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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见他们可怜,老者做个手势要他们过去。两兄弟迟疑着,不敢靠近。老者又骂道:“再不过来,我就让你们留在那个上下不得的地方饿死、风干,好让这个世界上少两个好奇的笨蛋!”
不想变成人肉干的欧多与埃玛只好连爬带滚地跑向老者,老者转身,走向依山而凿的巨大的石门。
他低声念字咒,石门隆隆地打开,在他的眼神示意之下,表兄弟俩跟着老人走进石门。
光流如时间般静穆 二(1)
走过一段黑漆漆的路,呈现在欧多与埃玛眼前的,是巨大如一座城的高耸、华美而又庄严的建筑。这宫殿般的建筑,是整个隐藏在山壁之内的。
它们与幽暗的岩壁连成一体,最高点没入云间。
表兄弟俩目瞪口呆,这是穷他们的想象力也无法猜测一二的壮丽景象。
“喔……”
“哇……”
两人边走边发出惊叹声,但老者又吼了一句:“不要在这里发出傻瓜般的声音!” 声音大得让两人噤若寒蝉。
走过绵延的石阶,他们逐渐注意到——也或许是环绕此处的氛围告诉了他们——
这是个死城!
雕刻精美却已然逐渐风化的雕像、石墙到处林立着,几处凄怆的坍塌显露着逝去的过往风华,许多雕着符文的石门都倒在地上与碎石一起沉睡。庭院荒烟蔓草,枯死的树木没有人清理……
这是座宫殿没有错,但它已然坍圮。最明显的一件事是,这里似乎除了眼前怪里怪气的老者之外,没有其他的人了。
老者领着他们走到一处别院般的小宫殿,这似乎是唯一住着人的地方,因为此处虽然一样的陈旧,但却井然有序,杂草不那么多,地上的石砖没那么多灰尘。
小宫殿旁的庭院有一小块菜园子,种着四季水果与蔬菜,旁边有座小喷泉,非常漂亮。这令欧多与埃玛睁大了眼。
“真是找我麻烦!死小孩!”老者朝他们嘟囔了一句。
走到入口处,老者示意小孩坐在石座上,问:“说吧!你们上来干什么?”
在严厉的目光凝视之下,埃玛吞吞吐吐地说:“我们……听说……这里住着黑魔法师,我们……想求他教我们……魔法。”
“想学魔法?”老者蹙眉。
“我们是魔法力之子。”欧多好不容易挤出话来。
“魔法力之子?”老者闻言,大加鄙夷,说,“哼!哈!你们身上是有魔法没错,否则我也不会在你们踏上石阶时便知道又有笨蛋不请自来。但是,就凭你们身上那一丁点的魔法力,能诵念得动几个管羊群的字咒就该偷笑了,想学魔法?哼!做梦!”
欧多与埃玛羞愧地低下头,但心里却又明显不服气。欧多说:“我们能不能学魔法,先问过黑魔法师再说。”言下之意是老者说的话算哪根葱?
“告诉你们这里没有什么黑魔法师,听不懂吗?”老者以威严的声音说,“我是这里唯一的法师!”
欧多与埃玛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老人。
是没错啦!他很老,也的确是够怪异的,声音也委实很吓人,但距离他们心目中描绘出来的“黑魔法师”差距实在太大了,两个小鬼的眼神由审视转变成怀疑。
老法师似乎没有注意到两人的眼神变化,一定是因为太老了,视力退化。他说:“学魔法,以前或许有人可以教你们;这里的每位法师都会依照每个人的天资因材施教。在那意气风发的年代,这可是座名闻遐迩的学院啊!这座学院就如此地的镇国之塔一般地守护着底下绵延数万里的村落……”
看着发呆的两个小鬼,老法师又说:“不过,那都是一千年前的事了!所有的荣光都已耗尽,就连底下被庇佑至今的居民,都已经不记得山上早已历经千年的学院了。”
“这里……原来是魔法学校啊?”
欧多与埃玛的兴趣又被挑起来了,不过老者不想理他们,说:“我还以为是谁捎了讯息给我,原来是两个无知的笨蛋小鬼!现在——”
老者可没兴趣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倏地站起身,这突然的动作将两个小鬼吓得跳了起来。老者接着说:“立刻给我滚下山去!——现在!” txt小说上传分享
光流如时间般静穆 二(2)
“啊!为什么?我们爬了老半天……”两个小鬼抗议。
“谁理你?我可不希望又听到那些愚蠢的村夫们说,他们有小孩被住在山上的三头六臂外加七个角、五个鼻孔的怪魔法师拐走了。小孩不见就到处传我坏话,笨蛋小孩迷路回了家却没有人帮我澄清。哼!”老法师说。
“那……我们又要走阶梯回去吗?”两个小鬼耷拉着脸问。乌漆抹黑的,谁想那样爬下去啊?
老者看着他们,说:“走回去?那我看等明天你们爬到家时,我的谣言又会多一条。万一我运气差一点,你们从阶梯上掉下去摔死了,我岂不是又要被说成杀人巫师?”
——这是什么话啊?我们摔死为什么是你运气差啊?
在内心碎碎地念了一下,不过小鬼们没朝这上头深思,因为他们心底冒出了曙光。
“那么说——”欧多与埃玛加起来四只眼睛闪闪发亮,兴奋地说,“你要用法术将我们送下去吗?”
老者瞪着他们,苍老的嘴巴微微翘起。
约一刻钟之后,欧多与埃玛两人沮丧地坐在一个藤制缆车上。
说是缆车,只不过是美化之词。
那缆车如同澡盆般大小,刚好塞进他们两个人。老法师用车上的皮带将他们扣紧,一边碎念:“真会找我麻烦!”
在欧多与埃玛面前的,是一个乌漆抹黑、看起来虽是斜坡却几乎垂直的洞口,缆车上粗大坚固的绳子绵延入洞看不见尽头,从底下旋来几道怪异的风。
“这是以前这个学院运送垃圾的通道,将垃圾这样溜到山脚下,由专门的团体处理分解。现在学院没有人了,我就用这个通道传送私自爬上来的笨蛋,像垃圾一样将他们都送走。”老人神情威严地说。
欧多与埃玛一脸灰败,一来是这种方法太吓人,虽然刚刚老者要他们先到后面去尿尿,不过,他们说不定还会吓得屁滚尿流。
另一方面,他们也很失望,还以为千辛万苦地爬上来,能看到什么好玩的或者黑魔法师展现炫目的魔法。
埃玛还不死心,他说:“你真的不能用魔法送我们下去吗?”
“谁要浪费法力在你们身上?我无聊啊?”老者大吼,黑洞内因而传来阵阵的“聊啊聊啊聊啊聊啊……”的回声。
老者拿着一个篮子给欧多与埃玛,然后说了一句:“西塔欧斯!”
表兄弟俩一愣,不知道老者说什么,老者又吼:“如果你们真的是力之子,就背起来!笨蛋!”
说完,无预警地将绞绳扳过另一个齿轮,欧多与埃玛在失魂的尖叫声中消失在洞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真吵!”
老者埋怨一句,转身离开洞口。
山脚下的一处,声嘶力竭的尖叫声由远而近,欧多与埃玛
自一处洞口飞出来。他们脸色煞白,缆车停止时,他们的“啊”声仍未止。所幸,他们还绑在缆车内,并没有被摔出车外,否则不死
也一定重伤。过了一会儿,才双双颤抖着从车内爬出来。他们落地后,缆车又向上升去,消失在这个不易被一般人发现的洞口。这一趟下山,有没有用掉一分钟?简直像是自由落体一般。惊魂未定的两人看一下天色——若是这时将羊赶回去,他
们的父母应该不会知道他们今天干了什么好事吧?只是,羊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他们面面相觑,一脸灰败。过了一会儿,欧多与埃玛才能好好说话。“吓死我了!”“是啊!”“我们竟然从垃圾通道下来……真是蠢毙了!你别说出
去!”“当然啊,那还用说吗?说出去肯定被人笑死!”“我看……他根本不是什么魔法师,只是一个怪僻的怪老
头嘛!”“我想也是。”“不过,”埃玛想起老者送他们下来时说的话,说,“他说的‘西塔欧斯’,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
正在纳闷,忽然有两只羊从矮树丛中钻出来,欧多与埃玛惊讶地对望,然后又念了一次“西塔欧斯”,之后便有更多的羊向他们靠过来。
“我知道了!这是管羊的咒语!”
一会儿,他们两人轻而易举地将羊都集合起来了,表兄弟俩都非常高兴,满脸兴奋,因为那是他们学会的第一个咒语。
这下子,他们相信住在山上的那个老到不行的老头,真的是魔法师了!两个小鬼兴奋地叫着说:“他真的是魔法师耶!”
“快!看一下!他拿给你的篮子里装的是什么?”
两人将覆盖在上面的麻布打开——是满满一篮新鲜的红色苇枣果,这是一种非常珍贵的滋补果类。
苇枣果树难以栽植,现在根本不是它的产季,为什么老者能有这种新鲜货送他们呢?
他们各拿起一个来吃,边吃边赶羊,说:“或许……他不是怪老头。”
“果然是个魔法师!”
“你注意到他的菜园有些杂草吗?”
“对啊!或许他太老了,所以管不了那么多杂草,你看到
他的手有多少皱纹吗?”静默了一会儿,欧多说:“我们下次去帮他除草吧!反正
下山又刺激又快!”“好啊!我顺便带一些我妈做的奶酪和面包给他。”夕阳的余晖映照着一群羊与两个兴奋的小小身影,一同前
往回家的路。
光流如时间般静穆 三
夜里,吃过简单的晚餐和饭后水果之后,老法师坐在他的
桌前翻阅他早已翻过数百遍的书籍。高山的寒气与湿气渐渐由地板传上他的小腿,名为岱卡沙
特、意为“明亮之眼”的老法师叹了一口气。他的脚又开始酸痛难当了。他披了一件长长厚厚的旧斗篷御寒,站起身绕到炉火前想
添加点木柴,但他不小心踩到斗篷的一角,发出撕裂声。岱卡沙特含糊地咒骂了一声!他已经老啦!可不如他的名字——他的双眼早已昏花!别说穿针引线缝补衣服这么高超的技术了,要找出针插在
哪里恐怕都有问题。
他的父母可从来没想到过,会有这么一天,他会老眼昏花到不合他自己的名字;就如世上有人叫做史多坎(正义)、瓦德雷亚(以神为名)、海帝特(公理)……却干着抢劫杀人的勾当一般。
他咒骂,但只是“吼”、“哼”等字词,因为雅莱尔不会用真正有形有体的字词去咒骂任何一件事物。
那孩子已经走了,没有人可以帮他缝补衣服,为了避免踩到撕裂的布边绊跤,他叹了一口气,将那一块破角整个撕扯下来。
高空,尤其是这座学院,高于这个“比恩卡”任何地方,又冷又湿,所幸那孩子临走前,花了好多时间,帮他在屋里铺了厚厚的两层木质地板,让寒冷的气候不至于太难捱。
他铺得很慢很仔细,老法师甚至猜想,那孩子是不是想借此多留在他身边一阵子呢?
菜园里的菜几乎都是那孩子种的,他如神灵一般熟悉自然物种的生命引导。他还在这里时,菜园绿意盎然,各种蔬菜从没有缺过,各类水果齐长,还有许多美丽的花草……
那孩子逐渐恢复健康之后,都是他在照顾老法师的生活起居——因为意气风发的法师已然变成老法师了。
那孩子已经走了好几年了,岱卡沙特每天都非常想念他。
不过,正是他赶走那孩子的,不是吗?
好几年、好几年了……但是,究竟是多少年呢?
岱卡沙特记得他要那孩子走时,那孩子的双色眼瞳显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不着痕迹,但深受伤害。
——如同他当初被送来之时。
“你已经麻烦我这么久了,”他记得自己对那孩子吼叫,“该教你的我都教了,你为什么还要死皮赖脸地留下来?别赖在我身边!你身上的伤很久很久以前就被我医好了!足够你走到天涯海角!”
老法师知道,那孩子完美的外形虽然显示他早已痊愈,但他心里的创伤却是那么清晰,并且深刻到世界毁灭都不可能得到复原。
岱卡沙特刻意这么说,想逼走这个他疼爱如亲生子的孩子。
“为什么不走?”
“因为我怕。”那孩子美如梅洛斯利安的脸有些生气、恼怒,咏叹般的声音带点哀伤。
“我不知道,原来你也会怕死?”老法师说。
“我怕您死。”年轻的孩子生气地说。
——长久以来,在他的记忆中,那孩子从不生气。
闻听此言,岱卡沙特静默。
他的确已经老了,很老、很老,比现今世上最老的人类都
要老……当然,他自己也常常在想,什么时候会抛弃这具老朽的身体,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