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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不回答,南宫天幕也不介意。
南宫天幕站起身来,让柳如风用宽大的布巾将身上的水珠擦净,看着身前这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男人,南宫天幕突然想起了那夜,柳如风温柔地拥抱住自己,温暖的感觉,清爽的体味,以及——浓浓的关切……
看了看身上已被柳如风整理顺直的衣衫,南宫天幕紧紧地抱住了身前外表平静的男人。
柳如风身子一僵,随即松软了下来,不解地问道:“公子?”
熟悉的温暖味道,南宫天幕满足地叹息,轻声说道:“我说过,我总也是信你的。所以,你不必想得太多。”
这句话,既是说给他听,亦是说给自己。
柳如风沉默半响,低声道:“若如此,可否请公子收回那句话?”
南宫天幕沉默不语,感觉着怀中的身体微微惶恐地轻颤,心中叹息,抬了头,看着他的眼睛,轻轻贴上他的唇,道:“你是我的!”
南宫天幕没有回答,南宫天幕已经回答。
柳如风闭上眼睛,高悬的心终于落回肚里,恐惧的情绪渐渐消散,顺从地启了唇,任由南宫天幕将自己压在桶旁,霸道而温柔地掠夺走了自己的呼吸……
绝剑弄风 29
“幕儿又发作了?怎么会?”节夫人惊讶地自杨木桌上的铜镜前站了起来,看着面前的水莲问道。
水莲脸色苍白,依然仍旧未能从惊恐中平静,颤声道:“是真的!夫人……”
节夫人惊讶一瞬,回过神来,道:“竟是我猜错了?水莲,你确定柳如风与影卫在一起?”
“是的……”水莲一怔,有些黯然地答道。
节夫人缓缓地坐回椅中,目中异彩连连,美艳娇媚的脸上,露出一丝算计的得意笑容来,道:“水莲,替我整妆,我应该去看看我的儿子了!”
“是……”久在节夫人身边的水莲,自然明白节夫人的心思,心中闪过一丝不忍。夫人,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对公子的关切,竟是越来越少了呢?即便是发生了那样的事,可南宫天幕终究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
“公子,节夫人来了。”窗外传来夜七的声音。
柳如风一怔,这么快?回头看向刚刚□准备睡觉的南宫天幕。
南宫天幕略略皱眉,一拉床被,翻身背对着门,躺了下去。
柳如风回过头,看来公子又打算装睡了。扫眼一看四周,刚刚焕然一新的房间干净整洁,染了血迹的物什都已被人搬了出去,竟是找不到什么可以收拾……
柳如风想了想,干脆装作正要离开的模样,走到门前。
柳如风开了房门,一怔,节夫人竟是带了十来个侍卫,此时正行至院中。
节夫人抬眼,看见房门口的柳如风,美艳的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脚下不停,向着房中走来。
柳如风跪□去,道:“属下见过节夫人。”
节夫人理也未理,从柳如风身边走过,直接进了门。
总管天行与侍女水莲带着四名侍卫,紧跟着节夫人进了房。还有十名侍卫却一声不发地守在了房外。
节夫人走到床边,看着床上背向外的南宫天幕,轻声唤道:“幕儿,幕儿?”
水莲与行天各站在床侧,垂手侍立,四名侍卫却神情严肃地护卫在节夫人三人之前。
房外又进来了四名侍卫,却并未去向床前,却是停在了柳如风身后。
柳如风心知不好,看这架式,节夫人显然便是冲着他来的,并且是有了动武的打算。
节夫人唤得几声,不见南宫天幕回应,便也不再唤他,转了身,看着柳如风,语气温柔地说道:“柳如风,你也应该知道幕儿如今的处境!即便是卓消宫缺少人手,我亦依着你的要求,让你来这院里,服侍幕儿。那么,你告诉我,幕儿今日发作的时候,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柳如风垂着眼,静静地跪在地上,恭声答道:“属下失职,愿领责罚。”
节夫人回头看了床上的南宫天幕一眼,又望望天行,道:“你既然知道失职,那么,便随总管去主宫领罚吧!刑罚百鞭,囚禁三日!”
柳如风低着头,道:“属下明白了,只是,若是三日,公子这里?”
节夫人冷笑道:“幕儿是我儿子,难道我还能委屈了他不成?!你受完刑,便留在主宫听令,不必再回到这里来了!”
柳如风一惊,抬头看向节夫人,道:“夫人……”
节夫人眼角余光看着床上的南宫天幕,道:“怎么?你要抗命?”
不紧不慢地一句话,房中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柳如风身前身后的八名侍卫屏住了呼吸,全身绷紧,握住了手中的兵器。
柳如风防备地绷直了身体,静静地看着节夫人,说道:“属下初来时,便曾说过,属下是分给公子的!”
节夫人挑眉冷笑道:“怎么?你是说我无权决定?”
柳如风面色不动地看着节夫人,道:“属下不敢,节夫人是公子的母亲。全仗着节夫人的保护,公子这些年来才得以平安。因此,节夫人吩咐的事,属下也一向尽心尽力!属下想请节夫人收回成命,让属下留在公子身边!”
“岂有此理!若是这宫里,人人都如你一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幕儿还能活到现在?看来,你是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节夫人说完,冷笑连连,一挥手,
八名侍卫立即上前一步,将柳如风合围起来,八柄刀剑,寒光闪烁……
柳如风缓缓站了起来,全身有如一柄出鞘的利刃,尖锐而凌厉!目光不屑地扫眼一看八人,道:“节夫人认为就凭他们八个,就能逼柳如风就范?”
节夫人眼波一转,突地轻笑起来,道:“不错、不错!柳如风你这是打算反出卓消宫了?”
柳如风脸色一白。
节夫人一眼瞧见,笑得越发妩媚起来,道:“卓消宫的情况,你不是不清楚!原本就防守困难,不若你再杀上几十个?想来那五位公子定然是十分高兴的!”
柳如风神色僵住,节夫人话中的威胁,柳如风自然听得明白清楚。若只是逃走,节夫人即便真命宫中的侍卫出手,柳如风还能自信做到不伤一人。可若是想要留下……柳如风却不可能留手——难道还能等自己力尽被擒?
恍惚中想起在死殿的最后一个月,一起八年,熬过种种非人的磨难,从上百人中幸存下来的三十名的少年。在死殿殿主的一句:“能活着出死殿的只能是一个人!”时,自己毫不犹豫地拔出剑来,瞬间杀死了身边睁大了眼,无法致信的四名吃住一起、相依为命八年的同伴!然后,逃离了已然开始相互搏杀的现场,小心地隐藏起身形,用强的、骗的、欺的、诈的——将还活着的人一一杀死——当只带着几道要不了命的伤痕的自己,站到死殿殿主的面前时,从来都是冰冷得毫无人气的死殿殿主,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但是现在,这些侍卫算来算去,都是公子的人,死一个,便少了一份实力……柳如风心中挣扎,一时间僵立当场。
节夫人冷笑着看着几步外的柳如风,竟也没有发难。
虽然节夫人明知道若是柳如风暴起发难,就凭面前的四名侍卫,就算总管天行在身侧,也难保证不会受伤,但节夫人亦深知,就凭着自己是南宫天幕的母亲,这个身份,就算自己亲自拿刀要杀了面前这个男人,他虽绝不会乖乖束手待死,但亦绝不会伤到自己。
节夫人悠然地扫眼一望身侧,床上的南宫天幕依然安静,似乎真的熟睡着。
房间中一时沉默了下来。八名侍卫额上渗出了密密的汗珠——明显不是对手的感觉夹杂着对死亡的恐惧,与对柳如风武功的疑惑,长时间的紧张、戒备,在这沉默的气氛中更显压抑!
或许是自己应该遵从节夫人的命令?公子如今已然清醒,这院子里的人,亦都在公子的控制之下!即使自己不在公子身边,公子亦不会有什么危险!再者,若是公子要寻自己,就凭公子的武功,想来亦是易如反掌吧……
柳如风低叹一声,眼神复杂地看了看依然静静‘熟睡’的南宫天幕一眼,全身气机一俭,双膝落地,俯身叩拜,道:“属下失礼,顶撞了节夫人,愿领责罚!”
四周的八名侍卫偷偷地齐松一口气,虽是八人围困,但自柳如风身上散出的压力,仍令他们大感吃力——直至此时,柳如风收了气机,俯身下拜。八名侍卫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早如此不便就好?”节夫人冷嘲一声,又道:“那么……”
话未说完,一股冷风吹来,一道黑影自屋外闪入房中,屋外的六人措手不及,纷纷大喝着,欲冲进房来。
绝剑弄风 30
节夫人话未说完,一股冷风吹来,一道黑影自屋外闪入房中,屋外的六人措手不及,纷纷大喝着,欲冲进房来。
黑影落下地来,站在柳如风身旁,全然不管身后的十名侍卫。
柳如风侧头一看,却是夜七。
柳如风皱紧了眉,道:“你怎的来了?”
节夫人看着一身黑衣的夜七,脸上毫无意外的表情,挥挥手,令房内房外扑上去的侍卫退下,眼角一扫床上依然全无动静的南宫天幕,皱了皱眉。
夜七也没有看柳如风,只是向着节夫人欠了欠身,行了一礼,说道:“影卫夜七见过节夫人。”
节夫人脸色一整,在床坐了下来,道:“你就是幕儿的影卫?你叫夜七?”
夜七答道:“是。”
节夫人脸色一冷,道:“你既是幕儿的影卫,见了我,便是这样的礼数?”
夜七面色不动,冷冷地道:“夜七虽领了影殿殿主的命令,保护四公子南宫天幕的安全,却并未被指派给四公子名下!节夫人也并非是夜七的主人!”
节夫人一窒,怒道:“既如此,你现身出来做什?”
夜七眼神冷凝,满含杀机地看了一眼床边的水莲,对节夫人道:“刑罚百鞭,囚禁三日,调主宫听令!节夫人不过便是要逼夜七现身么?”
节夫人一梗,身为绝谷谷主的第三夫人,第四公子南宫天幕的母亲,卓消宫的实际撑控者,她什么时候被人如此肆无忌惮地顶撞过?一时之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柳如风听得夜七口气,想到节夫人总也是公子娘亲,皱了眉,低喝一声:“夜七!”
夜七转过脸来,脸色略缓,眼神柔和,道:“若当时让我杀了她,你何来此时难堪?一百鞭?哼!我看,节夫人分明便是想要你的命!”
床边的水莲脸色一变,低了头,拿眼看向节夫人。
柳如风叹了口气,道:“我的确有失职之过,以至节夫人派给公子的侍女惨死,按规矩,百鞭之刑节夫人并未为难于我……”
夜七脸上写满了不信,怀疑看向节夫人。
节夫人终是呼出了这口气来,恼怒地道:“夜七!你既不算我卓消宫的人,便管不得我卓消宫的事!天行!带柳如风去主宫!”
“是。”总管天行应声移步向前,往夜七、柳如风走来。
夜七跨前一步,挡在柳如风身前,大喝一声:“慢!”
总管天行停住了脚步,回头望向节夫人。
节夫人粉面带怒,看着夜七,道:“怎么?你还有话要说?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致疑我的命令了?”
夜七冷冷地看着节夫人,道:“影卫只认一主,节夫人并非夜七的主人。只是夜七如今负责四公子安全,节夫人调走四公子贴身侍卫,夜七却是想问,这是为何?”
“你竟还有脸皮来问我为何?你、你们……” 节夫人怒极,深吸了口气,转过眼看着柳如风,道:“你个人的私事,我也并无意多管,但我绝不容许幕儿身边发生……这样的事!”
柳如风低了头,只感到房内几人冷嘲的眼光齐齐射在身上。
却听节夫人又转向夜七,喝道:“至于你!我虽然管不到你,但你若敢带坏了幕儿,就别怪我去谷主面前要了你的命!”
“还不带柳如风去!”节夫人说完,转向总管天行说道,眼见夜七全然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又道:“不必再分三日,百鞭之刑今日行完!”
总管天行应了一声,慢慢地一步步走了过来。
“节夫人这是分明要处死他了?”夜七冷笑,右手在腰间一摸,原来他腰间那条黑色的斑纹腰带竟是一柄皮鞭!
房内房外十四名侍卫紧张地拔出了刀剑,齐齐指着柳如风身前的夜七。
柳如风一惊,抬起头来,正欲伸手拦住夜七,却见床上的南宫天幕不知什么时候转过了身来,闭着眼,在枕上微微地蹭了蹭,正是摇头的动作。
节夫人眼角的余光一直紧盯着南宫天幕,见南宫天幕闭着眼,在枕上蹭了蹭,却再没了动静。
总管天行脚步一顿。
夜七眼睛一亮,看也不看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