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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黎斯特-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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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於当地的某些古老集会,我们也分别拜访了若干;很明显的,那些老旧的规法已无处遵行,只有叁、四处吸血鬼尚举行某些古老的仪式。当他们察觉,卡布瑞於我均无意於他们有什麽瓜葛时,他们也全无意过问。

比较有趣的是,我们仍偶尔会预见某些浪荡之鬼。这类孤单又隐秘的吸血鬼,乔装成人模人样,於凡人杂处一起。我们也从不跟这些生物接近,他们之避开我们,一定正如他们当年,也避开古老集会一样。从他们的眼里,我只看到疑虑;所以,我也就无意去打扰他们了。

不过,从此,我知道自己不是唯一特立独行的吸血鬼;不是唯一在舞会上,寻觅那些诗集小说所描叙,比之我们同类行经只坏不好的猎物;知道我行我素的鬼类;其实历代以来所在皆有;这些认知倒带给我奇妙的安心感觉。

我们免不了还会於某些幽冥怪物交集,在希腊,我们发现有些同类,他们对自己的形成一无所知;有时也会碰到一些疯子,无缘无故地对我们攻击,好像当我们是凡人一样;当我们扬言要赶走他们时,他们吓得先是祷告念念有词,然後又尖叫溜之大吉。

伊士坦堡的吸血鬼,则根本住在一般房子,安全的栖息在高大的围墙於大门里,他们的坟墓就在自己院子里,他们的穿着一如当地凡人,披着宽大的长袍,在夜晚的街道上猎食。

对我们驾驶马车,跟着法国人、威尼斯人住在一起,看我们自在参加欧洲大使馆及一般家庭欢宴;他们一方面吃惊,一方面却也威胁我们,咒骂我们;一旦我们转身面对,他们又包头鼠窜,只不过仍会回来骚扰不休。

在开罗埃及骑兵陵墓出没作祟的亡灵,是一些极讨厌的鬼魂;他们听命於一个双眼凹陷的头目,头目住在科普特交会修道院的废墟;他们的仪式充满东方的玄秘,一些名字古怪的妖魔鬼怪亡灵,在仪式当中频频呼唤。他们对我们的情况颇有了解,尽管一再尖酸恐吓,我们的名字倒知道得一清二楚。

一年一年过去,我们从这些妖魔鬼怪学不到任何知识;这当然并不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

很多地方的吸血鬼,曾听过马瑞斯及其他元老的传奇奇迹,但没有谁真正亲眼目睹过;对他们来说,连阿曼德也已变成传奇英雄之一了。他们很可能会发问道:「你真的见过吸血鬼阿曼德吗?」

这些年来,我没有见过一个真正年老的吸血鬼,没见过一个富吸引力的吸血鬼,没见过大智慧或大有成就者;也没见过在幽冥禀赋魔法之下,产生任何卓越不凡的鬼类,足以让我感到有兴趣者。

阿曼德比起他们来,确实不失为幽冥之神;就是我和卡布瑞,也差相仿佛呢!

不过,我已扯远了,且让我重回话题吧!

初初抵达意大利之际,我们对古代的仪礼,获得比较完整於同情的了解和认识。罗马的集会以张开的手臂热烈欢迎我们。「来参加我的献身魔鬼典礼!」他们说道:「到陵墓来,参加我们赞美诗行列吧!」

他们知道我们摧毁了巴黎的集会,知道我们打败了幽冥玄秘中伟大的首领阿曼德。他们并未敌视我和卡布瑞,相反的,他们不明白为什麽阿曼德没有发挥力量?为什麽集会没有随着时代潮流而改变?

在这里,典礼的仪式内容,即讲究又诉诸美感,看得我屏息赞叹不已;然而,吸血鬼并未刻意避开凡人,只要场合所需,他们也绝不避讳冒充凡人;在威尼斯,我们见过两个同样态度的吸血鬼;後来在翡冷翠,我们也遇见了不少同好。

穿着黑色披风,他们跟着人群一起在歌剧院;宴会或舞会当儿,他们站在走廊的阴影下;有时甚至坐在小客栈,或小酒铺,凝视着邻近的顾客。住在这里的吸血鬼,习惯上已穿着如当代的凡人;他们的服饰华丽而堂皇,高兴的话,也照样佩戴精致美好的首饰,藉以炫耀并争取优势。

然而,他们仍偷偷潜回腐臭的坟区栖息;见到上帝圣灵的任何象徵,会尖叫跑开;对於即恐怖又美妙的献身魔鬼典礼,他们则狂野而激情的投入。

比较起来,巴黎的吸血鬼不免显得原始、狂野而又孩子气。不过,我也知道,正因为巴黎过度的庸俗世故於娇柔造作,使得阿曼德带领徒众,完全反其道而行。

法国的都会越是趋於时尚虚华,吸血鬼越是墨守陈规;至於意大利的吸血鬼,他们所在的城市,居民乃虔诚的信徒,经常沈迷於罗马天主教堂,不管男女,对罗马交会尊崇,对邪恶也不失敬意。总而言之,意大利魔鬼的老规矩,於居民的恪守旧制,即无大不同,所以,意大利的吸血鬼,也就游移在两种世界之间。他们真相信老规矩吗?对这样的问题,他们知识耸肩以对,献身魔鬼典礼对他们来说不过一大娱乐而已!卡布瑞和我不也觉得挺兴味盎然吗?最後我们不也加入跳舞的行列吗?

「随时欢迎你们来!」罗马的吸血鬼这麽告诉我们。

巴黎的吸血鬼剧场,对世界各地的鬼类而言,乃是令他们震撼的大丑闻。只是,一旦他们亲眼目睹,他们就会相信那也未尝不是趣事。吸血鬼在舞台表演,吸血鬼以花招噱头和模仿动作,弄得观众眼花缭乱如痴如醉。这太巴黎风了吧?他们听得大笑不已。

剧场的消息我直接听到不少,在我到圣彼德之前,罗杰传来有关新剧团如何巧妙讨喜的长篇大论:他们装扮得一如巨大的木头傀儡,金丝线从椽柱拉下来,系在他们的脚趾,手腕和头顶,就这样,他们俨然被操控似的,跳出最最迷人的舞蹈。白皙的脸颊抹上一团胭脂,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如玻璃扣子,他们那副毫无表情的模样,简直完美得维妙维肖,令人难以置信。

乐队则是另一项奇迹,乐手模仿机器人音乐家,脸上一片茫然,就像玩具店里卖的关节接连娃娃,当钥匙往开关一扭一紧,他们就玩起乐器,吹起小喇叭,奏起真正的音乐来。

他们太吸引人了,以至於观察当中的绅士仕女彼此争吵起来;有的说演奏者是玩具娃娃,有的说是真人,有的坚持演奏者全由木头制成,声音则出自其他演员的嘴中,就好像在表演腹语一样。

好在表演节目实在太美妙,太精巧了,否则内容还会令观众心神不宁呢!

其中最叫座的是吸血鬼的一出戏,一个吸血鬼亡灵,自坟墓中苏醒出现在舞台,这个怪物头发蓬乱如破抹布,獠牙时隐时露,看上去十分吓人。他甫现身,竟马上和一个女木偶堕入爱河;从来也没猜到,她根本不是活人,他根本不能从她喉咙里吮吸到血;不久,可怜的吸血鬼乾枯憔悴,已近崩溃边缘,这个时候,女木头暴露真正身份,尽管是木头做的,她其实拥有生命;带着邪恶的笑容,她在挫败的男鬼身边,得意地跳起胜利凯旋之舞来。

我告诉你,看了表演,你的血都会冷凝起来。观众的喝彩尖叫和掌声,还真是震耳欲聋。

在另一场戏里,傀儡舞者环绕着凡人女孩跳舞,他们迷惑她,使他也绑上金丝线,好像她也是傀儡之一。不幸的是金丝线一绑,她舞个不停,终而体力衰竭;女孩苦苦哀求他们放她,但是那些真正的傀儡,只在一旁讥笑,直到她跳舞至死,他们犹嘻笑玩闹,视若无睹。

音乐是超自然的,很像是乡间市集里的吉普赛演奏。尼古拉斯先生充当指挥,他的小提琴演奏,常常是表演的开幕序曲。

以律师的身分,我劝你应该提出分红的要求。这个剧团太了不起了,每一场表演,大道上等待买票进场的观众;永远是大排长龙呢!

罗杰的信常让我心神不宁,看完之後心总是一阵乱跳,然後又胡思乱想不已!剧团的表现难道出乎我的意料?他们的大胆和创新难道会令我惊讶?毕竟,我们都有相同的能耐,能完成惊人大手笔呀!

我住在威尼斯时,曾花了不少时间寻找马瑞斯的画作,可惜功夫全白花了。就在那段时间,伊兰妮亲自来信,从她的信上,我看到吸血鬼细致的一面。

她在信上描述说,他们是巴黎夜晚最着名的娱乐表演;演员自欧洲各地闻名加入,因此剧团团员已扩张至二十名,纵使对大都会来说,维持这样的大团也绝非易事。

「只有最好的艺术家,拥有真正卓越表演技术的人,有资格应聘。不过,我们的挑选十分慎重,你也是了解的,我们绝不允许有任何绯闻呀!」

至於「亲爱的小提琴家」嘛!提起他时,她口气挺有情义的,强调他是团员的灵感泉源,写出最出色的剧本,每次当他谈到故事大要时,每一个都感动不已。

「当他不在工作时,情况不免会失控,我们必须随时留神小心,免得他任意扩大队伍;他的饮食习惯极为草率马虎;偶尔,会对陌生人说出最荒谬的事,好在听的人都很明理,根本不予置信。」

言外之意,就是他试图另外缔造吸血鬼,出去猎食时,也公然不掩人耳目。

伊兰妮的信如此继续下去:「大致上说,是我们的老友(很明显是指阿曼德)在设法约束他,老友以最谨慎的话施以恐吓;不过,对提琴家来说,效果并不见佳;他仍常常谈及古老宗教习俗,火焚仪式,进入新王国的通路等等不该说的话。

我不能说我们不爱他,为了你的缘故,我们就是不爱,也非关怀他不可。不过,我们都真的喜爱他,我们的老友,尤其对他拥有一份特别情怀。话说回来,我必须承认,如果时光倒流,这样的一位,恐怕也不易相处很久。

关於我们的老友,恐怕你一不认识现在的他了;他在你的城堡地下,盖了一幢大的牧师住宅,整天於书画为伍,就像是一个学者;对外面的世事,甚少关心。

不过,每晚他总会乘黑色马车,前来剧场,坐在私人包厢座,拉上帷幕看表演。

他为我们之间解决争论纠纷,管理我们有如从前一般,警告威胁我们非凡的提琴家;但是绝不同意上台表演。他还负责选新的演员,我前面已说过,他们闻名而来,我们不必徵求,他们就自动上门……

回来看看我们吧,你会发觉我们变得有趣得多;此外还有成千的幽冥玄妙,我无法全书之於纸上。总之,我们乃同类历史中的燃燃明星,对我们小小的表演设计来说,再也没有比之今日更好的时代,比之这个伟大城市更好的地点了。而这一切全是你的功劳,这个支持我们的辉煌存在,因为你得以存在。为什麽你要离开我们呢?回家来吧!」

我细心的保存这些信,正如我保存阿芙根哥哥们寄来的信一样。在我的想像中,可以看到傀儡美好的表演,可以听到尼克小提琴的啜泣,可以看到阿曼德,坐着黑色马车,坐在他的包厢。甚至在於马瑞斯长期的留言中,我也含蓄的描述有关的一切。对马瑞斯我总难以忘情,常常,当凡人入睡之际,我带着凿子,如痴似狂的对他刻字,以表心意。

对我,再回巴黎已不可能了,不管我是多麽的寂寞。整个世界已变成我的情人於老师,教堂、古堡、皇宫、博物馆令我痴迷不已;在我探访的各处,我总深入社交中心,娱乐、文学、音乐、建乃至小道消息,我都津津有味的品尝。

我研究的事物,乃至苦心想了解的种种,实在指不胜屈。对於吉普赛提琴手和街上木偶戏,我的兴趣绝不亚於教堂大合唱,或是金碧辉煌歌剧院里,那些伟大的去势男生女高音。我徘徊在妓院赌馆,以及水手喝酒吵架的地方;我四处在小酒馆买报阅读,桌上摆着任意点菜,从不一碰的食物;我和凡人在公共场合聊天,请他们喝酒,闻他们抽的烟斗和雪茄之香;凡人所有的气味,全钻进我的发际和衣服里。

不出去四处漫游的夜晚,我便待在家里,以卡布瑞的书为伴,遨游在书中所写的王国之中。

在到意大利之前,我一迳认识足够的拉丁文字,让我研究古典文学;在老威尼斯广场的家,我甚至有一个书房,可以让我读书竟夜,不知困倦为何物。

当然我不会忘记看欧塞里的故事,读这样的书,让我忆起阿曼德的传奇故事,还有马瑞斯迷一般的字句。在看完这些古老典籍时,我还真感到大为震惊。

书上记载这这位古老国王欧塞里,他是一位不争名利的伟大贤君,他教化埃及人从食人族转为文明人,指导他们如何耕种酿酒为生。这个贤君又如何被弟弟泰枫谋杀呢?欧塞里被骗到一个盒子里,盒子大小正如他的身体一般;一旦躺进去之後,泰枫随即盖上盒子并钉了钉子,再把人连盒子一起丢到河里。对欧塞里忠心耿耿的埃西斯,找到他的身体,不幸又再次受到泰枫攻击,这回弟弟乾脆将哥哥身体全都予以支解。後来所有的肢体虽找到了,但是却有一节不见踪影,再也寻不回来。

为什麽马瑞斯会提到这样的神话?这样的神话,不免令我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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