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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兵器几乎同时出手。却又先后配合的恰到好处。
梭子枪抢攻大公子的双眼,枪花不离面门;长剑刺向他的右肩,判官笔袭向后心;地鎲双刀却滚到在地,切近削向燕无双的双腿。
四人配合计算的万无一漏:长枪锁住他的眼睛,长剑缠住他的右手,判官笔攻他的死**,双刀削向他的必救之处。
来人志在必得。
可他们却遗漏了最不该遗漏的地方:是燕无双在滑动,而不是大公子。
叮——几乎是同时发生的四声脆响!夹带着四声闷哼!
袭来的兵器全都叮当作响掉在地上!
显然四人都受了重伤,全都闷哼着逃离。
大公子扶着燕无双的手依然沉稳有力,整个人姿势没有任何变动。
燕无双感觉自己像是飞了个圈,又像是从来没有动一动。
她却猜到,在这一瞬间,大公子用她手上的短剑击退了四名顶尖武林高手。
幽暗的地道内传来一声轻微叹息。
轻微的,失落的叹息。
四壁回声激荡,微弱的脚步声正渐渐走远。
明明是一个人的叹息,一个人的脚步,听起来却像是四个人,四面地道暗门同时传来了这种声音!
大公子终于也叹息了一声,他扶燕无双的手此时慢慢松开。
燕无双细弱地喘息道:“你,真是个魔鬼!”
大公子笑道:“魔鬼不可怕,离去的那人才可怕!”
他急忙打亮火镰,微光中,铁公鸡整个躯体靠墙斜倒在地,浑身鲜血,脸上都是血渍。大公子急忙往他口中塞了一颗华佗丹。半晌铁公鸡方才慢慢有了精神。
火光已灭,黑暗中大公子头也不回地道:“你一定恨死他,一定想现在就杀了他。”
燕无双站在大公子身后,冷冷道:“如果他杀的是你老婆,你是不是不恨他不想杀他?”
大公子呵呵笑道:“花大姐从来不做坏事的,连只蚂蚁都舍不得捏死。并且你也清楚,燕十三根本就不是他杀的。他只不过是被别人利用了,做了一把刀子而已。”
燕无双冷冷的泪水顺着冰冷的脸颊流下。
她,沉默不语。
她本是一个贼,一个冷血的贼,为什么短短几天内,坚硬的心会变得柔弱起来。连风流习惯都在改,她尽量让自己显得庄重。
偶尔的时间,她会想起燕十三,那个为他而死的男人。不知如果燕十三泉下有知,会不会怨恨自己。
她很矛盾,自己明明该替那死鬼报仇。可大公子的话却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她的心很乱,烦乱地下不了手。
大公子只顾着照顾铁公鸡,并没注意她的情感细微变化。
大公子道:“你还能走吗?”
铁公鸡痛苦地闷哼一声:“即使能走也走不了,这里就是一座迷宫。到处都是杀手。”
大公子呵呵笑道:“除了杀手还有重重不尽的机关,即便是朱重王怜花再世,如果没有人指引带路,也走不出这座迷宫。”
铁公鸡道:“不错。你最好放下我。好好休养精神准备应敌,如果运气足够好的话,或许可以多杀几个,黄泉路上也有了垫背。”
大公子嘻嘻笑道:“铁兄何必如此悲观。如今就是你想走黄泉路也走不成。我们的运气已经足够好,再不走的话,可就真没有人带路了。”
铁公鸡诧异道:“你是说——”
大公子点头笑道:“恰是如此,铁兄早就该听出来。”
铁公鸡重又有了斗志,挣扎着起身。
大公子前面领路,铁公鸡居中,燕无双最后,三人径直往密道深处走去。
刚走十多步大公子住脚重新打亮火镰,弯腰拿起靠墙的一根松脂火把点燃,举起火把往前走了几步方盯着地面道:“铁兄,无双姑娘只可按着地面脚印一步步往前走,万不可触摸墙壁或是走错步子。”
暗长的地道。
幽深的地道。
神秘莫测的地道!
杀机重重的地道!
地道中还有两名重伤的伤员,
更要命的是这两人却是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
两人随时都有可能自相残杀!
最要命的是,黑暗中,随时都有可能再出现致命一杀!
这一杀,必定是在三人精疲力尽,自顾不暇之时!
燕无双总感觉背后有双眼睛在**,随时待人宰割。
铁公鸡感觉自己就像是只随时都可能被拔光羽翼,抹去脖子的小雏鸟。
大公子没有任何感觉。
他明白只要他有任何一点点感觉,就会分散他的心神,分散他的精力,使他懈怠。
高手相搏生死系于一刹那。
一丝一毫的心神分散,都是对方苦苦等待下手的机会!
黑暗中的那些魔鬼幽灵,等待的正是这种一闪即逝的机会!
铁公鸡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虽然身负重伤,他还是坚持自己走,腾出大公子全力戒备带路。
燕无双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断后戒备,并没有对铁公鸡出手。
她知道此时三人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蚱蜢,任何一人再有意外大家都走不出这密室。
她还不想死,即便死也要死在阳光之下。
盗贼却是见不得阳光的。
………【密室(三)】………
沉寂,死亡的沉寂,求生的沉寂。
没几个人能忍耐住这种长时间的沉寂。
燕无双冷冷道:“你到底要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这该死的密室我再也不想进来。”
她现在已经忘记带人进密室的不是别人而是她本人。
女人,遗忘的速度真快。
大公子沉默地笑,手中的松脂火把又将燃尽。
地道拐角处,大公子弯腰又捡起一只松脂火把,点燃。
铁公鸡也沉默不下去:“好像你以前来过这里,两次的松脂火把,你都早已知道他们放置地方。”
大公子还是嘻嘻地笑着,举着火把继续前走,一句话不说。
漫长,漫长的地道。
漫长到每人的腿都像是灌了沉重的铅,每跨一步都要比前一步费上一倍的力气。
女人毕竟是娇弱的,需要体贴和保护。
女人本就是温室里的花朵,而燕无双现在所处的环境比三九严寒的露天冰地还恶劣。
铁公鸡虽吃了大公子的华佗丹,伤势已渐好转,可毕竟经过一番殊死血战,又走了如此远的路,也渐渐支撑不住。
就连大公子举着火把的手也渐不如早前稳固稳定,火光在摇晃颤抖。
颤抖微光中,大公子停住脚步笑嘻嘻地靠着墙,只是笑容已疲倦不堪。
带路人的脚印消失不见,脚步也没了声响,空空地道内,又只剩下可怕的死寂。
燕无双疲惫地靠着墙声息渐弱,即将晕倒在地,铁公鸡费力地扶起她。燕无双无力的眼眸如仇恨的刀子般射向那双凝固着鲜红血液的手。
铁公鸡迟疑片刻,终于还是加重力度,紧紧扶起她道:“我是捕,你是贼;如果有机会走出地道,我一样会捉你。”
燕无双冷冷道:“走出去,我也一定会杀你!”
“所以你不必言谢,也不必有恨。至少我们还要走出去,要协力走出去。”
两人无语,大公子轻轻叹息一声。
远处也是一声叹息,如幽灵如鬼魂般呼应着三人。
燕无双和铁公鸡的求生斗志立刻被这声叹息激发起来,这种环境下哪怕是鬼魂都比沉寂无声可亲。
大公子脸上的笑容没有任何变化。他握着火把的手仍在颤抖,轻微的颤抖。他的胸再次挺起,再次迈步往前走去。
光芒渐暗,地道内渐明亮起来。
地势在上升。
往前几步竟是间宽敞明亮的室宇!一切犹如梦中。
燕无双终于长出一口气,铁公鸡靠在墙边一动也不想动。
火把熄灭,大公子也疲软地靠在墙边。
光亮就在眼前,前进几步即是生的世界。
三人却停止脚步。
燕无双欣喜悲伤的眼睛慢慢望向大公子充满笑意的脸。迎着阳光,那张坚毅不屈的笑脸上浸满地道内湿漉漉的水浊污秽、松脂油烟。
铛铛铛,几声细小清脆的声音从室内传来。
大公子想起身,却已累得身体发软,手脚无力,竟然没站起来。
铛铛铛,细小清脆的声音又从地道的另一端传来,燕无双铁公鸡两人也想爬起来,但是身体更软,手脚更无力,挣扎了半天竟然没挪动一点点位置。
“三位别再浪费力气时间了,被软骨甜香熏了一个人时辰的人,从来就没有能再动弾得了的。”
………【第十二章 画舫(一)】………
(一)
“现在杀了他,不是省下很多麻烦?”
“的确。还会一举成名,声振天下。”
“门主更会厚重赏赐。”
“对,那你还不出手?”
“他现在魂都被你的断魂香勾去了,药力发散,早已成了死人。”
“对,你还等什么?”
“我?嘿嘿------”
一个人从树根底下钻了出来,蹑手蹑脚往破房子靠去,他终于还是没能控制住名气和金钱的诱惑,他想冒这次险。
人都有冒险的冲动,江湖人更有赌博的心理,拿命在赌,自己的命赌别人的命。
顶尖的刺客杀手,专靠杀人为生的人,更是能判断出输赢的机会。
弯刀落下时,他想笑:天下第一刀会送在我的刀下,他的头颅会拎在我的手中!
弯刀落下,甜蜜的笑容凝固在他猥琐的脸上。
他圆睁着眼睛望着躺在自己身边的这个死人,只是感觉心脏一丝透骨的凉,瞬间便没了知觉。手中那把杀人无数的弯刀就无力地落在他的身边。而他的胸部正插着一把小小的刀,不深不浅,刚好插进心脏。
树林深处,一丝轻微的叹息:“老狐狸呀老狐狸,他的魂虽然断了,可他的刀却是活的,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想不明白,死不足惜。”,声音瞬间远去。
(二)
弯月如钩,寒星绕萤。
如钩弯月紧紧钩住林梢。
密林深处,琴音袅袅涔涔。
一人席地盘腿而坐,一双修长手指轻勾琴弦,神入雅境。旁边梳着发髻的琴童手上轻摇蒲扇,正扇着小小泥炉煨火煮茶。山风徐徐吹来,竹林沙沙作响,茶香远溢飘散。琴渐缓乍停,顿觉寒气袭人。弹琴人慢慢睁开眼睛,一双星目闪光,须髯随风飘扬。
大公子笑嘻嘻地从林脚转出,轻拍双手赞道:“好,好。好琴,好曲,好茶。”
弹琴人慢慢出了一口浊气道:“愿听高见。”
大公子笑道:“拙视浅闻。”
弹琴人笑而不语。
大公子道:“琴音清扬空旷,质材似出焦尾而尤过之。曲调轻缓激荡,寒气涤荡腑胸。茶香淡而不轻,纯而不腻。好琴,好曲,好茶。”煮茶琴童手中蒲扇渐渐停下。弹琴者转脸盯着大公子一双俊脸半刻忽道:“濯濯红尘如云,芸芸众生似痴。知音难觅,难得,难得。此材正是出于焦尾之质。昔年先祖伐桐,因怕良材显现扰世为乱,即把主干藏于深山险洞待洗尽浊气方作乐出世;弃枝末于灶,意待烧去作罢。岂料那畜生终有灵性,即将化烬之时以自身之糜音唤来斫琴师,终还是显于世间引起人世一番斯乱。天意,天意。天意如此,非人力可为。”说罢双手抚琴仰头长啸,声入云霄。
大公子衣袂飘舞,俊目闪光。
弹琴者笑毕住声道:“请,公子请用茶。”
琴童早已提起紫砂泥壶注满两盅香茶端来。
大公子轻笑道:“多谢赐爱。”,举杯一饮而尽。他是真的渴了,唇角都已经干裂脱皮,自己都不记得有多少天没喝一杯淡水,更别谈香茶。
“且待细品,容鄙人为公子再奏一曲。”弹琴者即端坐穆容调弦试音,淙淙妙音自指间缓缓流淌而出。大公子渐觉心胸涤荡,耳清目爽,真气畅流于四肢百骸,多日劳累费神所至精疲力竭于一曲之间顿然全消。
音乐渐止大公子也慢慢回神过来,才见琴童正蹲坐在茶炉旁抬头望着如钩弯月迷离出神,手中蒲扇早已掉在地上。
大公子禁不住夸赞道:“妙音,妙音,昔年傅红雪单身独刀勇破公子羽时,密室所听俞琴痴一曲仙乐顿觉万念俱息,差一分便弃刀归隐。”
弹琴者笑而不语。
大公子接道:“而今听先生一曲未毕却令人气充经络,意动于神,妙哉,妙哉。即便俞琴痴再世,也必为先生妙音折服。”
弹琴者肃容躬身于西天而后方道:“先祖之妙音绝技已入仙入化,岂是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