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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优秀学员呀等等都变成了追随四人帮的罪证。什么猫班虎班的,搞得孙乃正一塌糊涂。尤其文革初期几年的文攻武卫司令,彻底变成了打砸抢领袖人物。没有二话,因为年岁小又找不到亲手杀人的证据,由厂保卫科安排,去农场劳动教养去吧,先改造三年再听发落。
孙乃正来到农场以后,对他进行怎么改造干哪些农活他都不在意,农家活计干了八年多他还在乎农家活苦累吗?他所苦闷的是一个解不开的心中疙瘩,再一个就是关心着爱妻凤琴,孩子已经出世了,一个人带着孩子过日子多难啊。他远在庄河的步云山农场回不了家,夏秋季还好一点,分期来农场劳动的干部职工还能给他带来一些老婆孩子的信息,捎个信件什么的。秋收以后就没有人来这里了,整个农场就他和陈部长两个人,还有一个喘气的与他们相依为命的就是黑丽这条德国大黑背狼狗。
听书讲古,常言福祸无门,惟人自召;病从口入,祸从口出。细细想起来孙乃正和陈部长都是在风云多变幻的多事之秋没把握住自己招来的一身麻烦。孙乃正属于对哪个党代表都忠心耿耿卖力气的人物,他的起起落落纯属于是树倒猢狲散型的。只要上级新来的党代表原谅他了,他保证又会象对以前的党代表一样忠心耿耿地、任劳任怨地效劳。他对什么样的党中央都不怀疑都响应号召而且积极工作。用一句笑话说他就是你把他卖了他还帮你数钱。他脑瓜子理解不开的方程就在这里:“我忠心报国一心为党效劳,怎么还对我这样呢?四人帮五人帮都是党中央,也不是蒋介石反攻大陆,我一介草民不听这个党中央的行吗?郝正贤不就是唱苏联歌曲挨斗吗?我舍生忘死保卫毛主席,努力学习毛主席著作成了市劳模,学大寨先进人物都变成罪行了?需要劳动改造了,我怎么就搞不明白呢?”农场劳改已经两年多了,孙乃正一直糊涂着,不管他列出几元几次方程,这道题就是解不开。
陈部长和孙乃正不一样,他纯属祸从口出型人物,对什么事他都是不负责任的瞎说一气,对哪个党中央他都敢说三道四背后议论,结果运动一来,风向一变,他的朋友一举报他,这位武装部部长也是在劫难逃了。
陈部长叫陈则重,别人觉得这个名字蹊跷,他就给人解释说这是他爷爷给起的名字,沉就是重,重的东西就沉嘛。所以叫陈则重。希望他长大要沉着稳重。后来别人都叫他沉重。把中间字去掉了,他不在乎,叫啥都行,沉重就沉重。他是部队转业干部,文革时期在一个企业当支左干部时与造反派头头喝酒,喝多了就冒起了酒话:“毛主席自己说的三天不学习赶不上刘少奇,还说自己一天不学问题多,两天不学走下坡,三天不学没法活。他还在赫鲁晓夫面前夸邓小平,说小个子心狠手辣爱憎分明,才气过人精明强干。陶铸他也夸呀,说他是难得的人才呀。其实毛主席本意不一定非要打倒刘邓陶,都是江青这娘们枕头风吹的,因为刘少奇他们在延安时就坚决反对毛主席和江青结婚,结婚后还反对她参政议政,这个事江青一直怀恨在心。老爷们一听枕头风就没个好,那是有数的,驴驾辕马拉套,老娘们当家瞎胡闹。你看慈禧太后、武则天这些老娘们当家,哪个把国家管好了。”好家伙,这些酒话一冒出来就被造反派以“酒后吐真言”反映到部队上级首长,没别的,赶紧滚回来吧。部队首长都了解他沉重这个直心眼子的人,狗肚子存不住二两香油,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也没怎么处分他,一研究,叫他早点专业吧。就这样转业到大连第一毛纺厂当武装部部长,主抓厂里基干民兵建设工作。由于他这个破嘴在哪里都爱胡说八道,所以厂里党政班子都烦他,怕给领导班子添麻烦,万一上级领导来视察工作,他来个不顾左右的瞎耪耪一气那就麻烦了。所以总想找个机会把他轰走。
机会来了,还是在一次喝酒,他为彭德怀喊冤,还越说越来劲:“毛主席写诗赞赏彭德怀,‘谁敢横刀立马,唯我彭大将军。’在保卫延安中彭德怀为他拼死和胡宗南小子干。朝鲜战场林彪不去他彭德怀去,就因为没保护好毛岸英,主席就留下心结而且耿耿于怀,结果在庐山会议找个借口给扁到三线去了。我看在这点上主席有点不够仗义。”嘚!庐山会议有借口,你这番话是最大的借口,要不是根红苗正革命军队干部出身,不打你个反革命才怪呢。武装部的别干了,去五七干校学习去吧。他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一直到现在。五七干校都更名为职工福利农场了,他早就该回厂复职了。沉重这人也怪,多年的农场生活把他迷恋住了,不愿意回城了。正好厂里领导阶层谁也不喜欢他胡说八道,干脆都来忽悠他在福利农场当个场长安度晚年。他一听正中下怀,五十六岁的人了,再混几年就退休了,这里山清水秀的,正是埋忠骨的好地方。他的几次磨难使他感觉到了‘知事少来是非少,识人多处烦恼多。’的道理:“还是在这里当农场场长好啊!天天劳改却天天清净。护驾走狗伴我行,大喊大叫有回音,天地之间任我唱,山川万物皆有情。唉!我这张破嘴最适合在这里生存,与山猫野兽为伴比在文字狱墙边绕或着强多了。”就这样,沉重有滋有味的活在这里。老婆也了解丈夫的耿直的脾气秉性,她是个中学教师,知道老陈去农场对他来说是塞翁失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她和孩子寒暑假也常住农场陪伴着他。全家都换一种活法,理解了也是别有一番情趣。
孙乃正来到农场以后,出于尊重一直叫他陈部长,别人叫什么陈则重早已超脱毫不在意,沉重、陈场长、陈劳改、陈部长等等,你叫他什么都行。孙乃正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叫他陈部长比较贴切,因为宣传部和武装部办公室对门,年轻的武装部长经常到孙乃正这闲聊,常把老部长褒贬一气。所以孙乃正没流放到农场之前对陈部长就有印象,一来到这里第一声就叫陈部长,从此叫顺了口。沉重不叫孙乃正为孙部长,只叫他小孙,有时候还开玩笑在孙的后面加个子字。小孙、小孙子、孙子、孙猴子,他不一定叫什么。孙乃正也听惯了,叫什么都答应,也是全都不在意。
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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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丽对这两个主人是最亲的了,它两岁多了,是陈部长去看望在沈阳警校的一个老战友,他得知警犬训导处有个警犬新生了四个小狗才一个多月,他就死切摆列的要来一个小狗,不愧是警犬生的,半年后的黑丽真是聪明伶俐懂人语,你只要用人话叫他做什么,它保证出色完成你的指令任务。它凶猛起来能把几条狼咬跑,温顺起来主人怎么欺负它都不急眼不反抗。你把它打痛了打哭了它也只是苦苦哀求你饶了它,内心从来不记恨你,这时谁要来欺负你,它仍然拼命地保护着你去为你牺牲一切。孙乃正与黑丽相处两年多时间里,心中产生了一个感觉,觉得自己就是社会上的一条狗,忠心耿耿为主人着想,而且任劳任怨的去做事,只是披着一张人皮不被宠爱。从此以后他特别疼爱黑丽,不让黑丽活得比他还惨。“多好的狗啊!为什么人不高兴了还要打它拿它煞气呢?”
一进入冬季,陈部长每天晚饭总是要喝三两的,这是他的怪癖,夏天滴酒不沾,春秋一天二两,进入冬季加一两,偶尔高兴喝半斤。他那个十斤装的磨口瓶子总是装满六十度的高粱散白酒。磨口瓶子酒具是他向分析化验室要的。化验室徐主任没少吃他的野鸡。要一两个磨口瓶子还是没问题的。
野鸡炖蘑菇的香味弥漫了农场小屋,一下子勾起了胃蠕动食欲大增,风霜雪雨不言愁的沉重高高兴兴地往两个量杯里各倒了二百五十毫升散白酒。他用的酒杯都是小号量杯,有刻度的,喝多少心里都有数。
“孙子,今个天冷,咱爷俩多喝点,不打酒官司,每人半斤。”
“陈部长,酒的比重轻,不到半斤。”
“那咱们再添点?”
“我是看着量杯开玩笑,其实不差多少,我一看你倒酒那认真劲心里就想:守着刻度过日子一样会出错,错的根本原因就是我们缺乏把握事物比重知识。”
“行啊孙子,你开窍了。比重就是掂量,在政治运动中你年轻欠掂量才稀里糊涂老上贼船;我是直肠子整吃整拉不掂量老下贼船。不管是上贼船还是下贼船最终都没有好果子吃。咱俩就是铁证。来一口!”
“说心里话,陈部长,咱俩都冤。”
“冤什么冤,这里多好啊。我喜欢这种活法,我全都想好了,等我和老婆退休后家就安在这里与世隔绝。只有在这里我们才能是‘太平世界,环球同此凉热。’,你看这一冬天这里就我们仨,你、我、黑丽,我可以随便说话不顾忌谁来举报我陈劳改,你小孙子能不能举报?人心隔肚皮我不敢肯定,但是黑丽肯定不会举报我,狗心虽然也隔肚皮但它不说人话,那些人模狗样的人又不懂狗话,所以对黑丽我一百个放心。对孙子你我也一百个放心,不是放心你这个人,我是放心死无对证。记住孙子,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你什么心里话都可以说,三个人就不安全了,有主证有旁证你就俯首就擒,这是我来农场以后悟出的深刻道理。两个人就不怕,死无对证。说急了我还可以反咬你一口,来个狗咬狗一嘴毛,最后不欢而散。我说得对不?”
“孩子死了奶来了,陈部长,你要早点开悟哪有今天的下场,嘁!事后诸葛亮。”
“咱他妈的哪有这根神经,当兵那阵子咱就寻思,我陈则重根红苗壮,咱只要犯病的不吃,犯法的不做,服从领导,听从分配好好干工作,不贪污不搞破鞋,拒腐蚀永不沾就会安安稳稳当好部队干部,太太平平享乐社会主义新生活。哪成想随便说几句话还招来这么多麻烦。话都不让你随便说,说话能说出个反革命来。支左的时候,我看那些鸡蛋里挑骨头去批判说错话写错字的普通老百姓我就不理解,当时我支左那个企业有一个广播员把一篇文章的话说错了,‘美帝必败,越南必胜!’她说反了,成了‘美帝必胜,越南必败!’结果造反派没完没了的游街批斗这个女孩子,到底把人家逼得上吊自杀了才算完事。谁都知道是说走嘴了还非要这么做,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别说了陈部长,那时候人都疯了,我就是罪不容诛的这样人一个。”
“嗯!差不多,那时候你也就是个红卫兵,现在看红卫兵好事干的不多。不过也怪不着你们红卫兵。妖魔不作怪,小鬼不来拜。妖风还是北京刮起来的。”
“四人帮真是祸国殃民,十年动乱造成多大灾难,知识断代,经济断代,一切都断代,包括接班人。”
“四人帮也是替罪羊,***不点头不批示,四人帮敢那么猖狂?这是丢卒保车一步棋。接班人问题可闹出大笑话来了,你知道***是怎么死的不?”
“病死的。”
“不对,那是现象,是憋气窝火死的。你还记得不记得?林彪事件以前的两报一刊报道说毛主席红光满面精神焕发,身体非常健康。小道传送说毛主席能活一百二十多岁,这话是毛主席保健医讲的。林彪事件以后就完了,毛主席的精气神显著下降。你看他会见尼克松时,主席的举止风度都很艰难。”
“嗯,那阵子是有这些传说。”
“是林彪事件活活把***上火窝囊死了。你想啊,好不容易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写进党章里的接班人,结果是一个‘语录不离手,万岁不离口,当面说好话,背后下毒手。’的家伙。组织黄吴叶李邱军政内阁搞谋杀搞政变,这说明***也有不识庐山真面目的时候,也不是一句顶一万句的最高指示永远正确不失误,一下子伟大领袖形象大跌,岂能不上火?这心里窝着的火大去了,他能不归位吗?”
“这可能也是天意,说古讲话,跟他干革命的天罡地煞星差不多都归位了,剩下的追随者在文化大革命也都死的差不多了,天意要改朝换代。”
“对,就是天意,天意不可违啊!我没事就躺在床上细细琢磨,有几个数字都暗示着天意。你看,毛主席逝世那天是九月九日,毛主席领导农民秋收起义那天也是九月九日,这就是九九归一;还有,三五年在遵义会议确立毛主席为领袖到七六年正好四十一年,按主席生日算他去世不到八十四岁,应算八十三岁,正符合他的北京卫戍区警卫部队的番号八三四一,暗示他八十三年寿命四十一年领袖地位。”
“道听途说八三四一部队番号是一个老和尚告诉毛主席的护身符番号?我当时认为是流言蜚语,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神秘色彩。有些事就是个谜,我下乡的时候老乡请笊篱姑姑,她算得就特别准,我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