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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云朗心头猛然一热,本已聚集而成的圆形霎时间出现了一丝混乱,而云朗心中这一股充填豪情却丝毫不减,强大的真气聚集在云朗的心脉之中,随着那点点金光,云朗脑子里再度出现自己的模样,一个跌跌撞撞看不清前路的少年,一个与身边瘦弱的女孩沿路乞讨的少年,一个既幸运又不幸的少年。
昔日的种种,如同一道道影子,充斥在他的脑海之中。
“啊!啊!啊!”
云朗心中似有那一股愤懑之气,不吐不快。
接连三声大喝,吐出胸臆,周身真气不再刻意压制,那如同潮水一般的真气释放而出,带着滚滚热流,如同惊涛骇浪,在这方寸玲珑之中出现了奇异的景象,山中静坐少年的头顶似有一道光幕降下,而那少年纹丝不动,宛若天人。
随着真气的涌动,这一颗元胎已经隐隐能看出一个人形,在那元胎的里面,便有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但看那元胎微微跳动,宛若人的心脏一般,而就在这时,周身真气如同被云朗所吸引,一下子涌进了鼓鼓囊囊的元胎之中。
看着胸前光亮,见那元胎并未再次爆裂,云朗心中无限欢喜。
镜老掐着手诀,缓缓说道:“将魂魄引入元胎,融合炼神。”
云朗闻言,不禁苦恼,若是将魂魄融入元胎,便要亲手撕裂自己的魂魄,使其中被撕下的那一部分放入元胎之中温养,假以时日便可化成元神。
云朗手拈法诀,咬了咬牙,这便要全神贯注,撕扯下自己魂魄的一角。
镜老睁开眼睛,再度说道:“但凡大能者,必将磨练自己的心智,受得常人不能受、不敢受之苦,臭小子,你此番要如何做?”
云朗咬牙道:“无非便是扯下自己魂魄,何须你出手,我自己便可!”
云朗以为,镜老此问便是问需不需要他出手。
然而却不料,镜老轻笑一声,再度说道:“若是如此,你可没什么长进,我要说的便是要你亲手打碎自己的魂魄,融入元胎,炼神便可轻而易举,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
听闻镜老如此说,云朗大惊失色,想不到这天地间竟然还有如此惨烈的炼神方式!
只听得镜老道:“这炼神之法便是如此,但凡**,经后人研琢,早已将最精髓之处,化作自己的理解,删删减减,如此一来,如何登就天门?”
“昔年**仙人便是如此,亲手打碎自己魂魄,非有绝佳意志与勇力者,不可尝试此法。”镜老口吻之中带着挪愉,更多的是他想看云朗要如何去选择。
果不其然,云朗咬了咬牙道:“既是如此,撕裂魂魄一角也是撕,打碎魂魄也是打碎,倒不如狠下心来做得更绝,以图日后之功!”
镜老哈哈大笑:“小子你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打碎魂魄再想拼接可就难了,不过你有此心,便是极好,老夫可帮你重新塑魂,塑魂之后,你便要趁热打铁,将元神炼得更圆满才是。”
云朗咬着牙,脸上此刻汗涔涔地,唯有那一颗求仙之心永远不改,想到此处,云朗身前遍布金光,霎时间化作一道道刚猛的气劲而去。
若要打碎魂魄,便不可避免的伤及筋脉,然而云朗却反其道而行之,将自己周身真气打出,攻向自己,如此一来,魂魄俱碎矣!
只听得那真气带着破空之声,打出之后变了个弯,便朝着云朗后心而去,随后便是传来一阵阵闷响。
云朗要紧牙关,这一股撕裂魂魄的感觉让他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了起来,脑子里俱是那莫名的痛感,双眸已显迷离之态,头颅微微垂着,但仍旧是咬紧牙关!
随后另几道真气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径直扑来,这一下,云朗后心被击中,一下子挺直了脊梁,凄厉的吼叫声仿佛方寸玲珑之中都能听得见!
镜老站定东方,以指为引,傲然说道:“夫以神来之笔,以血燃其魂,以精助其魄,以法塑其形,以大苦难换得滔天气运!请神来兮!助我!”
第75章 笑问螳螂,黄雀在否?
次日清晨,当旭日初升,云朗也醒转了过来,只是脑壳还有些生疼,睁开眼睛一看,立刻吓得从床榻上连滚带爬的爬了起来。
见柳青鸢还在不远处的小榻上睡着,云朗蹑手蹑脚的准备出去。
就在这时,柳青鸢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冷哼了一声道:“真是个没良心的,这便要走了?白白照顾了你一宿。”
云朗一下子怔住了,僵硬的转过脖子,嬉皮笑脸道:“我昨晚……都干了些什么?”
柳青鸢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随即说道:“你昨晚叫了一夜你那小情妹的名字。”
云朗讪讪说道:“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着便走向那门,柳青鸢一声娇喝:“给我回来!”
登时云朗吓得一哆嗦,这脚步却是再也不敢往前挪动一步。
柳青鸢哈欠连连,起了身:“那个叫阿柔的,是你妹妹?”
云朗挠了挠头:“嗯……”
“你还很喜欢她?”柳青鸢不怀好意的说道。
云朗这一下子大窘,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也不曾说出什么来。
柳青鸢冷冷一笑道:“西昆仑上有佳人,云仙主可当真是好艳福呀。”
云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咧开嘴,露出那一口白牙,笑了笑,但这笑却比哭还要难看。
柳青鸢柳眉一挑:“行了,你去吧。”
云朗一愣,随即重重的嗯了一声,见柳青鸢这么轻易的放过了自己,一溜烟的跑了。
柳青鸢望着云朗跑得很是狼狈,轻笑了一声:“真把我当母老虎了?我就有那么可怕?”
说完摇了摇头,心里头盘算着到了荒谷到底该如何“整治”云朗。
话说这头,飞虹子遣了南华真人下得山去,南华真人便去寻找中州魔主杜长生的元神,但凡夺舍重生,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既要夺舍,便要有肉身可夺,然而夺舍重生是很隐秘的法门,故而想要找到夺舍重生的杜长生,恐怕要更难。
这一日,兖州城中有一客栈,这客栈甚是冷清,只有那牌匾上铁画银钩一般写着三个大字“松陵客栈”。
一蒙面黑衣人自东而来,踏入那客栈之时带进来一股冷气,但看这黑衣人的装束也甚是奇异,身着短衫,下搭长裤,穿皂靴,腰间紧紧的勒着束腰,手中拿着一把不长不短的刀。
进得那客栈的门,店小二一见来人,甚是热络:“这位客官,您是住店还是打尖?”
黑衣人蒙着面,声音嘶哑道:“我要打尖,还要送礼。”
店小二那贼溜溜的眼珠转了转:“客官想送什么礼?我这里可是有包办的买卖呢!”
未等那店小二说完,蒙面黑衣人嘴里吐出了两个字:“送人上路。”
店小二闻言,赶紧朝着一边的堂倌使了个眼色,便说道:“请客观上二楼甲字房。”
黑衣人不再说话,径直上了二楼,到了那甲字房里,落座。
这甲字房甚是清雅,房中遍挂着字画,尤其是那《太乙飞仙图》,线条简洁明俊,那衣服的线条十分有灵气,远远看去,倒像真的是一件衣服一般。
过了半晌,有一人轻轻叩门,黑衣人也不答话,拿起手中刀,便将那门打开了。
走进来的是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这男子衣着华贵,衣料十分考究,然而终究是肥硕过度,看起来颇为不协调。
那中年男子伸出胖胖的手,比划了一个手势,蒙面黑衣人也伸出了手,比划了一个手势,两人手势各不相同,然而握手之时却可合到一处。
既然确认了身份,蒙面黑衣人也就不再客套,开门见山道:“五万灵石,我要找到杜长生。”
那胖胖的中年人明显的楞了一下,随即艰难说道:“你说的可是那中州魔主?”
蒙面黑衣人点了点头。
那中年人又道:“原来竟是真的。”
黑衣人冷哼了一声道:“想不到你天涯海阁的消息还算是灵通。”
那中年胖子搓了搓手道:“这天下事,还没有我天涯海阁不知道的,请直言吧!”
黑衣人伸手从袍袖里掏出来一枚玉牌,放在那八仙桌上,“这里存放着五万灵石,我要买杜长生夺舍重生之后的下落。”
中年男子摆了摆手:“寻找杜长生夺舍重生后的身体,好比大海捞针,五万灵石未免少了些。”
蒙面黑衣人重重的冷哼了一声:“怎么?天涯海阁如今也店大欺客了?”
中年男子脸上堆着笑意:“怎么会?洞阳宫的南华大真人来了,小店怎么敢欺客?”
蒙面黑衣人身子顿了顿,当下爆发出声声大笑,回荡于房梁之上。
这才摘下斗笠,将那面罩也一并除了去,露出了那一张英俊坚毅的脸庞,正是南华真人。
南华真人索性坐了下来:“五万灵石,咱们打交道也不是这头一回,不过,我手里有你们要的东西。”
中年男子闻言,眼中迸射出精光:“什么东西?”
南华真人连声大笑:“现在还不是时候。”
说罢,眼中闪过一丝阴霾,随即又将那面巾蒙上,戴上了斗笠,说道:“有消息便用那玉牌传讯给我。”
说完,推开二楼的门,转瞬间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在南华真人走出这间房子之后,便看见墙壁上有符文流动,随即出现了一道暗门,一个黑影闪了出来。
只见那黑影张口说话,声音很是怪异,瓮声瓮气的说道:“是琅琊福地的人?”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轻轻哂笑道:“你也太不值钱了,五万灵石买你魂飞魄散,琅琊福地根本就没把你当回事。”
那黑影冷哼了一声,阴恻恻的说道:“没把我当回事才好……那样我就能给他们致命一击,这仇怨,这痛苦,我都要千倍万倍的还给他们!”
黑影说到此处,声音尖厉了许多,透着无尽的怒气和恨意。
那中年男子也是微微一笑道:“天涯海阁可以帮你,酬劳便是我先前所说,如何?”
黑影渐渐显现出身形来,便是那时截住云朗的中州魔主杜长生。
杜长生眯着眼睛,“半壁江山,天涯海阁的胃口可不小啊!不过我很欣赏。”
中年男子拱手作了一揖:“那天涯海阁就是你最有力的盟友。”
杜长生哈哈一笑,就此隐去。
第74章 岳阳心中事
老五孙乾手里提着那四坛酒,将那酒坛子放在案几上,见周围也无凳子,索性就坐在地上,从袍袖之中掏出那一个油纸包来。
打开那油纸包,香味扑鼻,云朗定睛一看,这便是凡俗中的扬州醉仙鸭,吃这醉仙鸭是极有讲究的,醉仙鸭的表皮被炙烤的酥脆,咬上一口,满口生香,最美的便是那鸭肉,十分嫩滑可口,再佐上一口陈年花雕,当真是极致的享受。
老五嘿嘿一笑:“小云子,就知道你嘴馋,这是你的!”
说着把那醉仙鸭朝着云朗这边一推,另外一只手再度伸进那袍袖之中,也是一样的油纸包,打开之后便是红花肘、鱼蛋糕。
龚阳清摇了摇头笑道:“你偷偷下山了?”
老五一拍大腿:“这扬州人杰地灵,佳肴美酒更是无数,若不下得山去,岂不是白白浪费光阴?”
龚阳清笑骂道:“可莫让师尊和天龙仙尊知道了,便要拿那戒尺打你的板子。”
老五嘿嘿一笑:“那守门的与我相熟,料想也不会说出去,今天咱们哥仨关起门来喝酒,管他谁知道?”
云朗伸出手来,将那醉仙鸭扯下一条大腿,放在嘴里大嚼,直吃得满口流油,当下赞叹了一声:“五哥!我是支持你下山门的!”
老五一把拍在云朗的肩膀上,对着龚阳清道:“看见没有?这才是好兄弟哩!”
龚阳清拿起一坛子酒,拍去封泥,率先喝了一口,此酒乃是陈年花雕,清冽至极,这一开封泥便是酒香阵阵,老五抿着嘴,搓着手掌,见龚阳清喝起来没完,自己也取了一坛,一通牛饮。
云朗只顾着和醉仙鸭厮杀,哪里还顾得上喝酒?
龚阳清饮完,大叫一声:“好酒!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