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碍物?心里狐疑的直打鼓,夜深露重平地摔倒,这是自己喝醉酒站不稳吧。
这时冰凉的风擦身刮过,竹楼下挂着的红灯笼随着风摇摆,红彤彤的灯火平添几分诡谲。是挺诡谲的,那灯笼往前排队依次开始晃动,往前看所有小竹楼的灯笼都在摇摆,可是,除开刚才那阵风,现在风平浪静啊卧槽,哪里来的邪风?仔细看挂着灯笼的竹楼包厢居然有点像墓土堆。
草草草草,撞鬼了,这个倒霉胚子大张着嘴,喉咙咯吱,放声尖叫:“啊,”声没完全呐喊出口,就见前方迎面一点幽幽鬼火由小变大瞬间撞击在自己脸孔上,他恍然如梦,骤然惊醒:“咦?我怎么坐地上去了哎哟这什么味呢——尿味?我草!”
男旦一踏入这片地方就感到温度冰凉,一股似曾相识的阴森森的鬼气渗人入骨,他一怔,垂着眼睛默默放出神识感知,顿时眉毛立竖:不知哪路的精灵鬼怪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把人掳走了!他怒气爆棚,横眉怒视尾随而来的鬼四,鬼四对上他的目光,悚然哆嗦。
“不是让你处理那个快递么?”男旦眼眸波光流转,仿佛刚刚凶残的吓愣鬼四的人不是他似的。
“是啊,我处理了。”鬼四摸不着头脑,咬咬唇梗着脖子抬高下巴,一副你不能随意污蔑我的意思。
还狡辩!若真的处理了耿祁庸怎么能悄无声息消失了?靠的不就是凭借下午那点子血结下的契。敢弄走人如今就不是强行祛除血契,非要把他弄得魂飞魄散不可!男旦身影无声无息淡化,一个鼻息的时间已经在千里之外。
等男旦走了,鬼壹背着双手摇头晃脑地走进来,看看男旦消失的地方,再看看吓懵的鬼四,长长的叹息一声,扭头便走。
鬼四对着鬼壹的背影呼哧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混蛋,鬼壹你什么意思!”再左右看看,磨磨蹭蹭的犹豫了会,最后试着感受到耿祁庸残留的气息跟上去。
另一边,耿祁庸惊惧交加地瞪圆一双眼睛,憋着一口气盯着眼前晃悠的流苏,心里的小火苗一个劲地往上窜起,暗骂,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他整个人都不好惹好么。
就在此时轿子突然顿住,砰的一声作响落地,外面一片静谧能听见风呼啸的声音,一个低沉的男声粗声粗气地大喊,声音震耳欲聋:“前面的是谁,此路是我开,此桥是我搭,要从桥上过,留下买路财!”
耿祁庸毫无防备的听到这声大喊,还带着回响,耳朵嗡嗡作响,心里更是挠墙吐槽,泱泱大国遇到这样土鳖的打劫犯,难不成是从青山刚放出笼的病患么。
一个年轻女人语带笑意地回答:“小哥,我走的是冥府通道,可没听说过冥主要收费,你是哪个殿的鬼差,欺上瞒下当心我状告到冥殿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耿祁庸只觉得这个声音距离自己特别近,连忙竖起耳朵窥听,一个气鼓鼓的声音羞耻的呵斥:“我就说了你电视剧少看点,抽什么风啊。”
“鬼差生涯寂寞如雪啊,一点都不配合我演戏,行了行了,旁的鬼能过你自是不能,谁让你是。。。。。识相的把人送回去,不然的话你少不得要进油锅里刷两遍。”
她是谁?耿祁庸想知道说话的女人是谁,可是刚刚一阵耳鸣正巧错过对方点亮身份。
女人冷笑,“哼,你不让我过去误了让他归还阳界的时间莫非还要责怪我?!”耿祁庸听到这里已经吓傻了,他怎么觉得声音近到好像是自己亲口说出口的。妈妈呀,他居然不受控制地张口说话,出口的声音不是自己低沉性感的男声而是娇滴滴的女声,有什么比这更惊悚的。
耿祁庸身体有点发抖,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气的,他能感觉到有什么掌握着他身体的主导权,至于是什么东西,想想大千世界多少魑魅魍魉,细思极恐!
那女人高傲的强调一转,凄凄惨惨地哭诉:“我生前吃斋念佛只愿菩萨保佑段郎平安归来,可我等啊等,蝉声断续,年复一年,鸿鹄未归却等来投身红尘的卖身契,我那爹爹狠心逼死我娘亲还要绝我生路,污了身子我还有何脸面见段郎?我如今只想圆了心愿嫁给段郎,你们为何统统要阻拦我?”说到最后凄声尖利,字字句句透着刻骨恨意。
耿祁庸有点奇怪,这个女人说变就变,跟男旦一般说演上了立刻就演上了,正奇怪着就听见一个清凌凌的男声不耐烦的啧一声,鼻尖嗅到清香淡雅的花香味,下个瞬间感觉身上像是泡进温暖里,暖洋洋的热流包裹全身,下一刻他就觉得自己掌握了主导权,能动手能动脚。
耿祁庸一把抓下盖在头上的东西,扯下来一看果然是个绣着吉祥纹饰的红盖头,连忙反手扔掉,打量周身,他居然穿着凤冠霞帔,俨然是新嫁娘的妆扮。他自己就养了三只鬼,当然没有脑残到以为是被人恶作剧,更没有鲁莽地冲出花轿一探究竟。
鬼壹说阳间有阳间的律法,冥界有冥界的规矩,只有没有供奉的流莺野鬼才会闲的蛋疼,跑去找活人的茬,阳寿未尽的人就算误闯冥间也会惊动鬼差,被循着阳气找来的鬼差抹除记忆扔回阳界。
耿祁庸不知道鬼差是不是要把自己送回去,踌躇着是不是该出去请求帮助,就闻到刚刚那股子花香扑鼻而来,神智恍惚,阖眼陷入梦乡,眯上眼睛之前他还想着:鬼壹诚不欺我,鬼差大哥回家我就给你们烧纸钱重金酬谢,事不宜迟快送我回阳间!
耿祁庸以为睁开眼就回到熟悉的家的他真是太天真了!满心以为自己能回家,谁料到还没睁开眼呢,熟悉的、富有节凑的上下颠簸告诉他,他娘的还坐在花轿里,睁开眼一看,他自己斜躺在座位,没有披着红盖头,活动下手脚,也没有被控制。
耿祁庸深深的嘘了一口气:东家被掳走半天还不来解救,所有成员都要扣工资、扣奖金、扣!福!利!!要是还不来只鬼救驾,冰箱的舌头都扔了,杀虫剂扔垃圾桶,华服襦衫全部都要退订单,老子不买了!!
他就这么碎碎念盼望着家养的几只突然天降,花轿走了没多久就停下,静默几个瞬息一只手抓住轿帘,缓缓地掀开。耿祁庸全副身心都专注在那只惨白的手上,手背上大块的尸斑,心里扑腾着想:来的是什么?
耿祁庸屏息瞪大双眼,偏偏来人戏剧性地慢动作,轿帘掀开露出来人,穿着红色吉服,胸前挂着大朵红花,不过耿祁庸只顾得上盯着来人熟悉的脸容,手指颤动半天,僵硬的开口问:“怎么会是你?”
第3章 定魂珠
耿祁庸觉得坐鬼花轿已经是他这辈子不做二想的诡遇,没想到更让人刷新认识的是鬼新郎还是自己早年逝世的父亲,那张脸,那眉眼活脱脱就是自己父亲年轻时的模样,他有照片为证,等等,仔细看看,他父亲右眼边上似乎是没有泪痣的,眼前的人只是长得跟他老爸相似而已。
鬼新郎动作僵硬,掀开轿帘后大手抓向贴着轿壁的耿祁庸,不由分说地抓着他的手臂拖出花轿,他步伐踉跄的走出来后,走了小半段路抬眼扫视一圈迅速低下头,做出低眉顺眼俯首帖耳的模样,同时冷汗刷地冒出来。
刚刚那一眼只能看出他们在一个村子里,左边宽阔的地方密密麻麻站着人影,这些人衣着不一,样式看着也不像现代的风格,右边则是一座建筑,青砖绿瓦,庄严肃穆,正门之上挂着的牌匾提字“耿氏宗祠”。
鬼新郎紧紧攥着耿祁庸的手不顾他的挣扎反抗,一把拉到宗祠大门面前站着,一个胡须花白的人阴沉着脸向前走两步,抖着长长的腔调大声喊:“今有惠延嫡脉新妇入主中馈,宗长族亲见证,开宗祠。”
耿氏宗祠的两扇大门吱呀左右洞开,露出黑黝黝的内堂,里面黑的好比泼了墨汁,伸手不见五指,耿祁庸明知里面可能有着未知的危险,可是眼神却牢牢锁住宗祠里,绕过影壁进去,内堂忽然有无数的烛火点亮,幽幽烛火摇曳跳动,照亮祠堂里的情形,眼前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大厅,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厢房,再往前是个露天的天井,天井前是一个宽敞的二进大厅,密密麻麻的祖宗灵位按着顺序排列受后人供奉,在灵位的最上方,一副年轻的画像居高俯视。
“新人跪,叩见先祖!”
耿祁庸在踏进祠堂的时候又感觉到自己轻飘飘的控制不了四肢,他听见这声唱诺干脆利落地跪下。
“一叩首。”话音方落,一股大力按着耿祁庸的后脑结结实实的扣到地板上,沉闷地砰一声,耿祁庸郁卒的想自己大概要脑震荡了,随着三次唱喝,耿祁庸连着三次砰砰叩地板,此时已经耳鸣脑晕,焉焉的,头昏的找不着北。
“新妇敬茶。”耿祁庸被大力拉起来,两只手像提线木偶被迫平举,一杯清茶凭空出现轻飘飘地落在他手心。
“先祖受礼。”整个宗祠肃然起敬,安静的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更勿论突然发出饮茶的吸溜声,耿祁庸看见杯子里的茶水消失不见,看着就像真的被人喝掉一样,他寒毛竖起,心里面长了草一样,害怕得脸都变了色。
就在此时,放在上面第二排的灵牌从上方摔落地面啪一声立刻四分五裂,与此同时挂在最上面的画像双目泣血,血滴滴答落地,耳边响起长长一声叹息,轻的快要消散。
“礼不成,献祀。”耿祁庸不明白什么是献祀,可在烛火照耀投影下,他看见地面上密密麻麻的人影挪动放大,就像是有很多的人正在从背后靠近他,而跪在他旁边的鬼新郎亦伸手搭在他胸膛,变掌为爪,眼看着要剖开耿祁庸的胸口硬生生的挖心掏肺。
亮光就在这时候突现,光芒像小太阳一样爆发,光炽烈炙人,耿祁庸闭上眼就地一滚躲开鬼新郎的爪子,光芒过后那些鬼影幢幢消失不见,只剩下祠堂里飘忽的烛火,耿祁庸劫后余生,从指缝中小心翼翼观察,突然发现自己滚到排位桌案下,下意识往上望,只见密密麻麻的灵位上出现一双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人吓傻了会有什么反应,耿祁庸浑身僵硬,两眼放空和他们对峙好半天然后试探着爬起来,往后退一小步,虽然那一双双眼睛紧紧锁住自己,却也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他再退一大步,不等向上查看飞快掉头往大门跑。
嘻嘻嘻~~耿祁庸跑到门口就听到背后传来嘈嘈笑声,跨过门槛时不慎扑倒,啪叽一下滚到地上,干脆连滚带爬滚出这个鬼气阴森的祠堂,下阶梯的时候他一头撞到什么,眼角扫到长长的衣角,眼一翻昏迷过去。
耿祁庸自觉睡了舒适的一个好眠,一觉睡醒便见三只鬼焦心地围着他团团转,见他睁开双眼三只全都欢欢喜喜扑上来,七嘴八舌表达自己的关心。
“官人你醒了?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东家你没事啦,没缺胳膊少腿真好!”
“东家你居然还有救?”
耿祁庸一口气上不来,瞪着手舞足蹈的鬼四,手指颤巍巍地指着他:“。。。。。。扣。”
“我错了东家对不起东家,您大人大量别理我这个脑残东家,不要扣我工资啊东家!”鬼四捂着嘴巴一个劲的摇头,他打烂好多锅碗瓢盆,再扣工资这个月的钱还不够他讨好刚认识的漂亮鬼妹子。
男旦懒得搭理那只蠢鬼,拍了拍床沿发出砰砰砰的声音打断鬼四的抽抽,抓着耿祁庸的手嘘寒问暖,完了不忘记问他:“你凌晨到底去哪儿里?”
“我去,”耿祁庸正想回答就回想起自己诡谲奇幻的经历,连忙比手画脚地跟三只鬼描述一番,说罢还疑惑地地问:“不是你们救我回来的吗?”眨巴着眼睛打量了一会,这里是他房间没错啊。
男旦听了他说的话,一时心情更加阴郁起来,没忍住,语气里带着火气呛人:“我们循着气息找了一圈没找到,回来就发现你倒在院子里。”
“其实是我们被人耍了,我们循着气息找了半天就捡了一件你的衣服。”
说起来男旦蛮尴尬的,他自诩鬼力深厚,原以为找回耿祁庸不过举手投足般轻而易举,谁曾想三鬼兜兜转转忙活了后面半个晚上,发现竟是有人拿着耿祁庸的衣服四处兜着圈子误导他们,所以耿祁庸整整一晚上都没能等到自家鬼怪救他。
虽然耿祁庸毫发无伤地回来了,可是来者是谁抱着什么心思会不会还有下招?耿祁庸就是一普普通通小农庄的老板,究竟为什么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