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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鬼”道:“阿涛,我们移步到房里喝,我不喜欢热闹。”
何涛道:“好,我也不喜欢热闹,我们到房里喝个痛快,不醉不眠。”
夜已很深。
酒也快完了,但“酒鬼”却一点醉意都没有,他从来没有过与人同饮,何况是一个志同道合的人。
何涛带着红通通的脸吞吞吐吐道:“大哥好酒量,如此喝法喝到现在竟然一点醉意也没有。”
“酒鬼”笑了笑,道:“其实我已经醉了,只是不肯倒下而已。”说着抓起一壶酒,往喉咙灌了下去,就伏到在桌上。
何涛也笑了笑,痛快道:“说醉就醉,哈哈好好好”说完也倒在桌上不动了。
夜深浓。
外面的夜色总比里面的更深更浓。
天地间一片静寂,偶尔间传来一两声秋虫的叫声。【要找最新章节?就上】
一片乌云飘过,月亮露出弯弯的一面,隐约的照耀着大地,从窗口射进房间。
窗口下,站着一个人,迷茫的眼神,苍白的脸。这人正是刚刚醉倒的那个“酒鬼”。
他的身后,何涛正倒在桌上沉沉的睡去。
喝醉酒并不困难,一个人要是有很多伤心事,喝酒次数必定也很多,每当越需要醉时,却往往醉不了。
“酒鬼”长长叹了一口气,就这一声长叹,天地间的寂寞又回到他的心头。突然他转过身,抓起酒壶又喝起了酒,当他放下酒壶时,酒已经快完了。
突然苍白的脸一阵红晕,又一阵青色,他想咳嗽,但咳不出来,慢慢的他的嘴唇开始发黑,可惜的是他自己看不到。
他从怀里摸出一包东西,慢慢的打开,是一片荷花,一片手工缝的荷花,虽然并不十分的精致,但在这世界上却是独一无二的。
一股暖流从他的心里头一直往上涌,他终于忍不住大咳起来。
血,黑色的血从他的嘴里流了出来,他的整个嘴唇也已黑的可怕。
他的心头终于得到无比舒畅的平静。
人为什么总是喜欢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来伤害自己呢?
“酒鬼”紧紧的捏着那片荷花,就像不肯放弃他自己的生命似的捏着它,荷花看来似乎是活的。
它不但给了他生命,还给了他灵魂,但生命和灵魂也因为它的消逝而溜走。
“酒鬼”努力喝完剩下的酒,然后就倒在地下,他终于倒下了。嘴里说着人们听不懂的话,每一句话似乎都在呼唤。
“对不起,艳荷,我对不起”
黄昏,天色已被染成深碧色。
雾渐渐落下山腰,苍苍茫茫,笼罩着天地间的一个小镇。【要找最新章节?就上】
小镇的街上行人不多,金秋是个收获的季节。
“酒鬼”慢慢地睁开眼睛。
极大的房间,四面堆满各式各样的药草,差不多占据了屋子的十之五六,药草的一旁,放着几具火炉,炉正旺,炉子上烧着铜锅,铜锅里发出阵阵浓浓的药香。
“你醒啦?”一个慈祥的声音传了过来。
陈掌柜端着药走了进来。
“酒鬼”一句话也没说,就这样的躺在床上,慢慢的思索着。
突然道:“我在这里多久了?”
陈掌柜道“一天一夜。”
“酒鬼”道:“我的朋友呢?”
陈掌柜道:“这是他叫我交给你的信。”说着递上一个信封。
“酒鬼”打开信封,只见写着简简单单的一行字:“尚有事先行一步,保重身体。”
“酒鬼”整个人似已若然僵木。呆呆的躺在那里,神思却早已飞越六年前的那一天。
那一天,他有事要到关东,因为有人告诉他,他的父亲在关东。在去关东的前一个晚上,满天的繁星。
林艳荷正在病中,她的身体很虚弱。他并没有告诉她要去外面,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否能够完整的回来。就在林艳荷熟睡时,他就悄悄的留给她一个信封,信封上就写着,“有重要事要出门。保重身体。”
“酒鬼”叹道:“有酒吗?”
陈掌柜道:“你知道你为什么病了吗?你中了酒毐,而且肚子石下腹靠近膀胱那段肠子已经在腐烂了。”
陈掌柜接着道:“不过并不是没得救,这个大夫是我的好友,自当会竭尽全力了,但你必须先戒酒。”
“酒鬼”淡淡的笑了笑,缓缓的闭上眼睛,凄然道:“你觉得我不喝酒能活到现在吗?”
陈掌柜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他自然知道,他自己也是酒徒,开店卖酒的掌柜通常都是酒徒来的,若不知道酒的滋味,又怎能将酒发扬传统呢。
“蝼蚁尚知苟且偷生,何况是人。你那么的想去求死,枉费我用心的去救你。”话音刚落,门被推开,走进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中年人,负手立于“酒鬼”的面前,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十**岁的小姑娘,梳着两条小辫子,一双眼睛又黑又亮,赫然是半年前的大年之夜在戏台弹奏的小姑娘。
陈掌柜起身迎接,白衣中年人摆了摆手。
“酒鬼”证了证,把头转到床的另一边,他不敢正视着他们,特别是那个辫子姑娘。
“你不敢看我吗?”一个小姑娘声音传来。
声音清脆,如出谷黄莺。
“酒鬼”活到现在,从来没有如此的尴尬过,若床上有裂缝他必定会考虑钻进去,他实在有些哭笑不得。
陈掌柜哈哈大笑起来,指着白衣中年人道:“这位便是大夫,叫完颜通,人称“斗阎罗”,是在下的第一生平好友,半年前从长白山下来,咋天我刚去探望他,那时恰好你病了,只好顺便让他看看你。”
“酒鬼”慢慢的转过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微笑道:“在下失礼了。”
女真族完颜通部人,在江湖中从未听过,是一个不可一世也是一个与世无争的部落,身穿着一身的白衣象征着他们的高雅和尊贵。
完颜通摆了摆手,道:“失去礼节并不是会觉得可悲,失去活着的信念才无药可救。”
完颜通顿了顿接着道:“你在这半年的事陈掌柜也说了,你叫郑天龙,你是世家之后,也是名侠之辈,你应该像你父亲一样。没想到竟意志却如此消沉,你太令人失望了。”
郑天龙在听着,不知道有多少人说过这话了,但使终不能改变他。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偷偷的为他做了很多事,他都不置一理。
突然,郑天龙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又慢慢的要从床上走下来,没有人知道他要做什么。
陈掌柜疑道:“你要干吗?”
郑天龙道:“这里太吵了,我要出去喝杯酒。”
完顏通道:“你知道你还有多少天可以活吗?”
郑天龙道:“即使是明天,那也是明天的事,今天我只是想喝酒。”
突然辫子少女抢到他的面前,道:“你还是躺下吧!你要喝酒我出去帮你买。”
郑天龙心中一震,表面仍冷冷道:“不必劳烦。”他看了看这房间,接着道:“在这里,我连水都喝不下。”
辫子少女跺了跺脚,道:“你要去哪喝,我陪你去。”
“雪儿!”完顏通喝道。
雪儿一跺脚,退到旁边,才知道刚刚一急之下的言语,不禁脸色发红,低下了头。
郑天龙笑了笑,道:“姑娘好意,在下心领,只是在下素来喜欢独来独往,告辞!”说完缓缓的走了出去。
等他走出了门,雪儿才抬起头,怪道:“爹爹,你明知道他你还让他走。”
完顏通道:“脚长在他的身上,怎能怪我,何况我们与他非亲非故的,他的死活关我什么事。不像有些人,不知自己的言语分寸。”
雪儿还想说什么,但听到父亲说到自己,不觉脸色发烫,低下头再也说不出来。
陈掌柜道:“难道他的病真的治不好吗”?
完顏通叹息,道:”我治得好他的人,却治不好他的心。对了,你可知道他心中的女子是谁,竟让他如此的意志消沉。”
陈掌柜沉默了一阵,道:“就在镇边的那条街上,里边一片梅林边上的那座林府。但具说府上的年轻女子都在几年前嫁作人妇了,连林府的小千金林艳荷也被许配到临镇的一个崔家人户,据说也是大户人家。”
——
………【洞穴的扑朔迷离】………
荒山,荒凉寂静。阅读文字版,请上'
郑天龙拿着酒瓶一步一步艰难的向山上走去,走的是那么的慢。每跨一步,似乎都用尽了力,但他脸上还是没有任何的表情,他已习惯了这种生活。
荒山!
梅林!
梅花早已调零,四周长满的杂草,显然是有大半年没有人来打理了。
他走到一棵较大的梅树下,拍干净一块石头坐了下去,长长呼了一口气,他好久没有这么舒服过了。
他抿了一口酒,慢慢的倚在梅树杆上,缓缓的闭上眼睛,他突然想到了何涛又想到了那个少女,叫雪儿的少女;渐渐的进入梦乡。
他实在太累了。
秋风吹过,梅树支支作响,怎奈梅树纵有一身坚硬的傲骨;却怎么能禁得起岁月的消磨,花谢花还会开。
但人呢?
当青春逝去之后,是否还能再追回呢?
没有人可以追回青春。剩下的只能有思念,寂寞。
思念纵痛苦,但若不思念,人纵然活着,也只不过是个躯壳。
就在这个时候,他隐隐约约听到一声轻笑。
在这寂静的荒山中,轻笑声显得特别明显。
他的眼皮动了动,人却没动。然后他又听见一声轻呼,是一个女子的轻呼声。
他突然睁开眼,向呼声中冲了过去。他那一身潦倒的身体似乎片刻间充满了力量,在那瞬间消失在梅林中。
梅林后园中寂无人影,也听不到人声。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凝视着前方。呼声就是这里发出来的,在他凝视的地方,正是一个洞穴。
洞穴四周长满了草,唯独洞穴的入口处杂草横卧在地,似乎在告诉他,只能朝这里进去。
他摸出怀里的酒瓶,仰起脖子灌了一口,慢慢的朝洞穴走进去。他觉得,竟然有人特意请他进去,他也不好意思拒绝,他一向都不懂得拒绝别人。
一进洞穴,他的眼睛、耳朵,他的身体每一根肌肤,都变得那么灵敏、矫健。只要有一点不详的气息和杀气,他都能作出反射的准备,他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剑。
突然间,十几道乌光从他的面前急射而来,这些乌光笼罩着整个洞口,不管如何闪避,都无法躲开这些致命的乌光。
但他好像早已准备了会有这一着,剑光一闪,这些致命的暗器就全无消息了。
他依然缓缓的向前走去,似乎没有任何事能让他停下来,他的眼神几乎没有任何表情。
他觉得武功是另一种的艺术,并不是任何时候都靠真力硬拼,而是要自然顺境。无疑是以慢化快,借力挥力的上乘境界。何况暗器在前面射来,固然可以往后退,即使纵然能成功,也必定会被抢得先机,那么等暗器再次射来时,想再退,就不可能了。
郑天龙眼里闪着光,忽然间狭窄的洞穴被一种无形的寒气所冻结。接着他就看见三条白色的影子迎面向他扑了过来。
突然身子凌空一翻,三个白影手里各多了两柄短剑,已闪电般的向郑天龙刺出了十几招,竟是正宗的武当内家“六环剑法”!
郑天龙怔了怔,马上就箭一般的冲了过去,他走起路来走是慢悠悠,但此时的变化,竟然比在水里游泳的鱼还灵活。阅读文字版,请上'
他站定了身子,慢慢的转回头,正好看见三个白衣人刚刚落地,六把短剑竟还向前猛刺去,刺进去的无疑是空气。
三个白衣人也怔了怔,过了半响,只觉得全身汗毛都悚粟起来,刺出的剑竟忘了收回来。突然猛的回头,就看见郑天龙很悠闲的站在那里,一双眼睛发出耀眼的光芒。
良久良久,郑天龙缓缓道:“三位是武当门下?”
一个白衣人动容道:“正是。”
郑天龙冷笑一声,道:“所谓的名门正派也会打埋伏?”
白衣人正色道:“贫道决无伤好人之心,只是阁下做的伤天害理事太多了,下手不得不慎重些。”
“伤天害理?”郑天龙腮旁的肌肉一阵颤动,道:“那敢情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
白衣人厉声道:“你是魔教护教法王,你自己做的事难道还不知道吗?”
“魔教”两个字说了出来,郑天龙不禁为之动容。
白衣人接着吼道:“你不但残杀武林人士,还不知廉耻竟然把我的小师妹给