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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时,突然有一种刀刺般的剧痛,使我差点瘫倒在地。暮先生也经历了同样的感觉,只见他咬紧牙关,全身大汗淋漓。
疼痛一直持续着,直到暮先生的血循环到我的左胳膊上,开始重新流回他的身体。我们互相对着手又坚持了几秒钟,然后他大喊一声甩开我的手。我仰面跌倒在地。我觉得头晕,恶心。
“把你的手指给我。”暮先生说。我抬眼望去,看见他正舔着他的手指。
“我的唾沫能使伤口愈合。不然的话,你的血会流光,你就会死。”
我低头望着我的手,发现鲜血正在大量地流出来。我伸出双手,让吸血鬼把它们放进嘴里,用他粗糙的舌头舔着我的指尖。
等到他吐出我的手指时,血已经不流了。我用一块破布擦去残留的血迹。我端详着我的手指,发现指尖上只有十个淡淡的小伤痕。
“这是你识别一个吸血鬼的标志,”暮先生告诉我,“把一个人变成吸血鬼还有其他办法,但手指是最简单、疼痛最轻的办法。”
“就这样吗?”我问,“我现在就是半吸血鬼了?”
“是的。”他说。
“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同。”我对他说。
“一般要过几天才会出现效果。”他说。“总需要有一个适应期。不然就太够呛了。”
“怎样才能成为一个全吸血鬼呢?”我问。
“还是这个办法,”他说,“只是对手的时候更长一些,让吸血鬼的血更多地流进你的身体。”
“有了新本领,我能做什么呢?”我问,“我能变成一只蝙蝠吗?”
他哈哈大笑,震得房子都在颤抖。“蝙蝠!”他声音刺耳地说,“难道你真的相信那些愚蠢的故事?你我这么大块头的人,怎么可能变成一只小不点儿的飞老鼠呢?动动脑子吧,小伙子。我们不可能变成蝙蝠、老鼠或青蛙,正如我们不能变成轮船、飞机或猴子一样!”
“那我们能做什么呢?”我问。
他挠了挠下巴。“太复杂了,现在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他说,“我们必须去照料你的朋友了。如果他不能在明天早晨之前得到解药,这些血清就不起作用了,何况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讨论这些神秘的本领。”他咧嘴笑了。“可以说我们的时间要多少有多少。”
第二十六章
暮先生领路,我们走上楼梯,离开了老剧场。他信心十足地在黑暗中穿行。我觉得我似乎比进来的时候看得更清楚些,但那也许只是因为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而不是因为我的血管里流淌着吸血鬼的血。
一到外面,他就叫我跳到他的背上。“手臂搂住我的脖子,”他说,“不要撒手,也不要突然乱动。”
我跳上去时低头一看,发现他脚上穿着拖鞋。我觉得很奇怪,但什么也没说。
我刚趴到他背上,他就跑了起来。我起先并没注意到有什么异样,但很快发现周围的建筑物嗖嗖地往后闪。暮先生的腿似乎并没有动得那么快,相反,好像是整个世界都在飞快地移动,而我们正从它旁边溜过!
几分钟后,我们就来到了医院。这段路一般要花二十分钟,还需要拼命奔跑才行呢。
“你怎么跑得这么快?”我一边从他背上滑下来,一边问道。
“速度是相对的。”他说,这就是他给我的回答。他用红斗篷紧紧裹住肩膀,尽量躲在阴影里,不让别人看见我们。
“你朋友在哪个病房?”他问。
我把斯蒂夫的房间号告诉了他。他抬头数着一扇扇窗户,然后点点头,再次叫我跳到他背上。我坐稳后,他便朝墙根走去,然后脱掉拖鞋,手和脚贴在墙上。接着他把指甲径直插进了砖头里!
“嗯,”他嘟囔道,“砖头有点松了,但还能支撑得住。万一我们滑下去,你不要紧张。我知道怎样双脚落地。吸血鬼只有从很高的地方摔下来才会摔死。”
他顺着墙往上爬,指甲插进砖头,先移动一只手,然后是一只脚,再是另一只手和另一只脚,就这样手脚交替着爬。他的动作很快,一眨眼的工夫我们就到了斯蒂夫的窗口,贴在窗台上朝里面望去。
我拿不准现在是什么时间,但肯定很晚了。病房里除了斯蒂夫没有别人。暮先生推了推窗户,发现插死了。他把一只手的手指放在插销旁的玻璃上,用另一只手打了个响指。
插销一下子就弹开了!他把窗户推了上去,抬腿跨进病房。我从他背上滑了下来。他去查看门时,我仔细打量着斯蒂夫。斯蒂夫的呼吸比上次更吃力,断断续续的,全身又插了许多新的管子,弯弯曲曲地连着一些看着怪吓人的机器。
“毒性发作得很快,”暮先生说,他在我身后隔着我的肩头垂眼望着斯蒂夫,“我们也许来得太晚了,救不活他了。”
暮先生探身翻开斯蒂夫的一只眼皮。他久久地盯着那只眼球,然后抓住斯蒂夫的右手腕。最后他哼哼了两声。
“我们还来得及,”他说,我顿时觉得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幸亏你没有再耽搁。再迟几个小时,他就没命了。”
“别说了,快给他治疗吧。”我不耐烦地说,并不想知道我最好的朋友离死亡有多远。
暮先生身上的衣服有许多口袋,他从其中一个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瓶,打开床边的灯,把瓶子举到光线下,端详着里面的血清。“我必须格外小心,”他对我说,“这种解药差不多和毒药一样致命呢。只要多喝几滴,就……”他用不着把话说完。
他把斯蒂夫的脑袋偏向一侧,叫我扶稳了,然后他用一个手指甲贴住斯蒂夫的脖子划了一道小口子。他用手指按住伤口,另一只手打开瓶塞。
他把玻璃瓶举到唇边,正准备要喝。“你在做什么?”我问。
“必须通过我的嘴喂给他。”他说,“医生可能会打针,但我对针头之类的玩意儿一窍不通。”
“这安全吗?”我问,“你不会把细菌传给他吧?”
暮先生无声地笑了。“如果你想叫医生来,随你的便。”他说,“不然的话,就请多少相信一点你面前的这个人吧,早在你爷爷生下来以前,他就在干这一行了。”
他把血清倒进嘴里,含在舌头上滚来滚去,然后探身向前,用嘴唇盖住了那道伤口。他的腮帮子鼓起来又瘪了进去,他把血清吹进了斯蒂夫的体内。
完事以后。他坐回到椅子上,擦了擦嘴唇周围,把嘴里残留的一点血清吐在地上。“我总是害怕不小心把那玩意儿咽下去。”他说。“我一定要在某天夜里去报一个学习班,学会用简单的办法做这件事。”
我正想回答,可就在这时斯蒂夫开始动弹了。他先动了动脖子,然后是脑袋,然后是肩膀。他的胳膊抽搐着,两条腿也动了起来。他的脸缩成一团,他开始哼哼了。
“怎么回事?”我问,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一切正常。”暮先生说着,把瓶子收了起来,“他刚才处在死亡的边缘,而回到人间的旅途肯定不会令人愉快。他会疼上一段时间,然后就活下来了。”
“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我问,“他会不会腰部以下瘫痪什么的?”
“不会,”暮先生说,“他会好起来的。他会觉得身体有些僵硬,而且很容易感冒,但在其他方面他和从前完全一样。”
斯蒂夫的眼睛猛地睁开了,盯住了我和暮先生。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困惑的表情。他张嘴想说什么,可是他的嘴巴不听使唤。接着他的目光变得散乱起来,眼睛又闭上了。
“斯蒂夫?”我喊道,一边摇晃着他,“斯蒂夫?”
“这样的情形还会出现许多次,”暮先生说,“他整个夜里都会忽而清醒,忽而糊涂。到了早上他就会醒来,到了下午他就可以坐起来,嚷嚷着要吃饭了。
“好了,”他说,“咱们走吧。”
“我想在这里再待一会儿,看到他恢复了心里才踏实。”我回答道。
“你是想弄清我没有骗你吧。”暮先生笑了起来,“我们明天再来,你就会看到他已经好了。现在我们真的必须走了。如果再待下去——”
突然,门开了,一个护士走了进来!
“这里是怎么回事儿?”她看见我们大吃一惊,喊了起来,“你们到底是——”
暮先生的反应非常迅速,他一把抓起斯蒂夫的被单朝护士扔去。护士挣扎着想扯掉床单,结果摔倒在地,双手都缠在乱糟糟的床单里。
“快走,”暮先生压低声音说,一边赶紧朝窗口冲去,“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我望望他伸过来的那只手,又望望斯蒂夫,再望望那个护士,然后望望敞开的房门。
暮先生垂下手。“我明白了,”他用一种干巴巴的声音说,“你是想背叛我们的契约。”我迟疑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然后——不假思索地采取了行动——转身朝门口冲去!
我以为他会拦住我。但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在我后面嚷道:“很好,达伦·山,你跑吧!这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好处。你已经是夜间活动的生灵了。你已经是我们中间的一分子了!你会回来的。你会跪着爬回来,哭着喊着求我帮助你。跑吧,傻瓜,跑吧!”
说完他就哈哈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一直追着我跑过走廊、跑下楼梯、跑出前门。我一边跑,一边不停地扭头朝后看,以为他会飞身朝我扑来,可是我一直到家都没有见到他的踪迹——没有看见他的身影,没有闻到他的气味,也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他留给我的只有他的笑声,那笑声像巫婆刺耳的诅咒声一样,在我的脑海里久久回荡。
第二十七章
星期一早晨,妈妈接完电话,告诉我们斯蒂夫已经恢复了,我装出很吃惊的样子。妈妈很兴奋,拉着我和安妮在厨房里跳了一会儿舞。
“他是自己突然好起来的?”爸爸问。
“是啊,”妈妈说,“医生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谁也没说什么。”
“真是不可思议。”爸爸喃喃地说。
“也许是个奇迹吧。”安妮说,我只好把脸偏过去,不让别人看见我在笑。确实是一个奇迹!
妈妈出门去看伦纳德夫人了,我去上学。我离开家门时,隐约有点担心阳光会把我烤焦。当然啦,这种事情没有发生。暮先生告诉过我,我可以在白天四处活动。
我经常感到疑惑,怀疑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回想起来太不可思议了。在我内心深处,我知道这是真的,但我拼命想使自己相信这不是真的,有时候差不多真的相信了呢。
我一想到我这个身体很长时间都会不长不变,就觉得特别讨厌。我该怎么向爸爸妈妈和其他人解释呢?过了几年我会显得很傻,特别是在学校里,我坐在班上,周围的同学看上去都比我大。
星期二,我去看望斯蒂夫。他已经坐了起来,一边看电视,一边吃着一盒巧克力。他看见我高兴极了,告诉了我一些他住院时的事情,伙食啦,护士带给他玩的玩具啦,还有那些堆成小山般的礼物。
“我必须经常被毒蜘蛛咬上几口。”他开玩笑说。
“如果我是你,我可不想养成这样的习惯,”我对他说,“也许下一次你就挺不过来了。”
他若有所思地端详着我。“你知道吗,医生们都被弄糊涂了。”他说。“他们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生病,也搞不清我是怎么好起来的。”
“你没有把八脚夫人的事告诉他们吗?”我问。
“没有,”他说,“那好像没有多大意义,而且会给你带来麻烦。”
“谢谢你。”
“它怎么样了?”他问,“它咬了我以后,你把它怎么样了?”
“我弄死了它。”我撒谎道,“我气疯了,就一脚把它踩死了。”
“真的吗?”他问。
“真的。”
他慢慢点了点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我的脸。“我第一次醒过来时,”他说,“好像看见了你。我肯定是弄错了,因为那是半夜三更。可是那个梦多么逼真呀。我好像还看见有一个人跟你在一起,高高的,长得很丑,穿着红衣服,头发是橘黄色的,左脸颊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
我什么也没说。我说不出话来。我低头望着地面,双手紧紧地捏在一起。
“还有一件有趣的事,”他说,“发现我醒过来的那个护士,发誓说她看见病房里有两个人,一个男人和一个男孩。医生们说她脑子里出现幻觉了,没把她说的话当回事儿。可是真奇怪呀,是不是?”
“真是很奇怪。”我表示赞同,但不敢看他的眼睛。
在接下来的两三天里,我开始注意到我身上的变化。我发现我上床后很难入睡,夜里经常醒来。我的听力也提高了,能听见人们在很远地方的说话声。在学校里,我能听见隔壁两个教室的声音,就好像我的教室和它们之间没有隔着墙壁似的。
我的体力增强了。在课间休息和午休时间,我可以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而不出汗。没有人追得上我。另外,我对自己的身体也更敏感,并且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