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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轮到我的笑容僵住了,呃——他居然真的听得懂……
见到我尴尬无比的脸色,他持扇轻轻抵住唇角,带着几分促狭和得意笑了起来。
“不过今天这个表演,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安呢。”他低低道。
“不安?”我愣了愣,“一树繁花,不是个好兆头吗?”
他魅惑地抬了抬眼眸,“一树繁花,盛极必衰。”
他的眼睛深而黑,带着些许的意味深长。我突然觉得无法和他对视。他的预感没有错,鼎盛一时的房家,却在永徽四年的冬天,在高阳公主和房遗爱的谋反事件后不复荣华,家破人亡……还牵连了那位无辜的灵秀男子——吴王李恪。?
就在我处于思绪纷乱的状态中时,忽听院外又传来了一阵纷乱的脚步声,接着是一个嘹亮的声音,“公主驾到。”
第120节:侍妾(2)
我愣了愣,今天是怎么了,居然全都集中在这个小院子里了,连公主都不惜屈尊降贵亲自到来?
房遗直依旧笑着,只是眼中掠过了一丝捉摸不定的神色。?
随着一阵浓郁的香风飘来,一阵环佩叮当的声音撞入我的耳中,高阳公主在侍女的搀扶下姿态优雅地步入了庭院。她的身后跟着一脸漠然的房遗爱。
众人纷纷跪了下去,看着阵势,我也不得不随大流了,谁叫她是金枝玉叶呢?别说是我们了,就连她的公公都要对她下跪啊。
高阳进来后,望了一眼房遗直的方向,房遗直垂下了眼帘,脸上的笑容似有似无。
“这次的表演,公主很满意,这是你们的赏钱。”绛云一边说着,一边递上了这次表演的报酬。
“多谢公主。”亚诺用蹩脚的汉文道谢, “那我们也就不再打扰公主了。”
高阳居高临下地望着我们,点了点头,随即又看了看我,“你们可以走,不过,她留下。”她顿了顿,“我要买下她。”
啊?买我?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行,这个姑娘是和我们一起来的,我们不能将她一人丢下。”亚诺出乎意料地拒绝了高阳。
我略带赞赏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还蛮讲义气的嘛。虽然不知道公主为什么要买我,但这也是个留在这里的好机会啊。
高阳公主显然脸色不悦,沉声道:“这里是本公主说了算。”
“亚诺大叔,”我朝他摇了摇头,又朝高阳公主笑了笑,“既然公主看得起我,那小隐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知公主打算用多少钱买我?”
高阳公主朝绛云使了个眼色。绛云拍了拍手,立刻有一名侍女捧上了木匣,只见红布一掀开,哇咧咧,有不少银子呢,忽然心里有点莫名其妙地沾沾自喜,想不到自己还蛮值钱的……
“公主果然爽快。”
我大大方方地接过了木匣,自顾自地往旁边一坐,无视他人的目光,拿了几锭银子塞入了自己的小包,又站起身来,走到亚诺身边,将剩下的连匣子一起递到了他的手里,“亚诺大叔,这段时间受了你们的照顾,这些钱就拿去给安东尼治病吧。”
亚诺大吃一惊,死活不肯收。
“收着啊,大不了将来等安东尼会说话了,亲口对我说声谢谢,”我将匣子硬塞给了他。反正打今儿起,我就在这房府混吃混喝了,这么多钱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给有需要的人呢。也算做个顺水人情嘛。
“小隐……”亚诺和安东尼都是一副感动到落泪的样子。
高阳派人将他们送了出去,安东尼忽然扭过头对我动了动嘴唇,仿佛是用汉文说?的——?谢谢。我的心里,忽然泛起了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帮助别人真的是件愉快的事情呢。?
再回过头时,却看见高阳的脸上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她朝着身后的房遗爱笑了笑,语气却是异样的温柔,“相公,之前的那些女子你都不中意,本公主看这个姑娘不错,刚才相公看起来似乎也不讨厌她,所以就买了她做相公的侍妾。不知相公满不满意?”
我清楚地听到了有什么在我脑中飞炸开的声音……
侍妾……呵……呵……呵……
我想,我暂时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
“也好。”房遗爱忽然笑了笑,“公主如此为我着想,为夫真是感激不尽。”
“你知道就好,本公主明早也要去山上的寺庙祈福了。”高阳公主的唇边泛起了一丝温柔的笑容。
房遗爱的脸色微微一变,立即又恢复了正常,“原来如此,公主还真是体贴啊。”?
我的大脑开始重新慢慢运作,先要冷静下来,不然脑子一团糟,反而什么都想不出。看起来,高阳公主和房遗爱的夫妻感情不怎么样,可是为什么还要为她丈夫买侍妾呢?山上的寺庙?我的脑中忽然灵光一现,对了,史书上不是说高阳公主的情人是辩机和尚吗?那么说来,她一定去会情郎了,所以房遗爱才会有那样的表情。但是高阳贵为公主,他也是有怒不敢言……
难道买下我送给他,也是为了笼络他,让他保持一种心理平衡?如果是这样的话,又奇怪了,既然她不惜花钱买侍妾给他,又怎么会将小蝶赶出府呢?她应该不在乎的才对啊……
最严重的是,现在我成了他的侍妾,那小蝶呢?
想不通,想不通……乱套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高阳看了看我。
“叶隐。”
“叶隐,名字倒不错。”她的眼波一转,望向了绛云,“到时替她好好梳洗一下,让她好好伺候驸马。”
伺候……怎么觉得这个词那么刺耳啊……
我哀怨地望着高阳的背影,又瞥了一眼那个需要我伺候的人。他望着高阳的眼眸里泛起了淡淡的波澜,似无奈,似伤感,更多是——失望。
第121节:侍妾(3)
而一直在一边默不作声的房遗直正神色复杂地望着自己的弟弟,感觉到我的目光,他又转向了我,眼眸里闪着捉摸不定的光泽。?
一旦进入豪门,果然是不同啊,就算是一个侍妾,也被几个人伺候得细致周到。只是,一想到这两个字,我的头皮就一阵发麻。怎么就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有办法解决的,而且,刚才看房遗爱的眼神,似乎对高阳的感情并不像我起初想的那样简单。?
当天晚上过得很是太平。
华丽的房间燃着一盏莲鹤青铜灯,鎏金卧龟莲花纹五足朵带银熏炉里的熏香在房内轻轻弥漫,我跷着腿,舒舒服服地躺在铺着唐草蝶纹绸被的软榻上,用小勺在鸳鸯莲瓣金碗里勺了一口甜雪,放入了口中。这是一款用蜜糖慢火烧炙的太例面,因其味甜,状如雪,而被称作甜雪。
真是入口即化啊,忽然从脑袋里冒出来一句话——万恶的封建社会啊……?
吃完了碗里的甜雪,我还意犹未尽,叫了一声小蝶,却没人应我。
于是起身披了一件披帛,朝外找去。
今晚是个满月的夜晚,月光如流水一般泻满了整个天地,桃杏树上的花瓣渗透在这如有形质的光芒中,像是不堪承受一般,一片一片地,静静飘落。
我快走到长廊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公主驾临的吆喝声,于是赶紧隐身在了长廊旁的假山石后,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地向她下跪……
从假山的缝隙里,我看到高阳正在一群侍女的簇拥下趾高气扬地往内庭的方向而去,就在快要转弯的时候,忽然有一个蓝色的人影正好走了出来,竟然是房遗直。
在一瞬间,两人有几秒钟的对视。
“见过公主。”房遗直先开了口,并不下跪,只是持扇抵着唇角,露出一抹略显无谓的笑容。
高阳挑了挑眉,“好没规矩,见到本公主也不下跪,就算你是我的大伯,也不能少了礼数。”
“原来公主还记得是我的弟媳,我弟弟的妻子。”他压低了声音,笑容渐渐湮没,“不过,就算你是公主,若再不好自为之,有损我房家的名声,也休怪我无礼了。”
高阳蓦地一震,顿时大怒,“好无礼的房遗直,改日我就叫父皇削了你的爵位!”
“随便。”房遗直微微一笑,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我忽然觉得有些迷惑,这房府里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的很诡异。
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却看到不远处的另一座假山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我仔细一看,却是小蝶,只见她还凝视着房遗直离开的方向。青色的月光照在她迷离的脸上,像是笼了一团淡淡的烟雾,氲氲氤氤。
为什么,她会有那样的神情?
第122节:牡丹公子(1)
第七章 牡丹公子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刚一起身,就有几位侍女上前伺候,在梳洗完毕之后,立刻就有人替我更衣打扮。我也只能任由她们折腾着,她们在我脸上进行着唐代女子标准的化妆七步曲——敷铅粉,抹胭脂,画岱眉,贴花钿,贴面靥,描斜红,抹唇脂。
好不容易折腾完毕,小蝶拿了一面钮鹤纹铜镜放在我的面前,笑盈盈地问道,“夫人,您看怎么样?”
夫人,这个称呼让我的小心肝颤抖了一下,我睁开眼一看,忍不住两个字就要从嘴里飞出——鬼啊!
不过看着她们一脸的笑容,我还是硬把那两个字按捺下来,勉强笑了笑,“好啊,你们先下去吧。”
一看她们出去,我先把额头中央那个用蜻蜓翅膀做的花钿扯了下来,然后又撕下了那个月亮形的面靥,看上去脸上总算清爽了一些。
今天高阳公主已经去会情人了,房玄龄大人和房遗直还未下朝,府里的重要人物都不在,正是我打探虚实的好时机。?
不过,今天似乎不宜出门,因为一出院子,迎面就撞上了让我最为头疼的房遗则。
他盯着我的脸,眨巴了几下眼睛,忽然说了一句让我大跌眼镜的话,“真好看。”我愣了愣,从这个小鬼嘴里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啊。虽然起初有些不爽,可是他真诚的目光让我心情大好,这小鬼,虽然讨厌了点,不过还是具备诚实的优点呀!
“你是来找我的吗?”我的语气也不由得放柔和了几分。
“才不是。”他别过头去。
这个小鬼,一定无聊了想找我来玩。我又走进了院子,蹲在了地上,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喊了一声,“快看快看,蚂蚁的眩术哦。”
果然,他立刻被我的声音吸引过来,也蹲下了身子,仔细一看,失望地说道:“这哪算什么眩术……”
“怎么不算呢,你看看他背的这粒饭,比他可大多了。”我指了指其中一只负重的蚂蚁,“你想想,如果让你背个比你大这么多的东西,你背不背得动?别说你了,就连你两个哥哥都不行的。”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些蚂蚁,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那俊秀的小脸在阳光轻拂下发出莹润的光泽。将来的这位小公子,也会是许多长安女子的梦中情人吧。
“不要小看这些蚂蚁哦,他们也有自己的王国,有自己的王后,有工蚁和兵蚁,每个蚂蚁的分工都不同……”我干脆和他说起了动物世界里的故事,他倒是听得津津有味,还不时问出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好了,现在知道了吧,可不要小看了这些蚂蚁哦,要是它们都聚集在一起,”我心里的邪恶又开始蠢蠢欲动,“哼哼,连你都能搬走哦……”
“我不要!”他显然被吓了一大跳。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几乎是同时,身后也传来一个熟悉的笑声,只见遗则一跃而起,大喊道:“大哥,二哥!你们下朝回来了!”
我回过头,只见两位翩翩贵公子正站在杏花树下,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影筛落下来,将那些金色的圆点撒满他们的身上,像落了满身的桂花,有种温暖甜郁的感觉。
“又在这里说些奇怪的话了。”房遗直优雅地持扇而笑。
“你们站了多久?”我尴尬地问道。
“就在你讲蚂蚁的国家时。”房遗爱也在一旁开了口。
“啊……”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虽然是胡言乱语,倒也有趣。”房遗直啪嗒一声合拢了手中的扇子。
那棵杏树仿佛也笑得花枝乱颤,白色的花瓣如飞雪一般飘得到处都是,映在他深邃的眼底有种暖色的温柔。
“这才不是胡言乱语,这都是真的。”我不服气地辩解道。
“真的?那你又如何得知,难道你亲自去过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