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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血了。
可是后面明明没有人。
“嘻嘻——不是人,是鬼哦——”尖利的,短促的笑声突然在耳边响起,江舒雪甚至觉得,好像有人在她颈脖上轻轻吹了一口气。
鸡皮疙瘩立刻起了一身,剑立刻刺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却依然落了空。
“小姑娘的脾气可真大,连鬼也打吗?”这会儿,是一个少妇咯咯的笑声。
“胡……胡说……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鬼,你是什么人,居然使妖法!”江舒雪大声道,她从小就怕鬼怕的厉害,此刻不由得从脚底升起一阵寒气,嘴巴上却不肯示弱。
“小丫头不乖,看我掏了你的心肝肺下酒。”一个大汉阴森的道。
飘忽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渐渐逼近江舒雪。
江舒雪手有些颤抖,她努力在心里对自己说道:“没有鬼,那些鬼故事都是师父说来骗人的,这些是妖法,那人不敢和我正面打斗,才用这种不入流的东西,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一道剑风从斜下方袭来,江舒雪挥剑格挡,左脚踢出,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她心中一喜。
踢中了,果真是人。
然后,她呆住。
雾气散去,一个青衣美貌少妇斜坐在她面前的岩石上,脚下放着药篓,向她招了招手,笑道:“雪儿,过来娘这边,娘有好东西给你哦?”
下一刻,少妇身后的场景却变了,眼前是热闹的街市,熙熙攘攘的人群,嬉笑吵闹,她一下子变得好小好小,抬起头,看见那些远比她高大的人说说笑笑着从她身边走过。
人太多了,她被挤到一边,眼看着娘就要消失在人群中,她急得哭了起来,大叫:“娘,娘,我在这里!”她突然一惊,自己的声音竟也变成糯软的童音。
一双大手突然把她抱起来,高高举在头顶,一个男人笑道:“雪儿莫哭莫哭,爹在这里,来,把糖葫芦拿好了。”
江舒雪瞪着眼前那串红艳艳,裹着脆甜冰糖浆的糖葫芦,诧异到了极点。
她小心的舔了一口,居然真的是甜的。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
“雪儿,看,这两匹布哪一匹更好看?”娘比划着,看向她。
“……”江舒雪咬着糖葫芦,陷入呆滞。
“口水都流下来了,快擦擦。”爹笑着把她放下来,掏出块干净的帕子要给她擦嘴。
一切都消失了。
娘面色惨白的将她推出去:“娘要为你爹寻药,你乖乖待在谷里不许出去,听见没有?”
“娘,娘……”她哭着扑上去,“娘你别走,雪儿一个人怕——”
娘将她的手掰开,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她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雪儿别怕,还有阿离哥哥呢……”年长的半大少年把她抱起来,细心的给她拍打身上的灰尘,温和的微笑。
她扑上去,把头埋在少年怀里:“阿离哥哥,娘是不是不要雪儿了?”
她扑了个空,少年温暖的怀抱不见了,身边是一片死寂,天和地被茫茫白雪覆盖,她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雪地里。
“爹……娘……阿离哥哥……你们在哪?雪儿好怕……”小女孩断断续续的哭声被风卷走。
江舒雪看着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女孩,脸色惨白。
是那年冬天。
药炉被炸了,唯一能救爹的药没有了,那个寒冷的冬天,娘把她赶出去了……
“其实,你早就该死了,你爹被你害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一个恶毒的声音从她耳边传来。
江舒雪想挥剑,却惊骇的发现,她已经动不了了。
身体重若千钧,一丝一毫也动不了,药师谷外的寒气一点一点蔓延到她胳膊上,腿上,然后是身体,胸口……
她被寒冷包裹,骨缝里透着丝丝寒气,只看见嘴巴里呼出白蒙蒙的雾气,在严酷的冬天越来越微弱。
“你看,没有人要你了,你已经被抛弃了,真正的你早就在那个冬天被冻死了,”那个声音继续在她脑海里窃窃私语着,江舒雪的头一阵阵疼痛,眼泪涌出来,瞬间结成冰,砸落下来。
难道真的已经死了……
江舒雪茫然的这样想。
这样真切的记忆,也许她真的已经冻死在那个冬天了,之后这多年的人与事,师父师娘师兄云潇……还有江家,武烟阁,只是她的一个梦。
而她现在感受到的,真真切切被遗弃的疼痛,柔软的心被割裂,一直小心隐藏的伤口被翻出来,深深的撕裂开来。
死亡一点都不可怕,与其眼睁睁再次看着自己被厌弃在这片冰冷死寂的银白世界中,不如就这样结束。
只是……
她张开嘴巴,想再说什么。
可是说什么呢?
说她不是故意弄炸药炉的,说她很想爹和娘,说被她一直在背地里说坏话的师父其实是个好人,说……
说她很冷很冷……
说她一直很害怕……
她的唇轻微的动了动,小声的念出了一个名字。
然后她奇异的睁大了眼睛。
云潇。
为什么会念出他的名字?
她没机会想这个问题了。
一把刀悄无声息的从她背后斩落下来……
“铛铛——”数声清脆的刀剑撞击声响起,然后……
“七小姐——”一声厉喝将江舒雪从恍惚中唤醒,她睁大眼睛看了看四周,雾气消失了,她面前,一个少年持剑和一个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是十三。
“七小姐,你没事吧?”十三一边和那人激烈的打成一团,一边不忘回头看向她。
“这是……”江舒雪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刚才那些,应该是幻觉,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黑衣人干的,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她此刻体内真气凝滞,一时之间竟使不出什么力气。
十三突然踉跄一下,捂住肚子,狠狠啐了一口:“混蛋,敢偷袭老子,你好卑鄙!”
那个黑衣人一击得手,毫不留恋,立刻展动身形飞奔入密林中。
“十三,你没事吧,受伤了吗?”江舒雪体内的真气恢复了流转,终于站了起来,关切的问。
“七小姐,你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追着那人走了,我轻功又不好,一时半会追不上,要是你出了什么岔子,楼主绝对会把我脑袋拧下来。”十三难得有些埋怨的道。
“……”江舒雪瞪他,只是底气有些不足……
十三见状,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狗腿的蹭上来:“七小姐,刚才那一剑很潇洒吧,那可是我琢磨了好久才琢磨出来的,准备拿来泡二组的吹花的,没料想倒先用到七小姐你身上……”
话音未落,十三突然脸色一变,“小心——”
他将江舒雪扑倒在地,十来只冷箭擦着江舒雪飞过,十三用身体紧紧护住江舒雪,江舒雪清楚的感到十三的身体一僵。
“十三——”她有些惊慌。
“……没……没事,没射中要害,妈的,这下亏大了……”十三小声嘀咕,挥舞着剑,将后面射来的短箭一一打飞。
江舒雪担忧的看了他一眼,也拔出了剑。
“先上药,小心有毒,这些人我来对付。”摸出一个小瓶子扔过去,江舒雪谨慎的将目光转向前方。
前方的密林,出现了三个人影,渐渐向他们逼近。
他们走路的姿势很奇怪,沉重,缓慢,带着极其浓重的血腥味。
江舒雪屏住呼吸。
一向有些油嘴滑舌的十三此刻也感到了事态的严重,闭上嘴巴,伸出手去,握住深深插入后腰的箭杆。
这短箭上有倒刺,根本不能这样硬来,但十三知道他没有时间了,从怀里掏出一枚药丸放进嘴里,一咬牙,一闭眼,狠狠的拔了出来。
血花飞溅,他闷哼一声差点倒了下去,江舒雪不由得分心看了他一眼。
嘴巴里的药丸被嚼碎,迅速发挥了作用,剧烈的疼痛感渐渐模糊下去,血还在流,不过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喷涌而出。
“七小姐,我很男人吧!”他嘿嘿笑了起来。
“……”江舒雪的脸色有些发白,看了他一眼立刻转过眼去。
那几个人影仿佛被浓重的血腥味刺激了一样,袭向他们速度陡然变快,只一瞬间就到了眼前。
江舒雪上前一步护住十三,顿时和那几个黑衣人打成一团。
她剑法极好,以一对三,居然还稳占上风,看得十三连连惊叹,不停的大拍马屁。
“闭嘴——有些不对劲,还不快来帮忙。”江舒雪斥道。
这几个人的力气极大,好几次兵刃相撞震得她手中的剑差点没脱手,剑法也不错,时间一长,待她气力不足,事情可就麻烦了,必须速战速决。
“小姐,我可是伤患唉,你不能这么无情啊——”
“那你就去死好了!”江舒雪恼怒,一不留神,她的肩膀被剑尖擦破,气的她飞起一脚狠狠踢飞了刺中她的那个黑衣人。
密林中突然响起尖锐刺耳的哨声,围攻她的那几个黑衣人身体一僵,然后像听到什么指令一样,猛的扑了上来。
“怎么回事?”江舒雪心中大惊讶,这两个家伙突然变了一个人一般,招招凌厉异常,完全是不顾死活的打法,江舒雪一剑倒转,攻向其中那人必救之处,谁知那人毫不避闪,剑尖轻而易举的刺中了他的胸口,血肉沉闷的撕裂声响起,江舒雪不及避闪,被喷涌而出的鲜血溅了一身。
“小心,他们是药人——”十三惊呼。
什么是药人?江舒雪挥剑的间隙,脑海里只来得及闪过这一个疑惑。
那人嘶吼着,一双眼睛变得血红,疯狂的朝江舒雪扑来。
江舒雪大惊失色,急忙挥剑砍向那人的手,云潇所赠的剑锋利异常,只听“噗——”的一声,那人整条胳膊已被砍断,却兀自死死扣着江舒雪。
打斗中,那人的面罩被扯下,居然是一个不过十五六岁的清秀少年,只是他面容扭曲,口中嘶哑的惨呼着,似乎异常痛苦,嘴角全是鲜血。
江舒雪被这凄惨的情状吓呆了,心中泛起一阵一阵恐惧。
那人也不呼痛,张口露出森森白牙,竟向江舒雪咬来。
江舒雪一剑刺出,剑尖从那少年胸口送进,自背后戳出,那少年诧异的低头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江舒雪,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一般。
另一个之前被江舒雪踢飞的黑衣人惨呼一声,却是个少女的声音,她哀哀的扑到那少年的尸体上,然后满脸仇恨的看着江舒雪。
江舒雪不由得后退一步,那少女的眼神是如此怨毒,仿佛黑色的血,恨不得一刀一刀将她割裂。
脚踩上一颗石子,微微有些踉跄,那少女立刻扑上来,江舒雪打掉她手中的刀,却也被她贴近身来,江舒雪整个人被压在地上,手动弹不得,只得拼命踢她,那少女武功内力远远不及江舒雪,五脏六腑都受了重伤,当即吐出一大口血,手上却毫不放松,摸出一把匕首狠狠向江舒雪扎下去。
“噗——”的一声,匕首刺入血肉的声音,然后,江舒雪身上一轻。
十三和那药人少女在地上凶狠的撕打着,翻滚着,扬起漫天灰尘,那少女死死咬住十三的胳膊,十三的剑早就在打斗中掉在了一边,他空着手,压在少女身上,狠狠的掐住她的脖子,一脸凶悍。
少女的挣扎渐渐弱了下去,终于,她一阵抽搐,再也不动了,十三毫不放松,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干净利落的剜心一刀。
然后,他才松了一口气,缓缓的站起来,扔掉手中匕首,摇摇晃晃的向江舒雪走来。
江舒雪剧烈的喘息着,她第一次知道,世上还有如此凶狠的打法,这根本不是剑客与杀手之间搏斗,根本就是两只野兽在撕咬。
她震惊了、
师父教给她最精妙的剑法,告诉她怎么寻找敌人的空隙,怎么战胜比自己强的人,怎么保持自己的优势,却从没告诉她,该如何应对这种疯狂的完全丧失理智的人。
“‘风雷’的药人,从小被灌了毒药,力大无穷,见血即狂,状若疯狗……”十三摇摇晃晃的走过来,朝地上啐了一口,“娘的,老子居然被狗咬了。”
江舒雪惊魂未定,只怔怔的抬头看他。
“听好了,我只说一遍,再遇到这种鬼东西,什么也别想,立刻一刀宰了,以你的武功这不成问题,千万别被这玩意儿近身,不然你就惨了……”十三第一次口气不善的教训道,他灰头土脸,满身是伤,右臂鲜血淋漓,看上去极为狼狈。
江舒雪愣愣的看着他,脑子还没转过弯来。
“看毛啊看。”十三没好气的道,一手扶着岩壁想坐下来,“瞧你那傻样,说实话,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要不是你是楼主交代的人,老子才不伺候你呢。”
这人是怎么了,转性了?
江舒雪茫然的想。
下一刻,惊呼撕裂了沉沉的夜空。
“十三——”
“叫……毛叫……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