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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孩子用无助的眼神看着前方,什么也看不到,除了眼前一片片“吃人”的白雪。这样的雪景里,只有他艰难的迈着步子。
他又一次的抬起了脚,但这一次,他没有迈出步子,而是整个人摔倒在了雪地里,他不愿这样向命运屈服,更不想躺在死神的怀里安睡,他求生的信念使他试图站起来,但他的手臂已经冻僵了,无法支撑起他的身体…
雪,越下越大,他的身上,也披上了透露着死亡气息的白色外衣,凉透了他那虚弱的身体,他下意识的蜷起了身子以抵御寒冷,开始的他,还会颤抖,可如今的他,似乎连颤抖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快要死了吗?不,绝不,无论如何,我都要活下去…”
他的内心在挣扎的呼喊,但没有人能听的见他的呼喊声。
他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此时的他,真的好想安睡,真的好想…在梦里,他可以重获他失去的一切,他奋力坚持,可终于,他支持不住了,正要沉沦在死亡的美梦里,可几乎在同一时间,他只觉的眼前的光线变得昏暗了许多,使本就暗淡的夜,更加的暗淡。
他强睁双眼,抬头望了一眼,突然,他整个人都呆住了,来的竟是一个人,这个人好似夜空的使者,穿着一身白色裘袍,至于他的长相,根本看不到,因为他一直带着一张冰面具,比雪更寒的面具。
那人低头看了看他,道∶“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想活下来,对吗”
他听完这句话,是多么的想点头,哪怕能在嘴角挂出一丝笑意也好,可此时的他却什么也做不到。
那人接着道∶“我知道你想说的,我也可以满足你那卑微的愿望,不过从今以后,你要为我做事。”
他默认了,因为如果连生存都做不到,其它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那人似乎在冰面具后笑了笑,道∶“你叫什么?哦,我忘了,你说不出话,这样也好,以前那个你,已经死在了这片雪海之中,而我,就是给你第二次生命的人,懂吗?”
那人说完,接着道∶“从今天起,你的名字就是‘庞子林’,天下除了我易书宜外,谁也没资格命令你。你记住,你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对我的决定服从,如果有一天你敢背叛我,我会让你明白,死亡有时感觉比活着更美好!以后,你就叫我大哥吧…”
“都十年了…”庞子林从记忆里苏醒,独自喃喃道。
东方钰见他若有所思,便率先开口道∶“年轻人,我还是侥幸胜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究竟受何人指使了吧?我们比武之前可是有言在先的。”
“我不能说。”庞子林冷冷道。
“你忘了事先和我师父的约定吗?大丈夫言而有信,你想食言吗?”陆卓插道。他用手捂着胸口,看他的样子,多半是刚刚被二人的内力震伤了。
“卓儿,你退下”东方钰这一开口,陆卓只得退到一旁,不再说话。
“我没有食言,因为自始自终都是你自己在说,而我并没有答应你什么,我之所以来,就是打败你,然后杀了你,现在你还活着,那么应该死的人就该是我,你现在最好是杀了我,否则,我一定回来杀你,我发誓!”庞子林道。
“我一定会回来杀你,我发誓!”庞子林的这两句话,几乎将自己逼入了绝境,甚至不给对方一个放过自己的理由。
“刀客,到底为什么活着?你又为什么会握起刀?很简单,如果一个刀客不能拿起刀去杀了敌人,那么当他放下刀的时候,就该从容的死在敌人的手里,因为这是一个起码的尊严!”
这句话,是庞子林第一次握刀时易书宜告诫他的,庞子林曾经把这句话视为只言片语,想不到如今竟然应验了,莫非真的是天意弄人吗?
众弟子望着庞子林此时的脸,有点面露恐惧,有的叹服,有的是痛恶,但更多的却是,灰白色的茫然。
“年轻人,你的刀法,我生平罕见,我在江湖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像你这样凌厉,快速的刀法,而且你的内功修为更是远远的超乎了我的预料,即便我但年,你没你这般功力,我虽险胜于你,但心中却是十分佩服,更是欣赏。”
“那有怎样?”庞子林道。
“我只知道,这场论快之战你赢了。说什么佩服不佩服的,在我看来,只是施舍对方的台阶,或是自己赢了对方,却喜欢带着假面具的虚伪,我不知道你是哪一种?都不重要,你已经赢了。”庞子林继续道。
“你把它看的太重了。赢,并不代表一切。”东方钰道。
“但在我眼中,它,或许就是一切!”庞子林道。
一阵冷风吹过,所有的人,又一次的陷入了沉寂。
“好,那我们撇开这个不说,我手里有一样东西,你来看看。”东方钰说完,变向陆卓道∶“卓儿,去把那样东西取来。”陆卓点头应诺,便朝内堂径直走去,只听众弟子在下面小声议论道∶“你们说二师兄去取什么了?”“不知道,没听师父说过”众人还在议论,而庞子林依旧面无表情。片刻功夫,陆卓已从内堂走出,到东方钰身边时,将手中的物件交给了他。只见这东西是一个银色怪刃,手掌般大小,呈四角星形,尖角处寒芒逼人,似乎像是一件杀人暗器。
东方钰拿起那怪刃,向庞子林道∶“想必你应该知道这是何物吧?”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你也知道,我不会说出什么,尤其是你想的。”庞子林的这番话,像绕口令一般,一时叫人摸不着头脑。
东方钰的脸色一沉,道∶“这是我在神剑山庄宋昆那儿找到的。”
“是吗?”庞子林冷冷道。
“他门下的弟子说,宋昆在山庄内接受了一个年轻刀客的挑战,那宋昆就是那年轻刀客所杀,而这东西—也是他留下的。”东方钰道。话音才落,中的最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了庞子林身上。
“你既然不肯说谁指使你来的,但你至少要告诉我,人,是不是你杀的?”东方钰用极其严肃的口吻道。
“我那日向他挑战,结果,他输了。”庞子林道。
“所以你就杀了他?”东方钰说话时头上已近露出了青筋。
“是”庞子林淡然道。
“那如今你输了,又当如何?”东方钰质问道。
“你可以杀了我,打着你们名门正派的‘仁义’旗号,江湖也真是好笑,被人认定为邪门歪道,无论做什么好事,都会被人唾弃;被人认为是正道中人,即便杀人放火,也会赢得赞美。”
“那谢天明,断九英,秋锦江呢?”东方钰一连问起的,竟都是名贯江湖的武林好手。
“也是我”庞子林说完,就将左手深入自己的怀里,竟然掏出来一个和东方钰手掌里一样的怪刃,并道∶“我在杀了他们后,都留下了这个东西,而我手中的这一件,原本是打算杀了你后留给你的,想不到,我输了。”
“他们都和你无忧无仇,你为什么那么做?”东方钰道。
“杀人,不需要理由。”庞子林道。
“那如果我非要一个理由呢?”东方钰道。
“命令”庞子林轻描淡写的说出了两个字,道∶“你不必追问是谁的命令,你知道,我什么都不会说。”
“但你可知道下命令的人用心是何等险恶?你可知他心里在盘算着怎样一场武林风波?因为他一人,不知会牵连多少无辜,而这样的人,我绝对不会给他机会。”东方钰道。
“哈哈…”庞子林大笑道。
“你笑什么?”东方钰道。
不好笑吗?不给他机会,你打算如何?杀了他?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大侠风范?你在江湖这么久,还看不透这些吗?这世道,根本没有正与邪,有的只是自以为是的卫道士强者为正,仅此而已。”庞子林道。
“事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正邪并非你一个人可以分清的,是非黑白,也并非那么容易被颠倒。”东方钰道。
“可有些东西,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庞子林道。
东方钰凝望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年轻人,久久没有说话,只是手里的那把长剑,被他握的更紧了。
庞子林看在眼里,笑道∶“终于下定决心了吗?动手吧。”
东方钰道∶“你知道,我并不想杀你,但你的确杀了那么多的武林同道…”
所以你可以堂而皇之的杀了我,难怪正道会有这么多所谓的大侠。”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身后站的,究竟是谁?”东方钰道。
“我不想再听任何没有意义的问题。”庞子林斩钉截铁道。
东方钰仰天叹了一声,道∶“年轻人,你选择的路迟早会让你迷失自己,会让你越陷越深,不能自拔,你现在回头,或许还来的及。”
“你也说是‘或许’,但我还是要走我的路,我不会去顾虑别人怎么看完,关键是我怎么看别人,既然我不能让所有人满意,那么,我选择让自己满意,你说我邪门歪道也罢,随便你,动手吧。”庞子林道。
“这条路会毁了你!”东方钰道。
“但至少,我可以感觉,我还活着。”庞子林道。
“你既然执意不说,我也无可奈何,要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是说说而已。”东方钰道。
“正道连杀一人都有如此完美的借口,呵呵…”庞子林蔑视道。
东方钰将长剑举起,距离庞子林的喉部只有五寸之远,只要他再稍加向前,就可以轻易取下庞子林的性命。因为庞子林的伤势,已经不允许他反抗。
庞子林笑了,轻轻的闭上了双眼。以前,他都是这样去杀别人,然后一道鲜血,就将染红半面的天空,而今天,他将用自己的血染红剑星门。“是命运吗?”庞子林在心里自问道。“活着并不轻松,太多的无可奈何,从一定意义上说,我早就是个死人了,时间,只是推后了”庞子林心道。
时间过去了良久,而东方钰的剑丝毫未动。
庞子林缓缓睁开双眼,道∶“为何还不动手?别忘了,我说过,你不杀我,我一定会回来杀你!”
谁料,话音才落,东方钰的手一松,长剑“镫”的落在了地上。
“你这是干什么?死,我也要尊严!”庞子林道。
“我知道,但我没资格杀你,我要你知道没有人有权利去随意剥夺他人的生命,即便在江湖。这就是我为什么后悔涉足江湖,有时候,我情愿做一个农夫。”东方钰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可杀了你们正道很多所谓的高手。”庞子林道。
“这两天就委屈你在我的剑牢中度日了,我将召开武林大会,而你的生死,由天下英雄定夺!”东方钰道。
“借刀杀人,我奉陪到底!”庞子林道。
东方钰摇摇头,转身向剑阁最深处隐去,道∶“我只想给你最公正的审批,你从江湖路开始,就该以江湖的方式结束…”
庞子林望着东方钰离开的背影,喃喃道∶“可人心你,并非一场大会可以解决的,我看不透,你也是。或许,江湖上的每一个可怜之人都是…”
第三章 牢狱之灾
(一)月色下总会有一道孤独的背影,今晚也不例外。
今晚的月光,庞子林透着天窗仰望着,远远望去,就和那一晚一样,凄冷、惨白。
庞子林笑了,他的笑,总是给人一种莫名的忧郁和伤感,一种不知名的凄凉。
“除了我以外,你要做天下最强,一个纵横天下,无可匹敌的刀客!”易书宜曾经告诫过他,然而与东方钰的这一战,他自以为可以纵横天下的刀法居然输了,输的很彻底,甚至没有任何扭转的余地,即使再战一次。
夜深了,庞子林的周围静悄悄的,他的知己“酒”早就清醒的离开了,现在,连他手上的那柄弯刀也不知了去向,陪着他的,只有四周冰冷的牢笼和地面上稀疏的稻草。
这四周的铁栏,宛若一个屏障,将他与外界彻底的隔离开唯一能透进光的,只有他头纱的那顶天窗,也只有抬头看着那儿,他才可以看到久违的月光。
黑暗,正悄无声息的侵略着他的灵魂最深处,这道仅有的月光,或许是他的唯一精神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