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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剩下这荒芜的花好月圆,一路相随着自己辗转红尘,独自漂泊。
他想,花儿还在,还在盛艳的开放着,恰似我一样依然在红尘中漂浮,只是这花儿不在他身旁了,她或许还有着无意中的想起,触景生情之下,记得某年某月某一个人,或生一丝惆怅,或有一声叹息,或有淡淡的一种思绪。
项千仞嘴角勾起,笑容苦涩,想当初,那个曾经翩翩风华的少年郎,不恢世事,仗着一份轻狂,便去闯荡江湖,那时花正嫣红呀,那时胸怀世界呀,那时前程似景呀,只道这个巴掌大的江湖里唯我独尊。于是,爱呀,情呀,恨呀,怨呀,穿梭在情感里,以为所有的诺言都美如天边的云霞,以为固守的爱终会到老。直到一颗心被伤得千疮百孔才恍然明白,才知道这不过是一场风花雪月事罢了。
项千仞就这么缓步前行,他也不知晓如今该去何方,最后在城西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以八两金子的价格,盘下一间不大地店铺,整理一番后,便住了进去。
项千仞安静的盘膝坐在后屋之中。静静地感受这个滚滚红尘。
他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他想要开一间私塾。
第九十六章 我猜中了开头,却猜错了结局
项千仞第二日便在店铺外堆砌一道泥墙,形成一个小院,院子中心移来了一株榕树枝芽,榕树旁建有石桌石椅,供人歇凉。
小镇不大,芝麻大点的小事也能闹的满城风雨,很快就有人晓得有一个从外乡来的老先生在城南开了一间私塾,不收学钱,只靠些学生父母接济米粥渡日。
一时间城里城外还光着屁股的半大小孩在父母的鞭策下,都涌来此处,谁不想自家孩子读得圣贤书,日后不说考取功名,也至少莫要像自己那般一辈子窝窝囊囊,大字不识一个,整天与黄天黑土打交道。
杨念君生性跳脱顽皮,年仅五岁,已是学堂里数一数二的孩子王,成天光着屁股满头跑。
他是李木子的孩子,姓跟爹爹,名却是娘取的,项千仞看他的目光总是很复杂,晦涩难明。
李木子的夫君,杨念君的爹爹是一个面色黝黑,憨厚老实的精壮汉子,心肠特别热,项千仞门口的泥墙便是他主动帮的忙,也不收银子,就一个劲儿的傻笑,笑起来牙特别白,也不知是脸庞太过黝黑的缘故,还是确实是白。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项千仞背负双手,花白头发用一根粗布扎起,来回不停踱步。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一句吟罢,项千仞刚好行至杨念君那处,他笑了笑,伸手将杨念君头上歪了的虎头帽摆正,微笑问道:“念儿,你可知晓最后两句诗的意思?”
杨念君眉头皱巴在一起,站起身弯腰作揖,奶生奶气回道:“愚生驽钝,还请先生解惑。”
这些孔夫子所推宠的繁文褥节,项千仞从未教过,估摸着应该是爹娘在家里偷偷教的。
天地亲师,项家庄民风朴实,对于教书授人本事的老师还是看得很重的,项千仞看着杨念君小小年纪,犹如邯郸学步,动作狼狈,不由会心一笑,手指轻轻敲打石桌,闭目笑道:“这句诗的意思就是从前不懂得珍惜;而错过之后才知道后悔;但却不能回头像从前一样了。”
“念君,你懂了么?”
杨念君挠了挠头,瞪大了眼睛说道:“学生懂了。”
项千仞一笑置之,径直走进屋子,一边走一边说道:“今天便只说到这儿吧。”
话音刚落,石椅上坐着的孩子跳起来雀跃欢呼,属杨念君笑得最为开心,不到立刻,这群还光着屁股的孩子作鸟兽散,吵吵囔囔着离开了小院。
小院逐渐静默了下来,项千仞抱着一大坛子酒从里屋走出,靠着大榕树坐下,斑驳的阳光透过榕叶之间的缝隙轻柔洒下,一块块的打在他那张苍老布满皱纹的脸上。
青梅酒是隔壁王家汉子送的,权当是给自家儿郎当做学费,酒不是什么好酒,并非一味的甘甜温醇。
不过项千仞却犹为喜欢,天下好酒他饮过不知凡几,却唯独没有这青梅酒来的令他舒心,这酒里面所酝酿的涩味、甜味、苦味,甚至还带着那一点点的辛辣味,他都格外欢喜。
涩的或许是当年自己躲在暗处难以倾诉的相思之哭,甜的似乎是那晚月光下那条小溪旁牵手走过的小路,苦的仿佛是时境过迁,我未娶,你已嫁的心酸,而辣的,则是如此时的悲怆,熏的要掉出眼泪来。
项千仞提起酒坛,放在嘴边缓缓啜入,也不管酒水从嘴角露出,湿了白须,浸了衣襟。
他目光远远眺向夕阳的那座青鸾峰,静静的看着山脚下那座小屋,那个穿着绿衫的小娘,看着她生活做饭,看着她为劳累了一天的丈夫轻轻擦拭身上灰尘,看着她们两人相拥,脸上洋溢着一个叫幸福的味道。
我猜中了故事的开头,却猜不中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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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秋冬来了又走,大榕树从春天的繁茂走向夏天的苍绿,再到秋天的枯萎,最终迎来冬天的萧索。
当年亲手所植榕树,今已亭亭如盖矣。
项千仞这么一望,便是望了一个甲子的岁月,项家庄子了多了一个名人,常常引得外乡之人引来观看,他们称他为老神仙。
一个甲子过去,项千仞比起以前来更老了,老的不成样子,满脸松弛皱纹,老态龙钟,与人说话也说不利索。
他已经没有在教书了,常常一个人坐在小院里,目光无神,呆滞的看向远方。
隔壁的王家汉子前些年死了,继承他酒业的是他小儿子,酒比起父亲来,做的好了很多,生意比起往昔来不可同日而语,但项千仞至从那王家汉子死后,便没有再饮过酒,因为那酒里,少了一份叫做青梅的味道。
整整六十年里,江湖出现了一批又一批的青年俊彦,也走了不知多少曾经被冠为一代天骄的人物,岁月啊,谁都逃脱不了的它的魔掌。
李木子老的不成样子,当年那个风华绝代,沉鱼落雁的女子如今弯腰驼背,清澈的双眼被松弛的肌肉挤成了一条小缝,听觉也不是太好了,隔个五六米远说话,她便听不真切。
杨家汉子在她六十岁那年便去了,而那个成天光着屁股成天满街跑的小捣蛋转眼间如今都当上了爷爷,膝下两二一女,都很争气。
李木子还是住在小溪旁,每日呆呆的坐在溪前,不知晓在想些,她年纪大了,眼睛花了,再也走不动去哪了。
李木子如往常一般坐在溪旁,看着一片片桃花落在水面,然后随着溪水流向远方,她突然感到一阵心悸的窒息,重重的倒在了溪水边。
老伴,我来陪你了,这么些年头,你一个人在下面一定很孤单吧?
李木子那张不再年轻美貌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她知晓,自己要死了。
骤然的,她脑海不知为何涌现出了一幕画面,在在一个满天星斗的夜里,一个半大少年羞涩的牵着自己的手,信誓旦旦的跟自己说,
李子,你一定要等我啊,等我富贵荣华归来的那天,便是我许你十里桃花,娶你之日。
……………
……………
项家庄城南一间店铺内,一个被称为老神仙的人猛然睁眼。
第一步踏出,还不足常人一步的一半,满头白发尽转黑色。
第二步步子稍快,与常人无异,佝偻身影直起。
第三步已是寻常百姓脚力的两步间距,脸上皱纹缓缓消失。
以此类推。
一名风流倜傥的少年,如天地一道横雷,奔向城外青鸾峰。
第九十七章 百年修行,只为再见
沉寂了六十年的修为刹那爆开,天地瞬间变色,金黑魔气遮天蔽日。
这一天,天地陷入一片黑色。
项千仁脸色复杂,几步走至李木子身边,横腰抱起,“李子,二蛋回来了。”
李木子双手无力的耷拉着,身体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年轻,不到几息,先是从头发开始,花白头发缓缓流转成青丝,项千仞五指金黑魔气缠绕,从她脸庞轻轻抚过,这一抚竟将李木子脸上皱纹尽皆拂去。
项千仞手势不停,从头到脚,一拂到底,李木子犹如脱胎换骨,老态尽消,重新变成了那风华绝代的小娘子。
天地一片黑色,春秋七国之人皆是抬头看天,犹如魔怔。
夜将至,魔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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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道以五岳命名的五派最为享誉天下,此刻在五派大殿之中,五大掌门同时睁眼望天,缓缓呢喃:“他……回来了。”
“剑来。”
正道五大门派魁首同时下山,联袂而去。
…………
北魏广凉道,一座塞外城中,以酒香而远近闻名的一间酒摊一名身穿皂袍,身材极其高大,面上已经被泥垢厚了一层,连喜怒也不大看的出来的邋遢道士瞳孔一缩,猛地起身,哐铛一声将放在嘴边的瓷碗在八仙桌上,几步掠开,缩地成寸,扬长而去。
只留下呆若木鸡的店小二与走南闯北的游侠汉子,半响后惊呼道:“妖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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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少林寺自古以来便有第一宝寺的称号,少林寺内的院子比较大,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苍绿色的参天古木,全都沐浴在佛光之中。
少林寺藏书阁内尘封土积,蛛网纵横,塑像已残缺不全,壁画因受风雪的侵袭,也色彩斑驳模糊不清了,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僧盘膝坐地闭目凝神,双手合十,从眉心缓缓飞出一颗舍利子,破空而去。
他叫达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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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楚境内,紫雾山层峦叠嶂,草长莺飞,光明顶聚魔殿处,四大护法、十八峰主、七十二魔将跪地看天,叩首膜拜,嘴里含糊不清念一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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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项家庄虽然不算偏僻,但是却也甚少外来过客,有两名女子率先御剑而来,两名女子年纪也不甚大,长者不过二十七八年纪,少者也有二十二三。俱是长身玉立,一身白色绢衣,不施粉黛,却肌肤如玉,自有一股馨香之气袭人。
这两名白衣女子,年纪略大的那位,脸上双眉入鬓,凤眼含威,纤纤如修束的腰上插着一口连鞘短剑,身上的一股威势,不怒自威。年少的一个,脸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慵懒倦色,但是偶尔双目一扫,眼神竟然说出不的明亮。
年少那位女子低眉问道,“师傅,听师奶奶说项千仞沉寂山林一甲子,此刻为何又突然现世啊?”
年长女子眉头一蹙,沉声道:“此事师傅也不是太过清楚,那项千仞纵横江湖之时,我尚在襁褓之中。我虽不知晓那魔尊为何此时现世,但我知晓,这天下已经无一人能治他。”
正说着,便遥遥见到一名风流倜傥少年抱着一名风华绝代女子缓步登上青鸾峰顶。
项千仞温柔低头,吻在李木子额头上,轻声笑道:“李子。我答应过你十里桃花,你且看好了。”
少年走在山路上,笑容迷人,挥手拂袖。
刹那间,满山桃花开。
项千仞抬头朗声笑道:“十里桃花怎么够?既然木子你喜欢桃花,那我便送你满山桃花。”
走至山顶,项千仞盘膝坐下,抱着李木子的双手一刻也没有松开,他轻轻抚着她的满头青丝,目光眺向远方,低声道:“该和老朋友告别了。”
天空骤然一亮,五道身影切开黑云,破空而来。五人当中三人御剑而来,另外两人,一人脚踩祥云,白衣飘飘,另外一人盘膝坐于一尊巨大葫芦之上,双眼微闭。
其中一名御紫色宽剑的中年男子双目金光炯炯,袖袍猎猎作响,沉声道:“项千仞,今日老夫便要镇了你这尊魔。”
项千仞笑了笑,浑不在意,“我已是人间仙人,镇什么魔。”
五派掌门瞳孔同时一震,莫非…莫非这魔头已是仙人境界了么?
项千仞只看了一眼五人,目光便看向别处,只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