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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出现成片成片光,灯火阑珊,人间生态。他们已接近城下。
萧墨隐忽然猛地停下脚步,四周卷起一片风尘,衣带飘起。长及腰的发纤细柔软,光泽滑腻,由于惯性被甩到身前,拂过越镜尘的脸,引起后者半点出神。
越镜尘很喜欢他的发。那种如水如锦缎的触感仿佛化作实体的黑夜,凉如水。依稀似岁月流华时光荏苒一般,在指间留下丝丝缕缕温柔的痕迹。
“怎么?”片刻恍惚过后,越镜尘抬头问。然,眼前忽然模糊。
天旋地转,白衣男子忽地将他抛到地上。
“咳……”被男子的内力护住,虽没有受伤,越镜尘却呛了一下,头脑一阵眩晕,好不容易支起上身。
“你干什么?”再抬头,冰冷如玉的黑眸难免带上分怒色,他冷声质问。
男子脸色淡淡,不欲解释。俯下身,双手撑在越镜尘身体两侧,美如清月柔如静水的脸寸寸逼近。
越镜尘以不变应万变,冷冷与之对视。
“我也从没想过……”萧墨隐泛着琉璃润色眼一眼望不到底,他的声音接近呢喃的低沉,“仅仅放你下山,便可以惹出这么多事。”
几乎被男子的身体罩住的人身躯一僵。
男子低下头。
一种类似于黑暗灭顶的感觉瞬间压上了越镜尘的心脏。然,他只是不在意地笑着。身体的感觉并不诚实,且往往不与主人的意志同步。
或者,换句话说,没有一个身体能承受这样的压迫,但至少有一个灵魂能承受——越镜尘。
更何况萧墨隐不会把他怎么样。
“原来竟是真的……”萧墨隐垂眸。
相反,此时另外一个人的眸却透出幽幽光彩,竟是少见的兴趣浓厚。
勾起抹轻浅邪魅的笑容,越镜尘轻轻附到萧墨隐耳边,半真半假地低低喃声道:“难道说父亲大人不觉得凤未然是个很合适的伴……”
“只有他不行!”
一轮白月如霜,映的白衣男子面色亦有分幻意。
“父亲大人不想解释一下吗?”慵懒瘫软于大地之上,越镜尘悠闲地问站起身的白衣男子。
萧墨隐不语,神色淡漠却复杂地居高临下俯视着越镜尘。“若你真爱他……你们之间,必不会有结果!”
一阵风吹来,带起点飞砂走石。越镜尘下意识阖上眼,再凝眸,那袭绝世的白衣已无影无踪。
阴风冷寂!
“呵……轻功还是一样的好……”不在意地微笑,越镜尘对着夜色深沉淡淡说,“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真的只是因为无力才没有反抗。”
没有人回应他。
但越镜尘知道,以那人的功力一定听得见。
……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解释……
想不通就不想。这是他的名言。
就象他为什么要解释和凤未然的误会。
嘴角拉出自嘲的弧度,一时,越镜尘懒得起身。
但,又过片刻,他还是不情不愿地爬起来。淡淡的眸一扫四周,夜色里萧墨隐早已不见。远望,一样景物摄入眼帘。越镜尘瞬间心中明了,冷然轻笑。
……还是去找他吧……
总觉得这人今天说的话……凤未然又要倒霉了?真是可怜啊……
◇◇ ◇ ◇ ◇
……
柳水城郊有一座山,名柳山。山不高,站在山巅却可俯瞰整座城的风景。
若放在白日,可谓车水马龙,游人络绎不绝。然,到了深夜。便只有黑漆漆的幽深树林独立,蜿蜒向上的石阶更如一条不归路。
此刻,冷清的山崖上坐着一个白衣似雪的男子。柔美宁淡如月的脸,乍看如霜雪,再一眼看去却惟有无限的淡然,别无他物。
高崖独坐,绝世独立。这样的人,仿佛生来合该就超拔于漫卷红尘。
……
俯瞰柳水城,万丈凡尘,夜深千帐灯。清风明月伴人眠。
然,清风明月本无情。纵然千岁风流,一切良辰美景终究是身外之物。生,死,不随,匆匆路过。以一生为时的轮回,向死而生,这一段时间内,一个人注定是孤独的。没有人能够陪伴。
蓦地,背后传来空旷的足音,由远至近。泛着冰意的眸淡淡转过,瞳孔因惊讶而略微放大。
衣其以夜,一个面带浅笑的人静静伫立在道路的尽头。
“父亲大人真是残忍,我这样的身子上山下山的可真是不容易啊……”调笑说到,越镜尘一双黑眸含着冰冷的笑意凝视着席地而坐的萧墨隐。优游自在的神态看不出一分疲惫,惟有额头上覆一层薄汗肯定了他的话。
“父亲大人或许需要人陪?”淡淡道,越镜尘不待对方回答便走过去坐到他身旁。
并肩临风坐着,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入夜的山上,寒气犹如身处腊月。
当时间过了许久,久到越镜尘早以为他不会回答时。
萧墨隐忽然风清云淡地说:“或许……”
“呵,我以为你不会这么说。”越镜尘的黑眸染上分难以觉察的嘲讽与冷漠。
“尘儿,我不是神。”缓缓侧过头,白衣男子柔美平和的面容上依旧淡到没有任何表情。
薄唇轻启,吐出这样几个冰冷的字眼。
“你当然不是。”越镜尘微笑,凝神望着身边的人,悠然地淡声道。
“有些事,我不能让你决定……”男子思索,眉头不仅皱起,甚至开始斟酌起了字句。
“比如?”
“有些人,你不能爱……”
“为什么?”越镜尘追问。然,却没了下文。
蓦地,黑暗中低低一叹。
“因为……你到底是,我的骨血。”
二十七…二十八(大修)
人,哪一个人是真正无情?
“你到底是我唯一的骨血……你将是未来的冥神教教主!”
说到底,不光我的一切,连我也没有的一切,都会属于你!包括爱与幸福。
“你要记住,这个人,一定会让你后悔……”
……
“你想太多了,父亲大人……”越镜尘淡淡一笑,忽地便转开话题,“最近是多事之秋?”
从桂城出来后,这个人便一直未休息过。若单是一路上接连不断的鼠辈倒也不值他如此,更多却是因为魔教各分部接连不断传报来的消息。
不知他在忙什么,只知一路上不断听到武林人士谈论一个个震惊江湖的噩耗。
——行路山庄上下一千多口在一夜之间被斩杀殆尽,庄内血流成河鸡犬不留。
——天随府许多秘密据点被连根拔除,损失巨大。
另,于试剑楼卧底的试剑楼二楼主,也是赤天护法,被教内以办事不利名义处决。
……
然,到现在,就让这些告一段落。
“的确。”萧墨隐看了他片刻,静默绽开柔柔的轻笑,温柔如潮水般涌回那双淡定美丽的眸。那一刻的宁静神圣如莲花次第的开落。
重心向旁边人倒去,白衣男子轻轻地靠到越镜尘的肩头。蝶翼般的睫毛扇动几下,柔若秋水的眼渐渐拢上,竟是打算就此睡去。
“喂,不要欺负伤员啊……”越镜尘低笑,调侃道。肩头上传来酥麻的感觉,从未与人如此亲密过的身体有些紧绷。越镜尘费了点功夫才习惯了这样的姿势。
到底是谁受伤了?为什么这人可以压着他的肩睡得这么舒服?
境迷离,一半班驳一半惘。天光云影,生命里,最初与最后的羁绊。
谁共我,长孤独。
长夜无边,星月寂寞。
可怜越镜尘因为那难受的姿势一夜无语问苍天。最终,还是没有推开肩头上那飘渺空灵的人。
这位父亲大人的思维,很难懂啊……
但是不懂并不妨碍任何事不是吗?懂或不懂,时间都是一样过去,没有任何不同……就象无论如何,他对待萧墨隐都是这样的态度。所以,没必要劳动自己的脑子一定要弄懂。
该怎样对待就怎样对待。
◇ ◇ ◇ ◇ ◇
翌日。太阳高挂。
凤未然一脸隐忍地站在客栈门口,狠狠地看着由远至近缓步走来的两人,一口贝齿咬的咯吱作响。
“你们两个!自己看,都什么时辰了!”他控制不住地怒吼。
昨晚是因为谁惹出的祸才让他半宿没睡,好不容易浑浑噩噩逛回客栈,休憩不了片刻就起来备车,结果这两人不知跑到哪里去,让他站在太阳底下等了一个时辰!更可恶的是居然还精神百倍!
呃,如果忽略掉那少年那两个明显的黑眼圈……
“让公子久等了,失礼。”含笑垂眸答礼,萧墨隐柔声道。
凤未然一下泄了气。
又是这种腔调……难道还能冲这样的人发脾气不成?
“你们要用膳么……”他郁闷地问。
“不必。”越镜尘冷冷道,一转身坐到马车上,他后一句话却是转向了萧墨隐,“我可以坐在外面透透风吗?”
微笑颔首,了解地睨了前者一眼,白衣男子撩开车帘,弯腰进了车厢。
凤未然更加郁闷了。
我还存在吗?
他不禁幽怨地在心中念叨。
然,即使郁卒,他还是紧挨着越镜尘坐下,手握缰绳,轻软的一鞭抽到前方的马背上。
“你坐过去一点!”凤未然不客气地把越镜尘往旁边挤了挤。
虽然面对那个男子发不起脾气,可不代表他不会对那男子的儿子发脾气!
仅容一个车夫坐下的位置本就小,现在的越镜尘,半身悬空。凤未然一人占了大半的空间。车一动,身子一晃,若不是仗着有几分武功在身,越镜尘差点没掉下去。
偏头打量目不斜视盯着前方的红衣美人,只见其红唇嘟着,琉璃色的凤眼似乎还在冒着实质性的怒气。
懒懒地靠上车板,越镜尘轻佻道:“还在气我昨天打扰你春宵?”
……
哪壶不开提哪壶!
僵僵地扭头,凤未然神色阴冷残忍,用目光凌迟着旁边的人,唇里幽幽飘出一句话。
“你是在提醒我缝你的手时不要用麻药吗?”
“……当我没说过吧……”越镜尘愉悦地笑了起来,顺着凤未然的意往下说。
“赤裸裸地威胁病人,有你这样的大夫?”
“现在不就见过了。”凤未然没好气地说,下一秒挥鞭,破空之声惊人地凌厉,只是落到马背的力道却柔软如常。
缄默淡笑,越镜尘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飘到凤未然红若烈火的衣襟上。
“你要再敢说什么‘胜似骄阳’我一定会好、好、地在缝你的手时多用一点药。”刻意加重了几个字,凤未然冷声道。
原来,初见时越镜尘调笑的话语他仍旧在意。
“不敢,”被威胁的人漫不经心地说,“这里太挤,我到里面去了。”
说罢,他闪身进了里面。纵然在驰骋的马车上,他行走转身却如履平地般平稳自然。
见他进来,静坐的萧墨隐抬起头,温柔如风的眸里带着探询之意。淡淡一笑,示意越镜尘坐到他身边。
——他还好?
——没事。
两人的视线的空中交集,作无声的交流。
——没事就好。
柔得化不开的眼波里传达出这样的信息。过了一晚,终于想通,那两个人,本是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身旁的人看那个美得惊人男子的眼光里,并无爱。只是当时,没有给他任何的分析时间。
只是需要阻止!
谁都可以,只有这个人不行。
……
“喂,还没有问过你的姓名。”车外明朗的声音打破一室寂静。
凤未然从不会没事找萧墨隐说话,所以越镜尘便知道,那是问他的。方欲开口,却听一个轻柔宁淡的声音早一步替他回答。
“他单名一个尘字。”
!?
为什么不说他叫萧栖尘!?难道这人连他儿子的名字都记不得了?
越镜尘疑惑而惊讶地看着旁边笑得温柔的人,却见萧墨隐回他以一摸含义不名的浅笑。
迟疑几秒,恍然了悟。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那自己也不必用个假名遮遮掩掩了。想来这人是看他不排斥尘这个字,才会说他单名一个尘字。
控制不住想要微笑的欲望,浅淡地划开一弯快意的弧度。
或许,有些事,可以改变。比如对一个人的印象。
萧墨隐真的无情吗?是,也不是。
可以一直有情吗?是,同样也不是。
越镜尘淡淡道:“不,他说错了,我的名字是镜尘。”
听到这样值得惊骇的话,萧墨隐依然温柔如水地笑。眸平淡地看着地面,眸里似有流光旋舞,轻柔婉转。
“姓呢,姓呢?你又不是没爹!”凤未然不爽。等下到了家让他怎么跟他自己的爹介绍……
这算什么回答!明显是推搪!
这一次,却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算……有总比连个名都没有得好……”凤未然再度泄气,“前面就可以看到我家了……”
帘幕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