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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回去了!”我脸孔一板,狠瞪了十四阿哥一眼,推开他,径自站了起来。他要笑,就让他一个人抱着柱子笑个够好了。
“珣玉——”十四阿哥自知闯祸,赶紧敛起笑容,一个箭步挡在我的面前,大手一伸,将我揽进怀里。
“告诉我,你在笑什么?”我揪住他的衣领,恨声问。我一定要搞清楚他究竟笑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谁知,我不问还好,一开口,就见十四阿哥嘴角抽动,一个忍不住就要……
“忍住,千万给我忍住啊!”我眯起眼,危声警告。
十四阿哥看我脸色不豫,大有他要是再敢笑就和他拼命的趋势,于是强自正了正颜色,对我说道:“我是在笑你可爱,可爱得让我打内心里喜欢。”
 ;。。。 ; ; “有。”我老实回答。如今侍郎府上上下下都在忙碌着我和他的婚事,想不想起他都难。
“很好。”十四阿哥露出满意的表情,右手掌突然一翻,像变戏法似的,他的掌心里多出了一只串着金链子的金锁。
“给我的?”金锁的成色纯正,做工精细,肯定价值不菲。
十四阿哥点头。
我并没有立刻伸手接过,只是轻笑揶揄道:“唷,还没过门,就等不及要锁住我啦?”
“那是当然。”十四阿哥咧开笑容,两手伸到我脖子后面替我戴好金锁链子,在我脸颊上轻轻地吻了一下。“自己的福晋当然要自己看好,千万不能让她给跑掉了。”
啧,油嘴滑舌,受不了他。
“珣玉,你愿不愿意让我锁?让我锁一辈子?”他问。
“无聊。”我笑斥了一句,捏着胸前的金锁,背过身,不理他。
“但我知道你喜欢我。”十四阿哥的双臂从身后环住我,他的下巴枕在我的颈窝间,笑语晏晏中自信满载。
“十四爷真是博学多才,什么都知道。”真不明白他的那些自信心都是哪儿来的。
“珣玉,嫁给我你觉得高兴吗?”
我在他怀里微微一愣,看来,我和巧月的对话都被他听到了。
“十四爷娶我,十四爷觉得高兴吗?”我转过身,不答反问,眼眸定定地凝视着这个不久之后会成为我丈夫的男人。诚然,我是皇帝指给他的福晋,但换个角度说,他,十四阿哥,是皇帝给我找的丈夫。
十四阿哥朗然一笑,眼波中情浓如墨,他的答案已是不言而喻。
“跟我走。”十四阿哥忽然牵起我的手,大步走出屋外,他无视沿途侍郎府内仆役们对他的出现而投来的诧异目光,拉着我,直奔大门。
府门外,早有马车在路旁等候,十四阿哥将我抱进车里,朝车外吩咐了一声,马车便随即在宽敞的街道上奔驰起来。
一路上,我没有问十四阿哥他要带我去哪儿,因为我知道,就算我问了,他也会故意卖关子不告诉我,不过,我万万想不到的是,他竟然会让人把马车驶出城外,停在山脚下,然后兴冲冲地拉着我去登山,在这种夕阳即将西下的时刻。
山虽然不高,走势却比较陡峭,因此,在登上山顶的凉亭时,我已经是累得气喘吁吁了,可十四阿哥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兴致盎然地拉我在亭子里坐下,欣赏日落。
我与十四阿哥相互依偎,望着映红整片山头的日暮余晖,我的心,出奇地宁静。
比起朝阳的光芒万丈,活力无限,夕阳的美沉静婉约,犹如一幅不施任何彩色的水墨画,需要静静品位,才能体会出其中蕴含的神韵意致。
我也曾经在紫禁城之中细细品位过这同一轮落日,当时只觉得紫禁城的巍峨配上赤红如血色般的夕阳,徒显出一种迟暮的悲凉,而如今看来,那暖红的颜色却透着隽永的恬淡平静。我微侧过头,十四阿哥凝视着夕阳的神情无比专注,我不禁微笑,或许是由于身边的人不同,心境也随之改变了吧……
 ;。。。 ; ; 我不知道我与十四阿哥的婚姻将会给我在这个时代的生活带来多大的改变,我甚至无法确定这种改变对我而言是沉甸的喜悦还是凝重的忧思。
我忘不了离开永和宫时,德妃如覆寒霜的面容,更忘不了四阿哥背手伫立在宫门外,目送我离去时,眉宇间化不开的阴郁……
或许我心中所有的不安与惶恐都是源自于埋藏在我内心深处的犹疑,嫁给十四阿哥我真的能得到幸福吗?而平凡如我的女子,在这桩不被看好的姻缘中,我又能给十四阿哥带来什么?
当那场夺嫡的风波不可避免到来的时候,作为十四阿哥的妻子,我还能做到泰然旁观,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在革爵囚禁的痛苦中度过余生?
更令我害怕的是,婚姻意味着责任,丈夫、孩子,一旦我在这个时代扎了根,倘若将来的某一天,我有机会离开这里,回到属于我自己的时代,我是否仍然能做到潇洒依旧,没有丝毫的眷恋?
看着完颜老爷每天神采焕发地奉迎上门贺喜的访客,看着完颜夫人不顾抱病的身体,满心欢喜地坚持亲自为我置备丰厚的妆奁,那种彷徨无助的不确定感不减反增,愈加让我变得烦躁难安起来……
“巧月,我嫁给十四阿哥,你觉得高兴吗?”
“高兴啊。”巧月深怕我不信似的猛点头。“小姐能嫁给十四阿哥做福晋,府里的每个人都为小姐高兴呢。”然而,转瞬间,她又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微偏过头,看着我,讷讷地问道:“小姐……您自己不高兴吗?”
我微笑不语,也许,我不该想得太多,未来有太多不可知的变数,若是我与十四阿哥的婚事能为完颜家带来风光和体面,对于病恙的完颜夫人是一种精神上的慰藉,那就够了……
“小姐,你快看……”巧月蓦地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门口。
我顺着巧月的视线望去,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十四阿哥笑吟吟地站在门外,他眉目清朗,精神奕奕,剪裁精致的衣袍更显示出他出身皇族的非凡贵气,只是象牙白的一字襟坎肩和宝蓝色外袍的滚边袖口都不约而同地上沾上了灰褐色的尘土,十分煞风景地破坏了他一丝不苟的贵公子形象。
我无奈地在心底叹气,却也忍俊不禁,显然,十四阿哥还是没有养成走正道的习惯。
“巧月,你先下去。”我对巧月吩咐道。
巧月会意,退出屋外,带上房门。
“下次还是走正门吧。”我忍不住对十四阿哥说道。堂堂十四皇子爬墙,万一被人瞧见了,影响不好。
“爬墙自有爬墙的乐趣。”十四阿哥不以为意地挑挑眉,泰然自若,气定神闲。
我笑睨了他一眼,拿他没办法。有本事等下文定拜女家那天,他十四爷也照样爬墙进来,不但前无古人,乐趣横生,估计还能是后无来者,永垂青史。
十四阿哥弯下腰,左手的食指轻触我的面颊。“有没有想我?”他靠近我的耳鬓,悄声低语。
 ;。。。 ; ; 那声音我是熟悉的,也正是因为熟悉,这才会把我吓得跟火烧屁股似的,“噌”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奴婢……”我咽了咽口水,狼狈得面红耳赤。“奴婢给格格请安。”
“珣玉,我能同你说几句话吗?”璟姗站在我身前,仪态优雅,出身名门的端庄气质含而不露,丽质天生。
我苦笑,以前在储秀宫,即便大家名义上同是俟选的秀女,也没人敢在“佟半朝”家的姑娘面前放肆耍横,如今我不过是个使唤宫女,别说是说几句话,就是璟姗要骂我几句,我也只能乖乖站在这里听骂,不能还口的。
“格格言重了,格格有什么事儿用得着奴婢的,请格格吩咐。”
璟姗要和我说什么呢?套用秋桂“妻不如妾”的理论来说,璟姗是大妻,我是小妾,难不成璟姗与八阿哥一样,也是为了十四阿哥而来?
“珣玉,你喜欢十四哥哥吗?”
啊?我整个人呆住。
尽管我心里早有准备,但是……但是这璟姗问得也太直接了吧……我定了定神,说道:“十四爷是主子,奴婢……不讨厌十四爷。”
“不讨厌呀……”璟姗低低沉吟,浅笑道:“那你就像不讨厌十四哥哥一样不讨厌四哥哥和十三哥哥吗?”
这个问题一下子又把我问傻了。“……差不多吧。”我过了好半天才回答道。
“十四哥哥真可怜。”璟姗的语气里充满了对十四阿哥的同情。
鉴于这眼前的状况和我先前的预想相差了十万八千里,我不由地糊涂了。大妻上门找小妾示威,不是该冷嘲热讽,外加白眼轻蔑的吗?璟姗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我正感到纳闷,又听璟姗悠悠地叹道:“十四哥哥这个人脾气倔得像头牛,遇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他会当宝贝似得疼,谁都甭想抢去,如果是不喜欢的东西,就算是倒贴,他也说不要就是不要。”
璟姗的话我终于听出了端倪,原来,她是帮十四阿哥做说客来的。“可是喜欢的东西并不一定是最适合自己的。”我说。
或许十四阿哥是喜欢我的,但最适合他的人却是璟姗,这一点我从来没有质疑过。
我不明白璟姗为什么要帮着十四阿哥对我说这些话,毕竟,十四阿哥将会是她的丈夫,说严重了,我根本就是一个要抢她丈夫的狐狸精,她没一上来搧我两巴掌,我就该磕头谢恩了。何况,十四阿哥的脾气再倔,能倔得过他皇阿玛的圣旨吗?
“珣玉,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喜欢的不适合自己,还有什么才是适合自己的呢?”
璟姗望着我,笑靥如花。
我被她的话问得哑口无言……
五天后,皇帝给十四阿哥指婚的谕旨终于下来了,永和宫上下刹时哗然。
直到秋桂抱着我又笑又跳,冬梅、秀婵她们连声向我道贺恭喜,我才从一个令人震诧的事实中缓缓回过神:
在皇帝指婚的御旨上,十四嫡福晋的名字不是佟佳氏璟姗,而是我,完颜氏珣玉。
 ;。。。 ; ; 无奈我自己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宫女,纵使我为芸柔鸣不平,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是。”我只能低低地应了声,领命去库房取布料了。
我转过身,一抬眼,发现四福晋正看着我,她微微朝我笑了笑,那笑容友好和善,丝毫没有恶意,但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就是觉不自在,正想着该怎么应对,这时,四阿哥侧过头,似是要同四福晋说话,他瞧见我,神情微微一怔,察觉身边的四福晋正微笑地望着我,他似乎又有些诧异。
这下,我不但是感到浑身不自在,强烈的心虚更是一阵一阵直往脑门上冲,都快把我灭顶了……
我再也不敢在屋子里逗留,迅速低下头朝四阿哥和四福晋福了一下身,赶忙快步走了出去。
到后院的库房找了德妃指名要的那匹御赐的织锦妆花缎抱回前院,还没走进廊子,隐隐约约听到从主屋里传出十四阿哥的声音,估计是十四阿哥说了什么俏皮话,他的话音方落,屋内就紧接着响起众人欢愉的笑声。
我怀里抱着布匹,脚下的步子越走越慢,心里忽然有种难言的失落感。
唉,人家儿子媳妇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我进去算什么呢?
“珣玉,你怎么了?”秀婵正巧从主屋里走出来,见我一个人抱着布帛站在廊子里,上前问道。
“我……我肚子痛,想上茅厕!”我随便掰了个借口,皱起脸,作痛苦状。
“那你把东西交给我,我替你拿进去。”秀婵伸手接过我手里的布料。
“好,那麻烦你了。”我道了声谢,弯下腰,单手捂住肚子,一转身,迈开脚步,飞也似的溜了。
既然出来了,那就别进去找罪受了……
跑到安全地带,我张望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人,这才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突然,脑海里没由来地跳出“吹弹得破”四个字,想起方才德妃夸赞璟姗时用的那些个词汇,我终于控制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可是笑着笑着,人又不觉恍惚了起来。过个二十年,当今天主屋里的这些人重聚在一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