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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我看上去是十五岁,我想自己能和十五岁的孩子们玩到一块儿。如果我模仿他们的穿着打扮、举止言谈,和他们一起去上学,我想他们会接受我,我也就不会觉得这么孤独了。”我垂下目光,又悲哀地加了一句:“我想这个伪装到此结束了。”
没有回答。一片沉寂。接着,黛比问:“为什么?”
“因为你了解我,你会跟奇弗斯先生说的。我只能离开。”
黛比走过来,双手握住我的左手。“我想你是疯了,”她说,“实际上我认识的所有人都巴不得早早离开学校,而你却渴望着回来。我敬佩你这一点。我觉得你想继续学习是件好事,我觉得你很勇敢,我会为你保密的。”
“真的?”
“我想最终你会被揭穿的——这样的欺骗行为是不可能永远维持下去的——但我不会告发你。”
“谢谢,黛比。我……”我清了清喉咙,看看我们握在一起的手,“我想吻你——想谢谢你——但我不知道你是否允许我这样做。”
黛比皱了皱眉,我能看出她在想什么——老师让自己的学生亲吻合适吗?然后她咯咯地笑了起来,说:“没问题——但只许吻我的脸。”
我拿开手,凑了过去,用嘴唇蹭了蹭她的面颊。我真想和她郑重其事地接吻,但我知道这不可能。虽然我们年龄相似,可在她眼里我还是十几岁的孩子。我们之间有条无法逾越的界线——正是我体内的成人意识所急于跨越的。
我们闲聊了几个钟头。我了解了黛比此前的经历,她中学毕业后上了大学,学习英语和社会学,毕业后当了老师。她在别处做过几次兼职后,又在这儿申请过好几次固定工作——她是在这儿读完中学的——觉得这儿是离家最近的地方。最终她在马勒学校落了脚。她来这儿已有两年,挺喜欢这所学校。她的生命中有过男人——她甚至还订过婚!——但目前没有。她说——非常肯定地——她再也不找了!
她问起我十三年前的那天晚上,她和父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撒了谎,说那天的酒有问题。“你们都趴在桌上睡着了。我给护士打电话,他正找我和埃弗拉呢。他来后检查了一下,说你们一切正常,醒了就没事了。我们把你们三个抬上床,我就溜了。我的道别方式一向很差劲。”
我跟黛比讲我是一个人住。如果她向布劳斯先生核实,就会发现这是谎言,但我觉得普通老师是不会和督学搅在一起的。
“有你在我们班上会让人觉得很奇怪。”她喃喃说道。我们坐在长沙发椅上。“我们得小心。如果有人察觉到我们之间的事,我们必须讲真话。否则我再也当不成老师了。”
“也许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我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来我并不适合上学。在所有的科目上我都落在别人的后面,在一些课上——数学和科学——我被别人甩得甚至连他们的人影我都看不着。我想我还是退学算了。”
“别这么说,”她嚷道,“我绝不允许你这么做。”她把一块烤饼——饼被烤成了栗色,涂着奶油和果酱——塞进我的嘴里让我嚼。“赶紧打消你这个念头,否则你将来会后悔的。”
“但——呃——我实在——呃——跟——呃——不上。”我嘟哝道,嘴被烤饼塞得满满的。
“你当然跟得上。”她坚持道,“是有点不容易。你得努力学习,也许得请家教……”她停住话头,脸上高兴起来。“对,就这么办!”
“什么?”我问。
“你可以来我这儿补课。”
“补什么课?”
她捶着我的胳膊。“学校的课啊,你这笨蛋!你每天放学后可以来这儿一两个小时。你可以问我作业中的问题,我再给你补上你落下的内容。”
“你不介意吗?”我问。
“当然不介意了,”她微笑道,“愿意为你效劳。”
这个夜晚虽然美好,但总有个尽头。我完全把吸血魔的危险抛在了脑后,可当黛比借故去了浴室,我又开始想起这些来,不知道暮先生和哈克特发现什么没有——如果会把黛比牵扯进我们从事的危险事情中,我宁愿不来她这儿补课。
如果我在这儿等她回来,也许我还会忘记危险,所以我留了个便条——“得走了,见到你好极了。明早学校见。希望你别介意,作业我可是一点也没做!”——把它搁在原来装烤饼的空盘子里,就蹑手蹑脚地溜走了。
我走下楼梯,高兴地吹着口哨,在楼底的大门前停了下来,撮起嘴唇,吹了三声长哨——这是我跟暮先生约定的信号,告诉他我走了。然后我绕到楼后,发现哈克特躲在几个大垃圾桶后面。“有情况吗?”我问。
“没有,”他答道,“没人走过这儿。”
暮先生过来了,和我们一起蹲在垃圾桶后。他看上去比平时显得更加严肃。“看见吸血魔了?”我问。
“没有。”
“小先生呢?”
“没有。”
“那看起来情况不错嘛。”我微笑着说。
“黛比怎么样?”哈克特问,“她诚实吗?”
“哦,是的。”我飞快地把我和黛比交谈的内容向他们讲了一遍。暮先生一言不发,提到他时他也只是随口敷衍几声。他显得非常忧郁,若有所失。
“……所以我们打算每晚放学后都见面,”最后我说,“我们还没定好时间。我想先和你们两个商量一下,看看你们是否在我们见面时进行跟踪。我觉得没这个必要——我敢肯定黛比毫不知情——但如果你们想这么干,我们可以把补课的时间安排得更晚些。”
暮先生心不在焉地叹了口气。“我也觉得没必要。我把这块地方仔细地筛了一遍。没发现吸血魔的迹象。虽然你最好是白天来这儿,但也不是绝对不能晚上来。”
“你这是默许了?”
“是的。”他又一次以不同寻常的敷衍方式说道。
“怎么了?”我问道,“你们还在怀疑黛比吗?”
“和她没关系。我……”他悲伤地看着我们,“我有个坏消息。”
“哦?”哈克特和我不安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你在里面时,米卡·维尔·莱特用脑波给我发了一条信息。”
“是关于吸血魔王的吗?”我紧张地问道。
“不是。是关于我们的朋友,你们王子中的一员,帕里斯·斯基尔。他……”暮先生又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帕里斯死了。”
第八章
我们本不该对老王子的死讯如此大惊小怪——他早过八百岁,战争早已为他敲响了丧钟。我回忆起来,在我离开吸血鬼城堡时他的身体是多么糟糕——但我没想到他会去得这么快,这个消息令我哽咽起来。
据暮先生讲,王子属于自然死亡。只有到了吸血鬼城堡他才能肯定——吸血鬼只能用脑波传送简单的消息——但米卡的消息里并没流露出他死于谋杀的迹象。
我想和他一起去参加葬礼——这是件大事,全世界几乎每个吸血鬼都要参加——可暮先生不让我去。“必须留一个吸血鬼王子在吸血鬼城堡之外,”他提醒我,“以防其他王子发生意外。我知道你爱帕里斯,可米卡、阿罗和万查与他的交情比你深得多。不让他们中的某位参加有点不公平。”
我很失望,但还是屈服了他的意愿——把我排在其他年岁大的王子前面确实有些自私。“让他们小心点,”我告诫他,“我可不想只剩下我一个王子——如果他们全军覆没,我只能单枪匹马地领导我们的集体,这简直是场灾难!”
“别胡说八道。”哈克特笑了,但他的笑声里听不到一丝喜悦。“我能和你去吗?”他问暮先生。“我想去表达……我的哀思。”
“我宁愿你留下来陪达伦,”暮先生说,“我不想把他一个人扔在这儿。”
哈克特立刻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还是留下吧。”
“谢谢。”我轻轻地说。
“现在,”暮先生思忖道,“我们的问题是,你们是继续在这儿住下去,还是换个地方呢?”
“我们当然留在这儿啦。”我飞快地答道。
吸血鬼虽然处在忧郁中,但还是挤出了一丝怪笑。“我猜你就会这么说。你吻老师的脸时,我从窗户上都看见了。”
“你在偷看我!”我怒声道。
“我可是按计划行事,不对吗?”他答道。我虽然气急败坏,可原定计划确实如此。“我不在的时候,你和哈克特必须停止行动。”暮先生继续嘱咐道,“如果你们遭到袭击,你们很难保护好自己。”
“我已做好应付危险的准备,哈克特想必也是如此。”我说。
哈克特耸耸肩。“留下来的主意并没……吓倒我。”
“很好,”暮先生叹道,“但答应我,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要放弃搜寻凶手。千万别去冒险。”
“你不必为此担心,”我告诉他,“搜寻凶手目前不是我的首要任务。我还有更可怕的事情要应付——家庭作业!”
暮先生和我们告了别,匆匆赶回旅馆去收拾行李出发。我们回去时他已经走了,也许已到了城边,准备掠行了。没有他真是寂寞,还有些恐惧,但我们并不是很担心。他最多只离开几个星期,这么短的时间内又怎么可能出乱子呢?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十分艰苦。由于暮先生不在城里,搜寻吸血魔的行动搁置了起来,死亡数字也稳定了下来(近来没发生新的凶杀案件),我能集中精力上学——幸亏如此,因为我有一大堆的功课要做。
黛比暗中帮忙,给我减轻了不少负担。在她的提示下,我充分利用那场杜撰出来的火灾,声称自己为此耽误了很多课程。至于那些优异的成绩单,我解释成这是由于我父亲跟我原来学校的校长是十分要好的朋友的缘故。这个解释压根就没打动奇弗斯先生,但黛比还是设法让他打消了深究下去的念头。
我没再选修现代语言,数学和科学也留了几级。坐在一群十三岁的孩子们中间,我比以前显得更奇特,但至少我能跟上他们的课程了。科学课还是由斯马茨先生来上,但知道我不是在装糊涂捣乱后,他对我通情达理多了,还花了大量的时间帮我补课。
在英语、历史和地理课上我碰到了困难,但利用语言课免修空出来的时间,我可以集中全力对付它们,渐渐地也赶上了班里的其他同学。
我非常喜欢机械制图和计算机课。小时候,我爸爸就教过我机械制图基础——他希望我长大后从事制图行业——我很快就补上了我落下的内容。让我惊奇的是,我十分喜欢计算机,就像吸血鬼喜欢鲜血一样,这得益于我超快的指法,我比任何人类打字员的敲键速度都要快。
我的劲儿太大,我得时刻留神别出什么差错。我发现交朋友很困难——我的同学还在怀疑我——但我知道如果参加午休时间的体育活动,我就会受到大家的欢迎。我在任何项目都是巨星级人物——足球、篮球、手球——每个人都喜欢胜利者。向大家露一手,同时赢得一些朋友,这个诱惑非常强烈。
但我还是抵制住了诱惑。风险太大了。不仅是由于我可能会做出某些超人的事——例如比职业篮球运动员跳得还高——也许会暴露我的力量,还由于我担心会伤着别人。打篮球时如果有人捣我的肋骨,我一怒之下也许会给他一拳,我这一拳足够让他进医院,再狠点儿就会进——太平间。
因此体育课上得很难受——我故意隐藏起我的实力,装出一幅笨拙、病怏怏的样子来。非常奇怪的是,上英语课也成了一桩痛苦的事。和黛比在一起本应该是件高兴事,可在课堂上我们得分别扮演普通老师和学生的角色。不能有不得体的亲昵举动。我们彼此冷淡而又疏远,这四十分钟过得慢死了,星期三和星期五则尤为难熬,因为要连上两堂课,八十分钟啊!
放学后或是周末,我去她的公寓接受私人指导时,情况就不同了。那时我们可以放松下来,随心所欲地谈天说地;我们可以拎瓶葡萄酒蜷缩在长椅上,看着电视上播放的老电影,或者听音乐,聊些过去的事情。
我的大多数晚饭都是在黛比那儿吃的。她喜欢烹调,我们尝试着做了各种菜肴。我的体重迅速增加了,只好靠深夜里慢跑来维持体形。
但和黛比在一起并非全是放松和美餐一顿。她决意教我,直到满意为止。她每晚都要花两三个小时和我一块做功课。这对她来说可不是件容易事——除了白天忙于工作,她对数学、科学和地理也是一知半解——但她锲而不舍,给我树立了学习榜样。
“你的语法太差了,”有天晚上她在读我的作文时说,“你的英文很好,但有些坏毛病你得克服掉。”
“比如呢?”
“比如这句:‘约翰和咱①去商店买杂志。’错在哪里?”
『注:英语里的第一人称代词有主格、宾格之分,汉语都应译作“我”,这句话中的“我”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