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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水顺着额头,鼻端淌下来,我真正体会到什么叫作汗如雨下,但我顾不了这么多,只是死咬着被角,不想如小丁所说:疼痛之下咬断自己的舌头。
渐渐地我的口中有了血腥味,我终于忍不住用自残的方法来分散那撕心裂肺的痛,这样不行,我猛喘一口气,将自己的手臂塞进嘴里,伴着那疼痛,我的泪也不受控制的流下来,心中不停问自己,我能挺过去吗?能吗?即使这次能忍过去,那之后的无数次呢?想到这里我几乎就要尖叫出声,却死命的忍住,几乎咬断自己的手臂,然而口中的鲜血却越来越多,手臂的伤口越来越大。
该死!该死!
原以为我做了选择便可以忍受之后所有的痛苦,然而事实却不那么简单,只是一次的疼痛,我便已经受不住,我不爱吃药,讨厌看到流血,我也会像之前电视里看到的绝症痪者那样生气,发怒。
小丁,我离开你,选择慕容世家到底对不对?既然穿越了,一切的一切也都如此无厘头,那么我之前世界里所遵从的原则,坚持的理念是不是都可以全部丢掉?管他是不是被利用了,管你小丁是否真心对我,只要活着就好,只要让自己不那么痛苦就好。
只是,我做得到吗?
我觉得我眼前一片黑暗,而猛然冲上来的一阵疼痛,让我再也经受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来,我晕了过去。
醒来,是半夜,疼痛已止,我坐起身,看到自己的手腕仍在流血,被子上已红了一大片,心想,我若不醒来,就此失血过多而死,大概也没人发现吧?忽然觉得凄凉,自身上的衬衣撕下布片,缠住手腕上的伤,然而刚缠好,那体内的疼痛又起,我整个人扑倒在床上。
该死,我晕倒,它也休息,一醒来便马上又来折磨我,我手抓住被角,咬牙忍着,虽还是疼痛难忍,却比之前已好很多,看着窗外夜色,心想,今晚该是这样度过了。
大概快天亮时,疼痛终于停止,人却已力竭,试了几次终于爬起来,想着要把床上的血迹清理掉。
抱着被子往外走,天已稍亮,空气冰冷,因为失血过多,我竟全身发抖,双腿几乎要站不住。
不如把它扔了算,我咕哝,要是翠云问起就装傻充愣。
只是想了半天,也想不到能扔哪里,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准备到井边把被上的血迹洗干净。
那井水冒着热气,我提起一桶,在井中晃晃悠悠就是没力气提上来。
完了,我成废人了,连桶水都提不上来,却不知,一夜折腾,自己哪还有力气,便一屁股坐在那脏掉的被子上,望着那井发愣,心想,不如一把火把被子烧了。
“你在那里干什么?”有人在我身后道。
我吓了一跳,慌忙转头,却见舒沐雪裸着上身,站在我身后,精瘦的身体上有汗水流下来。
好漂亮的身材,不是超强壮的那种,却是精瘦有力,没有一丝赘肉,哇,还有腹肌,一,二,三……
“你听到我说话?”我正点得欢,他皱眉又问了一遍。
我这才回过神,咽了口口水道:“洗被子。”说完,便想要自己的嘴巴,美色当前说话便不经大脑。
他眉头皱得更深,看着我坐在屁股下的被子,却没说话。
这也不奇怪,平常挑这种时间洗被子就只有两种可能,尿床或者大姨妈来了,他当然不会再问。
呃,真够尴尬的,我也不能解释,低着头想了会儿才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他已把拿在手中的外套穿上,我看他扣上扣子,心里直叫可惜。
“练完功来这里冲澡。”说着转身要走。
“不是要冲澡。”我想站起身,却发现腿麻了。
“今天不冲了,”他没回头,冷冷道,“以后做这种事就让丫头做吧。”
“哦,好。”我应着,同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显然是着凉了。
他停住,回头看我,我只穿着单衣,蓬头垢面,却不以为意,只是将受伤的手藏在被子里。
他看了我一会儿,终于转身走了。
看他走远,我吁了口气,想着眼看就要天亮,还有被子要洗,我又一桶水都提不上,该怎么办呢?
想了半天,决定还是要洗,勉勉强强的站起来,来到井边把那桶还在井里的水奋力往上提。
娘的,老娘就不信提不上来,手腕在阵阵发痛,里面的静脉随着我不断用力“啵啵”的跳,忍着,忍着,还差一点,我咬牙再用力,冰冷的手被绳子磨得生痛,皮应该破了吧?管它呢,我继续用力。
还差一点点,我腾出一只手去抓水桶上的把手,却怎么也够不到,再近些,近些,我整个人扑在井沿上,手指终于碰到时,身体却失了重心,人被水桶的重量往井里扯,完了,我头一晕,整个人便要栽进井里,一只手却忽然横在我腰间,将我整个人抱起。
“啪”水桶复又掉进井里。
我惊魂未定,却听身后有人吼道:“你这是干什么?”
我人打了个激灵,回头去看,却是舒沐雪,他怎么去而复返?我下意识的将受伤的手往身后藏,却被他一把握住。
“怎么会受伤?”他盯着手腕上的伤。
“不小心碰了一下就这样了。”我含糊其辞。
而他似想起什么,放开我,一把抓起我身后的被子,顿时被子上大片的血迹便呈现在他面前,甚是骇人。
他盯了半晌,又拉回我受伤的手腕,食指一拨,便解开我绑住伤口的布条,两排牙印赫然清晰。
我疼的只是吸气。
“昨夜‘情豆’毒发了?”傻子也猜到这牙印是怎么回事。
我见不好隐瞒,只有点头。
“为什么不叫我和珑?”
说的好听,昨夜你们只顾慕容珏,哪有时间顾我?我低头不言,而他似也猜到我的想法,便不再多说,只是道:“我带你去见珑。”
我将手抽回,心想毒都发过了,还见什么见?本想摆一副臭脸,想想却还是一脸若无其事,笑道:“我还要洗被子,你既然回来,就帮我提水,好重,我实在提不动。”说着又想去提水。
手还未触到绳子,人却又被他抱起,我尖叫:“你干什么?”
“去见珑。”他将我抱紧,不容我挣扎,呼出的热气就在我耳边,我觉得不自在,却不能动弹半分,只能任他抱着往慕容珑所在的别院走。
我本来全身都痛,此时被他抱得死紧,更是疼痛,见他板着脸,手上仍是不肯放松半分,想起昨夜所受的疼痛和恐惧,便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舒沐雪,你这大坏蛋,卑鄙小人,我都这样了,你还欺负我,我恨你,恨死你。”说着也不顾手腕受伤,用力在他身上捶打,直哭的天昏地暗。
舒沐雪身形猛地顿住,显然没想到一向嬉皮笑脸的人会哭,盯了我半晌,眉头越皱越深。
此时佣人们都已起床,看到自家主子,抱着我在院里僵着,不禁好奇,促足私语。
“别再哭!”终于他开口,却是不近人情的口吻,我哪会卖他账,更是大哭大闹。
他显然很不耐,转头扫了眼看热闹的下人们,一群人打了个寒颤,顿时作鸟兽散。
他还想用这种眼神逼我闭嘴,我却领情,头埋入他怀中,将眼泪鼻涕一骨脑儿抹在他衣服上,他只是看着我动作,却也不推开,举步又往前走。
我本就没力气了,大哭一场后更是累,边大喘着气,边抽泣,人不住抖着,他抱着我怎会没感觉,复又停住,有些无奈地说道:“别再哭。”
人悲极而泣后便是这样子,不住抽噎,似要断气,想止也止不住,我现在便是这样子,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盯着他,眼泪不住流下来。
他看我一会儿,终于妥协,叹气,将我放在院中的石椅上。
“对不起。”放下我时,我听到他轻声说。
我整个人愣住,是我听错了?
“作为你的丈夫,我没有好好保护你,是我的错。”他又说道。
不是错觉,而我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是傻住,望着他。
受伤的手腕又在流血,我丝毫未觉。
他蹲下来,轻轻握住,把松掉的布条又系好,轻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把你当作筹码,珏儿的病会治好,你的毒,慕容世家也会治好,我发誓。”
此时东方既白,一抹光照在他的脸上,说不出的坚定,我看着,竟点头。
熙元记事 正文 15 承诺
章节字数:4823 更新时间:08…08…08 13:26
我与珏儿并排坐着看谁先喝完药,我此时才知道,原来那小子对于喝药也是怕得要命,也许是谁都不肯服输,所以硬着头皮将一碗药喝完,然后同时掐着喉咙,猛吐舌头。
慕容珑好笑的仍给我们几颗桂花糖,看我的眼神竟也与看珏儿一般尽是宠溺。
我何时也成了孩子?我边嚼着糖,边想着,看慕容珑又来替我搭脉,手指细长雪白,竟如女子一般,便随口问道:“慕容珑,你为何不成亲?”
他抬头看我一脸,笑得温柔:“我这样子谁肯嫁我,何况……”他停住,没有往下说。
我知道他的意思,因为血脉遗传,下一代也必定如他和珏儿一般生不如死,如此,还不如不成亲。
“你可以不要孩子,你长得这么俊,天知道有多少女孩子只昐你回眸一笑,便已望眼欲穿,你不成亲,不是白白辜负了她们?”
他替我搭脉的手指有点不稳,脸又毫无意外的红起来,真是有趣。
“大嫂又在取笑我了。”他脸红轻笑,我想起古时用“莲花”形容美男子,他此时不就如一朵高洁的莲花。
便随口吟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这是周敦颐《爱莲说》的句子,此时吟来到颇衬他。
慕容珑听我吟完,愣了半晌,似体会诗中的含义,好久才赞道:“大嫂好文彩,这诗赞的可是莲花?”
我忘了,我不在历史上,所以没有周敦颐,更不可能有《爱莲说》,慕容珑当然听不出此诗出在何所,于是,我收了他的赞扬,嘻嘻笑道:“本是赞莲花,现在是赞你。”
“赞我?”随即明白过来,脸更红,道:“我怎可与莲花比?”
这人还真容易脸红,正要再逗他几句,忽听旁边专心吃糖的小子含糊不清的说道:“你休要逗我二哥,要说辜负美人意的应是大哥才是,外面有的是痴情女子要嫁他,却娶了你这傻子,这才叫可惜。”
这还不是因为要救你,我白他一眼,抢过他手中的糖便塞进嘴里,他一愣,随即跳起来便想抢。
“珏儿,休要无礼。”身后有人厉喝。
那小子身形一僵,乖乖坐回去,对着身后的人唤道:“大哥。”
我边吃,边笑的甜,抬眼见舒沐雪一身黑衣,让整个人看上去更冷漠,他身边站着一个美女,不是那血幽的主人胡清清是谁?早上的时候听人说有贵客到,原来贵客是她,只是她此刻出现又是为了什么?
她满脸不善的盯着我,这也难怪,我害死了她的血幽,而且初见我时,我既胖又傻,现在却出落的像朵花一样,她不又气又恨才怪。
我看她靠向舒沐雪,手竟还抓着他的衣角,眼睛像看仇人一样看我,我心想她不仅是把我当仇人,还把我当成情敌了吧?也不知哪来的想法,忽然很想逗逗她,便又故伎重演,扑过去抱住舒沐雪的腰,同时用臀部顶开那朵碍人的花,直叫着:“老公,老公。”
在场人早就知道我的伎俩,也不揭穿,低头忍笑。
舒沐雪的脸色可不是在忍笑,眉头又皱起,推开我,道:“别闹。”
他其实推得很轻,我却顺势跌倒在地,又去抱住胡清清的腿,哭道:“阿姨救命,我老公欺负我。”完全是一副无赖耍泼状。
胡清清只知我傻,何曾见过我这样子,一时推也不是,扶也不愿,不知如何是好。
“若你今天想多喝一副药,便继续这样坐地不起。”有人冷冷地在我头顶说道。
我心中一寒,多喝一副?那可没门儿,即刻敛住脸上的痴傻表情,站起身,边拍屁股上的尘土,边道:“老娘不玩了,补眠去。”说着,打着哈欠,转身便走。
那胡姓女子来得奇怪,血幽已死了,难道真来找我算帐?我很是疑惑。
晚饭,如平时一般,一家人一起在一个圆桌上吃饭,那胡姓女子也在,堂而皇之的坐在我原本在舒沐雪旁的位置,其实坐不坐舒沐雪旁对我意义不大,那胡姓女子是否趁此大献殷勤也与我无关,有关的是,太反客为主,这点让我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