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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屋外又打了响雷,伴随一道银色的闪电奇异锐亮,祈帅只觉得心头跟着震荡一下,仿佛又听到那隔着铁门的小小抱怨声:呜呜……不要不理我,没人陪,俺怕啊……呜呜……
算了,祈帅认命地坐起身,披了件衣服出去。
推开门,那盆花像只落汤鸡似的杵在楼下,抖啊抖的。
克制住情绪,装出冷冷的声音说:“淋够了没有,回家吧。”
笙笙不可置信地抬头望着祈帅,“祈祈,你不生俺的气了?”
“哼。”祈帅从鼻子里哼了哼,“还不快点上来,想得重感冒啊?”花也会感冒?—__—||||……
笙笙喜出望外,“祈祈,你真好!”老用重复的形容词,汗……笙笙,你能不能有点创意?
当那盆花一蹦一蹦地跳上来,祈帅紧盯着她怀中的“不明物体”,眉间皱成“川”字,“这是什么?”
“狗狗啊,我刚给它起了个名字,叫白菜。”笙笙殷勤地将那团灰色的、脏脏的小东西递到祈帅面前,“是不是很可爱?”
天,也不知道这只狗几个月没洗澡了,一股酸臭味,祈帅捏住鼻子,“扔掉它。”
“汪汪……呜呜……”
“不行,狗狗很可怜的,跟俺一样,没爹没娘没人疼……我不要丢!”笙笙斩钉截铁地说着,不由自主地抱紧怀中的小东西,将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
望望那两团相互偎依,缩作一堆的小黑影,祈帅的心软了软,放缓了声音:“好吧,一起进来,不过你要自己照顾它。”
“真的?!祈祈,你真好!”笙笙的两只花蕊眼璀璨得像亮闪闪的星星。
进屋后,笙笙开心地帮白菜洗了个澡,用了好多洗发香波,祈帅那个心痛啊。
白菜?还真起对了名字,洗干净后的狗狗白绒绒的,像只小雪球,笙笙给它找了个银色的铃铛用浅绿的丝带系上。更是白得像雪,碧得像玉,圆滚滚像刚摘下的新鲜白菜,可爱至极。
白菜特腻着那盆饭桶花,老围在她身边挨挨蹭蹭转个不停。祈帅忙了大半夜,也累了,就想回房休息。他跟笙笙打个招呼:“我回房睡觉,你自己找地方歇着吧。”
“哦……”笙笙乖巧地回答着,从厨房端出一盆水,洒了一把盐进去。
祈帅有些稀奇,“你在干什么?”
“充电啊,我的能量快没有了。”笙笙一边回答一边麻利地将根茎边上的泥土扒开,在水仙花球状的根部摁个开关,取出一块类似于手机电池的东西来。
笙笙将电池小心翼翼地放进水里,盐水很快发出滋滋的声音,不断地冒着小泡泡。笙笙有气无力地说:“要充一个小时呢,我先躺会,祈祈,今天谢谢你哦。”
似乎花体的能量只残余零星丁点,笙笙慢吞吞地往客厅的小沙发挪去。
祈帅一把抱起她——准确说是“搬”,轻轻地放在沙发上,语气却故意装得凶凶的:“没力气就别多说话,睡觉。”说着从储物箱里拿出一条毯子给这盆花盖上,哎,不知不觉怎么就把她当活人看待了呢?
“谢谢……”笙笙扯着被角,眼睛湿漉漉的。
“不客气,我去休息了。”拜托,身为一盆花要有花的自觉,干吗整天做出和人类这么像的表情啊?害我心软……—__—||||
正文 第三章
黑龙 更新时间:2009…8…6 5:00:37 本章字数:8243
俏立树梢的鸟雀醒了个早,叽叽啁啁地脆鸣着,流金色的阳光润透进来,隔着白色窗纱隐约可见屋外醉人的春绿。昨夜惊雷浅雨,细小花瓣被打湿了,飘落于地,空气中的紫藤花香弥漫开来,熏人欲醉。
雨后的晨曦带着特有的清爽凉意,在这夏日的早上让人感觉分外舒适,祈帅翻个身,搂住鲨鱼大抱枕,好好睡。
“早安!祈祈。”
谁啊,别吵……再翻个身,继续!
“祈祈,你上班要迟到啦。”
祈帅睁开的睡眼,一朵彩色的大花在他眼前一毫米的地方亲密接触,“哇——”他心脏漏跳一拍,条件反射地挥手打开。
“哎哟!”笙笙跌倒在地,爬起来摸了摸花盆底,“摔得屁股好痛哦,祈祈你干吗啊?”
祈帅这才想起他家昨晚住进一只花鬼。
“我怎么知道你贴过来?生物条件反射啦!还有,起这么早干吗?可不可以打个招呼再靠近我,你长这么怪异,刚睡醒很容易被吓坏的。”
呜汪汪……哎,什么在舔他的脚?
低头,更正,是一盆花和一只狗一起住了进来,“喂,你怎么也这么烦人啊?”
笙笙用叶片抓着锅铲“砰砰砰”地跳过来,委屈道:“我知道现在样子很丑,但又不是我愿意的。我只是想叫你起来试试我做的早餐,不想吃就算了,这么凶干吗?白菜,我们出去!”
汪汪——一盆花一只狗蹦哒蹦哒地往外走。
原来,她起个大早是为了给我做早餐……祈帅有些歉疚,放低声音说:“我也没说不想吃,我脾气有时有些不好,抱歉。”
“嗯,快点出来漱口洗脸吃早餐,凉掉会不好吃的。”那盆刚刚还在生气的花回眸一笑。
哎,好怪!祈帅拼命忍住想爆笑的冲动,点点头。
说实话,笙笙的手艺真不赖,小米粥熬得又糯又稠,黄澄澄的煎饼外脆里嫩,还加了个六分熟的荷包蛋,祈帅吃得津津有味。
笙笙拿着面镜子出来,架在电视机柜上,坐坐好,拿把梳子开始打理——触须。
“呃……你在干吗?”
“梳头啊,女生的仪容是很重要的。”理直气壮。
看着那朵花用叶子抓着梳子慢条斯理地梳理花盘中央那几条为数不多的黑毛,居然还搔首弄姿……祈帅狂汗!
“我去上班啦,晚上记住做饭。”祈帅抓起背包就往外跑。
“等一下,可不可以帮我……”
说什么呢,没听清,算了,上班要紧。
祈帅在一家“优喜uSe”的中型贸易公司上班,公司处于发展上升阶段,业务范围很广,从儿童玩具到少女发饰,从艺术装饰品到保暖内衣的经销,还真是万象包罗,但主营业务,仍是儿童玩具和艺术精品的设计、开发和代理。
祈帅是计算机、生物化学双料学士,现任职玩具设计师,主攻智能玩具的研发。公司帮买社会保险和商业险、报销定额车费话费、节庆假日也有奖金补助,社会地位处于白领和蓝领阶层之间,同事关系也还算和谐,最重要的是,有足够的自由可以完成自己在电子、生物智能技术方面的攻关,可谓如鱼得水。
“嗨,早啊。”
“早,麦奇。”祈帅笑容满满地回应,吹着小调来到自己的座位。
办公室墙面雪白,水红色的釉面瓷砖,橘黄色的角线,从客服、营销、财务到设计,井然有序。整体用米蓝色的板剖成一个个独立的小隔间,最常见的办公环境,每个人都有相对安静的空间,部门与部门之间则是透明的玻璃门窗,一眼望过去,通通透透,虽然够敞亮,却不免少了几分**。
最八卦的周亮转着坐椅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瓶酸奶,“嗨,哥们,一大早这么开心,神清气爽的,昨晚和女友共度良宵,是不是?”
“神清气爽?我看你发神经是真的!”祈帅啐了他一口,自顾自地打开电脑。
周亮仍是里叭嗦地靠近,挤眉弄眼地压低了声音:“别不好意思啦,男人嘛,总有需要的时候。”
“我现在最需要你手上的酸奶补充虚弱的体质,你要不要给?”说着手就不客气地伸手过去。
周亮赶紧滑开,打个哈哈:“咳咳,你忙吧,不打扰你了。”
祈帅移动滑鼠,噼里啪啦地敲打着键盘,总觉得今天特别顺手,编程比平时快上许多,需要修改的地方也少。
林佳今天照例迟到。她是老总的女朋友,也没人会多说什么,走过祈帅身旁,她把手中的汉堡放到桌上,“小祈,多的,外带给你。”
祈帅笑着又转递回去,乐呵呵地说:“谢了,佳佳,我今天已经吃过早餐啦。”林佳是他的大学同学,两个人玩得蛮好的,当初进入这家公司,就是林佳力荐。
林佳顿时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叫道:“小祈,你居然放着白送的早餐不吃,是不是脑筋有问题了?说,你是谁假冒的,真的祈帅绑架去哪儿啦?”双手叉腰,佯装气势汹汹,严刑拷打。
“哈哈——”
由于到处都是透明的玻璃,这出精彩话剧逗得笑声骤响。
“都已经上班了,你们还在喧哗什么?”余总走出总经理办公室,尚算英俊的国字脸绷得紧紧的,后梳的黑发用哩水打理得一丝不苟,话对向全体职员说,眼睛却只瞪着祈帅。
欢笑立刻冷却下来,所有人埋头做事,缄默缄默,瞬间鸦雀无声。
好酸的醋味,祈帅暗暗吐了吐舌头,余海峰人不差,就是心胸狭窄些,独占欲太强,真不知道佳佳怎么会喜欢上他。祈帅闷声低头,懒得理他。
“你干吗?办公气氛那么沉闷,大家说点笑话调剂一下,犯得着生这么大气吗?”林佳怒冲冲地瞪视她的现任男友。
余海峰一脸尴尬,“小佳,你知道我不是……”
“哼!”林佳甩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余海峰赶紧跟了过去,“小佳,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总经理,总该以身作则……”
软骨头,哎!祈帅耸耸肩,摇摇头。
眼睛盯着屏幕,心思却飘飘浮浮,那朵饭桶花,不知道怎么样了?下班回去路过超市,给她买条新毛巾吧,免得她老用自己的。我干吗这么为她打算啊?一只附在再生花里的小小花鬼罢了。
时间很快就在祈帅的胡思乱想中飞逝。下班回家前,祈帅到楼下的超市给笙笙买了条毛巾,一推车的速冻食品、罐头和新鲜菜蔬,想想又多买了把梳子,哎,那只爱臭美的花痴鬼!
算算下来,竟然花了一百六十块,祈帅那个心痛啊,他一个月工资才三千五(其实是你太抠门—__—||||……)。
还没开锁,就有阵阵香味从门缝中钻出来,进去一看,果然……好大一桌菜,还是热的,色香味俱全,足有四至五人份,祈帅叽咕一声,又开始悼念他可怜的钱包,等下一定要说说这盆花,整天这样浪费钱怎么行啊?这个菲佣也太贵了……
说到这朵饭桶花,怎么又不见影了,不会还在洗澡吧?
“花痴鬼,喇叭花、饭桶花……白痴花,花花……笙笙?”
祈帅蹑手蹑脚踱到门边,咦,没有水声啊?推开门,空的。
钻到哪去了?还好房间不大,祈帅很快在卧室里发现这盆花,她坐在电脑椅上?花脑袋紧盯着屏幕,掌形的叶子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浑然进入忘我状态,而那团只会汪汪叫、吃和睡的白菜躺在椅子下,呼噜噜地睡得正香。祈帅凑近一看,白痴花居然在上网,还聊Q,网友以十**岁的男孩居多,什么“忧郁的风”,“李逍遥”,“烈火冰心”……一排头像下来,轮流晃个不停,当忙不过来的时候,这只花痴鬼就四张叶子一起开打……汗!
“你——玩——够——了——没——有?”
阴森森的声音在头上炸响,笙笙叶子一抖,打错一个字。她抬起头来,诚惶诚恐,一脸献媚,“老公……你回来了啊?”声音嗲得很。
“老你个头!谁准你乱动我电脑的?”挑挑眉。
“俺做完饭,洗好澡,还不见你回来嘛……”
嗅一嗅,空气中果然飘扬着一股淡淡的沐浴液的味道,“说,你又用了我多少沐浴液?”
“没用多少,才一点点。”笙笙急急分辩,然后又想到了什么,将小花脑袋凑了过来,“祈祈,靠近一点点。”
神秘兮兮地搞什么鬼?祈帅嘀咕着将耳朵伸过去。
“我还有用洗面奶洗脸喔,香不香?”笙笙“啪”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喂!”祈帅捂住脸,退后几步,薄红从古铜色的肌肤上迅速渗出,“你、你知不知羞啊?随便就吻男人。”居然被一盆花给吻了,还好不是嘴。
“我哪有?”彩色的小花脑袋摇啊摇的,很认真地说,“首先,我现在是花,不是人。其次,你是我老公,不是什么随便的男人啊。”
“闭嘴!还要不要吃饭?”祈帅眼冒凶光。
“要、要!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