一百个人受伤,个别人受伤重些,大部分人伤势并不严重,外族人由于刚迁徙过来还没来得及歇过劲儿,而且没吃上什么饱饭,于是伤亡人数更多,死了大概有五六十人,受伤的更是不计其数,总之这一场战斗持续很久,很血腥很残忍,自此两部落是结下了不共待天之仇。
“娃娃呢?”巫医听到动静自房里走出来急促地问。
族人们都沉浸在死了几十个族人的哀伤之中,没人回答巫医的话。
“娃娃呢?”见没人回答,巫医又问了一遍,眼睛一直在人群中搜寻着,没有见到娃娃的身影,心一急,大声质问道,“你们没有将娃娃救回来?”
族长叹了口气,疲惫地回答道:“娃娃还有另外两个女人都没有回来,我们族里还死了二十多个男丁。”
“你们、你们都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将娃娃救回来?”巫医大怒,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向来在人前沉稳鲜少说话的巫医头一次崩溃,将不理智疯狂的一面展现在族人们面前。
阿蛮负责带人去救人,结果没救出来还死伤了那么多兄弟,心中大感愧疚,低着头惭愧地道:“娃娃她们都受了伤,外族人看得紧,等我们打败对方后发现娃娃她们已经被转移了。”
程依见阿蛮情绪一激动,伤口渗血了,吓得她赶紧在他伤口附近按揉起来止血。
巫医瞪着程依给阿蛮止血的手,眼中崩发出怒与恨意:“娃娃是因为你们两个出去的,若最后她回不来我不会放过你们!”
说完后,巫医转身就走了,没理会身后一干受了伤的族人,娃娃被掳走,她没心情给人治伤,女儿都丢了,还在乎什么族人对她的看法?骂她冷血无情都无所谓,至于伤,就让程依给他们治吧!
程依让族人们将受了重伤的人都抬到她房门前,命令他们多点几个火堆,这样方便她在黑夜里看清他们伤口。
天黑了,已经步入冬天的天气很冷,好在没有什么风,否则火根本点不着,族人们回房一部分,剩下的都留下来打下手,这些人大多是伤者的家人。
受伤轻的都回去自行治疗了,主要是上药,经程依提点回去也烧热水,拿干净的兽皮用开水烫过后擦洗干净伤口然后涂草药汁,涂完就疲惫不堪地趴兽皮上睡觉了。
重伤的总共有十三个人,都是伤口特别深,有的伤在要害附近,有的没伤在要害附近但伤口又深又长以至流血过多,这么多人就程依一个人忙活很累,可是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
程依拿消过毒的针灸分别给众人止了血,然后按伤势由重到轻开始救治,这些人都没有生命危险,就是需要好好养几天伤才能出门了。
有些人的伤口有发炎腐烂迹象,这是敌方手中的武器涂了不好的东西或是本身不干净细菌太多所致,程依将肿起来有些腐烂的肉刮掉,然后缝针,期间伤者疼得直呻吟,她还要不停地给他扎针止疼,缝针时她让两个人分别压住伤者的上半身和下半身,然后全神贯注动作熟练地在又长又深的伤口处缝起针来,这线是韧草丝,已经消过毒了,这是她第一次用这种东西缝伤口,没有办法,现代带过来的线用完了,而若不缝治的话伤口太深太长会导致细菌感染,后果会不堪设想。
治完了一个就治第二个,程依一刻都不得歇息,按受伤的程度来算,阿蛮算是第三严重的,可是在轮到他治时他让程依先去救其他人,表示自己可以再等等,其实他已经虚弱得随时都有晕过去的危险。
程依咬了咬上,暗暗抱怨了一下阿蛮的“穷大方”后立即去给其他人诊治,她必须要迅速,否则拖下去伤得并不算很重的人也会危险。
三个小时过去了,十二个人的伤口终于清洗并缝治妥当,程依让他们的家属将他们抬回去,称明天会过去看他们,连续三个小时不停歇地忙碌,她浑身上下都是酸软的,可是现在还不能倒下,因为还有个阿蛮没有治。
其他伤者陆续走了,程依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阿蛮身前,他睡着了,伤口处的血渍已经干涸,他身上伤口不少,其中又深又长需要缝合的有三处。
一直忙活的不仅是程依一人,有人在不停地帮忙添柴烧水,程依接过族人递过来的泡过开水的干净兽皮给阿蛮清理起伤口来,没多会儿兽皮便变了颜色,脏掉了,将脏了的兽皮递过去又接过一个新的继续清理。
程依一直在催眠着自己说这个男人不是阿蛮,只有想着不这是阿蛮时她才能稍稍静下心来,总共用了四块兽皮终于将阿蛮的伤口清理干净,然后程依拿针灸在他伤口附近的穴道处扎了几下,确定针起了作用,他疼意大减后开始给他刮伤口最外层流脓的腐肉。
阿蛮这纯粹是时间久了,否则伤口不至于流浓,他偏硬撑着,将机会先留给别人,这下让自己受大罪,程依边给他刮腐肉边心疼地抱怨。
族长夫妇也在旁看着,阿蛮是他们的儿子,自然担心,看着程依一点点地刮阿蛮伤口处流脓了的腐肉,他们心头一揪一揪的,仿佛割的是他们的心头肉一样。
刮完肉开始缝针,程依眼睛很疼,这是在光线暗的情况下长时间紧盯一处导致双眼周围血液流通缓慢致使疲惫,等阿蛮的伤口也缝完针后她虚脱了,将针线往地上一抛便瘫坐在地上,浑身发软,实在是劳累太久了,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将他们抬回去。”族长指挥着族人将阿蛮抬回屋去,嘱咐着不要碰到他的伤口。
族长夫人命令两个有力的女人将脸正冒着汗、腿脚发软的程依搀回房里。
待程依与阿蛮进了屋,剩下没去休息的人将火灭掉,把盛水的锅放到墙角,然后在族长的命令下各自回房休息了。
族长与妻子慢慢往他们的房子方向走,两人都心事重重的,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族长突然开口问:“我做错了吧?让族人们去救人,结果人没救到反到又死了那么多人。”
族长的声音中透着几分脆弱与几分后悔,族长夫人闻言拉住他的手劝慰道:“你没有做错,若是娃娃她们被掳走后你无动于衷那才叫错呢!再说伤亡多少不是你我能控制得了的,不要为这事伤心。”
“可是伤亡这么多人,我如何向族人们交待?”族长边说边叹气,一脸的自责。
“不是说很快那个部落的人就来齐了吗?既然早晚都要打起来,那趁他们人没来齐时打是最佳时机,就算没有娃娃她们被掳的事,我们两个部落也会为了争夺食物而拼个你死我活对不对?到时依然避免不了伤亡,既然早晚都这样,你又何必想不开呢?”族长夫人继续劝。
这个道理族长也明白,只是一想起是因为他的命令而死伤这么多人还是感到愧疚,被族长夫人劝了几句稍微缓和了下情绪,叹了口气道:“娃娃没救回来,巫医那边不好交待啊。”
“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受了伤,不能再为了一个娃娃而令更多的族人伤亡,这事我看算了吧。”族长夫人提议道,若是族里所有的男人都受了伤,那部落的安危堪忧。
“让我再想想。”族长眉毛拧成一团,救或不救都是麻烦,到底救不救看明天情况吧。
38
程依很累很困,但在还剩下的短短几小时的夜里愣是没睡踏实,醒过来好几回,她不放心阿蛮,总是突然惊醒,然后赶紧去探阿蛮的脉搏和体温,唯恐他伤口恶化或是发起烧来,还好她担心的情况没有发生,阿蛮睡得很香,脉搏和体温都很正常,这让她放心不少,白天发烧总比夜里发烧好一些,毕竟这里没有灯,光线太暗做什么都不方便。
半宿就在程依的半梦半醒间过去了,天一亮程依睁开眼,双眼酸涩得厉害,但是她睡不着了,赶紧起来看阿蛮,他还在睡,身体隐隐有些发热,想着部落里那么多的族人都受了伤,说不定已经有人半夜就烧起来,这么一想就再也坐不住,赶紧起身穿好衣服出了屋子。
外面不少人比程依起得早,有前一晚留在族里的男人起个大早出去采回一些能散热的叶子。
这里有一点令程依比较满意的是那些个有治伤作用的植物,比如止血的、退烧的、消火的等等不分春夏秋冬,它们就像松树柏树一样,一年四季都有,这些东西数量不少,部落附近就有,不用去很远的地方采。
见叶子采了回来,程依很高兴,她吩咐走过来要帮忙的女人们生火烧水,询问了一番,得知那些个受伤的人伤口没有恶化后放下了心,嘱咐众人赶紧烧水将有退烧治病作用的叶子放水里煮,然后用煮过叶子的水给已经发烧了的伤者擦身上,还没有发烧现象的就先等等。
众人一团忙活,水煮好了后程依投完了兽皮便去给阿蛮擦身上,只一会儿的功夫,阿蛮的体温又高了些,程依很仔细地给他擦汗湿的地方,兽皮反复投了好几次,终于将阿蛮的全身都擦了一遍,连他“那里”她都擦了。
就是擦的时候有点小意外,程依以医者对病人的心态来给阿蛮擦那里,结果刚擦两下他“那个地方”突然就硬了起来,还没醒来的阿蛮不舒服地动了□体,眉头皱了几下,抗议地嘟哝了一声,程依吓得赶紧停下手中的动作,待“那里”因久不见爱抚,主人又处于昏睡中后渐渐软了下来,这下程依不敢再擦阿蛮擦敏感的地方,快速擦完了事。
这种叶子效果还可以,一般人擦完全身后让他们好好睡一觉,没多久就会发汗,发了汗身子就不烧了,程依将被子牢牢盖在阿蛮身上,被角给他掖牢了才出去。
虽然族人们说伤患们情况都很稳定,但程依不放心,每个伤患她都去看了一遍,他们的女人在给他们擦身子,没女人的则由他们的阿母擦,连阿母都没有的就由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