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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子真就迷笑着眼睛关上了舱门。
红衣少女嗤笑了一声道:“呆子,赶快过来吧,现在的火候刚好,再等一时茶就凉了,凉茶总不比刚砌好的温茶清香。”
大公子边笑着近前边道:“姑娘很精通茶艺,琵琶更是弹奏的如同仙乐般,佩服佩服。”
红衣少女笑道:“如果再有一副好面容的话,便是仙女了是不是?”,言毕慢慢转过脸来,笑盈盈地望着大公子。
大公子的笑容登时僵在脸上,呆呆地呆在她的身后。
红衣少女笑道:“怎么,我容貌丑陋,吓着了公子?”
大公子边笑着坐下边道:“哪里,哪里,如果姑娘这样也叫丑陋的话,月宫中的嫦娥就是个十足的丑八怪了。”
红衣少女双颊立刻一团彩云飞红,垂眉颔睑,不胜娇羞。薇启一排碎玉贝齿道:“从未见过大公子如此油嘴滑舌。”说罢递过一杯茶来。大公子举杯一饮而尽,连连称赞好茶。
“既是好茶,何不细品,如此喝法岂不是糟蹋了茶,更也糟蹋了公子的身份。”
大公子哈哈笑道:“解渴便行,何苦自设太多规矩拘泥自己。”红衣少女笑道:“你就不怕我在茶内下毒,杀了你?”
大公子嘻笑道:“你我无冤无仇,你怎么会杀我?即便杀人,能死在姑娘面前想也是很多男人求之不得的事情。”
他的轻薄言语并没让红衣少女有丝毫气愤之意,她愈加娇羞笑道:“公子错了,你我虽然无冤无仇,可是很多时候并不一定要有冤仇才会杀人的。很不幸的是我正是要杀你的人。更不巧的是,茶内刚好有毒。这毒药乃是本人独家秘制,喝时无色无味,再好的试毒研毒高手都无法察觉。可它却是奇毒无比,世上无人能治,一个时辰过后,公子你便会血脉寸断而气绝。”红衣少女边说边用那芊芊玉指调着茶艺,往茶炉内轻轻注满清水。那娴熟轻柔的动作很难让人把她和毒药和杀人联系在一起。
红衣少女又慢笑道:“怎么,你不相信我的话,还是不相信我能杀你?”
大公子听她说的如此凝重,表情却又是那么轻描淡写的温柔,也不觉狐疑起来。表面却不动声色地早又举杯喝干了一杯香茶方道:“连当今武林第一神医都无法解救?”红衣少女微笑不语。
大公子笑道:“那我还是趁现在活着时多喝两杯为好,多谢姑娘厚爱。”
红衣少女叹道:“可惜,可惜,大名鼎鼎的赵大公子终还是死在一个弱女子手里。唉!不过——”
她才说至“不过”两字,早又两杯香茶下肚。
红衣少女笑道:“你果然是嗜茶如命。”
大公子笑道:“命之一字既然不好把握,何不泰然处之。”
红衣少女怪异地看着他许久方道:“其实,如果你恳求我的话,或许我会救你,解药就在我手中,只要你肯恳求一声,这茶不但无毒,还有增强功力的功效。”
大公子嘻嘻笑道:“多谢姑娘厚爱,不过我刚好有个坏脾气,向来不喜欢求人,尤其是女人,特别是那种貌如鲜花心如蛇蝎的女人。”
红衣少女终于愤然站了起来,狠狠瞪眼道:“赵大公子你真的以为我杀不了你!?”
大公子仍是嘻嘻笑道:“柳姑娘息怒,愤怒伤肝,会使人变老变丑的。谢谢你的好茶。”
红衣少女冷冷道:“原来你早已认出我。”
大公子笑道:“本来不敢确认,不过现在可以肯定。”
红衣少女道:“你真是个老狐狸!不过到底还是落在我的手内,我虽不杀你却可以让你受尽苦头。”
大公子笑道:“柳姑娘费尽心机把赵某人邀至此浩瀚江面,想也不会单为了让我吃点苦头吧。”
红衣少女冷冷愣愣终还是狠狠跺脚道:“你进来!”她本人已甩手往隔间内走去。大公子笑嘻嘻地弯着一双大大月牙儿黑眼跟在身后。
………【第十二章 画舫(四)】………
(一)
江雾已被风吹散,深秋的江面冷得出奇,像是冬天将要来临。寒冷江面上远处几叶扁舟随波起伏,似是随时都要被滔滔江水吞噬。花老儿掌舵的手紧紧握着粗大的舵,双眼如火炬般圆睁着仔细盯着江面,在他这双犀利的眼睛下,哪怕是深水中一尾小小的鱼儿想靠近大船都难。
俞棋微闭着眼睛坐在船尾,独自摆弄膝前那把古琴。好像出了琴之外,其他一概视而不见。
大船已经起帆,江风呼啸,顺着激流,船行急速。尾方一叶小舟似是无法经受江风吹打,歪歪斜斜顺水打着漩涡冲大船方向冲来。舟上渔家汉子神色慌张,双手死死抱住锚根,一个大浪袭来,江水狠狠砸下,渔家汉子被呛的不由放下双手,捂着肚子干呕。小舟内的鱼儿被巨浪掀下好多。汉子心疼一夜的劳作,忍不住有伸手扯开渔网裹鱼,却被又一层巨浪打来,他挣扎着两下,无力的喊着救命,双手紧紧拽着锚绳,随着小舟在水面沉浮。俞棋眼睛都没睁一下,更没想过救人。不但没有救人,反而悠闲地弹七琴来。
小风打着旋儿再有一箭之地就要撞上大船,渔家汉子已经被江水呛得昏迷过去,俞棋右手轻轻拨动琴弦,刚刚还柔和无比的琴声忽地发出铮的一响,一股亮亮的火光自琴弦射出,撞向远处小舟。轰隆一声巨响,小舟上的鱼全都蹦起,破裂开来,小小的破舟随着破裂鱼肚冒出的滚滚浓烟彻底粉身碎骨。丢在江面上的鱼儿接二连三的发出轰轰巨响纷纷炸裂炸裂——鱼肚内是江南有名的霹雳堂所特制的霹雳神珠。巨响声中渔家汉子反而清醒过来,抛开钩锚鲤鱼一般跳跃远去。他的速度比鱼还快,可还是比俞棋桐琴上发出的力道慢了那么一点点。就是这一点点的慢,要了他的性命,琴声再次响起,他胸前一股血剑射出,再也没有游动的力气,永远沉没于滚滚江水。
花老儿忽然放开掌舵的举手,拍着手掌一跃而起,哈哈笑道:“臭弹琴的,你也杀人啦,我看见你也杀人啦!”,他在空中乐地连翻了八个跟头方才落下船头,重新握住船舵。
杀人,对于有些人来说很痛苦,对于有些人来说或已成魔成瘾。
(二)
剧烈的轰鸣声传来,船身被余波震荡猛然摇晃。红衣女郎皱紧眉头,雪白面颊隐隐透出一股冰霜般寒冷杀气。
大公子笑嘻嘻地站在隔间窗边,看着窗外的烟火轰鸣。
红衣少女从腰间掏出一只短笛,塞于大公子道:“时间紧迫,我们已经被人跟梢,那些人无孔不入,出去后你一定要仔细小心提防身边。”说罢她又从船榻下一个包裹内拿出两套衣服,一件自己快速穿好,一件递给大公子道:“还要委屈大公子一番,先把这身衣服穿上,再戴上那张面具方可上岸。”说话间她自己已经戴上了一副薄薄的,看似透明的面具贴在脸上。打开梳妆匣子小心翼翼地用竹签挑出几挑粉末放在手心兑水研磨后均匀涂在脸上及薄面具与发根交接出,瞬间一个粗声粗气的村姑便呈现在大公子面前。就连那双春葱般的芊芊玉指也已经变的粗手大脚。村姑快速整理自己的头发,编成辫子,忽然回望大公子道:“你怎么还不快换衣服?”
大公子手内转弄着那根竹笛,笑吟吟地看着红衣少女穿衣装扮道:“柳姑娘自便,赵某人虽然不才,可还并不想乔装易容,有辱家风。此也并不是男子作为。”
少女忽然转身盯着她冷冷道:“你以为我就想乔装易容变成这种丑陋模样?!如果不是小心谨慎,我们今天早就没有见面机会,或者我早就像同门一样成了孤魂野鬼。”她说罢忍不住低声抽咽起来。
大公子不禁被她哭的心软,笑着安慰道:“柳姑娘别无悔,赵某并无一点指桑骂槐之意。你这样掩饰必然有你的苦衷。”
少女忍悲道:“我忍辱乔装十年零两百七十三天,每一天都有把刀子在剜自己的心一般痛苦,可还是要忍受。家仇师恨,必然要找他们偿还。”她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眼睛内已经射出两股火一般的凶光,她的脸也已经冷若冰霜。
大公子心内不禁一颤。
少女冷冷道:“王师叔隐姓埋名,不惜身受奇耻大辱,千方百计才打入他们内部,得到这件东西,还望公子妥善保管,仔细查明,把他们的丑恶行径暴露天下,让恶人受到应有的处罚,这样也可以告慰那些在天英灵。四十五年,人生唯一的一个四十五年。王师叔隐忍四十五年,最后还是被他们残忍毒死,临死之时,他为了掩护身份,虽然身怀绝世武功却宁愿自己化为尸水也没还手反击。”说道这里少女冰霜般的脸上又流下两行悲痛的苦泪。她叹口气接道:“员外府已经只剩下一片残砖破瓦,他们很可能也开始怀疑我七姨娘的身份。若非必要时刻,柳小小,七姨娘,这些人,这些身份,会永远从人世间消失。”
大公子一贯爱笑的脸庞也逐渐变的凝重起来。他想起五十年前那段江湖公案,他更想起三十年前自己父亲和刀魔于泰山之巅那震惊江湖的一战。这些可能都和面前这位姑娘的秘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五十,三十,冰冷无穷的数字,可也正如面前这个冷血的杀手所说,人生或者只有唯一的一个五十或三十。三十年前剑神还没归隐,自己和面前的姑娘还没出生,可他们自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人已经不属于自己,不属于家庭,他们远在出生之前就已经踏入江湖,必将属于江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有人来了,我们速走!”少女粗重的村姑声音提醒了大公子。她已经从船舱内拖出两只小小木舟抛向江面。转身向大公子低声道:“分开走!三天后午时正点,鸡鸣寺。”说罢飞身漂上一只木舟,顺着湍湍汹涌江水漂流远去。大公子的身边还留有她说话时淡淡少女清香。他很无奈地摇摇头,很难想象江湖中让人闻风丧胆的冷血杀手柳小小,会是今天这种狼狈。而他自己呢,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很无奈,只是他没发觉。他连脸上一贯迷人的招牌笑容丢失了都没发觉。所以他更不会发觉此时他的脚底船舱内,一双邪恶的眼睛。那双眼睛正在一寸一寸地靠近他现在的位置。
………【第十三章 沉舟,力战】………
(一)
滚滚江水中,一片片死鱼泛着白肚随着黄浊波涛拍打着大船。远处死鱼的尽头,数十个黑点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却是数十艘小小快舟,每艘快舟上坐着四名黑衣蒙面人,从猛烈江水中驭舟态势看,所来之人无疑个个都是武功高强的劲敌。每人都是手持强弓满弦待发。随着一枚霹雳神火向大船射出,顿时数十艘小舟乱箭如飞蝗密雨般飞射过来。
俞棋盘膝坐在船尾,闭着眼睛慢慢拂动身前的那把桐琴。琴弦上熠熠金光闪动。流动出来的音符低沉嘶哑,如怨妇思春忽而又如风卷狂沙继而又似万钧雷霆力劈枯枝。琴声骤断骤续,整个江面的浪涛随之狂卷着漩涡以画船为中心一圈圈往外拍打出去,瞬间阴风怒吼,彤云密布,黑压压向着江面压来。江鸟悲叫着振翅尽力远飞,却像是逃不脱琴音的束缚,江面上那些死鱼早已被一个个漩涡卷打成了鱼片。江舟随着漩涡狠狠碰撞在一起,掀起的江水中不时传来凄惨的哀叫,人的哀叫。短暂的哀叫后便沉入江水。乱箭被琴音荡回,相互撞击,箭头上的霹雳火珠接连爆裂,江面上登时火光耀天血肉纷飞。
大公子本想随着柳小小登舟离去,琴音响起时候,他也听的入神,竟然站在船窗边一动不动。船舱下那双紧盯着他的眼睛也伏在他的脚下欲动不能。花老儿早已在柳小小登船时也放下船舵,随后跃上小舟护送她远去。
巨涛亥浪中,乌云密布下,断续哀鸣声中,大船四周布满令人窒息的气场,不停翻滚荡漾。俞棋拨动琴弦的手渐渐缓慢,表情也随之渐渐凝重。他那清叟的脸渐渐紫涨,飘逸的冉须如钢针般一根根竖立起来,衣服也早已鼓动成一个大大的布袋。他似乎自己也已承受不住这把桐琴所弹奏出的诡异魔音,喘息渐渐急促,弹琴的手不停颤抖。
嘣的一声,琴弦断裂。俞棋张口喷出一股鲜红血液,血雾飘散,他的身体剧烈摇晃,抚琴的手指青筋暴露,他想停下弹琴的手,可是那双手好像已经不听他的使唤控制,桐琴随着琴弦发出的魔音已经有了生命般控制住他的手。他的手更加凝重,动作更加呆滞,那把琴发出的声音如滚滚黄沙中千军万马在嘶哑厮杀,身边江水掀起滔天巨浪,一波又一波地往四散拍打开去。随着一声生惨叫,巨浪中身影翻滚,肢体分散,瞬间沉入滔滔骇浪中,丧生于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