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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云子纵身便要去追,却被飞虹子阻止住:“莫要去了,逃便逃了,加强戒备就好,他被我困了百年,一身修为早已毁去了大半,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庆云子口中称是,然而在场的这些弟子却有十几人晕倒在地,俱是被那黑色漩涡中的瘴气所伤。
“抬下去治伤罢!”飞虹子摇了摇头,驾起剑光而去。
第21章 蛮荒古洞证道之所
道藏院的大师兄便是那酒鬼老头,既然风灵子说此刻估计龚阳清已经快到扬州,那么云朗的一颗心也总算咽回了肚子里。
柳复生本就身受重伤,被这三个逃命的家伙再颠去半条命,到了明德园,已经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云襄子出门讲经未归,座下的弟子也不敢擅专,索性就在柳复生躺着的地方随便搭了一个棚子,便再也不理睬。
风灵子说的甚是轻松,可是只有她和李怀明才知道那一场争斗到底残酷成什么模样,风灵子中了李怀明灵犀一剑,气脉不畅,最少也要调养些时日,李怀明更甚,中了须弥大罗掌,须弥大罗掌只伤气血,此刻李怀明周身气血宛若凝固一般,脸色惨败,感觉心跳似乎都有停滞的迹象。
李怀明心高气傲,此番虽然受了挫,倒也看破了几分风灵子的招数,这新一代中第一人的名头并不是浪得虚名,他醉心修炼,明白只有强者才能支配一切的道理,所以即使是师命,他也可以不在乎,进了明德园,仅仅是瞥了一眼柳复生,便转头去了林荫小道。
可怜柳复生叫天天不应,就在此等凄凉的境遇下,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与此同时,云朗服食了风灵子强行给他喂下的那一颗金丹,伤势已经好了大半,破损的筋脉早已修补完整,丹田之中气海激荡,那一朵盛开的金莲熠熠生辉。
风灵子将云朗搀回到屋内,这才离开。
云朗看着风灵子走后,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挑着山泉,倒在大木桶之中,将先前风灵子交给他的药草捣碎,撒在水中,又将那小瓷瓶掏了出来,细细的摩挲,小瓷瓶有一股淡淡的香气,与风灵子身上的气味无二。
打开那塞子,一股呛鼻的气味扑鼻而来,云朗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这是什么药?竟有如此大的气味!
然而云朗早就将风灵子之前的话抛在了脑后,直到他倒了几滴之后才想起,每日一滴足够。
云朗不禁懊悔,这小小的瓷瓶里的药每日一滴,看来十分名贵,索性不去管他,一把扯开衣衫,胡乱一丢,一下子跳进了那大木桶之中。
“噗通!”
水花飞溅,云朗盘腿端坐在这大木桶中,感受着热气,这一滴不知是什么药,不一会儿的功夫,木桶中的水便泛起了一阵殷红,宛若鲜血一般。
起初云朗不觉得什么,然而在这木桶中泡的时间久了,便感受到周身如同火烧一般,原本黝黑的皮肤变得赤红,一阵阵如同针扎一般的感觉,那正是药力渗透进他的皮肤,造成的刺痛。
又过了半晌,只见这浴捅之中竟然泛起了一阵阵的水泡,宛若桶中之水沸腾一般,一阵阵刺骨疼痛让云朗叫苦不迭。
“啊!好痛好痛!”云朗的手胡乱的拍打着那最痛的地方,然而这一番拍打没有奏效,反而痛感愈加的强烈。
这一下云朗却是不敢动了,风灵子说过,等到这桶中水重新归于平淡,那便可以出来了,在此之前无论有多痛,也要忍住,且不可运功抵御。
云朗虽不知风灵子要做什么,但决计不会害了自己。
索性端坐在木桶之中,口中喃喃着镜老留给他的功法开篇:“秉承天道,教化万方,夫以东君之力,化海内鸿图,偶得一镜,镜曰问天,何为道?天下众生皆是道,何为人?心存善念即为人,何为仙?兼济苍生则为仙,何为魔……”
不知不觉中,当那痛感渐渐的消失,桶中之水重新归于平静,云朗睁开眼睛,暗自道:“这功法开篇还有让人静心的功效?”
站起身来,却不防又是一阵疼痛,原来这木桶中的水已经凝固住了,桶中之水此刻如同淤泥一般,散发着丝丝的腥臭,跳出木桶,随意披了件衣衫,将这水换掉,重新清洗了一下身子。
这才发现,此刻他周身皮肤极硬,就好似那无形甲胄一般,皮肤外层隐隐能够看出结了一层的薄膜。
云朗喜不自胜,风灵子这是让他淬炼体魄啊!
盘腿调息,休息功法自不必说,不知不觉过了一月,这天钟鼓响了一百零八下,琅琊门的老掌教十五年后第一次聚众在此。
云朗在岳阳真人的带领下,早早来到这大殿的前院,只见数千名弟子都聚集在这里,每院均有领头人,看那弟子众多,唯有道藏院这一院中,除了下山的龚阳清和那难以捕捉踪影的大师兄,仅仅只有八人。
云朗心中不禁慨叹,怎生落得如此境地?然而岳阳真人却丝毫不以为意,伤势已经痊愈的他意气风发,站在院首的位置上,目光炯炯。
风灵子似乎察觉出来云朗的不快,摸了摸他的头道:“咱们院中这些人都是知根知底,情义深重,不似那一团杂鱼你争我斗,是不是?”
云朗点了点头,“师姐说得是。”
云朗朝着那高台上望去,只见庆云子站在一个老者的身旁,那老者花白的胡须,一身青色长袍,手中拿了一柄拂尘,端坐在高台中央,云朗自是认得,这便是琅琊福地的现任掌教,道号飞虹子。
飞虹子看着台下的弟子,门中兴旺正是每一任掌教的心血所系,多年经营才有这琅琊门的一众弟子。
然而当飞虹子看到西南角处还空出了一大片,不禁眉头微皱:“叔权,云襄没来吗?”
庆云子呵呵一笑:“许是出门讲经未回来吧,掌教,我看我们就不等他了,不如先开始吧。”
飞虹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快,正欲开口说话时,只见山门处人声鼎沸,浩浩荡荡的一条长龙进了门来。
云襄子一步跨入前院,朝着老掌教拱手:“掌教真人莫怪,我来迟了也!”
飞虹子自然是无话说,微微颔首,云襄子大摇大摆的领着一众弟子朝着那西南角空出的一大片空地走去。
与岳阳真人擦肩而过时,云朗注意到,云襄子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狠厉,然而岳阳真人似乎没看见,依旧是那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既然云襄子已经到场,庆云子向前跨出一步,清了清嗓子:“今日召集全门众人,是有三件事要宣布。”
说罢,庆云子环视了一下众人,这才接着说道:“其一,我琅琊门将在扬州设一别院,琅琊一脉受凡世血食,自当庇佑,况且门中弟子也应多往凡尘走走,历练道心。”
门中弟子俱是一声惊呼,此刻竟窃窃私语起来。
“扬州别院?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回家瞧一瞧?”一个身材肥硕的弟子说道。
另一个瘦小的弟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不要张扬,且不知我们能不能去上那扬州别院呢。”
只见这两名弟子的领头人轻咳了一声,转头瞥了一眼,这两名弟子立刻就不出声了。
岳阳真人拱了拱手:“恭贺掌教再立山门!”
风灵子和云朗也随着岳阳真人这一说,躬身拜倒,“恭贺掌教真人再立山门!”
紧接着呼声一声盖过一声。
飞虹子看见此情此景,也甚是高兴,眼中带着笑意。
清云子摆了摆手:“肃静,且听我说。”
“此番别院设在扬州,是因扬州城中百姓自发为我等建立别院,分文不取,我辈仙道中人定要弘扬大道,教化万民,另外西南别院设在雍州,待扬州别院安定之后,再作计较!”
台下长老和弟子也是随声应和。
“第二件事便是三年之后的西山会盟,不但我们中州上三门都会参加,更有西南巫蛊教,飞天阁和云山剑庄,还有北海十三岛的人都会来参加。”
庆云子说到这里,不禁叹了一口气:“只盼你们努力修习,莫要堕了琅琊福地的脸面。”
此刻门中众人神态各异,三年前琅琊门声名大振,夺了西山会盟的榜首,风灵子力压群雄,然而其中却是有缘故的,问天道并未参加,西山会盟也只有琅琊和昆仑两家,还有些零散的门派和散修。
风灵子夺魁自然是万众瞩目,然而此番西山会盟吸引了如此众多的门派参加,就连隐世不出的北海十三岛也来插上一脚,再想夺魁何其难也。
众人沉默,飞虹子对着庆云子点了点头,庆云子大手一挥:“第三件事,蛮荒古洞原本是我琅琊福地的禁地,一直以来未曾开放,此番为了让门中弟子得到最大限度的成长,掌教真人特令开放蛮荒古洞,但凡是门中弟子皆可进入,只有一样,蛮荒古洞甚是危险,忘各位量力而行,不可贪图修炼,枉送了性命。”
庆云子此话一出,尽皆哗然,蛮荒古洞?那不是百年前就已经封闭了的禁地么?传言其中恶兽珍宝无数,乃是琅琊福地中的一处洞藏。
云朗听得这蛮荒古洞,心中也是一动,“师姐,这蛮荒古洞是个何等所在?”
风灵子一脸肃穆:“蛮荒古洞,乃是琅琊福地祖师证得大道之地。”
证得大道?这四个宛若一记重锤,敲击在云朗的心房。
证得大道何其难也。
第20章 昔年也曾为榜首
此刻山风凛冽,一声巨响之后,无边无尽的烟尘将周围笼罩起来,甚是清静,能听见那剑锋的嘤咛之声,然而那剑声却越来越微弱。
过了许久,随着柳复生张口吐出一口污血,瞳孔放大,手捂着左肩,那正是先前冲虚指刺透的血洞,血洞的斜上方插着一柄法剑。
柳复生似不敢相信一般,着实想不到,自己这术法竟然被破了去,又是一声重重的咳嗽,胸脯剧烈的颤抖着,这一剑刺伤了心肺,此刻就连呼吸丢伴随着阵痛,地上那一片片的猩红触目惊心。
“云家小贼!”柳复生大吼了一声,这一吼,一阵痛感袭来,让柳复生弓着腰,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
烟雾散尽,只见远处一个身影缓缓的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朝着柳复生走了过来,此刻夕阳西下,残阳如血,映在云朗的身上,熠熠生辉。
云朗疲惫极了,身体中的真气已然不多,身上的细小伤口均是被那雷龙和剑气所伤,大大小小伤口深浅不一,忍着疼痛走至柳复生面前,低垂着眼睑,看着他。
“你说,今天咱们两个谁会死?”云朗的口气极其淡漠,此刻看柳复生那一脸灰败模样,周身真气已被打散了,仅剩下的那一丝真气还渡在伤口上。
柳复生早已不见了之前的狷介狂傲,“你赢了。”
“告诉我,你是怎么赢的我。”柳复生抬起头,眼中俱是血色,真气已经倒流,时日无多。
“你想知道?那我便告诉你。”
云朗深呼了一口气,瞧见远处薄云。
“你败得并不冤,因为你从心底就瞧不起我,正因你轻视我,才让你最终付出惨重代价。”云朗缓缓说道。
“你自恃真气雄浑,剑法高超,明明能一剑刺死我,可你却想着慢慢的玩死我,这正是你落败的第二个原因。”
“第三,你自以为招式刚猛,便与我硬碰硬,可你要知道四两拨千斤的道理,我虽受了你那雷霆一击,可你付出的代价比我多得多。”云朗淡淡的说完,看着柳复生。
适才那一场争斗中,柳复生的剑走天雷有着剑气的凌厉和雷术的威能,若是沾了身自然是极危险的。
然而云朗在那一刻开悟,正所谓阴阳相合,九宫八卦互补其数,任凭柳复生剑招刚猛,云朗只需要用一个柔字诀和缠字诀即可,这一缠一柔发挥出足够的力量时,云朗冒着中招的风险缠上了那一击剑走天雷,最终将其化解。
那一声巨大的声响便是阴阳刚柔的撞击,云朗的剑术如同毒蛇一般,速度迅猛,带着轻盈,柳复生心中怒气重,自然剑的戾气也重,反倒是落了下乘。
柳复生这才明白云朗话中含义,不动如山,贵在这不动二字啊!任何时候无论何等的危险都不能改变其心志,这等人城府该有多深?
柳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