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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没兴致了,你穿好衣服回宫吧。”
“为什么?我不要!我今天非要……非要……”我从他背后紧紧抱住他道:“明天,明天我就要正式成为傀儡了,什么都不能自己作主了,也许,连见你的机会都微乎甚微了;更不可能……了,今晚……只有今晚了……”
“为什么?因为只要我一想起,你也曾这样送到别人面前去,我就浑身难受,对不起,我不能抱这样的你……”他掰开我的手,推开我,冷冷地道。
“为什么你就是不信我!倒底要怎样你才肯信我,我都做到这地步了……”
“穿好衣服,你走吧……我们注定今生无缘,就不要强求了。”
他替我套上衣服,重新挽好头发,插好簪子,把我往外推。
我抓住门板,失声哭道:“你怎么变得这么快?什么今生无缘?你不要我了?我不要……别这样对我,别……”
“你走吧,以后,安心做你的皇帝。”他转过身,不再看我。
第 58 章
“这是为你好,快走吧!”
“我不!”我倔起来。
他走过来,牵起我的手腕,往廊外拉去,然后一放手一推,将我像扔东西一样扔出出,关上门,将烛火也灭了。
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会这样?
我呆愣地坐在地上,望着紧闭的门扉,五内全不是滋味。
“这也叫为我好吗?让我乖乖回去做人偶?以前,我要去做质子时,你都不是这样的态度的……为什么……”
里面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儿,从窗口“嗖”的一声飞出一个东西,直直打进我的怀里,拿起来一看,原来是那只锦袋。
“你果然,还是为着这个生气……”
可是至于么?他都已经死了,坟都没有一个!我带着这个,不过是留着做个纪念,毕竟,在没有你的日子里,只有他,是我唯一的支撑。他甚至为我丢了性命,就算我曾经没有喜欢过他,就算只是作为朋友,我也会带着他的东西时时缅怀的。
我站起来,走近门边,隔着门板道:“我知道你今天喝醉了,行动举止有些古怪,你没兴致就罢了,我只是想你知道,我是真的,愿意……”
“二哥,我不否认曾经喜欢过秦羽,但我跟他之间,其实并没有比朋友更亲近一些的关系,你能不能……不要再计较了……你不能,在我最喜欢你的时候,离我而去……那样……我是受不住的……”
……
……
……
我在外面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自己都记不清了,只是我说得都快口干舌燥了,他还是不说半句话,直到流秋来告诉我:八皇叔来了。
他来做什么?!
我赶紧走出去,怕他为难二哥。
一出王府大门,发现街道两侧都是御林军持火把肃立,道中有一顶十六抬的明黄轿子,八皇叔立在轿边,似笑非笑道:“殿下把该撇清的关系都撇清了吧?那么,请上轿回宫。日后,也请殿下莫要再任性,否则……”
否则什么他没说,可正是他不说,那其中的威胁意味才更浓重。
回到宫里,八皇叔又给我口述了一大通的不准这个不准那个,要这样要那样……我咬牙切齿地望着他,要不是他,我和二哥,也不会……
我九弟也不会不到十五就丢了小命……
“殿下,你那是什么眼神?”
“没什么眼神!”
“相信殿下明白八皇叔冒着谋逆的大罪,选择让你九弟死的缘故。”
“你是想说我不听话,下场就是九弟那样了?”
“不……不……你九弟那是落得了个好下场。”
“放屁!”
“将为人君者,请殿下斯文些!哦,忘了告诉殿下,庄玄育人不淑,经过众议,已经勒令他辞退归隐,我已经为殿下选了新的帝师,还望殿下能习惯。”
“……”
“殿下安歇吧,殿下有三个时辰的休憩时间,明天是殿下登基之日,请殿下莫要出错。”
“……”
“臣告退。”
七月三十日,经过从早到晚那一套套冗长而又繁杂的仪式,我登基了。
听着百官齐齐下跪贺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忽然很想笑。
事实上,我真的笑出声来了,底下的人惊愕地抬头望向我,又惊惶地赶忙低头。
八皇叔在左边最前头站着,他向我身边的太监使了个颜色,那太监从袖中拿出一方干净的帕子,悄悄递到我手边,我望着那太监道:
“做什么?”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
我才发觉,自己脸上有些湿意。
我失态了,严重失态了,看八皇叔那阴沉的脸色,我知道又要被他说教一通了。我连什么时候睡觉,必须在哪张床上睡觉,在哪间寝宫睡觉,都被规定死了,在这样的严肃正式的场合下,我的举动……
似乎,我连个人偶都做不到合格呢。
太差劲了。
难怪二哥不喜欢了。
当傀儡其实挺简单的,每天人模狗样地去上朝,人模狗样地听着他们道:“请皇上圣裁。”
然后我按照皇叔他们事先照拟好了的,照本宣科。
然后他们齐呼:“皇上英明。”
余下的时间,听那老得不能再老的“帝师”授课。
然后是播种时间。
唯有这个,至今我未能完成任务,八皇叔甚至为我请了床上太傅,可是这事情,男的不愿意,她一个女人,难道还能霸王硬上弓了不成?何况我还是皇帝,就算只是个挂名的。
八皇叔虽气急败坏,但看着我时,那表情也并不是无计可施,总感觉他会拿什么更高段的手法来治我。
有快半个月都没有见到二哥了,他被八皇叔一伙故意排挤,他索性连早朝也不来上了。我想出宫,我想宣他进宫,可是没有任何名目。
流秋说,二哥的王府最近每晚都有女人进出。
每听一回,我的心就要灰几分。
虽知道一旦成为皇帝,我跟他就彻底完了。
不光是帝位的束缚,而是,我这个皇帝,不像父皇那样能做得风生水起,我只能按照别人的意思,规行矩步。
我忽然不明白了这世上的情情爱爱。
明明前一刻爱我刻骨,下一刻就能去拥抱别的人……
我接受不了。
那个人是我的二哥,我更加接受不了。
我在这边厢,苦苦忍受他们的催情药的折磨,甚至不惜自残身体。二哥却……
我甚至怀疑起我是不是错付了心声,可我没有觉得后悔过,哪怕我们之间梗着天堑一样的血缘。
见不到他,我时常去西园,去永园。最近才发觉,永园与西园,以及附近的园子,都种满了各色鲜花,都是能食用的鲜花及果子,四季都有得开有得结。
那时,二哥不能明着帮我,就私下里用这样的方式……
那些个老宫人,有的已经去了,有的还在,缩在这个皇宫最僻冷的角落,不为人知地枯荣。
有位宫人,头一天我去永园时,她坐在那边,靠着一颗树,不住地喊道:“娘……娘……”
第二天再去时,她已经去了,靠在树上,脸上带着浅笑。
她去了,都没有人发现。
一如我幼时在冷宫常常见到的死状。
我捂住嘴,胸口有些闷。
逃一样地出了永园。
她在将死之时,还可以呼喊着她的娘亲。
我忽然想起,假若哪天我将死之时,我能呼喊着谁呢?我连真正的娘亲都没有过,如今身为傀儡,身边没有一个熟识的人。
以前不觉得有什么,至少我有父皇,有,二哥……
现在每晚躺在宽大的龙床上,惊醒起来时,总是不知道自己是生是死,活在哪一重空间。
这日走在御花园,听见假山后面有小宫女闲聊说话的声音。
一个人道:“薄王真的好英俊哦,前日我领命出宫采买,看见他同一位姑娘共乘一轿,想是准备去游湖散暑,那姑娘也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千金,好大的排场,打扮得华贵艳丽……怕是哪国的公主也说不定……”
另一个道:“对啊对啊,我也听说了,据说下京接壤的陈国公主与郑国公主早些年也是极其仰慕薄王,啊,还有北疆的公主……”
“以前,传说薄王不近女色,那些个公主只能相思暗害。可如今,薄王不知道怎么突然想通了似的,一下子风流了起来,那几位公主正在争执不休呢,啊,对了,还有先前与薄王和离的两位妻室,也开始争夺起来,不知道倒底谁更有机会呢?”
“难办啊,个个都那么美,薄王真是艳福无边啊……要是我没有进宫……”
“你啊,不知羞,我们这些进了宫的,就等着老死宫中了,别的梦啊,都不要再做了。”
“哎,上天真不公平,凭什么把那么多的好,都给了薄王呢。哦,还有,以前的景王也是……”
“唉,我问你啊,中秋那天,你有没有出宫的机会?要是有,可不可以……和我换一下?”
“有啊,那天要出去买丝。你想出去做什么?”
“听说那几个公主约定好了,要比试,谁输了谁退出,赢的那一个,薄王会娶她,这个,薄王自己也答应了的。”
“啊?真的?那我不和你换了,我也要去看热闹。”
“你!真没义气……”
“我……”
我的折扇被我捏得断了骨。
我决定心灰地玩游戏去,勤劳么用,越勤劳,掉收越厉害,被霸王得也越厉害……
第 59 章
气冲冲地回了书房,正撞上八皇叔。
他将我按坐在椅子里,面前书案上摆的是厚厚的一叠画像,女子的画像。
我一时怒气上涌,出口就道:
“喜欢谁,皇叔自己挑不就是了,就算是传播子嗣的重任,皇叔也照样可以代劳嘛!朝中大小事务皇叔不是都有很好地代劳么?也不差这一件,反正皇叔也不过才三十岁而已,年轻力壮……”
还没说完,面上就重重地挨了一巴掌,周围侍立的宫人吓得纷纷跪下来,趴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我,我好歹也是名义上的皇帝,他就这样当着宫婢的面打我!
我的脸上被打得火辣辣地痛,心火上来,一把推翻了面前的桌子,那一大叠画像卷轴都跌落在皇叔脚底下。
“皇上最近火气大得很……”他微眯着眼,陈述地道。
“……”
“臣一心为皇上着想,谁知道皇上一点都不领情;丝毫没有坐稳帝位的意思,你知道自古至今,有多少皇帝因为无子嗣的问题被他们的臣子拉下皇位么?”
“那就让他们拉下来,没有什么大不了!”
“皇上莫要任性,你也不小,登基那天就已经十八岁了,哼,你最好弄明白:这个位子不是你想坐就坐,不想坐就可以随便下来的!看看你大哥的下场就知道了,不用臣多说。”
“大不了一死!你换其他人来……”
“看来皇上还不明白臣的话,臣再说白一点,臣的意思是:你现在就是想死,也没那么容易!”他一字一句残酷地说道。
“你!你出去,你给我出去,我不想看到你那恶心的脸!”我指着他的脸。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鼻尖几乎贴近我的,狭长的狐狸一样的双眼更加眯了起来,道:“皇上,你没有资格命令臣。还有,要臣说多少遍皇上才会记得:你是皇上,要自称朕。”
我甩开他的手,斜视着他:“哼,皇叔不觉得自己的话很矛盾么?”
“皇上只需按照我说的做,没有评论的资格!”
他说完振振衣冠,向外走去,待我以为他已经走了时,又折回来道:“忘了警告皇上:最好不要去永园那边逗留,更别想着偷溜出宫。少与那些有龌龊关系的人来往,皇上要为自己将来在史册上的名声考虑,臣要你选妃,也并不全是为了子嗣的问题,希望皇上明白臣的苦心。皇上大可以继续与我对着干,不过也就这些时日了,过不久,皇上自会一切都听从朕的。”
谁龌龊了!
你才龌龊!
你全家龌龊!
心里骂完,才发现我也算“他家”的人……
气得我只好拿那些画像出气,一张张都撕了个稀烂。
在御书房一直呆坐到晚间时分。
那些画像被我撕成粉末都没有用,像个困兽,一切的挣扎都无济于事。
我趴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明月,清冷的光照进来,这正热的季节,我却有些冷。
不知道父皇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时候,孤立无援,心爱的人又……
一定有的。
父皇,教教我,我该怎么挺下去?
二哥,二哥他就要娶别人了……
我连出都出不去……
我已经经历过一次死别,难道还要忍受一次生离?
宫人们将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