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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着一片宁静,好一会儿炎衍的眼角才滴下了久违的泪水,终于慢慢的转过身来了,傻傻的看着锡维,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但是现在只能无奈的看着锡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好象很无助的样子,使得锡维也不由得擦起泪来。
来到书房底的密室里,看着安详的金近(字浩淇)静静的躺在冰床上,炎衍坐到了床沿上,只紧紧握住了金近的手,好一会儿方闻锡维叹道:“六十年了!朕……!”炎衍忽低声道:“出去!”锡维一惊,炎衍红着眼眶呼道:“出去!”锡维倒吸了口气,只好退出去了。且不看炎衍紧握着金近的手落泪,单看锡维刚到了书房,忽然见永旭进来了,锡维惊时,永旭忙拜道:“父皇!母妃病重,请您回宫看看吧!”锡维一颤,锁起了眉头。欲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八回未了湖父子谈心望瀑亭兄弟重逢
第二十八回
未了湖父子谈心
望瀑亭兄弟重逢
曲曰:
心如死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少年薄春衫,明月照银簪。志未酬,鬓先班,梦已残。
愁似天外的雾;苦似耳边的风!老来厚秋情;夕阳染金滩。痛已逝;泪将枯;谁可怜?
——《厚秋情》
宫钟敲了九下,奏事处太监匆匆到了行宫后园,雨季里的泰山云雨无常,正还濛濛着细雨,片刻,玄天逸(字如清)快步走了出来,到了未了湖,一片沉寂之间,玄永昶(字文风,号赢德)正坐在湖畔亭下,于是忙上去了,见面拜道:“父王!”永昶头也没回,一直在凝视着湖上的石桥,天逸不敢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许久,方见永昶捋须舒了口气叹道:“皇祖母安寝了?”天逸忙拜道:“回父王,太医院才配了些气血双补的人参养荣丸,用下了便安寝了,可是……,胡御医……!”永昶见他吞吞吐吐的,方才叹道:“说吧!”天逸含泪道:“胡御医说,这会子不大好,恐怕没多少日子了!让后宫预备着!”永昶仰天一叹,闭上了眼睛。
雨又下大了,永昶让天逸坐下了,方才叹道:“前儿奉常寺常务公卿李进和宗正寺政务卿孙广元连上了九道本,上表请问宗庙安顿事宜!”天逸惊道:“这……,却是为何?”永昶叹道:“怕是社稷看过天象了,你皇爷爷……,怕也没多少时间了!”天逸一惊,泪水夺眶而出,只傻傻叹道:“皇爷爷?”
看永昶慢慢拉起了天逸的手臂,搂在了自己腿上揽下了他,方才含泪叹道:“逸儿,知道父王今晚为什么叫你到这里来吗?”天逸轻轻摇了摇头,永昶叹道:“从你出生那时起,父王就一直在追随你皇爷爷南征北战,二十年了,父王,欠你的太多了!”天逸含泪泣道:“不,父王!”因偎依在了永昶怀里,永昶微微笑道:“我的儿,父王也老了,真要是天下太平了,也不知道还能照顾你多久了!”天逸低声饮泣着,永昶咬紧了牙关,静静地叹道:“你皇爷爷不会养儿子,父王,也不会养儿子,我们玄家的儿孙,都只会料理兄弟义气耳!”于是轻轻笑道:“你皇爷爷,有四十九个兄弟姐妹,父王,有八个兄弟,而你呢,也有子清他们这些兄弟……!”一顿又道:“咱们爷俩的兄弟都在,而,你皇爷爷怀里的兄弟,却皆已故去了,你皇祖母是他身边唯一的知己了,却而也要去了,你不知道,你皇爷爷每每深夜,总是一个人站在这亭下叹息,他,孤独的太久了,太寂寞了!”
天逸闻言一惊,忙擦了把泪急道:“父王,孩儿知道一个秘密!”永昶惊道:“哦?”天逸微微笑道:“孩儿愿去一趟太虚,请回一个人,那时皇爷爷定然不再孤寂!”永昶一惊,缩紧了眉头。
天逸到了宝德山,进门见了鸿钧老人拜道:“老祖宗,逸儿给老祖宗请安!”老人见了天逸,点头笑道:“有日子不见你了,你皇爷爷和你父王可好?”天逸忙笑道:“好好好,都好!”于是微微笑了,看老人拿起盏茶饮了一口,方才问道:“今儿来,可是为你皇爷爷的病而来?”天逸忙笑道:“万事都逃不过老祖宗法眼,却是为皇爷爷而来!还望老祖宗应允!”老人微微笑道:“你那个皇爷爷,可是得的心病啊!“天逸忙道:“所以啊,心病还须心药医,逸儿来见老祖宗,就是为了医皇爷爷的心病!”老人点头微微笑了。
正说着,进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打扮的整齐,细看去,竟然是当年的吴杞飞(字子歌),只见他进门含泪跪拜道:“老祖宗,请让子歌下山去见见九哥吧,四十年了,子歌日日夜夜,都能梦到九哥他们,想来我弟兄皆已不在了,子歌年迈,哥哥也年近八旬,再若不见,恐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望老祖宗,开恩!”天逸忙含泪道:“老祖宗!”老人沉思片刻,方点头微笑道:“去吧!”
到泰山时,天已大亮,永昶正陪着玄锡维(字玉清,号玉龙)在后花园赏花,有仙官进来拜道:“陛下,龙阳王,奏事处来报,皇太孙在未了湖拜见龙阳王!”永昶怒道:“滚出去,由着他胡闹!”那仙官忙拜道:“龙阳王息怒,是皇太孙说却有要事!”锡维转身叹道:“你下去吧!”忙有对永昶道:“也罢,朕也累了,你且去吧!”永昶方才拜道:“儿先送父皇回宫安寝!”锡维忙摇头道:“不必,你去吧,朕,想一个人静静!”永昶忙拜道:“是了!”因出门去了,却又在门口看了看踉跄的锡维,暗自叹道:“父皇?”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方才咬紧了牙关,转身去了。
到了未了湖,天逸正扶着吴杞飞走上了青石小道,面前便是望瀑亭了,吴杞飞摇头叹道:“四十年了,当初与哥哥在此畅抒情怀之事尚在眼前,却已事过四十年了!”天逸惊道:“哦?爷爷曾和皇爷爷至此?”杞飞笑道:“岂止至此?此乃我与九哥相识之地也!”天逸一惊,忙微微笑了。正时玄永昶到了,只锁眉看着吴杞飞惊道:“汝是……?”天逸见了忙笑道:“父王?”永昶怒道:“你又胡闹什么?”天逸忙道:“父王不认得这位爷爷,此乃全文阁里最小的那个牌位也,孩儿从宝德山请来,皇爷爷见了,定然有数!”永昶惊道:“五十叔?”杞飞惊道:“你是……?”永昶跪拜道:“孩儿玄永昶,拜见五十叔!”杞飞一惊,方忙叹道:“我走之时,汝,尚在襁褓之间,而今,却也年过半百了!”永昶忙含泪道:“五十叔!”因叩拜下去。
夜深了,玄天逸搀扶起玄锡维,慢慢的走上了青石小道,径自往未了湖这边来了,但闻锡维叹道:“我的儿,大半夜的,到这儿来作甚?”天逸微微笑道:“天阴气闷,总是憋在屋里,怕对皇爷爷龙体有恙,故而孙儿陪爷爷来此走走!”锡维笑道:“难得我儿有此孝心,那皇爷爷是该来走走!”于是两个人都笑了。
抬头时忽闻声道:“哥哥?”锡维惊时,吴杞飞已经站在了面前,含泪凝视着他,张口欲言,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锡维缩紧了眉头,泪水夺眶而出,一时口不择言,只颤道:“子歌?”杞飞傻傻笑道:“是,是我,正是子歌啊!”已经泪如雨下,于是两人上前一步,搂得紧紧的,一场痛哭,时有歌声唱道:“心如死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少年薄春衫,明月照银簪。志未酬,鬓先班,梦已残。愁似天外的雾;苦似耳边的风!老来厚秋情;夕阳染金滩。痛已逝;泪将枯;谁可怜?”
看月已偏西了,玄永旭(字文泽,号萧德)尚还没醒来,只还睡在桌前,手托着腮,想来也是不想睡的,偏又睡下了,侍奉丫头来了,只端着卯时的药进了来,一开门时,永旭方醒了,只还笑道:“是标着天看星星,却不由得睡下了!”丫头方也笑道:“爷这些天是太操劳了,二奶奶也是遭了罪的了,可怜这老天爷不疼爱着,反倒折腾起有心人来了!”边关了门。端起药进了内间,永旭只还摇了摇头,舒了口气,一声碗碎勺断的响声,忽听见丫头哭道:“二奶奶这是怎么了?二奶奶。。。。。。!”永旭忙进来了,却见刘夫人静蓉(字少焉)已躺在床上大喘着气上气不接下气了,床头药洒了一地,丫头们只拍打着她的胸口,尚还泣道:“二奶奶,喘气啊,快喘气啊,使劲喘气啊。。。。。。!”永旭一惊,只上了来,因急道:“少焉。。。。。。?”刘夫人只瞪着大眼看着临风,许久不言,一口气上不来了,就松了身子,死了。丫头们大哭着,永旭只傻了般倚到了门框上,也不动了。
天刚放亮,玄锡维和吴杞飞只还早起了会儿去花园浇花了,秋丫头扶着卢夫人正好来了,只还低声道:“正欲去见陛下,可巧在这儿,方才似乎听见长寿园击罄?”锡维只忙笑道:“谁敢没事乱动罄?许是你听错了,大清早谁家击罄?这儿也没人来,能有什么事?”卢夫人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奏事处太监匆匆来了,只忙跪道:“陛下!娘娘!五十爷!不好了!”卢夫人忙道:“怎么了?”那老太监忙叹道:“漱芳斋的蓉二奶奶,殁了!”众人一惊,长寿园罄声响起,锡维手中的水壶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卢夫人喃喃叹道:“我的儿!”因忙擦了把泪。欲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九回宝轩愿病薨太妃滴冰泪复活金近
第二十九回
宝轩愿病薨太妃
滴冰泪复活金近
诗曰:
春风唱却,伊人无觉轻漠。桃花错,一时年华淡写,赏月时雄鸡卯日,玩春日残花将谢;梦里泪眼皆是客,金樽里滴下万般心结。醒来时,魂游天外情更切!只可怜,世隔天涯!半分醉意识蹉跎,想来兄弟今何在?恨军旅破镜多愁叠!莫不说,去年今日又如何?想的是满天星斗太平夜!谁顾恋,无意再看泪成河,倒嫌啰嗦,尽叹得人生离合多!
——《淡清芬》
如今说天尚未大亮,玄永旭(字文泽,号萧德)匆匆到了宝轩,正见卢夫人娜(字子芬)吐了口鲜血,倒坐在了榻上,丫头婢子们只急匆匆来传太医,永旭惊道:“母妃?”忙上前拜道:“孩儿来迟,母妃!”便忙靠到榻前含泪泣道:“母亲!”卢夫人只微微点头道:“旭儿,别哭!”一顿方道:“生老病死,人所必经,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永旭惊道:“母亲!”卢夫人一摆手遣散了众侍女,方微微笑道:“旭儿,我虽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可是看着你兄弟二人长大的,我自不忍离去,无奈也老了!”永旭忙点头泣道:“母亲别这么说,孩儿们自当将各位母亲当成生身之母,毫无轻重亲疏之分,怎奈的……?”卢夫人点头笑道:“旭儿!”于是咳嗽起来,永旭惊道:“母亲!”卢夫人忙叹道:“哀家,不行了!”永旭惊道:“母亲,父皇即刻就到,母亲,珍重啊!”卢夫人舒了口气,轻轻笑了,忽然又喘起粗起来,一口鲜血吐出,便离开了人世,永旭一声呼道:“母亲!”当即昏死了过去。
日已正午,玄永昶(字文风,号赢德)正随玄锡维(字玉清,号玉龙)往龙阳赶去,半道上忽然见孝服兵马报丧,仙官阻路,永昶忙上前惊道:“什么事?”时有仙官上来拜道:“回龙阳王,启陛下,贵妃娘娘,薨了!”永昶惊道:“什么?母亲?”玄锡维在龙辇里都听见了,却轻轻舒了口气,强忍着没流下泪来,只在帐中咳嗽了几声方道:“回宫!”玄永昶只得咽泪点头道:“是!”看时到了城关,玄永昶实在忍不下了,想着当年卢夫人对他们兄弟的疼爱,不禁在麒麟兽上抽噎起来,锡维听见了,也拭了把泪,好久,方才叹道:“昶儿?”永昶忙回头来时,帐中锡维只伸出手来摆了摆,示意他去了,永昶方才转身纵兽扬长去了,离锡维銮驾远了些,终于放声哭了出来,只在兽上泣呼道:“母亲!”不表。
卢夫人死了,和玄锡维一班的那些人,已经死的死,散的散,再也没有了,夜深了,八十一岁的玄锡维再也没有了当年的雄姿英发,只是捋须一叹,流下泪来了。
到了清水窟,坐在金近床前,看着安详的金近(字浩琪),方才含泪叹道:“浩琪啊,朕老了,六十年来,朕,无日不思让你复活,可是朕,与你有天命相隔,《封神榜》有预言,你复活的那时侯,就是朕,归天的时候了!”
次日一早,锡维从厢房出来,只轻轻咳嗽了一声,忽然一顿,涨红了双眼,一口鲜血吐出,慌忙拿汗襟子擦去了,便把地上的血迹碾去了,看看四下无人,方才去了,到正厅时,正看见永旭在树下读书,只闻声念道:“困不可泯梦,敌不可弃义,幸不可忘本,贫不可短志!”锡维近了,只轻轻笑道:“旭儿!”永旭忙拜道:“父皇!”锡维微微叹道:“罢了,天一呢?怎么不见他读书?”永旭忙笑道:“昨儿和泽儿他们回草庐了,还不曾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