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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语从厨房走出来时,看见爸爸翘着二郎腿躺在沙发上,悠悠光着脚跟着电视上的体操锦标赛在爸爸右边的沙发上一顿瞎蹦,嘴里还咿咿呀呀地一阵乱叫。妈妈坐在爸爸左边,不停地宣扬她今天打牌的光辉战绩:“我先胡了一个龙七对,接着又胡了一个清一色,对面那桌那个二筒打得真是绝了,哈哈哈,杠上花。。。。。。”
“开饭了!”静语一声令下,饭桌马上被围了起来,看来,民的确是以食为天。
夏爸爸把一块肉放进嘴里,顺带着问了一声:“刚刚在阳台上看你回来的时候,又蹦又跳的,怎么这么高兴?”
静语心一紧,马上笑到说:“因为知道今天中午有肉吃,冬至不是吃羊肉吗?来来,我们都吃肉肉,肉肉肉肉肉肉。。。。。。”
“姐姐!你好狠的心!”夏悠悠别过脸看着妈妈,“妈妈!姐姐唱歌我会消化不良啦!”
妈妈抬起头:“那张一万打得也不错,你们知道吗?就是。。。。。。”
“不知道!”夏爸爸打断夏妈妈,“吃饭就吃饭!”
馨香的羊肉,微甜的萝卜,炖出一锅冬至的红烧羊肉,调料中多加入的一味暖,热乎乎的,让人怀疑,冬天已经到了。
第十章 迟到
班主任在讲台上宣布:“今天下午不用上课了!”
鼓掌声,欢呼声,忽近忽远。
朦朦胧胧中夏静语看见唐老鸭的肚子上,时针在1、2之前轻微颤动,分针跳动在7、8的路上,秒针一圈圈疯狂地转动,转动得人眼发晕发困,沉沉地睁不开。可是夏静语心中暗喜:现在才早上1:38,下午又不用上课,还可以睡好久好久。
夏静语模糊的意识在现实与梦中游离,老师的话语响荡在她的耳边,她嘴角带着开心,沉沉地睡了过去。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电话怎么一直响呢?爸妈都不去接吗?大半夜谁打电话过来啊!午夜凶铃真讨厌!
“喂——”夏静语闭着眼,摸索着接了电话。
“你怎么还没去上学啊?几点啦!”这人的声音可真像爸爸。夏静语心里嘀咕道:爸爸在家里怎么还打座机?肯定又是新研发的一款闹钟模式,拿我当试验品。
“几点了!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干嘛呀!”夏静语嘟囔着,深埋下头,眯着眼睛瞅了一下电话上的时间,“才2:35,知道了吧!你快去睡觉吧,别玩了!”
“你是不是还没梦醒!大中午的我睡什么觉!你都迟到了还不快走!”
可是,为什么这么黑,这么黑。哦,还眼睛还闭着哩!夏静语挣扎着把眼皮扯开一条细缝,亮光唰地一下便闯了进来。
完了!完了!是在午睡!可是,老师的话?还做梦呢!
“啊——”夏静语对着话筒长叫一声,风一样的穿衣洗脸,把脚挤进白色的运动鞋,一路狂奔而去。
怎么办?怎么办?迟到被门卫逮住就玩了,他们的那个红本本可是“革命生死薄”,谁要被记了名字可就死了。要知道,记一次名字班主任就会被扣一次奖金,白花花的现大洋啊!他会不会找你语重心长的谈话,让你纠正消极思想;会不会要求你写一份检讨书或是保证书,让你留下犯罪铁供;会不会在第二天早上的班会上谈谈你的事迹,让你直面错误人生。。。。。。夏静语呀夏静语,这都是第几次迟到了啊!所以,不要怕,你是一个有经验的人。
门卫室里有个老头,是大叔们的头儿,只要家长送孩子去,他看在“可怜天下父母心”的份上,就会放你一马。可是,父母亲大人都去了遥远的麻将馆,夏静语,你只能靠自己。迟到,这并不可怕,只要不让门卫大叔抓着你的校牌记下你的芳名就好了。记住!“尾巴部落”的每个成员都是好演员,考验你的时刻到了!
夏静语赶到校门口时,门卫已经紧紧的关上了大门,连旁边的小门都给锁死了。夏静语左手捂住嘴,口里虚弱地喘着气,面容憔悴而又尽显焦急,右手轻微的摇动着校门,就像一位体力不支的弱女子。两只水汪汪的眼睛里,写满了懊恼,就像痴魔的学霸不忍课被落下一点。
门卫室的大叔,看了看静语,打开了小门,语气温和道:“在这个红本本上登个记,你就可以进去了。”
温水煮青蛙,青蛙也会被煮死的,决不能在生死薄上出现“夏静语”这三个字,决不!
夏静语死死地握住校牌,痛苦不已,自责不已,声音微弱,楚楚可怜地哀求道:“我——是第一次迟到!”这时,门卫室的老头探出头来,看着夏静语,夏静语迅速地把眼神悄悄地转向他,让他看看她那无助的小眼神吧!
“她是第一次迟到,放她进去吧!”
“谢谢,谢谢,真的是。。。。。。”
夏静语边说边飞快地跑进了学校。
这个月,夏静语真的是第一次迟到。
103,103,快到了,快到了。夏静语蹬蹬蹬地跑下台阶时,换位到窗户边的曾良悄悄伸出一只大手,在空中摇摆着为她加油鼓劲。
元宝浑厚的四川话从门缝里飘出来,夏静语在心中默念了一声“南无阿弥陀佛”,吸气,举起手,准备敲门。
“你囊哦回事呀?搞啥子名堂?莫非还想锤哪个?(你怎么回事?在做什么?难道还想打谁?)”元宝突然拉开了门,看着夏静语举在半空的手说。
全班哄堂大笑,夏静语迅速放下手,对着老师略微鞠了一躬:“老师好!对不起,我迟到了!”
“那你进去嘛!下回莫嫩凯了哈!(你就去吧!下次别这样了!)”
夏静语在一片嘈杂的笑声中,鼠一样窜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一股奇异的香味却窜了上来,如果静语没猜错,那一定是骨肉相连和炸鸡柳的味道。林夕还没等夏静语反应过来,便悄悄从抽屉里拿出东西,低低耳语道:“是他给你买的。”
唐洛喜欢夏静语,这是班里人都知道的事。
也许,因为早认识了秋叶,一步迟就步步迟。
又或许,他们从来就不是一路人。他很关心夏静语,也为夏静语做了很多事,可他永远都没做到点上。就像他知道静语喜欢吃零食,每天放学都在她桌子上放一个原味棒棒糖,可他不知道,棒棒糖也分好吃和不好吃的,柠檬牛奶口味的就酸甜不腻,而原味的则只能入口粘牙。今天也是这样,当夏静语跑得口渴的时候,他送来了油炸食品,不是夏静语挑食,只是对待食物应该有一颗认真的心,不应该是简单的吃掉而已。食物本身给人带来的就不仅仅是味觉的享受,更是精神上的愉悦。
可是,这么多的想法,夏静语怎么不试着讲给唐洛听呢?或许他能懂。
说出来才懂的就不是懂,这种琼瑶式的矜持才不是夏静语的想法,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她对他就是单纯的没感觉。
如果你对一个人没了兴趣,怎么会有心情和他讲话呢?
很久之后,她才明白,原来那时的她,心里是腾不出位置给唐洛的,从一开始,她对他就是拒绝。
这也许就是永远的迟到,可是唐洛没有那么好的演技,让夏静语为他开门,他有的只是被夏静语无视了的满腔热情。
一下课,夏静语便跑到饮水机旁打水,曾良跑过来递给静语一个大大的剥好了的橙子。
“你干嘛呀?”夏静语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水嫩嫩的橙子说。
“给你呀!知道你想吃。”曾良把橙子塞到静语手里,“拿着吧!金鱼!看你也不像不好意思的人,你脸皮这么厚,对吧!”
“吃就吃,我还怕你下毒呀?”夏静语拿着硕大的橙子便坐到座位上。
曾良真的很娘,长得白白净净,声音又细声细气的,没事还喜欢发嗲。他在班里没什么朋友,可能是因为他行为有时候有些奇怪,大家老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他。可是,夏静语没有用这种眼光看过他,而且还和他一直暗恋的女生若楠是朋友,所以,他经常来找夏静语玩。
“这是什么?”夏静语看见林夕手里拿着几张优惠券从外面回来。
“这是电影《生化危机4》的优惠券哦!”林夕把票递到静语手上,目光一转,叫了起来,“哇!好大的橙子啊!又是。。。。。。”
“对啊!是曾良!”夏静语把几大瓣橙子“叭”地一下封进林夕的嘴里,她可不想听见她乱嚷嚷唐洛的名字。
“拿来!我看看。”李羽辰一下抢走夏静语手中的票,“嗯!可以和珊珊一起去看。”
“啧,啧,啧,看看你这花痴样哦,咦——”夏静语抖了抖身上起的鸡皮疙瘩,“你还要看《生化危机》?你自己不就是吗?我觉得你也可以拍部电影,就叫《生化危机之花痴是怎么炼成的》。”
李羽辰撇撇嘴,斜着眼看着夏静语:“我呢至少有花痴可以发,你要看啊就只有跟。。。。。。”
“金鱼,金鱼,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曾良踮起小脚,蹦跶着碎花小步过来。
李羽辰拍手笑道:“哈哈哈,鲸鱼,是和你体型挺像的!”
“你前后鼻音不分的吗?是金不是鲸哦!”曾良一屁股把李羽辰顶开,高兴地跳跃着,“好不好呀?好不好?”
李羽辰瞅了一眼曾良,突然想起电影票的事,便春风满面地去找池珊珊了。
“小良子,这电影很血腥很恐怖很变态哦!实在不太适合你看,你吃你的橙子去吧。”
圣诞节的电影院,爆米花甜甜地充斥着整个售票大厅。天洁刚挂上一个电话,夏静语便凑上来询问情况。
“就秋叶的电话死活打不通,还差他一人。”天洁耸耸肩,“我再给他家打打电话吧,再不接他就等死吧!”
夏静语估摸着时间快到了,一会儿就来不及了,便对大家说:“那我们先去买爆米花和可乐吧。”
“好啊!好啊!”尹浩显然等这句话等了太久。
年糕看了看时间说:“那我和你们一块,不然你们哪里能拿这么多!秋叶电话估计是打不通了,这种节日他一般比较忙。”
“快走吧!再不买一会儿可来不及了!”
秋叶最终没有迟到,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出现。
夏静语看电影看得入了迷,在光怪陆离中,她知道她不会迟到,因为她根本没有出现,她不知不觉就忘记了这爆米花的甜味。
谁都迟到不了太多次,距离高考还有164天。
第十一章 耳罩
曾良坐在夏静语的座位上,拿出静语造型独特的耳罩戴上,开始左摇右晃地哼起小曲。
林夕斜着瞄了他一下,把凳子往旁边挪了挪,投入到学习中去了。
老班悄悄地来了,那么轻的脚步,没有引起一个人的注意。
曾良忽然停止了咿呀着摇摆着的脑袋,抬起头。老班左手拿着耳罩,一脸阴沉地盯着他,右手不停地捏着耳罩那软软的便便造型。曾良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捏完左边捏右边,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林夕停下笔,抬头看看老班,又转头看看曾良,明白了过来。她把话忍了忍,没忍住,便对着老班说:“这是耳罩!”
老班的动作迟缓了一下,低下头,瞧了一眼手里的两团柔软,又伸出手继续捏着。心里暗道:这明明就是一副耳机,别以为换了一个便便的造型就想瞒过我,我刚刚明明就看着你在听歌。等我找到电池或是喇叭,曾良你小子就给我去办公室待着吧!
“这是耳罩!”林夕诚恳地再次重申。
老班的阴影覆盖在她身上,空气有一瞬的凝固。
老班呵呵一笑,空气便咔嚓地碎了一地。他把耳罩递给曾良,干干地笑着:“耳罩?呵呵,男生戴什么耳罩嘛!”
说完,老班又悄悄地走了。
夏静语坐在座位上,听着曾良手舞足蹈地讲了一遍。
“耳机!他居然以为是耳机!”
“哈哈哈,小良子,哈哈哈!”夏静语笑得趴在堆满书的桌子上,“哎呦!老班就是这么有创造力!哈哈哈!”
曾良轻轻低语了一句:“刚开始我还以为,他有捏便便的怪癖哩!把我吓得!”
“喂!喂!喂!什么屎啊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