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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元纪事-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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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角大概有血淌下来,我也没去擦,那女人瞪了我了会儿,却忽然又笑起来,打我巴掌的手捂住嘴,“咯咯”笑道:“瞧我,总是容易激动,怎么就打了公主呢,真是该死啊。”说着还是笑。

    吃了笑药了?笑神经失控了?这个变态!我心里骂着,却也只敢在心里骂。

    那女人见我闭嘴不敢再说话,甚是得意,拍着手道:“那公主就在这里吧,我不打扰公主休息了。”说着转身往刚才她进来的那扇门走去。

    我看她转身,当真是极尽风华,只是还是这句话,虽然美人一个却变态的很。

    门复又关上,我用力吸了口气,人靠在一面墙上,觉得有些心灰意冷,虽然早知道,但还是忍不住叹息,我真不是一般的吃香。

    后来,我应该是睡着了,恍惚间听到响动,我睁开眼,看到从一个暗格里送进一些饭菜来,我猛地蹦起来,还来不及说什么那暗格就又关住了,我抬头望头顶的天窗。

    天,应该是亮了。

    “我要上厕所,放我出去,”我当真内急,看看这里除了墙还是墙,显然在建造时没有考虑到人不仅要吃还是拉的,我用力捶墙,捶了会儿,想到古人可能并不知什么叫上厕所,便改口叫道,“我要尿尿,快放我出去。”

    叫了半天没人理我,我急了,便干脆叫道:“老娘要拉屎,外面哪个龟孙子快放我出去。”

    这一叫还真是有效,所以说人总是贱的。

    一只马桶又从之前送饭菜的暗格里送进来,我看着那马桶,心想,不是吧,吃与拉竟是一个口进出,但膀胱实在是压迫严重,便一下抱过马桶,对着那还未关上的暗格道:“还有纸。”

    一打纸被扔了进来。

    总算解决了膀胱的压迫,又开始解决胃部的压迫,我拿起碗筷,瞪了那马桶半天,还是决定背对那东西吃饭

    这就是牢狱生活吧?我边吃饭边想,他们到底要把我关到几时?

    这个问题很快有答案。

    天窗外的光线渐渐转暗,一天眼看要过了,这一天其实极漫长,我除了靠着墙发呆,还是发呆,要么就是把所有会哼的歌都唱了一遍,包括京剧,越剧,山歌,这里音响效果极好,可惜我还是一如既往的五音不全。

    我心里几乎下了定论,这次的毒看来要在这里发作,我会不会忍不住痛,撞墙而亡?

    然而毒还没发作,我甚至晚饭还没等到,那扇门又开了。

    一个声音说:“出来吧。”

    我愣了半晌,走了出去。

    原来关我的那个牢房在地底下,我顺着阶梯往上爬了一阵,才来到地面上,出来是一个小院,虽小却精致,那变态女人便站在外面,身旁是那十恶不赦的焦尔修,不,应该是耿修才对。

    一样的灰色眼睛,恨恨的盯着我。

    怎么了?

    “谢谢,月姑。”有人轻轻的一句,顺着院中带着暗香的空气传入耳里,我看过去,却是多日未见的小丁,一身黑衣,站在院中那株初开的春花旁,妖气正浓。

    “我哪受得起这个‘谢’字,”被叫作月姑的变态女人冷笑了声,道,“你都告到狼王那去了,说我抢了你的人,我哪敢不放?”

    小丁负手轻笑,道:“月姑言重,我也是为大局考虑,等大局已定,月姑要怎么处置她都可以。”

    “好一个大局,难道这女人在我们阿修手中就不行吗?我就不明白既然抓来了,谁看管她有什么区别?”

    “月姑说的是,谁看管她都无所谓。”这句话听起来是顺着那女人的意思,却又像反过来说她不该随便抢人。

    那女人当然听出来,表情变了变,冷哼一声。

    我在旁边看热闹,心想这就是所谓的窝里斗。

    看他们你来我往了一会儿,忽见小丁朝我招招手:“小昭,过来。”

    我是狗吗?我虽不喜欢刚才那个牢房,却也不想被他挥之即来,正犹豫,却听那边的变态女人叫道:“慢着。”

    我一愣,莫非反悔了,转头看她。

    那女人很优雅的拍去身上飘到的花瓣,声音却阴冷:“柔儿,那日在慕容山庄你的匕首好像伤到了你的弟弟,狼王送你们这对匕首可是希望你们兄弟同心的。”

    “是千柔粗心了。”小丁面不改色。

    “粗心,你分明就是故意的!”旁边的耿修跳出来。

    “沉不住气的混账东西!”女人沉声吼回去,耿修顿时咬牙噤声。

    女人却又忽然轻轻的笑,笑的极美,纤细的手指抚过自己儿子颈间那日给小丁割伤留下的伤痕,道:“你说,该怎么办?兄弟同心啊,怎么就不小心割伤自己的弟弟呢?我这做娘的看着真是心疼啊。”说着竟举起袖子轻拭自已的眼角,方才的笑成了绝美的哀,当真是美极。

    我在旁边看的下巴都快掉下来,并不是被她美色,而是她赛过金凯利的变脸速度,一个字,强!

    小丁却笑了,笑得丝毫不逊那女人的绝美,细长的眸溢满妖气,让人无论如何也移不开眼,只听他道:“要月姑不心疼还不简单,”也不知他手中何时多了把匕首,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手中的那柄匕首便直直的往自己的左肩插进去,没有一丝迟疑,似完全不是刺在自己身上,“这样,不知月姑的心情会不会好一些。”他仍是笑,血自他的左肩滴下来,他犹如未觉。

    我完全被这一幕怔住,看着他肩上的伤,连呼吸也几乎忘记,然后自心底,一股强烈的疼痛渐渐漫延开,我的眼用力眨了眨,用力的咬住自己的唇,不让那锥心的痛逼自己叫出声。

    我的毒发了。

    那女人又笑了,笑得如沐春风,却又在瞬间冷下来,口中道:“这次算你狠。”几个字自唇齿间吐出时带着浓浓的恨意,几乎似要把小丁一口呑掉。

    小丁仍是笑。

    女人终于甩手而去,精致的小院里只剩下我和小丁。

    “啊!”我终于忍不住,惨叫一声,人跪倒在冰冷的石彻地面上。

    小丁没有动,看着我伏地挣扎,好久才听到他,轻轻冷冷的一句:“小昭,你真是让人操心。”

    然后身体一轻,人被他抱了起来。

    就如奇迹般,身上的疼痛莫名的轻了几分,我喘着气瞪着他,那匕首仍在他左肩上,伤口因为抱起我的缘故血流的更凶,而他却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另一股疼痛涌上来,我忍不住蜷起身子,咬住唇,努力不让自己叫出声,不想让他看到我太狼狈的样子,渐渐地嘴角有血淌下来,我几乎就要脱口惨叫。

    “很痛苦吧?”一个声音近在耳边,小丁的唇贴着我的耳廊,呼出的热气直接灌进我耳里,“是不是想我救你?那你还要不要再对我顽抗?”

    我忍不住打了个机灵,他又在逼我,拿珏儿的命来逼我,拿我毒发时的疼痛来逼我。

    “我不……”我听到我咬牙切齿的吐住两个字,然后,身体猛地被抱紧。

    “你不?你不是什么意思?”小丁步步紧逼,“我只要你乖乖的,你却说我恶心,小昭,我真的让你这么恶心吗?

    他在报复,在报复我对他不理不睬,报复我说他恶心,他在等我向他求饶,就如我第一次毒发时他逼我听他话一样?可我偏不让他如意,却已说不出话来,人挣扎着想从他怀中脱离,他居然任我挣脱,我的身体失了依脱,当即便跌在地上,也不觉得痛,因为体内的疼痛远胜于此。

    我在地上痛苦扭动着,如吸毒者毒隐发了一般,狼狈不堪至极,小丁就站在我身旁,看着我垂死挣扎,动也不动,我几乎就能想像到他嘴角挑起的冷笑和眼中的冰冷,我知道,他仍是在等着我求饶。

    越来越强烈的疼痛将我的神志渐渐吞噬,心向着一个冰冷的方向滑,不断有人的声音从我的脑中闪过:

    “大哥要你不要再弄伤自己,咬自己的手腕了。”是珏儿的声音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把你当作筹码,珏儿的病会治好,你的毒,慕容世家也会治好,我发誓。”是舒沐雪的声音

    我等不到你们治好我,我现在不仅想咬自己的手腕,甚至想死,我不是意志坚强的人,我只是一介小老百姓,这已经是我的极限,我根本忍不下去。

    之前我说过我怕死,怕死的要命,但人到此时就算有人生生的在你身上割一刀你都不会觉得怎么样,死的恐怖已经被身内的疼痛消磨殆尽,只要能减轻疼痛,只要能不痛,要我怎样都可以。

    “以前有个中‘情豆’的人因为抵不住疼痛的折磨,咬断了自己的舌头。”那是小丁的声音,不是他现在在我耳边说,而是第一次毒发时这句话已烙在我的心里。

    咬断自己的舌头?这样是不是就不会再痛?咬舌是不是人都会死掉?死掉?死了又怎样?我觉得心里的某个禁忌被冲开,死亡忽然不再可怕。

    而同一时间,牙齿猛的咬住自己的舌头,并且用力的咬下去,一股带浓烈血腥的液体在我口腔内散开,似有无尽的黑暗朝我劈头盖脑的袭来,死亡还来得真快,我心里冷笑着。

    耳边似有人在叫我,然而我的嘴被用力塞进了什么东西,迫使我不能再咬下去,意识却仍在渐渐消失,我想我应该就要昏死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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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有关咬舌自尽:

    从现代医学的角度分析,武侠小说那种一咬舌立即毙命的描述,并没有科学依据。其实,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就常能见到许多人由于种种原因造成舌头受伤,甚至部分缺失,仍然存活的例子。

    咬舌自尽通常是齐根而断,人通常是因为忍受不住痛苦而昏死过去。因为舌根部的血管较大,且由于舌在口内,不易采用压迫血管等方式来止血。后因无法止血而死,割舌不会齐根而断而是被割掉舌尖所以相对来说痛苦小一些。

    
 


熙元记事 正文 24 纠结
章节字数:4753 更新时间:08…08…08 13:30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昨天没更,原因是前天晚上不知是着凉还是吃了不洁的东西(原因不明)上吐下泻,外加发寒热,所以昨天没上班,当然也没更,今天可能发的也不多,请大家原谅。

    我真的昏死过去,应该有很久脑中是一片混沌的,人似在虚空的世界里飘,没有任何意识,这种感觉很熟悉,很久以前也曾有过,只是想不起是何时,然后有个声音在对我说话,起初听不清,渐渐地,才听清那声音说:你该回去,还没到要你回来的时间。

    回去?回哪儿去?正在考虑,忽然被一股力量往一个方向扯,轻盈的身体一下子沉重起来,人也跟着往下沉,越来越快,“不!”我大叫,同时觉得被拉进了某种容器里,我想挣脱,却无论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我忽然感觉到了疼痛,人也在同时有了意识,“大嫂,大嫂”,有人在叫我,我猛地睁开眼。

    是一张极清秀的脸,飘逸的,一尘不染的。

    “慕容珑。”我想我是想这样叫他,却为何发出地声音如此奇怪?

    “大嫂你因为毒发差点咬舌自尽,这里的大夫束手无策,所以才叫来了我,”慕容珑的声音依然轻轻柔柔,眉宇间却带着谈谈的愁,“你现在暂时不能说话。”

    我看着他,确认这不是梦境后,才虚弱的笑了笑,再见他,感觉还是一样的温暖。

    “下次大嫂不可以这样,再痛也得忍着,没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他又道,难掩关切。

    我还是笑,人慢慢地坐起来,这才发现珏儿也在,一双眼一直担心地看着我,我也冲他笑,同时伸手摸摸他的头。

    人习惯性的想说话,却发现舌头动一下便纠心般的痛,这才信了慕容珑的话,闭口不言。

    慕容珑看出我想说话,便道:“大哥的伤已经在恢复,伤口已经结疤,大嫂不用担心了。”他以为我要问舒沐雪的事。

    我却摇摇头,指指他,然而刚指向他,却在同时看见了他劲间的几处瘀伤,还有嘴角,嘴角的瘀伤已很淡,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我脸色一变,伸出去的手指改为摸向他嘴角的瘀伤。

    慕容珑一愣,轻轻的避开,眼中有一闪而过的狼狈。

    我手指僵在半空不动,眼睛却仍盯着他。

    “是不小心弄伤的。”慕容珑淡淡地解释。

    不小心弄伤才怪,珏儿说过慕容珑曾被叫去替耿修治伤,这些瘀伤是不是由此而来?想到这里我一阵心急,心急便想说话,也顾不得舌头是不是疼痛难忍。

    “是……不……是……焦……”只说了四个字嘴里便有血腥的味道,慕容珑看到我嘴角淌下的血,脸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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