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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裴公子眼前,段千随便喊走了阿萌小聚,说是要她们陪他随意溜溜。等他们出了院门,花频频面无表情问:“裴公子来花府可是有事?”
裴公子微微一笑,坦然道:“自然。上次花小姐说要好好报答裴某,不知想得怎么样了?”
33。捕妻准则一:一旦她示弱,要什么给什么,但不能白给(11)
捕妻准则一:一旦她示弱,要什么给什么,但不能白给(11)
“今日花老爷以感激的名义邀请家父喝酒,裴某也厚着脸皮去了,倒是打扰了两位长辈的酒兴。”裴公子见她抬脚,体贴得侧身让路,话里却暗藏玄机。
花频频微微皱眉。实则这件事她做得不太对,即便她不想和裴羡之再扯上关系,但也不能让花老爷替她一个小辈出头感谢。而且看这情形,裴羡之是丝毫不买账,不然也不会再提报答一事。
推开绣房的门,她旋身将裴公子挡住:“莫非裴公子是特地来教训本小姐的?”她幼年不顺,遭过劫难,好不容易保住一条命,爹娘心疼她还来不及,所以只要不是太出格的事一般都不说她,今日却被他教训了一顿,她自然不高兴。
“将客人堵在门前,这就是花家的待客之道?”裴公子浑然不在意她的冷脸。
“你!”花频频气结,可又顾念着自家的颜面,不得不问:“那么,裴公子要进来歇歇么?”
“既然花小姐邀请,裴某怎能拒绝?”一只脚迈了进来。
“听闻花小姐刺绣一绝,裴某倒想见见花小姐的绣房是什么样的?”另一只脚也迈了进来。
花频频不满他轻浮,装作没听见,在桌前随意斟了两杯茶,便挪到窗前去开窗。凉风混着花香拂进来,她眉心微动,心中火气消了些许,身后一道声音传入耳中:“花小姐近日可有空?”
回身迎上他含笑的目光,她却不答反问:“上次无意间瞅见裴公子袖口的花纹,很是精美,可是络雲绣庄出的活?”
裴公子低眼,漫不经心:“那绣品是偶然得之。裴某,爱极了它。”
她猛地怔住。
裴公子暗暗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侧头微笑:“与其让花小姐发愁如何报答裴某,不如让裴某自己讨要算了。这样吧,近日天暖,不如花小姐陪裴某去划船?”
屋外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阿萌清脆的笑声穿过窗户飘进屋里。隔了几步远的距离,他温言软语,缓缓诱哄:“频频,隔天我们去划船,好不好?”
是夜,沁源院,房内。
花夫人长腿杠着书桌,仰面靠着椅背眯眼小憩。
花老爷在一旁捏着糕点吃得一脸幸福:“沁源啊,今日听裴大人的意思,他貌似很中意咱家闺女,我也觉着他家公子和咱闺女挺配的。”
花夫人睁眼:“你还没吃饱?”
闻此,他脸一皱,扔了糕点盒子凑过去问:“我最近是不是又胖了?又丑了?”
花夫人挑眉,收腿,探身过去,指腹从他下巴一路摩挲到眼角的纹路,微微一笑:“无妨。你便丑成狗,我也喜欢。”
他老脸一红:“别这样,崽崽也是有尊严的。它其实不丑。”
花夫人眼一眯,手指撤离他的脸颊:“崽崽是谁?”
花老爷:“……”
翌日,日头才升上来,花府的看门小厮盯着小女孩一脸惊讶:“你说你要见我家小姐?”
梨花双手抱着灰布袋,冷冷颔首。
34。捕妻准则一:一旦她示弱,要什么给什么,但不能白给(12)
捕妻准则一:一旦她示弱,要什么给什么,但不能白给(12)
此时,花老爷正惨兮兮得和他闺女哭诉:“你得想法救救我。”
花频频叹气:“那您是怎么解释的?”
花老爷抹了把泪:“我只好说在梦里梦见了一只狗崽,取了名字叫崽崽。”
她娘是个出了名的大醋坛子,为此花频频不可思议道:“您竟然敢在梦里梦见除了娘亲以外的活的东西?!我天!”
花老爷恼怒得纠正:“我才没梦见!这是借口!借口!懂否?”
她颔首:“懂。所以你就被娘亲赶出来了。”
花老爷:“……”
他又开始扒着桌子哭了。
蹲墙角的阿萌正咬着手帕为老爷伤心,转眼瞥见门外闪过一片衣角,忙喊:“谁在外面?”
看门小厮溜进来,躬身一拜:“小姐,外面有个叫梨花的小女孩想见你。”
梨花?
傅清恒的女儿?
花频频沉吟,半响,道:“领她到这里来。”
小厮领命去了。
花老爷还在哭,还哭得很有节奏。她心疼,遂道:“这样吧,咱先把崽崽弄出府,找个可靠的人养着。至于娘亲,晚上我去帮你说说,如何?”
花老爷俩眼包着泪:“只能这样了。那我先去歇会。哭得好累。”
花频频:“……”
等他去了一会儿,小厮领着梨花进来了。
这是梨花第二次见花频频,神情有些局促,却也开门见山道:“我想见小婶婶。”
花频频丝毫不在意她的无礼,软着眉目招呼她坐下,又给她端来几盘小点心,难得温言道:“你小婶婶在谢府养病,不在我这里,你找她有事?”
梨花坐得直挺挺的,闻此,她咬唇,抱紧了怀里的布袋:“小婶婶她,病得很重?”
花频频瞧得出来,她是真的关心谢小榕,所以也不想瞒她,更不会觉着和一个五岁大的孩子说这些可笑,她道:“你小婶婶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
梨花没听明白,但她仍问:“是因为想念小叔叔么?”
……这孩子真是说到点子上了,难怪温姨对她高看一眼,花频频道:“可惜,你小叔叔已经不在了,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两年前,她才三岁,不通世故,即便花频频想知道什么,也不可能从她嘴里得到答案,遂又问:“你来花府,你爹知道么?”
梨花摇头,她将怀里的布袋掏出来放桌子上,小声道:“这是我从家里拿出来的。都是小叔叔的东西,小婶婶这么想他,看到这些肯定高兴。”说完,竟一刻也不待,从座位上蹿起来就跑了。
未几,花频频回神,将布袋收起来,自己去了磬鹤院。
段千随竟没在院里。
她沉吟片刻,进了书房,快速写了封信,吩咐一边的丫鬟:“你带着书信抱着崽崽,去裴府见裴大公子。”她想了,既然她都要跟裴羡之划船去了,大不了再让他帮个小忙。
丫鬟依言去了。
晌午,花频频端着饭碗,瞧见她娘进来,傻眼了。
花老爷嗷呜一声:“沁源……”
35。捕妻准则一:一旦她示弱,要什么给什么,但不能白给(13)
捕妻准则一:一旦她示弱,要什么给什么,但不能白给(13)
饭厅很静,花夫人旁若无人淡定吃菜,花老爷在座位上缩成一团,花频频不发一言小口抿汤儿。
气氛僵滞,听候吩咐的下人们立在一旁恭谨垂首,憋着气不敢喘,省得等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又过半响,花老爷终于鼓起勇气将脸从饭碗里拔出来,眼巴巴搭话:“沁源,为夫一向不要求食不语的。”
花夫人面色冷淡,用筷子支着下颌:“我一向如此要求自己。”
花老爷顺着话头道:“嗯,为夫知道。”
花夫人:“……”
花频频一口汤卡在喉咙眼,猛咳起来,丫鬟机灵,忙上来轻拍她背。
过了会儿,感觉好了点,丫鬟退下,她一抬眼就瞧见娘亲一脸深意得望着她,遂满心哆嗦:“以后我也努力做到食不语!”
花夫人拧眉啧一声,扔了筷子,脚尖点地加力,椅子刺啦一声后退三步远,她双腿交叠,手臂撑在扶手上:“你们有事瞒着我。”
花老爷猛地摇头。
花频频亦是。
“很好。”她缓缓起身,走到门口,蓦地回身,双眼微眯,目光逗留在花老爷身上,却道:“频丫头,两日后我与万华酒庄的少东家有生意要谈,你和我一起去吧。”
入夜,花频频失眠了,哪怕她在被窝里怎么滚可还是觉着糟心。
为啥爹做错了事要惩罚她?!
要她去见那个酒庄的少东家和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正在她悲愤得想要一头抢地耳时,阿萌突然奔进来大叫:“小姐,不好了,刚谢府小厮来说,谢小姐她整晚都在自残!”
晚风微凉,树影婆娑,月色入户,星光点点,谢府原本安逸宁静的夜被谢小榕搅得甚为惨烈悲伤,离老远都能听到一阵阵的喊声哭声尖叫声,杂乱不堪。
花频频一脚还没迈进屋,屋里出其不意飞出了一面铜镜,堪堪砸到她脑门上。她始料不及,被砸得眼冒金星,慌地扒住了门板,抬眼去瞧屋内,却心惊胆颤。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谢小榕。
黑发披散,容颜灰败,满脸泪痕,衣袖卷在手肘上,小臂上被灼烧的狰狞痕迹恐怖可怕,她疯疯癫癫扒开围上来的丫鬟,嘴唇微微翕动,不要命得往自己心口上浇灯油。
谢大人瘫在地上,他垂着头,似是不愿瞧见这一幕。瞧不见,他的女儿就还是以往的模样,天真可爱却也任性骄纵,会跟他撒娇,会跟他耍赖,会活得好好的。
霎时,花频频心神失控,破天荒吼得声嘶力竭:“谢小榕!他就那么好?!好到你伤害自己!好到你不要你爹!你不要我!”
谢小榕满脸茫然,蓦地被这么一吼,竟缓步朝她走了过来。及至跟前,她与花频频窝在一起,拉起她的手往自己心口上摸,哽咽道:“花频频,这里疼,你帮我挖出来,好不好?”
花频频木了脸,轻轻抱住她,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你以后都不会疼了。”
“因为他已经死了。”
36。捕妻准则一:一旦她示弱,要什么给什么,但不能白给(14)
捕妻准则一:一旦她示弱,要什么给什么,但不能白给(14)
第二天,日光微熹,谢小榕睁开双眼,茫然四顾,未几,一蹦三步远,红着耳根控诉:“花频频,你抱我!”
昨夜她闹得厉害,待她被花频频哄睡后,大家也未离开,索性窝地上将就了一夜。如今她这么一喊,倒是都被吵醒了,又瞧她这模样,皆松了口气。还好,这羞涩范儿的谢小榕,她们还压得住。
花频频抬了抬僵硬的双腿,面无表情:“昨晚是你哭着喊着要我抱的。”
谢小榕涨红了脸:“不,不可能!”
花频频挑眉:“你的意思是我会主动抱你?”
她容颜冰冷,眼神嘲讽又嫌弃,谢小榕迫于她的气势,瞬间萎了,呐呐道歉:“那,那对不起。”
周围一默,谢大人咳嗽一声,让下人们该干嘛干嘛去了。吃早饭时,谢大人举着饭碗难以下咽:“频丫头,小白该咋办?”
花频频也举着饭碗难以下咽,索性两人不吃了,一脸无语得盯着吃得正欢的谢小榕。谢大人惆怅:“长此以往,老夫怎对得起她早逝的娘?”
花频频心中一动,再三斟酌,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以往她发病左右不过半月,我想这次也不会长。她不是认定傅清恒了么?不如让傅清恒多陪陪她,也省得她再伤害自己。”
有关傅清恒,她已和谢大人说过了,谢大人沉吟良久,最终颔首同意了。一吃过早饭,谢小榕又扑蝴蝶去了,花频频举棋不定得来回转了几圈,终于敲板定音,让阿萌去裴府请裴羡之。
过了近一个时辰,裴公子到了。来的路上,阿萌虽已将昨夜的情况与他说了,但当他真的瞧见花频频面容倦怠眉眼忧虑的模样时,仍不由蹙眉:“花小姐若累了,可以歇会去。”
花频频尴尬,她实在没料到裴羡之说的头句话竟是这。她以为他会提划船的事,毕竟是她答应了的,遂满含歉意道:“我无意爽约,还请裴公子见谅。”
裴公子笑笑,不太在意,两人在廊下站了一会儿,花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