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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关头,真气竟格外雄浑充沛,石隙顿时迸炸开来,豁出一个宽三尺、深一丈的罅洞,恰好够两人栖身。
方甫冲入,身后轰隆狂震,血崩冰碎,仿佛整个世界都随之崩塌了。
我气血翻腾,脑中嗡嗡作响,就连指尖也不自觉地簌簌颤抖。相柳紧紧地贴着我,胸脯剧烈起伏,温热的气息吐在我的脖子上,酥麻难耐。
闪电一道接一道地亮起,透过那瀑布般倾泻不绝的雪浪,将洞隙内映得忽明忽暗。相柳惊魂甫定,淡绿的双眸瞬也不瞬地盯着我,突然霞生双颊,咯咯大笑起来。
外面轰隆狂震,那些蛮子当然听不见笑声,但我还是下意识地扼住她的喉咙,喝道:“你笑什么?”
她脸色涨紫,眼角眉梢却依然满是笑意,我手微微一松,她咳嗽着喘了几口气,笑着说:“我笑你面狠心软,说得出,却做不到。”
我心中一凛,又想起姥姥说的话,她常说我坚忍不拔,勇猛无畏,固然很好,但对敌人中的老弱妇孺总下不了狠手,终有一日会因此翻船。饶恕敌人,就是害了自己,要成就大业,就必须要冷酷无情!
“住口!”我右手一翻,将蛇形尖刀抵在她的咽喉上,怒从心起,“你以为我不敢杀了你么?”
她却似毫不害怕,微笑着说:“你若要杀我,为什么刚才不一刀割断我的咽喉?为何不将我当做盾牌,去挡那些箭矢飞石?为什么不将我丢到山崖底下?为什么反倒护着我、救我?”
我被她连番诘问得说不出话来,又是羞恼又是恨怒,冷冷地盯着她,几次想要一刀刺入她的脖梗儿,却始终下不了手。想起罗沄生死未卜,突然怒火上冲,“啪”的一掌,重重地抽在她的脸上,喝道:“小妖女,我留着你的狗命,是为了救回螣兀公主!”
她的脸颊顿时肿起老高,双眼却依旧毫不退缩的凝视着我,笑意盈盈,仿佛觉得我颇为有趣。
我一出手,心里便有些懊悔,打女人原本便非大丈夫之举,更何况是打一个不能动弹的女人。于是收起刀,凝神倾听外面的声音,不再理他。
洞外轰鸣不绝,洞口已被厚厚的冰雪覆盖,四周重归黑暗,只有在闪电飞舞时,隐隐投入一些白光。
她的身体紧紧地贴着我,冰凉滑腻,鼻息之间,尽是她妖娆浓郁的芬芳。这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毁灭了,只剩下她和我,藏在这狭窄的洞隙。
她仰着头,故意朝我耳边呵了一口气,说:“那小贱人是你什么人?你为什么要冒死救她?”
我只当没听见。她又问:“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连问了七八个问题,我始终不答,她幽幽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我知道啦,你一定是喜欢上那个小贱人了。”
我脸上一烫,喝道:“你胡说什么?”
她“扑哧”一笑:“被我说中心事啦!可惜呀可惜,再过半个时辰,你的心上人就要被砍头剜心,当成祭品了……”
祭品?我更觉不妙,想要扼住她的喉咙,喝问究竟,右肩却突然酸痛难忍,五指剧烈的颤抖。
相柳凝视着我,笑眯眯的说:“我大哥的箭簇上淬了七十二种蛇毒,还加了『冰火蚁』等十几种蛊虫的虫卵,见血即化。天底下除了他,就只有我知道解药。再不解开我的经脉,求我救命,一个时辰内,你连骨头也剩不下啦。”
“少废话!”我强忍剧痛,一把将她提了起来,恶狠狠的说,“就算我死,也先宰了你!你们相对螣兀公主做什么?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肩膀上仿佛有千万只虫子在疯狂的咬噬,每吸一口气,心肺便如刀割似的疼痛。我知道她说的多半不假,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只要能救出罗沄,什么也顾不得了。
相柳淡绿的双眸在黑暗里灼灼闪光,柔声说:“我这人吃软不吃硬,你若想威胁我,我偏就不说。你要是叫我两声『好姐姐』,我心一软,说不定不知帮你解了箭毒,还帮你救出你的心上人来……”
我二话不说,手指用力往她肩窝的伤口一掐,她“哎呦”一声,痛得泪水交涌。
我指上徐徐加力,一字字的说:“我有几百种折磨人的法子,你如果不像一一尝遍,就老老实实的告诉我:相繇要将螣兀公主带到哪里去,想要做什么?”
她咬唇喘息,不但不讨饶,反倒哧哧直笑。
我越发恼怒,拔下她的发簪,刺入她左手食指间。
她周身一颤,咯咯大笑:“臭……臭小子,你想和姐姐歃血盟誓么?这么喜欢……喜欢姐姐,这根发簪就送给你当作信物好啦!”
我逼供过的敌人不计其数,担任我如何折磨,她始终笑吟吟的不肯屈服。我惊讶之余,也微觉佩服。没想到这刁蛮狠辣的小妖女,看起来弱不禁风,意志却如此坚韧。
洞外的哝哝声越来越小,雷声零落,炮火与兽群的轰鸣也渐渐不可听辩。不知蛇足大军是否已经撤退?抑或正侯在洞外,等我自投罗网?
但此时此刻,我右臂已完全麻痹,牙关咯咯轻撞,连打寒战。如果再不动手,可就更没有救出罗沄的胜算了!
我知道从相柳的口中再问不出什么来,一咬牙,左手聚气为刀,对着右肩便欲斩下。
“慢着!”相柳失声惊呼,似是没想到我宁可自断右臂,也不愿受胁于她。讶异地盯着我,双颊渐转晕红,神色变得说不出的古怪,叹了口气,“我怀里有一个香囊,香囊里就是箭毒的解药。”
我微微一怔,将手探入她怀中,果然摸着一个丝囊。她的肌肤滑腻如脂,冰凉柔软,我指尖触及,心里不由起了些异样的感觉。她的脸上又是一红,垂下眼帘。我不敢多想,将香囊抽取而出。
囊中有六颗蚕豆大的药丸,三红三绿。她低声说:“绿色的药丸内服,红色的外敷。”
我夹起一颗绿丸,刚要吞下,她忽然又“扑哧”一笑:“笨蛋,你就不怕我骗你,让你吞下更多的毒药么?”
这妖女狡狯难测,所说的话原本不足取信,但我已中剧毒,又将自断手臂,她如果想害我,又何必多此一举?我略一迟疑,仍将绿丸咽入腹中。药丸方一入腹,全身果然便如火炉烘烤,大转温暖。
再用真气化开红丸,涂抹在肩头伤口,“哧哧”轻响,雾气腾绕,那冰寒麻痹的感觉渐渐转为如割的剧痛。
我心中顿宽,想到刚才这般折磨她,微感愧疚,将她脱臼的左肩瞬间接上,沉声说道:“多谢!”
她痛得低吟一声,叹息道:“谢我就不用啦。我肩上也中了箭毒,你帮我上药,咱们就扯平了。”
她肩上的箭杆虽已被我折断,箭簇却仍在其内。我撕开她的肩领,雪白的肩头果然已经转为乌黑。换做别的女子,即使没被逼供折磨,也早已呼痛不止。她挨了这么久,居然若无其事。
我将绿丸送入她口中,指头被她湿软的舌头舔扫,脸上不由一烫,缩回手,握着红丸,竟有些不好意思涂抹在她肩头。于是解开她的经脉,将药丸放到她手掌中让她自行敷抹。
我聚气双掌,正想震裂冰壁,出去寻救罗沄,忽然听见相柳在身后咯咯大笑:“一、二、三,倒也!”
话音未落,我的心口突然一阵万虫噬咬似的剧痛,眼前金星乱舞,如坠深渊,刹那间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不知道过来多久,似是一盆凉水浇到我的头上,我猛地一个激灵,睁开双眼。
苟活熊熊,四周布帐鼓舞,我被玄冰铁链锁住手脚,绑在帐篷内的大柱上。相柳就坐在几步开外的虎皮椅上,翘着腿,脚尖一晃一晃,一边磕着瓜子儿。以便笑吟吟地看着我。
我心中一沉,这才明白中了她的奸计。她诱我吞下的药丸中,必定掺了什么厉害的蛊毒。枉我身经百战,空负掀翻天下之志,居然会被这小妖女玩弄于鼓掌之间!满嘴苦味,又羞又恼,脸上、耳根更是热辣辣地烧烫。
不知道过来多久,似有一盆凉水浇到我的头上,我猛地一个激灵,睁开双眼。
篝火熊熊,四周布帐鼓舞,我被玄冰铁链锁住手脚,绑在帐篷内的大柱上。相柳就坐在几步开外的虎皮椅上,翘着腿,脚尖一晃一晃,一边嗑着瓜子儿。一边笑吟吟地看着我。
我心中一沉,这才明白了中了她的奸计。她诱我吞下的药丸中,必定掺了什么厉害的蛊毒。枉我身经百战,空负掀翻天下之志,居然会被这小妖女玩弄于股掌之间!满嘴苦味,又羞又怒,脸上、耳根更是热辣辣地烧烫。
边上两个蛇族蛮子见我醒来,将剩余的一桶水又泼到我的身上,骂骂咧咧的朝我身上抽来。
鞭上尽是尖刺倒钩,又不知道淬了什么毒药,每挨一鞭,便痛入骨髓,火烧火燎。我咬着牙不发一声。
“你们都出去!”相柳从椅子上跃下,夺过蛮子手中的长鞭,将他们赶出帐外。转身踱到我身边,叹了口气,说:“你这么恶狠狠的看着我,一定是怪我骗你上当。可是我早告诉过你啦,是你自己不听,我有什么办法?”
我冷笑不语,握紧双拳,运足真气,想将锁链震开,但任我如何奋力猛挣,链条式中丝毫无损。
“这链条由北海玄冰铁制成,一百只猛犸也拉不断。不如你先吃点儿瓜子儿,攒点儿力气吧。”她嫣然一笑,将恪出的瓜子送到我的嘴边。
我怒火中烧,“呸”的一声,将瓜子瓤吹到她的身上,喝道:“要杀要剐只管来,少废话!”
“你脾气这么暴躁,难怪遍体鳞伤。”她也不生气,手指轻轻比划着我胸膛上遍布的伤痕,在我耳边吹了一口气,“人常说『不长疤,不留记性』,你说说,我该怎么办,才能让你永远都忘不了我?”
篝火跳跃,映照着她的笑靥,明媚而俏皮就像是个撒娇嗔怪的孩子。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小觑了这妖女。她被我折磨逼供,现在自然要加倍回报。我死在这里便也罢了,却不知道罗沄现在是生是死?想到那双无邪而妖冶的紫色眼睛,我的喉咙像被什么卡住了,憋闷的无法呼吸。
“你放心,螣兀公主还没死呢。”塔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笑吟吟的说,“你想要见她,就叫我三声『好姐姐』。叫的不中听,我就……我就砍下她的双手。”
“你敢!”我猛地挣起铁链,心中却松了一大口气。
“天下有什么我不敢做的事儿?”她咯咯大笑,忽然挥起一鞭,重重的抽在我的脸上,霎时间剧痛如裂,鲜血从额头、颧骨汩汩滑落唇边,湿热腥咸。
双眼被粘得睁不开来了,什么也瞧不见,原以为将是狂风暴雨似得一顿鞭打,但过了半晌,却迟迟没有落下第二鞭。
鲜血渐渐凝结,睁眼望去,她斜握长鞭双颊晕红,定定地凝望着我,眼睛中又是那古怪的神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国主、国相到!”帐外突然传来一声吆喝,帘门掀起,寒风凛冽,相繇昂然大步走入,后面跟着一群蛇族蛮子。
一行人中除了百里春秋,还有一个长了两颗脑袋的蛇人,头戴毡帽,眼睛滴溜溜的四下转动,颇为滑稽。
“妹子,怎么还不宰了这个小子?”相繇大大咧咧地坐在虎皮椅上,碧眼寒光闪烁,笑嘻嘻的打量着我。
相柳咯咯笑道:“这小子这么好玩儿,一下子弄死了多可惜。等我玩够了,再炖成肉羹,奉与国相为飨。”劈手又是一鞭,重重的抽在我的胸膛上,痛得我无法呼吸。
“不可,不可!”那双头蛇人喉结滚动,摇头晃脑的说,“此子皮糙肉厚,烹之必不鲜美。剁为肉泥,佐餐可也。”
我心中一凛,这人的形容言止颇为奇特,似乎在哪里听说过,但一时间却记不起来。
相繇哈哈大笑,拍了拍手:“有请螣兀公主!”
百里春秋眼白翻动,从怀里取出春秋镜的残片,念念有词。一束金光从餐镜中射出,人影晃动,罗沄凭空翻落在地,蛇尾盘卷,黑发瀑布似的披散在?裸赤?的肩头,脸红如桃花。
见她无恙,我心里悬着的大石头心总算落了地。她抬起头,见着我,似乎也颇为惊讶,朝我嫣然一笑。我心中砰砰直跳,耳根烧烫,身上那如割似烧的痛楚全都感觉不到了。
“啪!”相柳突然又是一鞭,狠狠的抽在我的脸颊上,我淬不及防,眼前又是一阵金星乱舞。
只见她柔声说:公主,你是金枝玉叶之身,绝不能像这小子一样,平白受此折磨。反正轩辕皇帝也已经死啦,只要你说出“星图”的下落,我们不但不杀你,还设法帮助你解除『蛇咒』,如何?“
罗沄咯咯大笑:“你若能消得了『蛇咒』,怎么先不帮你们的延维国相变为人形?再说什么『星图』,我连听都没听说过,又怎么告诉你下落?”
延维!我心中大震,这双头人蛇竟是那传说中的太古蛇巫。
当年轩辕台上,吐过不是这老贼畏惧公孙轩辕,临阵溜之大吉,公孙轩辕又岂能冒充黄帝,窃夺我舅舅之位?这十几年间,延维杳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