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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叶扁舟顺浪而下,舟上二人,一个抚琴高唱,一个弹剑狂歌,与飞雪同在,和天地江水融为一体。歌声透过茫茫的飞雪,传得很远,缓缓的大江水,竟在两人内力的激荡下,形成一大片的涟漪,一圈又一圈的四散开来……
……“你们都走开,离远点!”天下淅沥沥的下着雨,一个脸上乌脏的小姑娘痛哭着推搡着一帮男人:“你们都不是好人……”就在这撕心裂肺的哭嚎中,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在很短的时间内被乌云占据了,那黑压压的,大到笼罩整个天地的云层,越积越厚,狂风飙起,毛毛细雨变成了瓢泼一片,轰然一声巨响,有惊雷自北方传来,地大震……
……“你以为躲在这里别人就找不到了吗?”一年轻男子抖了抖身上华贵的契丹服饰,痛心的盯着面前的女子。俊朗地面容渐渐扭曲,猛地站起身,振着双臂,大吼道:“我倒要看看,看看你能为那所谓的‘亲情’付出多少?”……
……长街上,雾色浓重,一队骑士疾驰而过,突然,雾气被劲力强自分开,一抹闪光照亮了他们鲜明的衣甲。“哈哈!”长笑声中,一颗头颅冲天而起,紧接着鲜血喷射,而那无头的身躯,在原地站立许久,才倒了下去。那杀人者昂然而立,手中的软剑依旧发出阵阵龙吟声,缓缓的抬起,指向满面惊骇的人群。抬脚,买前几步:“还打么?”……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背负着一昏迷不醒的女子,甩开了追兵,飞奔在漫漫黄沙土道上,终于,他看到了希望,却再无力气走上半步,颓废的坐了下来。“师兄!咱们回家了!”他指着远处飘扬在风中的大旗痛哭流涕:“那是大宋的军旗,大宋,大宋啊!”
……
……滂沱大雨,一人闭上了眼睛,喃喃道:“曹大哥,我答应你,即便是改变历史,我也一定会完成你的遗愿,力保大宋江山……”……
……“没想到,我耶律隆云算计一生,终是逃不过天理报应!”依旧是那副潘安之貌,如今却满是辛酸的泪水:“哈哈!皇上御赐毒酒,天下几人喝得?不亏,不亏!”……
……开封府尹看向堂下跪着的人,面露不忍:“你通敌叛国,欺君妄上,罪当凌迟……”话音未落,外堂却传进一声大喝:“圣旨到。”……
……“好!我答应你!”一女子满不在乎的甩了甩手:“今后若遇到一个叫许仙的人,我杀了他便是。”……
……“这是什么?休,休书?”坐在太师椅子上的一位老人,瞥了身前满脸不安的少年一眼,漫不经心的操起手中的信纸看了起来,却紧接着震惊的站了起来,厉声道:“这实在太荒唐了!”……
……神圣祥和的气氛中,一女子面上平静无波,冷冷的对着天空漂浮着的五彩玄玉,无喜无悲的说道:“我的愿望是……”到这里,却停了下来再说不下去……
第一部惊蛰 第二章 若比伤春意未多
清晨,吴莲搬张凳子坐在院子里,一边缝补着衣物一边监督两个小辈习练武功。
方拓小心地适应着手中的软剑,这种武器非常的不好控制,不过她还是勉强的让软剑“硬”起来。由于是武林之家,早上练武已经是顾文宇和兰若冰行之有年的习惯了。每天早上都有两个时辰的练武时间。方拓醒来以后自然得跟着练。
“不对不对!”吴莲看到方拓那笨拙的样子放下针线过来指点。“腰要挺直,对,高点。两腿不要那么硬梆梆的,尽量放松。青莲剑法讲究的是轻灵飘逸,像你这样哪行?”
“不行不行!出剑角度要刁钻,挥剑要快,那个手呐?护住前胸,对,就这样!”
“顾文宇,你笑什么呢?还有下,赶快做,想偷懒是不是?你还笑?多做下!”
“出拳要狠,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最好做到一击毙名。。。。。。”父亲的容颜又浮现在眼前和吴莲的话混合在一起;不同的是一个执著温馨;一个严肃冷酷。他还是比较喜欢吴莲的教导方式,因为从中能感受到浓浓的亲情。
今天的早饭和以前一样,飘着红薯片的稀粥,参和着菜叶的窝头,一小碟腌制的小菜。其实不只是早饭,而是每顿饭都是这几样东西。
“这样不行。”饭桌上,吴莲又叮嘱道:“你上午不用陪着文宇读书了,多练习剑法,即便不能想起以前的事情也要把感觉找回来,要不然过去八年的武艺就白练了,晚上我再重新教你内功,你可能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吧?”
“好!”方拓点点头,接着吃饭。醒来天了,大量消耗的体力逼得她很快的习惯了这些粗糙的食物。
“你们慢慢吃吧!冰儿记得收拾碗筷!”吴莲拿起一碗粥走进内房里。方拓知道那里面躺着兰若冰的公公,顾文宇的父亲,吴莲的姐夫。兰氏夫妇和顾文宇的母亲相继去世。顾宁痛失爱妻之后大受打击,和刀君一战留下的旧伤又复发了,眼下浑浑噩噩的摊在床上,一切起居都靠吴莲打理。
早饭过后,小文宇坐在厨房的门槛上,捧着脸看着洗碗的方拓,他今年八岁了,还是不能理解大人的世界。冰儿姐姐,不,现在要叫师兄。自从那次睡醒之后就变得不一样,虽然凶了很多还动不动就打他,不过他更喜欢这样的冰儿姐姐,不像以前那样这不许那不许唠唠叨叨的。还能陪他上山追兔子,上树掏鸟窝,给他做弹弓,教他布陷阱,一切都不一样了。尤其那次隔村的王二被姐姐打的屁滚尿流之后,大家对她崇拜得不得了,什么事情都找她商量,小文宇觉得自豪极了,现在村里的孩子哪个不羡慕他阿!嘿嘿!谁让他们没有这样的师兄的!小文宇越想越开心,径自笑了起来。
方拓洗好了碗,就看到傻笑的小文宇,双眼一瞪,火大道:“你傻笑什么?还不快看书去?不想活了!”
“哦!”小文宇摸摸鼻子,跑了出去。哎!要是能温柔一点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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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照向大地,公鸡啼鸣,又是一天的开始。
顾家后面的山坡上,一道纤细的身影和着细长的薄刃迎风舞动,劈横刺勾每一招都夹带着凌厉的剑气,人剑合一挥洒俐落,有如行云流水般配合得天衣无缝。
舒缓一口气。方拓收回剑,细长的薄刃却像丝带般软化下来,原来他持的是把软剑,单手熟稔一扣,软剑便系在腰上,有如腰带般。
“冰儿姐姐的武功更厉害了!”顾文宇羡慕的说道,他太小,只能每天打坐练桩做一些基本的动作,所以特别羡慕方拓的武功。
身后的吴莲满意的点头,不错,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没想到小妮子失去记忆之后武功恢复的这么快甚至更胜从前。
“我都说别叫我冰儿姐姐!要叫师兄!”方拓伸手给顾文宇一记暴栗,这小子怎么这么没记性,害得他难堪,该打。
“姨妈!冰。。。。。。师兄打我!”文宇扯着吴莲的袖子;盯着方拓又要举起的拳头撒娇道。
“呵呵!冰儿,你不要总是欺负文宇啊!将来。。。。。。”吴莲宠溺的笑道,过去兰若冰一直柔柔弱弱的,现在才有点江湖儿女的架势出来。侠女出身的她还是喜欢现在的兰若冰。
“嘿嘿!姨妈;我们要饿死了;快吃饭吧!”眼看又要有长篇大论出来;马上递给顾文宇一个眼色;两人牵着手远离这是非之地;免得被口水淹到。
过去只练习过太极的方拓能这么快捡起方拓的武艺也多亏了这副根基扎实的身体,这也是他唯一感到欣慰的地方,他能够做到过去一直做不到的动作。踏雪无痕飞檐走壁变成了很容易的事情,而且每次练武之后浑身舒畅精神百倍。
武功,每当想到这个词,她都会忍不住的热血澎湃,恨不得马上就到外面去闯荡一把。驰骋江湖;快意恩仇,这是小说才会存在的阿!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间,方拓“来到”古代已经半年了。这么长的一段日子,她的活动范围始终局限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庄内,所作的事情也是一成不变,每天,天没亮就醒来烧洗澡水,因为练的内功《园玉诀》会改变人的体质,每天一觉醒来浑身上下都会沾上粘粘的发出恶臭的黑色物质,据说是体内排除的毒素。过去的兰若冰会在下午的时候和吴莲给别人缝补衣物补贴家用。现在是不可能了,或许是因为对现在身份的排斥,一拿起针线就满头冒汗,脑中一片空白,所以也实在帮不上忙,就这样,除了练武和帮忙做家务事,她都和顾文宇在一起。
上午的安排是练武就是读书,农忙的时候,下地干活,其余的时间,两人会一同上山采野菜,捡树枝,下陷阱捕兔子。
每天傍晚的时候,她和顾文宇会堵上稻田的水渠放水;然后拿着木盆去捡里面的鱼虾,除了较大的留着到城里卖之外,其余的都会被吴莲做成热乎乎的鲜鱼粥,吃不了的晒干用盐喂上之后也是不错的小菜。
方拓学会了不用肥皂洗衣服,用土灶做饭炒菜,学会了犁地锄草喂鸡喂鸭。也能够熟练的梳理自己头上的长发了。虽忙碌贫苦,但过得还算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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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了!”方拓伫立窗前,凝望着细雪中远山,陷入了沉思。几天前,天上飘下了她到古代之后的第一场雪,随着冬季的来临,方拓能做的事情更少了,一些她不得不面对的,即将面对的问题也就想得更多了,对于自己的未来,她迷惘了。
“师兄!”顾文宇那稚嫩的声音适时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什么事?”转过头,正好看到小家伙泛着光亮的眸子。
“咱们去打猎吧!姨妈已经同意了!”顾文宇扬起了手中的弓箭,笑了起来。
“去吧!散散心也好!”吴莲从内屋走了出来,冲方拓点了点头,有些深意的说道。
“他们察觉到自己最近低落的情绪了?”方拓从吴莲那满带着鼓励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又低头,扫向身前那张天真无邪的笑脸,一瞬间,她有些失神。慈母一样关心她的姨妈和一个可爱的弟弟,也许正是这些事物,消减了她内心中的些许阴郁。她笑了,不再是过去那样学来的笑容,而是发自真心的愉悦,因为她找到了自己的童年,虽然有所缺憾,却同样温馨,值得回忆的童年。
再次看向窗外,那里再不是花木凋零,冰冷凄寒的世界。雾霭弥漫中,无数雪花在空中飞舞跳跃,像翩跹的蝴蝶也像飘飞的杨花,如舞似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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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拓将手中的弓箭对准了前面不远处正挖着草根的兔子,动作及其标准,“嗖!”呼啸声起,利箭化作寒芒,射了出去,气势非凡,可惜……射偏了,那兔子受到了惊吓,一蹦一跳的就待跑远。但它还没脱离危险,又一支箭射来,将它牢牢地钉在地上。
“我又射中了!”顾文宇欢天喜地的跑过去,将那已经一命呜呼的可怜猎物拎了起来。
“师兄!你好笨啊!这么近都射不到。”他回过身,一边取笑,一边将兔子用绳子系住,然后挂到背上,那里已经挂三只野鸡,而且,都是他一个人的功劳。
“你敢说我笨?”方拓一瞪眼睛:“我只是过去没接触过而已。”不过,她看了看手中的弓,一个猎物都没打到,终究还是有些气馁。
顾文宇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又重新将兔子取下来,快走几步,交到方拓的手里。
“怎么?想偷懒啊!说好了自己的猎物自己背的!”方拓笑了笑,虽这么说,还是将兔子挂到自己的背上,顾文宇太小,背那么多东西还是很累的。
“不是!”谁知道顾文宇摇了摇小脑袋:“师兄,打不到东西也不要难过阿!这个兔子就算你打的好了!”明知到附近每人却还是向左右看了看,压低音量,神秘的说道:“不要告诉别人啊!”
方拓愣住了,但没等反应过来,顾文宇又向自己的手掌吹了口气,贴到方拓的手心上:“呐!我把好运气分你一半,这样师兄就能射到兔子了!”
“这小子!”掌心对掌心,在顾文宇幼稚行为带动下,那股细微却不容忽视的热量直直传到心底,方拓的嘴角也跟着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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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儿,明天陪我进城!你醒来之后还没到过城里吧?”饭桌上,吴莲一边挑着油灯,一边说道。
“哦!又要当什么东西?”方拓应了一声,低下头喝着粥。醒来之后再不能像兰若冰在的时候那样帮着吴莲接缝补衣服的活了,要维持一家的口粮和顾宁的药费根本不可能,尤其是这样的冬天,种的那些米扣除种子和交税之后,根本没多少留下,日子就更难熬了。所以这段日子隔三差五就拿几样东西到城里典当。这让她很羞愧,可是没有办法,实在学不来女人的针线活。
“我这有个镯子,反正也用不着。快过年了!怎也得买些米面回来。”吴莲悠悠的看了房里一眼,那里躺着她最敬佩的姐夫,叹口气,要不是有誓言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